第59節(jié)
宗政澈不禁尷尬道:“那個……呃……真是對不起?!?/br> 她猛得抬起頭,似譏似嘲:“太子乃一國儲君,不可輕言已錯,太子所作所為,對當然是對,錯亦是對!” 這話什么意思?分明是譴責他嘛! “四小姐!”宗政澈一陣狼狽,有些色厲內(nèi)荏道:“你究竟要怎么樣才能原諒本宮?本宮都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么樣?” “咦,太子這話說的,是本郡主逼著太子來道歉的么?是本郡主認為太子做錯了什么么?本郡主到底哪又做錯了讓太子這般疾顏厲色的指責?本郡主雖然爹不親娘不愛,習(xí)慣了任人欺負,但卻也不代表本郡主是沒有脾氣的,可以被太子欺負到這種程度而不知反抗!” 字字句句如小刀般刮在了宗政澈的臉上,刮的他臉皮一陣青一陣紅。 良久,他長吸一口氣才道:“對不起,是本宮的錯,四小姐,本宮知道你在怪罪本宮,不該把屬于你的功勞按在了左千鸞的身上,可是本宮這么做是有苦衷的,你聽本宮解釋可好?” “太子是不是誤會了什么?”眉微皺了皺道:“那計確實是本郡主獻給了太子的,既然給了太子,那么太子意欲如何那是太子的事,與本郡主何干?如果太子為了這事跟本郡主道歉,那么本郡主可以明確的告訴太子,根本不需要有什么歉意,因為本郡主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 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 幾個字如冰,如刀,如火,讓宗政澈瞬間有了窒息的感覺,痛,麻,傷,冷! 原來她根本就沒把他放在心! 原來他對她來說從來就是無足輕重! 原來所有的一切只是他自以為是! 虧他還為了怕她傷心,怕她難過,眼巴巴地來解釋! 唇間勾起了一抹苦笑,自嘲道:“如此本宮倒是自作多情了?!?/br> 左蕓萱并未回答,而神色淡淡道:“太子貴人事多,想來沒有空在此逗留,本郡主就不留太子了!” “你在趕本宮么?”宗政澈臉上現(xiàn)出一抹慍色。 唇輕抿了抿,她不說一句話,淡然的神色卻說明了一切。 宗政澈突然無端的生起了氣來,這是什么態(tài)度?他所做的一切有什么錯?還不是為了她考慮么?她憑什么用這種眼神來看他? 她難道不知道,擁有這么強大的身世,再加上這么聰慧的頭腦,只會引起上位者更大的忌憚? 他這么為她著想,可是她卻怎么對他?竟然用這種態(tài)度來忽視他! 簡直是欺人太甚! 他冷笑了笑:“既然四小姐不留本宮,本宮就不叨嘮了,告辭!” 他轉(zhuǎn)身而去,廣袖輕揮,如翻起層云疊浪,身材掀碩,若芝蘭玉樹,緩緩遠離,恰似風影一道,華麗而絕艷。 就在他快走到門口時,聽到左蕓萱輕道:“等等!” 身體微頓,唇角浮起一抹笑意…… “柳姑姑,替我送送太子,莫讓人說我不知禮數(shù)!” “是!” 笑,頓時凝結(jié)成霜,他長袖一揮,冷道:“不必了!” 足尖一點,如一朵云彩飛天而去,只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來得急,去得也快,倒是讓柳姑姑丈二摸不著頭腦:“小小姐,太子這是來做什么的?” “誰知道!吃飽了撐得吧?!弊笫|萱聳了聳肩,冷笑了笑。 打著為她好的名譽做著損害她的事,居然還妄想得到她的原諒,做夢去吧! 眼睛一轉(zhuǎn),唇間浮起一抹邪惡:“柳姑姑,讓丫頭們把太子來左家堡的事傳出去。” 柳姑姑聽了先是一愣,隨后憋著壞笑應(yīng)道“好,我這就讓人傳出去?!?/br> 左蕓萱眼笑成了一條線,心情愉悅的拿起了醫(yī)書又看了起來。 錦繡園里鬧得是不可開交,好不容易把司馬風哄走了,李姨娘與花姨娘丟下了惡狠狠的話也走后,二姨娘才如脫了力般癱在了椅子上。 齊嬤嬤讓人收拾完后,才端了杯冰鎮(zhèn)酸梅湯遞給了二姨娘,心疼道:“姨娘,快喝些冰鎮(zhèn)酸梅湯吧,瞧你氣得小臉都白了?!?/br> 二姨娘看也沒看酸梅湯,只是疲憊道:“拿下去吧,我喝不下?!?/br> “那怎么成呢?你看你的嘴唇都有些干了,明顯是脫了水,你好歹也得喝一些。” 說罷將杯子湊到了二姨娘的唇間要喂二姨娘。 “我說了不喝了!”二姨娘突然暴跳如雷,一掌揮開了杯子,杯子掉在地上,頓時發(fā)出了碎裂的脆響。 這一聲響卻如壓倒二姨娘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下讓二姨娘崩潰了。 她先是愣了愣在站在那里,站了好久好久,站到齊嬤嬤忍不住要拉扯她時…… “齊嬤嬤!”二姨娘悲憤欲絕地大叫一聲,撲到了齊嬤嬤的懷里嚎啕大哭:“他怎么能這么對我?。繈邒?,你說他怎么能這樣子做呢?他知不知道,他這是剜我的心??!嗚嗚……” 看著素來堅強的二姨娘變得這么虛弱而悲苦,齊嬤嬤心疼不已,摟著她亦泣道:“別哭了,別哭了,你這么一哭,老奴的心也生生的疼??!” 齊嬤嬤這么一說,二姨娘卻哭得更起勁了:“齊嬤嬤……嗚嗚……為什么你都能心疼我,可是他是我的夫君卻一點不知道心疼我,只是聽著兩個狐貍精的話一味的指責我!嗚嗚……我這么說不是我做的,他卻全然不聽!你說他怎么能這么對我啊!嗚嗚……我是這么全心全意地對待他……嗚嗚……他卻這么不信任我……嗚嗚……我心真痛啊……嗚嗚……齊嬤嬤,我心痛的不能呼吸了……” “別說了小姐……嗚嗚……小姐,別說了,你再說我的腸子都要疼斷了……嗚嗚……堡主只是一時糊涂,總有一天會識破那兩個狐貍精的真面貌的,到那時就知道這世上只有小姐是真心愛他的……” “真心?哈哈,他還在乎真心么?他只在乎權(quán)力,金錢,美色!他何曾在乎我?” 二姨娘哭著哭著竟然大笑了起來,笑得面目猙獰,把齊嬤嬤嚇了一跳,一把摟住了二姨娘將她的頭埋在了自己的胸口,死命的摁住急道:“小姐,不要嚇老奴啊,定定神,快定定神,奶娘在這里,奶娘在這里呢……” 二姨娘被她摟在懷里,先是掙扎著,可是當臉貼在齊嬤嬤胸口時,小時候那種熟悉的味道鉆入了她的鼻腔,讓她有種安心的感覺,漸漸的,她平靜下來了。 待齊嬤嬤感覺到她的安靜后,才松開了二姨娘,老手捧著二姨娘的臉心疼的打量了番后,才拿出帕子輕輕地替二姨娘掖著眼淚,哄道:“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別傷心了?!?/br> 二姨娘怔怔地看著齊嬤嬤,就這么看著,直到…… 失神的眼中慢慢凝聚出光芒,當那團光越來越亮?xí)r,她恢復(fù)了往昔的精明與冷靜。 她輕輕地推開了齊嬤嬤,吸了口氣淡淡道:“我沒事了?!?/br> 齊嬤嬤在松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二姨娘……” 左千鸞哭得不能自已的沖了進來。 ☆、第五十章 借太子手打壓二姨娘 “怎么回事,哭成這樣子了?”就算是二姨娘心情不好,可是看到自己的女兒這樣還是心疼不已的先關(guān)心左千鸞了。 她拉著左千鸞的手坐了下來,用絲帕輕輕的擦著她的小臉。 “二姨娘!你什么時候把左蕓萱這個小賤人弄死?。∥覍嵲谑鞘懿涣肆税。 ?/br> 二姨娘一驚,將手捂著左千鸞的嘴,輕斥道:“你胡說什么?又不是不知道現(xiàn)在錦繡園不比以前了,要是這話傳了出去你哪來好果子吃?” 左千鸞一把甩開了二姨娘的手,憤憤道:“我都被那小賤人欺負死了,我還管什么好果子惡果子的?” 說罷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一哭哭得二姨娘的肝腸寸斷不能自已,急道:“好了,我的小祖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了?那小賤人又怎么惹你了?” “她……唔唔……她竟然勾引太子!” “什么?這賤人!”二姨娘臉色巨變,豁得站了起來,怒道“她還要不要臉?她娘勾引老爺,生了個小下賤蹄子卻勾引太子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不要臉!不要臉!啊……一個個地都是賤人!我殺了你們!我殺了你們!” 罵著罵著,二姨娘瘋了似得把桌上的東西狂掃在了地上,頓時屋里發(fā)出叮叮鐺鐺的巨響。 左千鸞之前還哭得稀里嘩啦,看到二姨娘瘋狂的樣子,呆在那里瞠目結(jié)舌,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受了委屈,為什么她的姨娘反倒受了更深的刺激般? 齊嬤嬤對左千鸞使了個眼色,人卻急急走到了二姨娘的身邊,將二姨娘摟在了懷里,連連安慰:“二姨娘,好了,沒事了,沒事了?!?/br> “嬤嬤,你說她們?yōu)槭裁搓幓瓴簧⒌牟豢戏胚^我與鸞兒???她們?yōu)槭裁匆@樣???你說,我這是作了什么孽啊?嗚嗚……” 二姨娘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被左千鸞的事一刺激,又激動了起來。 齊嬤嬤只是垂淚不停的拍著二姨娘,企圖讓她安靜下來。 可是二姨娘卻只是不停的哭,哭得不能自已。 左千鸞看了半天,嚇得魂飛魄散,一頭栽進二姨娘的懷里哭道:“娘,你這是怎么啦?你可別嚇我啊!娘……” “鸞兒……”二姨娘從齊嬤嬤的懷里探出了頭,手,顫抖地撫上了左千鸞的小臉,當她的指擦過左千鸞額上的傷痕時,抑制不住的悲從心底來,“哇”的一聲哭著,摟住左千鸞就號了起來:“哎呦,我的兒啊,怎么我們就這么命苦???這是欠了她們這對賤母女的嗎?當娘的勾引男人,當女兒的才這么點也知道勾引人了,這前世她們是缺男人么?缺到拼了命的勾了別人的男人敞著腿等入么?她們怎么這么下賤呦……我們怎么這么命苦呦……” “二姨娘!”齊嬤嬤嚇得捂住了二姨娘的嘴,不敢讓她再說一句話了,這錦繡堂不比以前了,看著二姨娘這幾日被下了數(shù)次臉面,下人一個個都人心浮動,指不定哪個賣主的就把二姨娘賣了,這要是傳到了堡主的耳朵里,二姨娘又得被狠狠批一頓了。 被齊嬤嬤這么一捂,二姨娘倒清醒過來了,她抹了把淚,拉著左千鸞的手豁得站了起來,惡狠狠道:“走,咱們找左蕓萱去!” “嗯。”左千鸞用力的點了點頭。 齊嬤嬤遲疑了下,欲言又止,想了想也終究是跟著去了。 琳瑯閣里,左蕓萱正與幾個丫環(huán)有說有笑的聊著天,這樣愜意的樣子頓時刺激了二姨娘的眼。 憑什么左蕓萱這么好命,吃飽喝足了還有閑情逸致! 而她卻跟這個姨娘斗,那個姨娘吵,還要想著法變著法的哄司馬風開心,還得為兩個兒女cao心? 極度的不平衡讓她更恨毒了左蕓萱。 “哎呦,四小姐真是好興致??!”二姨娘拉著左千鸞不請自入,顧自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如今大家都撕破臉皮了,二姨娘也不再裝慈善了。 左蕓萱臉一沉,對冰清斥道:“這是怎么回事?琳瑯閣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沒有規(guī)矩了?什么阿狗阿貓也能隨便進了?” 二姨娘臉色一變,這不是當著她的面指責她沒規(guī)矩么?她張了張口正要說話時,卻不料冰清指桑罵槐道:“對不起,小姐,奴婢這就去看看,看哪個不開眼的竟然這么沒有規(guī)矩!真是馬不知臉長連自己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了!看來得好好的敲打敲打才是!” 二姨娘當下就氣得渾身發(fā)抖,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連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當著她的面來罵她的! 這幫子狗奴才真以為她失了勢,以為她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了么? 真是反了她們了! 齊嬤嬤眸光一厲,怒斥道:“冰清你這個小蹄子,滿嘴的胡沁什么?看到了大小姐與二姨姨還不知道過來行禮么?” 冰清眸光一冷,厲聲道:“放肆!齊嬤嬤,你是個什么東西?這是四小姐的琳瑯閣,不是你們二姨娘的錦繡園,什么時候琳瑯閣輪到你個老東西來指手劃腳了?來人,將這老虔婆子給我拉下去狠狠的打!讓她知道知道這琳瑯閣的主子是誰!這左家堡的主子姓什么!” “誰敢!”二姨娘用力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冰清你這小蹄子,真是反了你了,竟然敢動起我的奶娘來了!今兒個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手打我的奶娘!” 左千鸞也色變道::“四meimei,你這琳瑯閣現(xiàn)在是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了,什么時候連一個小小的丫環(huán)也敢在主子面前頤指氣使的?這到底是誰給的權(quán)力?要是四meimei不懂得調(diào)教丫環(huán)的話,不如由我來代四meimei調(diào)教吧?!?/br> 左蕓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勞大jiejie費心,大jiejie能把自己身邊的丫環(huán)調(diào)教好了就行了,免得一個個都往爹爹房里送,這二姨娘往爹爹房里送人那是賢惠,這當女兒的往自己個爹房里塞人,總是有些不倫不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