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肩上是一陣陣一疼,司馬千鸞的每一腳不是踹的他的皮rou,而是他的心,如刀般割裂了他的心臟,痛得無法呼吸。 他多么想不承認,這個在他身上死命踢他,欲把他踢入甲蟲群的女人不是司馬千鸞,不是那個從小粘著他,對他含情脈脈說著甜言蜜語的司馬千鸞,不是那個溫柔善良,怯懦的司馬千鸞! 可是那一聲聲尖銳的叫聲,一句句沖口而出的謾罵,還有一腳腳沉重的踢踹,都讓他知道,那就是司馬千鸞! 那就是對他說??菔癄€,此情不渝的司馬千鸞! 對他發(fā)誓,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他絕的司馬千鸞! 多么大的諷刺啊…… 腳下是源源不斷攻來的甲蟲,頭上是無情無意的司馬千鸞。 哀莫大于心死。 他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狠,死死的抱住了司馬千鸞的腿…… 深藏在眼斂下的全是狠戾,既然這樣,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吧…… 他等待著…… 等待著這些小東西咬噬皮rou的痛楚的降臨…… 天下最殘忍的事莫過于等待死亡靈降臨,尤其是那一堆小蟲漸漸的爬滿了他的全身,他的臉,他的耳朵,他的眼斂,讓他渾身汗毛一根根的豎,而心靈更是在煎熬之中…… 他不知道這些蟲子什么時候會大開殺戒…… 司馬千鸞嚇得魂飛魄散,尖叫道:“啊……太子,快把這些蟲子甩下去……快啊,快啊……” 這一只甲蟲突然咬破了她的褲子鉆了進去…… 她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死命的踹著宗政澈,怒道:“快放開我,你要死,別拉著我……快放開我……” 宗政澈充耳不聞,眼底一片陰冷。 司馬千鸞驚叫了半天,見宗政澈毫無反應,美目中陡然射出陰毒之色,猛得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了宗政澈的手臂…… “嗯……”他發(fā)出痛苦的悶哼聲,以為是甲蟲的噬咬,可是當看到是匕首時,眼中全是不敢置信,呆呆地看著司馬千鸞…… 入目的是司馬千鸞那張窮兇極惡的臉,丑陋不已…… 她毀容了,他沒嫌棄過她。 她受傷了,他為她心疼。 她討厭左蕓萱,他為她設計刺殺左蕓萱。 可是大難來時,為了自保,她卻敢倒戈一擊! 他從來沒有象現(xiàn)在一樣的覺得她丑陋,原來丑陋的不是容顏,而是心! 他不禁想,如果換成左蕓萱,她會不會在生死攸關(guān)時在背后給他一刀…… 可笑的是,他竟然覺左蕓萱不會這么做!就算左蕓萱陰狠毒辣,腹黑冷酷,他依然相信,她絕不會背叛朋友。 如果他是朋友的話…… 耳邊傳來司馬千鸞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你要死就是去死!不要連累我!快放開我!” 原來司馬千鸞不但人丑,心丑,連聲音都丑得不堪入耳! 他恨不得自己聾了瞎了,就不用再看到她猙獰的面容,惡心的聲音…… 突然,他右臂又是一陣尖銳的痛…… 這次他不用看了,他知道司馬千鸞又是一刀刺向了他另一條手臂。 他慘然一笑,罷了,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手輕輕地松開,他眼睜睜地看著司馬千鸞毫不怕痛的往裝滿倒鉤的軟鞭上爬著,根本沒有看他…… 軟鞭上留下她一條條的血跡,熱血滴在了他的臉上。 腥,冷,無情! 手突然一松,他閉上了眼,雙臂展開,背向著地上的甲蟲群倒了過去…… 司馬千鸞孤伶伶的吊在了軟鞭之上。 看著宗政澈掉了下去,她的眼中閃過一道不忍之色。 “呯!”宗政澈掉在了地上,揚起了一陣的灰,那群甲蟲頓時四射開來,以免被他壓著了。 不過只瞬間又如潮水般的涌向了他…… 烏邪邪的一片,蠕動! 司馬千鸞面色慘白,眼死死地盯著,她知道地上高出來的凸起是宗政澈,而他正被無數(shù)甲蟲埋在下面,也許,正在啃食他的血rou…… 如果說心里還曾有過一絲的后悔,那么當她看到這一切時已然蕩然無存在,她只是慶幸自己那兩刀下得明智…… “哈哈哈……”十米開外傳來玉潔囂張的笑,譏道:“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啊,司馬小姐對太子的愛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不是說人渣配雞,如膠似漆么?怎么看著太子與你不象??!” 司馬千鸞身體一僵,臉色鐵青惡狠狠地瞪著玉潔,就是這個賤丫頭,讓她背棄了太子哥哥!這全是這賤丫頭的錯! 總有一天,她要殺了這個賤丫頭,替太子哥哥報仇! 象她這種自私的人,只會把一切的錯歸于別人的身上,自己永遠是對的。 玉潔輕蔑地瞥了她一眼,唇間發(fā)出一種奇怪的聲音。 就在這時,那些甲蟲如潮水般退了開去,瘋了似得涌向了玉潔。 司馬千鸞一驚,只見玉潔纖指一揮間,那些本來都快將太子埋了的甲蟲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根本讓人無法捉摸都去了哪里。 小青子打了個寒戰(zhàn),離玉潔三尺遠,這些甲蟲指不定在這女人身上哪里藏著呢。 可是藏哪了呢? 小青子偷眼看了看,這么多的甲蟲要真藏玉潔身上,玉潔不得胖出一圈來?。?/br> 也沒見她身上有多余的東西出來??? 他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小青子公公,你是不是舍不得這些甲蟲?。俊庇駶嵱喙饪吹叫∏嘧映了嫉臉幼?,不禁起了逗弄之心。 “啊,不,不,舍得,非常舍得?!毙∏嘧舆B忙諂媚地笑道:“小家伙累了好久了,讓它們好好休息休息吧。嘿嘿?!?/br> 玉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去服侍小姐去了,你是在這里呢還是……” “咱家去看主子去了!”小青子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玉潔眼眸低垂,看向了地上狼狽不堪的宗政澈,挪揶道:“太子殿下,跟這些小家伙玩得開心么?” 大難不死的宗政澈愣愣地站在那里,眼中冒火,直直地瞪著她。 這個賤丫頭,居然敢耍他! 就是為了看他狼狽不堪的樣子! 就是為了打擊他的自信! 就是為了讓他顏面掃地! 還為了…… 他陰冷的目光看向了呆如木雞的司馬千鸞,手緊緊地握起。 不得不說,這賤丫頭跟她的主子一樣,心思惡毒的很! 殺人先殺心! 她真是做得完美之極! “哈哈哈……”玉潔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轉(zhuǎn)身而去。 那肆意瀟灑的樣子,就算是男兒也不及其風華之萬一。 有什么樣的奴才就有什么樣的主子,奴才都這么風華萬千,主子該是怎么樣的絕代天下啊…… 宗政澈死了死地盯著玉潔的背影,思緒萬千,越看越激得他斗志昂揚。 既然不死,那么左蕓萱,你等著吧,總有一天,你會是本宮的太子妃! 他輕輕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收起了軟鞭,瞥了眼呆在那里司馬千鸞,揚長而去。 就在他走了十幾步時,突然…… “澈哥哥,你不要我了么?” 聲音凄凄婉婉,幽幽怨怨,哀哀悲悲,似杜鵑啼血猿哀鳴…… 腳頓時停在那里,他僵在了原處,眼狠狠的閉上…… 澈哥哥,澈哥哥,這三個字猶如魔咒般牽住了他的心!如無數(shù)的羈絆縛住了他離去的腳步。 不管司馬千鸞做了多么對不起他的事,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只要他聽到這三個字,他的心就禁不住的顫抖,就會有種撕心裂肺的痛…… 他無論如何也不舍得拒絕叫出這三個字的人…… 最后一次,就讓他最后一次再心軟吧。 他慢慢地轉(zhuǎn)過了身,目光復雜地看向了司馬千鸞。 此時的司馬千鸞也正好看向了他,眼神怯怯的,懦懦的,悔之莫及的,害怕恐懼的…… “澈哥哥,嗚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只是嚇傻了……嗚嗚……對不起……”司馬千鸞悲悲凄凄地哭了起來,那滿眼淚珠言不盡,梨花一枝帶春雨的樣子瞬間柔軟了宗政澈的心。 他嘆了口氣,向司馬千鸞走了過去。 就在他伸出手要拉司馬千鸞時,肩膀上的痛讓他禁不住眉頭緊皺,眼底閃過一道陰霾之色。 司馬千鸞一見不好,拿起了刀子就往自己的肩上刺去,露出絕決之色:“太子哥哥,剛才鸞兒驚嚇過度以至失了神智傷了太子哥哥,鸞兒痛不欲生,今日鸞兒是萬死莫贖其罪,就讓我以死謝罪吧!” “不要!”宗政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心疼道:“不要,不要傷了自己……” 她癡癡地看著他,垂淚:“可是鸞兒好后悔,好心疼太子哥哥啊……這都是鸞兒的錯,讓鸞兒死吧,死了就一干二凈了……” “不,不要死……” 司馬千鸞眼底閃過一道得意之色,臉上卻更加悲傷,泣道:“太子哥哥,你……還會……還會……要我么……” “呯!” 仿佛一道雷擊中了宗政澈的心,他渾身一顫,仿佛又聽到夢中她凄絕地看著他,問:“澈哥哥,你還會回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