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那邊卻是正在通話中。 謝拾:“…………” 謝拾掛斷電話,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機,五秒后,電話鈴聲叫起來。 相隔半個地球,同一時間,同一首鈴聲,兩顆為彼此跳動的心臟。 謝拾、沈旬:“剛才你和誰打電話?” 兩人同時問出口。 謝拾、沈旬:“…………” 謝拾道:“你剛才莫名其妙地把電話掛了干什么?” 沈旬:“…………” 那邊又沒了聲音,謝拾又問了一遍,有點擔心道:“你怎么了?” 沈旬從冰箱里拿出冰塊貼上自己通紅的耳朵,期期艾艾道:“……再叫一聲親愛的來聽聽?!?/br> 謝拾:“…………” 沈旬臉一沉,粗聲粗氣地威脅道:“你叫不叫?” 謝拾沒轍了,隨手從床頭拿來劇本,嘩嘩翻頁,找出最煽情的一段,調(diào)整了一下嗓音,深情款款地念道:“親愛的,我愿意拋棄一切,像瘋子一樣奔向你,跟你走……” 還沒等他說完,那邊電話又“啪”一聲掛斷。 沈旬面紅耳赤地從冰箱里拿出更多的冰塊…… 謝拾收起手機,盯著屏幕傻笑了會兒,將電腦合上,走到陽臺上伸了個懶腰。 他轉身往落地窗后的室內(nèi)看了眼,晨曦萬丈鋪灑于紅木地板上,又一天在這里開始了,未來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日子從這里開始,這里是他和沈旬的家。 他要保護這個家。 正在網(wǎng)絡上討論得火熱朝天之時,第二場比賽拉開帷幕。 電梯在三樓演播室側邊停下來,謝拾往里面靠了靠,兩個工作人員走進來,電梯門剛要關上,傅子琛和藿冰便走了進來。 兩個工作人員立馬點頭哈腰打招呼:“藿姐好,傅老師好?!?/br> 藿冰愛理不理地輕哼一聲,算是回應,工作人員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一臉平靜。 傅子琛則笑了笑,擺手道:“叫我傅哥就行,別太拘束了?!?/br> 兩個工作人員又是連連賠笑,“哪敢哪敢?!?/br> 傅子琛這樣一副笑容溫和,斯文有禮的樣子,謝拾不是沒見過,因此也不驚訝他人前是一副模樣,人后又是一副模樣。 兩個工作人員在下一層樓出去,電梯里只剩下三個人。 傅子琛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謝拾一眼,藿冰將手里的咖啡給他,低頭從包里翻找出鏡子,蹙著眉補妝。 “起個大清早一路堵車堵車堵到現(xiàn)在,好不容易來了電視臺又被通知比賽推遲半小時,電視臺的一群人都是一群豬頭吃白飯的……化妝師也不讓人省心,給老娘畫的妝都花了!”藿冰暴躁地將鏡子“啪”地一聲關上,丟進包里。 傅子琛喝了口咖啡,一手插在褲袋里,從鏡子里看了她一眼,嗤笑道:“拿豬頭的錢,為豬頭辦事,你自己愿意的,別找我抱怨。” 藿冰嬌嗔起來:“我還不是為了能和你相處的時間多一點……” 傅子琛索性背過身去,高大的身影面朝著墻壁,不再理她。 藿冰輕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借過?!敝x拾面無表情地從藿冰旁邊擠過去,傅子琛看了他一眼,將藿冰的手捏住,還沒等藿冰興奮,他便將藿冰的手指一根根打開,將咖啡放在上面。 “扔了吧,我不喜歡?!?/br> 說完傅子琛轉身出了電梯。 藿冰剛要上前一步,就被傅子琛堵回電梯,他兩手撐住兩側電梯門,眉眼中盡是警告之色:“別跟上來,我說過,我的私事輪不到你來摻和?!?/br> 藿冰臉色一白。 “看夠了就想走?”傅子琛幾步追上謝拾。 謝拾頭也不回道:“我什么都沒看到。” 傅子琛腳步一轉,在他面前停下來,似笑非笑道:“沒看到也要殺人滅口,我可不想第二天在娛樂頭條上看見傅子琛被某藿姓女星苦戀?!?/br> 一向高深莫測的人突然開起玩笑來,實在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但是謝拾根本不想理睬。 謝拾不耐煩道:“麻煩讓開,我還要比賽?!?/br> 傅子琛這次確定從他眼中看出了厭惡之意,不僅僅是厭惡,還有冷漠與無視。 而這幾種情緒都在傅子琛的容忍范圍之外。 傅子琛臉色冷下來,瞇起眼睛盯住謝拾,抬手壓住他的肩膀:“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br> “放開!”謝拾冷冷道,下一秒將傅子琛的手腕一扭,狠狠摔開,傅子琛瞳孔中閃過一抹冷意,站在原地扭了扭手腕,睨著謝拾道:“很好,你不僅親手斷送了你的機會,還將自己往懸崖下推?!?/br> 謝拾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與他擦肩而過時,淡然道:“那便玩一玩吧,看到最后到底誰贏誰輸?!?/br> 傅子琛嗤笑一下,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領帶。 謝拾怪過拐角,面無表情地低頭扭了扭自己的紐扣,將那顆偽裝成紐扣的錄音機摘下來。 第二場比賽開始前,后臺一片忙碌,化妝間里進進出出擠滿了人,各位歌手的助理忙成一片。歌手之間面和心不合,但他們的助手就懶得維持平靜的表相了,連空調(diào)開幾度這種小事都能引發(fā)爭執(zhí)。 謝拾在化妝間里匆匆化完妝,進了休息室才待了十分鐘,就被兩個年輕的助理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耳朵疼,小郭從包里翻出耳塞給他,但是戴了耳塞仍是吵得慌。謝拾蹙了蹙眉,干脆從休息室出來,獨自走上天臺吹風。 身后傳來腳步聲。 單飛將手中兩杯咖啡對他舉了舉,笑道:“怪不得到處找不到你,原來跑這兒清凈來了,吃早飯了嗎?” 謝拾回過頭,見單飛穿著怪異,上身綠色亮片鉚釘裝,下身sao包深藍低檔褲,頭發(fā)被染成淺綠色,不由得笑道:“你今天的造型……” 單飛將咖啡放在寬闊的護欄上,扯了扯衣服,樂呵呵道:“像不像包菜。”他在原地轉了個圈,笑道:“我原本是來自山中一顆包治百病的卷心菜,今天要給大家?guī)淼母枨?,你是我最愛的卷心菜。?/br> “歌手之間都盡量隱藏實力和選歌信息,你剛才告訴了我,就不怕?”謝拾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眼被放在護欄上的兩杯熱咖啡,笑著問。 單飛無所謂地挑了挑嘴角,跳上護欄坐著,雙腿蕩來蕩去:“不就提前泄露唱什么歌嗎?怕什么?我也沒抱著一定要贏的心思,隨便什么時候中途退場,我都能從容離去?!?/br> “心態(tài)不錯?!敝x拾抬頭看了看天,笑著道。 單飛一撩額發(fā),得意道:“那是!”他將手邊的咖啡拿起來喝了口,將另一杯遞給謝拾,笑道:“cheers!” 謝拾卻并不伸手去接,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單飛眉梢跳了一下,隨即爽朗笑道:“怎么了?不喜歡咖啡?” 謝拾嘴角最后一點笑意也收了起來,淡淡道:“嗯,只是不喜歡別人遞給我的?!?/br> 單飛將咖啡收回來,手心里有些虛汗,勉強笑了笑。 謝拾看了他一眼,轉身要走,單飛像一顆從護欄跳下的卷心菜,拉住他:“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謝拾沒什么表情道:“你一個歌手,演技太爛,于是就那么發(fā)現(xiàn)了?!?/br> 單飛俊臉上的陽光笑容變得僵硬:“…………” 其實倒不是單飛演技差,而是謝拾早就知道這比賽的一些內(nèi)幕,上一世他并未參加這比賽,但是這比賽一直受到媒體熱切關注,每天都會傳來各種新聞,其中就有報道比賽期間兩位選手食物中毒進了醫(yī)院的事情。 做他們這一行,熬夜是經(jīng)常的事情,用咖啡提神也是家常便飯,休息室里有免費的速溶咖啡,但是很多藝人都會泡自己帶來的咖啡喝,桌子上速溶的手磨的外賣的咖啡一大堆,如果在咖啡中下手,簡直輕而易舉,也不留痕跡。 雖然后來有相關人士爆料食物中毒都是有人故意所為的,但是也沒能找到什么證據(jù),單飛被牽扯到此事中,他的經(jīng)紀公司出面發(fā)了一篇通稿,又制造了幾個緋聞,很快便將此事壓了下去,所以也沒給他造成什么負面影響,最后他在決賽中獲得第五名。 他原本實力就不差,人氣也高,只要將他前面的一個人除掉,便可以穩(wěn)當晉級前五。 謝拾在練習室第一面見到他,便對他的心思心知肚明,只是敵不動我亦不動,沒有當面挑明罷了。 虛以委蛇這種事他不愿去做,但并不代表他做不來。 謝拾拉開天臺的門,轉身要下樓,單飛在后面看著他背影,突然叫住他。 “怎么了?”謝拾停下腳步,淡淡地問。 “第一場比賽結束時,我聽見你和傅子琛的談話了。”單飛也不再偽裝,直截了當?shù)溃骸拔也环饽阍缬性u委做金主,大家都是公平競爭,為什么你偏偏可以走后門?” 謝拾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他:“你哪只耳朵壞了?我從來沒有接受過他所謂的‘好意提拔’?!?/br> “我知道?!眴物w定定看著他,道:“那又怎樣?你拒絕是你不識趣,我卻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謝拾快被他的邏輯氣笑了。 單飛又道:“這件事不提,我們來做個交易吧,我為你和傅子琛的事情保密,你呢,就當做今天的事情沒發(fā)生過?!?/br> 謝拾面無表情道:“太可笑了,我和傅子琛有什么事需要你保密?反倒是你,如果我現(xiàn)在站出去告訴媒體……” 單飛慌起來,幾步走上來,憤怒地盯著他:“你威脅我?!” 謝拾淡淡地看著他:“你才聽出來?” 單飛:“…………” 謝拾扯了扯嘴角,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他一眼,道:“交易不是這么做的,讓我教你,我為你保密,你呢,你要為我做一件事情?!?/br> “什么事情?”單飛驚道。 謝拾笑了笑,心平氣和道:“你能力范圍之內(nèi)的,對你沒損失?!彼戳搜厶?,說:“今天天氣很好,卻被你打破了,你先下去,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闭f完走到天臺邊上吹風。 陽光照在他身上,讓他背影都鍍了一層暖光。 單飛卻覺得心里涌上一陣涼意。 他在門口遙遙看著謝拾淡定清冷的背影,與自己印象中溫和友好的年輕人截然不同,他突然心里閃過一絲懷疑,或許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對方就在等著自己出手? ☆、70|70.6.12 第二場比賽,謝拾抽簽抽到最后一個上臺。 單飛以一首勁歌熱舞將全場引領上最嗨點,謝拾以一首拿手英文歌結束這場比賽,觀眾席的歡呼猶如海浪,熒光棒揮動如同銀河涌動,頭頂?shù)臒艄獯蛳聛恚x拾站在舞臺中央,靜靜等待著評委席的決定。 觀眾席安靜下來,電視機前的觀眾也緊盯屏幕,幾乎是屏著呼吸,等待著四大評委的最終結果。 這是八進五的比賽,從八個十分優(yōu)秀的選手中選出五個來,無論哪三個被淘汰,都將是一場萬分艱難的決定。而晉級的必要條件之一,就是至少三個評委通過。 隨著評委席猶豫的時間越來越長,觀眾席開始躁動起來,以右后方謝拾的粉絲為首,舉起手中橫幅與閃光字,開始大聲呼喊起來:“晉級!晉級!” 但是這聲音戛然而止,隨即是一陣竊竊私語,緊接著爆發(fā)出不滿聲。 傅子琛按了紅燈,不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