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時間掐得準,邵東寧到機場不久,蕭熠乘坐的航班降落。從專用通道出口接到人,他把車子直接駛向蕭氏本部。途中經(jīng)過南苑大道,浩瀚的霖江旁,富麗奢華的熠耀大廈如同海市蜃樓,在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中脫穎而出,氣勢磅礴。 這座成為g市新地標的超白金酒店即將在下月初正式開業(yè)運營,城中名流都在翹首以待受邀出席慶典酒會,然而,蕭氏的邀請函卻遲遲沒有派發(fā)。 車子平穩(wěn)行駛在雨霧里,蕭熠的視線投向窗外的霖江,神色淡而靜。休假歸來的邵東寧判斷老板心情不壞,活潑地詢問:“蕭先生,酒會女伴還是姚南嗎?或者,給太后娘娘一個驚喜,邀請向小姐?” 后座的蕭熠視線一偏,琥珀色的眼眸透過后視鏡看過來,沒說話。 對于他慣常的否決姿態(tài),邵東寧心領神會,可仍舊嘴欠地說:“身為總秘,這種場合姚南自然是如魚得水,不過那位向小姐,您似乎有些失禮?!闭f到這,他還煞有介是地嘆了口氣:“被太后娘娘知道的話,只怕旨意很快就來了?!?/br> 太后娘娘自然是指蕭母,向姓小姐則是老人家為蕭熠安排的相親對象,向晚。為了安撫母親,蕭熠倒是與對方見過一面,可他人雖去了,心卻不知道擱哪兒了,連向晚的樣子都沒了印象,只隱約記得對方是個并不拘謹,也不多話的女人。 應該是個懂事不讓人cao心的。可相比眼前這個聒噪多事的高級助理,蕭熠依然對向小姐喜歡不起來。即便如此,車子在蕭氏大樓前停下時,他定奪的結果居然是:“向晚吧?!?/br> 向晚就向晚,還“吧”,真勉強。 邵東寧因跟在蕭熠身邊多年依然揣摩不透boss的心思,陷入了深深的深思。 總裁室在三十九樓,電梯直達。秘書辦公區(qū)座位上空無一人,只是亮著的電腦和桌上未收的文件召示,姚南只是暫時離開。蕭熠原本已經(jīng)抬手去推自己辦公室那扇厚重的精雕木門,動作又陡然停住。 邵東寧循著他的視線,看見姚南辦公桌上擺著一本雜志,未及細看內頁,目光已被封面那張大幅的照片吸引:事件的男主角在遮天蔽日的梧桐樹下側身而立,懷里抱著一個小女孩,右手輕撫在與他迎面而立的女主角耳際,由于孩子是趴在男主角另一側的肩膀上,女主角也是以側臉面對鏡頭,讓人看不清五官。 照片顯然是偷拍,可角度又恰到好處,夕陽西下,親昵的姿態(tài)形成一幅溫馨的畫面,美的一塌糊涂,只是,那高挑纖瘦的女主角的身影隱約像是——邵東寧有心細看內頁報道,才把雜志拿起來就被抽走了,再抬頭,蕭熠已經(jīng)走進了總裁辦公室。 簡約大氣的班臺上有姚南整理后送來的等待簽批的文件,他卻沒像以往那樣先處理公事,而是斜倚桌沿,站在玻璃墻前翻看雜志: “在房地產景氣指數(shù)偏低,樓市低迷時期,大唐集團憑借“藍海國際”項目逆襲成功,晉升地產界新貴……具備繼承大唐掌舵權資格的邢唐正值而立之年,近日,這位年輕副總現(xiàn)身霖江岸邊,懷抱可愛女童,與神秘女子牽手漫步梧桐樹下。浩渺的江面,煙波蕩漾著山形人影,此情此景羨煞旁人。只是不知,這一幕會令多少城中名媛芳心破碎……” 華燈初上,忽明忽暗的霓虹頹靡了繁華都市,萬家燈火的溫暖與遍地的燈紅酒綠相較,黯然失色。蕭熠把雜志放下,狹長的眼眸里透出細碎的光,隱約——含笑。 “邢唐,呵?!蹦腥说统燎遒穆暰€在寂靜的空間顯得異常清晰,傲慢又慵懶。 一門之隔的秘書辦公區(qū),姚南核對完酒會客人名單,又把明天的會議資料整理完畢,發(fā)現(xiàn)邵東寧還杵在總裁辦公室門前:“邵助理什么時候轉崗成門衛(wèi)了?” 原本正專注思考問題的邵助理聞言湊到姚南的辦公桌前,神秘兮兮的:“你猜蕭先生會有什么應對措施?” 姚南開起玩笑:“降你工資,扣你獎金,取消你假期,畢竟我們蕭氏都是執(zhí)行以崗定薪的薪金體系,門衛(wèi)的待遇可不能和特助相提并論?!?/br> 邵東寧似乎并不介意她的不同頻,“你不覺得女主角很眼熟嗎?” 姚南的思維方式不變:“你有女朋友了?我認識嗎?蕭總給你介紹的?” “那個小美人很搶鏡啊?!鄙蹡|寧忽然就有決定,右手成拳在左掌心擊了一下:“我必須要幫蕭先生查一下她的身份來歷,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br> 姚南被他的舉動逗笑了:“看來你是遇到情敵了,不妨請教一下蕭總。” “情敵?”邵東寧想到雜志封面上意氣風發(fā)男主角,又很苦惱,“以蕭先生敗給‘厲’姓情敵的血淚史,他這方面經(jīng)驗欠缺啊?!?/br> 姚南拍拍他的肩膀,頗有同情的意味:“始終處于感情空檔期的你,這方面的經(jīng)驗才是不足呢?!?/br> “雖說失敗是成功的mama,但親媽只能有一個。”所以,失敗的經(jīng)歷一次就夠了。邵東寧握住姚南的手,正色道:“謝謝你提醒了我,我會向蕭先生為你爭取加薪的。哦,別忘了準備一份向小姐的邀請函,蕭先生欽點了她作為酒會女伴?!?/br> 姚南似乎沒有掩飾好情緒,略顯意外:“向晚?” 這場對話直到結束似乎才在同一頻道上。等邵東寧行色匆匆地走了,姚南把目光移回辦公桌,停留在先前放雜志的位置,然后關電腦準備下班。 這時,總裁辦公室的門打開了,蕭熠從里面出來。此時,男人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手臂上,白色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袖子也向上挽起了一點,忽略他眉眼間的倨傲犀利,看上去那么的平易近人。 姚南起身:“蕭總?!?/br> 蕭熠微微頷首:“給我一份邀請函。” 姚南當然不會問他是準備親自邀請誰,只是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清雅精致的邀請函遞過去:“根據(jù)工作排期,媒體的邀請函明天開始派發(fā)。” 蕭熠接過邀請函,“給周末期刊發(fā)一份。” “那邊,”姚南停頓了一秒,才答:“停牌封印了。” 發(fā)刊才一天就——蕭熠意外之余彎了彎唇,自言自語似的說了句:“效率挺高?!?/br> 姚南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效率挺高”這四個字是評價那位剛剛上任的小邢總的,至于其中的褒貶之意,她應該還分辯得出:“聽說邢唐得知被偷拍大發(fā)雷霆,以最快的速度收購了雜志社,只是,在大唐開始回收市面上的雜志時,已經(jīng)有一部份雜志到了消費者手里?!?/br> 回收雜志的速度,不太符合那位的行事風格。 是屬下辦事不利,還是—— 蕭熠似乎懂了。 他抬眼看姚南,以玩笑的口吻說:“沒想到我的秘書也喜歡這種娛樂雜志?!?/br> 姚南輕笑:“別的同事午休時落在休息室的,我隨手翻了翻。” 蕭熠神色不動,“有什么讀后感?”說話的同時俯低身,在邀請函上筆鋒剛勁地簽下一個名字。 目光掠過那熟悉的人名,姚南直言不諱:“報道中的女子和赫警官有幾分神似。” 赫警官——蕭熠眼神微變,然后,他把邀請函收在外套內袋里,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向晚那邊你邀請一下。她有時間的話,歡迎出席酒會?!?/br> 卻不是作為女伴。 這么明顯的意思,姚南怎么會不懂,她說:“我明白了。” 而她的所謂“讀后感”似乎就這樣被忽略了。 作者有話要說: 蕭先森平易近人地出現(xiàn)了,有沒有掌聲歡呼聲呢? 明天就是假期了,祝姑娘們假期愉快。這幾天會堅持日更的,大家放心,你來或是不來,文就在這里,字數(shù)只增不減。當然,如果你來送花留言神馬的,我的假期會很愉快噠。 友情提示:活動熱烈進行中哦,明天先公布第一批名單,大家和我,一起加油吧。 有意收藏實體書的姑娘戳下面,顯示缺貨的后續(xù)會補的喲↖(^w^)↗ 最后,感謝投雷的真愛們↖(^w^)↗ 我是小萌物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0429 20:13:44 薇風正化冰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0429 13:36:14 薇風正化冰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0429 13:31:35 水筆仔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0429 11:03:46 lynne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0429 10:08:35 婷婷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50429 09:02:07 人生得意須靖歡扔了一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50428 23:20:59 ☆、愿無歲月可回頭04 邀約失敗不是第一次,面對赫饒的一再回避,蕭熠表現(xiàn)出極好的耐心。連表妹蕭語珩都調侃:“前所未見?!碑斎皇怯锌鋸埑煞值模环裾J,在對待赫饒的問題上,蕭熠不同于以往的沉默隱忍,而是主動之余,謹慎有度。 以做金融起家,后以酒店管理為主,同時涉獵多個行業(yè),經(jīng)過十六年打拼,身價無從評估的男人,先不說經(jīng)歷過多少旁人不知的辛酸痛苦,光是馳騁商界過程中踏過的尸骨也未必數(shù)得過來,能對一個人用心至此,否認是愛情,未必有人信。 可是,始終覺得欠缺了點什么。 所以,蕭熠在尋找答案。 因為她悄然無聲地喜歡了自己多年? 不完全是。 至于原因,除了赫饒,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只是在她拒絕和他有所交集的情況下指出:“我們從你上警校起相識至今已有八年之久,拋開語珩和馮晉驍?shù)年P系,光憑二千九百天后,還能在一座城市里相遇,赫饒,我們也稱得上是普通朋友吧。更何況,你還救過我。沒錯,我明白那是你身為警察的義務和職責,可我卻不能忘恩負義?!?/br> 一句“普通朋友”戳中了赫饒的命門,她適時提醒自己:如果不是心存念想,何以連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何況,相愛的人未必永遠,能夠長久的,反而是簡單的關系。 那就活得像周圍人一樣吧,沒有祈愿,單純到不需要刻意維系。 為了證明自己有多坦然,唯有答應了蕭熠做普通朋友的提議,不過:“說‘恩’就嚴重了,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所以蕭總,請你不要再提報恩一事?!?/br> 只要蕭熠提到“恩情”,赫饒就會莫名地聯(lián)想到“以身相許”。 真是,要命。 “有求于人,放低姿態(tài)”的道理蕭熠懂,他爽快答應:“好,成交?!?/br> 身為蕭氏掌舵人,從來都是別人上趕子和他做朋友,甚至是大唐的老總裁邢業(yè)也不例外,今時今日,蕭熠暗自感慨:風水輪流轉。心有不甘之余,他乘勝追擊:“一起晚飯吧?” 赫饒皺眉的樣子似乎是在責備他得寸進尺:“蕭總!” 她刻意加重的語氣,是蕭熠出師不利的前兆。他能屈能伸地退了一步:“你有約的話那就改天,我無條件配合。現(xiàn)在去哪兒,我送你?!辈唤o赫饒拒絕的機會,蕭熠徑自打開車門:“大家都是朋友,順路捎你一程不屬于過分要求吧?我有車?!?/br> 最后一句話補充的很欠揍,讓人忍不住反駁:有車了不起嗎? 所幸赫饒是有修養(yǎng)的人,只輕描淡地反問:“你都不知道我去哪兒,怎么順路?” 似是早有準備,蕭熠連思考都不必,手到擒來地接招:“我去熠耀大廈經(jīng)過你們警隊,回蕭氏總部路過你家,如果你既不回家也不去隊里,往東城去我可以順路巡查蕭氏旗下的子公司和回公寓,往北城的話,不用我說了吧。” 往北城他可以去機場,順路接表妹蕭語珩下班。除此之外,分布在g市各區(qū)他名下的產業(yè),還不知道有多少。 財大氣粗到:想要順她的路,四面八方都可以。 “再客氣好像就嬌情了?!焙震堊细瘪{,“麻煩蕭總。” 她帶上車門的力度多少有些負氣的成分,但蕭熠還是笑了。 別說被甩個車門,就算那位把車砸了,他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反正,車庫里閑置的,不止一輛,只當是,清理庫存吧。 車太多,占地兒。 絕對是,屬于有錢人的任性。 那天的最后,蕭熠送赫饒回家。 面對赫饒的感謝,他眉梢舒展:“作為好朋友,義不容辭?!?/br> 赫饒不是愛逞口舌之能的人,所以她選擇性忽略了“好朋友”的稱謂轉換,“再見蕭總。”說完就走。 從初相識時親切的“蕭哥”,到如今冷漠的“蕭總”,期間經(jīng)歷的,何止是歲月的變遷,還有多少人生的變故。 蕭熠坐在駕駛位上沒動,隔著一米遠的距離叫住她:“赫饒?” 赫饒停步。 蕭熠朝她的背影說了兩個字:“晚安?!?/br> 如果赫饒回頭,就能看見蕭熠眼中深濃的笑意。 這是沈俊案告破后的一個月,赫饒手臂刀傷剛剛痊愈時他們的一次見面。 首戰(zhàn)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