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罪
從南鄉(xiāng)村回來之后,沈世軒便沒再去管沈家商行里的事情了,和白家合作的事也不少,如今工坊落成,就等那大的首飾坊開張了,楚亦瑤又貼進(jìn)去了自己的銀子,在首飾坊旁邊開了一家布坊,背后給了白璟銘幾成的股,明面上那都是楚亦瑤的身家。 等到了八月,楚亦瑤覺得不大對勁了。 連著她自己都察覺到了這喜怒無常的情緒,有時(shí)候?qū)χ蚴儡帥]說兩句就開始發(fā)脾氣,莫名其妙不說,過后自己都覺得奇怪。 錢mama提醒她該找個(gè)大夫瞧瞧,楚亦瑤一時(shí)半會忙乎的反應(yīng)不過來,半響才意識到,自己的小日子遲了好幾天了。 “不應(yīng)該啊?!背喱庎洁炝艘宦?,從沈世軒說要再生一個(gè)開始,頭幾個(gè)月她還是挺期待的,但一直沒懷上她也就沒在意,這幾個(gè)月家里事情這么多,兩個(gè)人對那事也都不大上心,怎么就懷上了。 錢mama一聽笑了,“孩子是緣分,該來的時(shí)候還是會來的,也不能全隨了您的意啊,哪里是能控制的?!?/br> 楚亦瑤臉上露出一抹赧然,“那就請個(gè)大夫吧?!边@么算起來,她心中也有數(shù)了。 請了大夫過來一看,果真是有身孕了,日子尚淺,“夫人若是有情緒上的變動,實(shí)屬正常,盡量保持心情平穩(wěn),這樣有利于腹中胎兒?!贝蠓蜷_了幾貼安胎藥,錢mama送了他出去,楚亦瑤半靠在床上,倒是一旁的孔雀開心的很,“太好了,小姐,大少爺也有伴了?!?/br> 楚亦瑤瞥了她一眼,忽然開口道,“孔雀,你和寶笙可都有十七八了。” 孔雀掛在臉上的笑停滯在那,半響有些糾結(jié)的看著楚亦瑤,“小姐,您提這個(gè)做什么。” 楚亦瑤好笑的看著她,“怎么,你還打算一輩子不許人了?!?/br> 孔雀支支吾吾的的也不說,“不許人也沒關(guān)系,我留在小姐身邊照顧著不好么?!?/br> “那你就成老丫鬟了,有中意的人你就直接告訴我?!背喱庍@么一說,孔雀臉上就露出了一抹可疑的紅暈,楚亦瑤微瞇著眼看向她,孔雀趕緊搖頭,“小姐,我看阿川對寶笙可殷勤了,前幾天還給寶笙帶了吃的?!?/br> 對她這故作而右言他的樣子,楚亦瑤笑而不語,阿川中意寶笙她早就看出來了,至于這丫頭,瞞的再死,留意一下就清楚了… 下午沈世軒回來,見她懶懶的躺在床上,以為她身子不舒服,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是不是身子難受?” 楚亦瑤直接拿過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沈世軒不解,直到楚亦瑤的笑聲在耳邊綻放,他那疑惑的神情漸漸被驚喜替代,有些不確定的看向她,“真的?” 楚亦瑤傲嬌的抬了下頭,沈世軒一下把她攬?jiān)诹藨牙?,語氣是遮掩不去的開心,“我們又有孩子了。” 楚亦瑤被他抱的難受,推了他一下,沈世軒趕緊松開手,寶貝似的看著她,“大夫怎么說?” “你到底是在意孩子還是在意我呢!”楚亦瑤不免有些吃味,嘴角微微上翹,頗有幾分吃醋的味道在里面。 沈世軒樂了,這嬌俏的模樣可不常見,忙解釋道,“自然是在意你了,在意你我才在意你的孩子,別人的我看都不要看,你才是最重要的!” 聽著他這信誓旦旦的表白,楚亦瑤覺得,心里舒坦多了。 哼哼著掙脫了他的懷抱,“等會你和我一塊去爹娘那說,我還沒告訴他們呢?!?/br> 沈世軒還有什么不能答應(yīng)的,看著她那還未隆起的小腹,充滿了期待… 沈家那很快知道了楚亦瑤有身孕的消息,不論是成親還是有身孕,二房就是領(lǐng)先這么一籌,嚴(yán)氏如今置氣著想找個(gè)人擠兌都沒辦法,只能勸著水氏,如今還年輕,趕緊再多生兩個(gè),孩子又不需要他們小兩口帶。 接連幾回去請安說的都是這個(gè),水若芊聽著都覺得煩了,干脆借故身子抱恙,不去請安。 王mama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姐,想勸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夫人那還期待小姐再有身孕,可自從上次小姐和姑爺吵架,這都快半年了,姑爺一直沒進(jìn)過小姐的屋子,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王mama心里想了一轉(zhuǎn),開始決定說兩句,床上的人先開了口,“越兒呢?” “少爺在夫人那請安還沒回來?!蓖鮩ama給她在身后加了個(gè)靠墊,水若芊眉頭一皺,“都去了這么久了怎么還不回來?!?/br> 王mama一頓,每次少爺去夫人那請安都會留很久,小姐也不是不知道啊。 “派人去早點(diǎn)帶回來,他如今是認(rèn)字的時(shí)候?!彼糗放扇巳?yán)氏那領(lǐng)兒子,王mama微嘆了一口氣,在一旁勸道,“少爺年紀(jì)還小,還是玩的時(shí)候。” “那就把他帶到旭楓院來玩?!痹龠@么寵下去,她的話還怎么聽得進(jìn)去,這一回說什么都得她自己來養(yǎng)。 “少爺身邊有奶娘,小姐,您的心思應(yīng)當(dāng)是在姑爺身上啊?!蓖鮩ama忍不住開口道,這才成親幾年,姑爺也不去那兩個(gè)開臉的通房那,這夫妻之間有什么不能解開的矛盾需要這樣半年都不進(jìn)屋子,剛剛成親那會,小姐和姑爺?shù)母星椴皇峭Σ诲e(cuò)的么。 “小姐,您性子倔也不能倔在這上頭,服個(gè)軟撒個(gè)嬌,姑爺?shù)男倪€不都在您身上么,將來這沈家上下也得是您做主的,如今你和姑爺鬧別扭,難不成要鬧一輩子,夫妻哪有隔夜仇的?!蓖鮩ama見她臉色有變,繼續(xù)勸道。 水若芊抬眼看她,那種要掐死她的感覺她永遠(yuǎn)不會忘記,“他想過來誰會攔著他,我也沒有不讓他來,是他不想來罷了?!?/br> “小姐,您萬萬不可這么想啊。”王mama一聽她這無所謂的樣子,嚇的臉色都變了,“您和姑爺還置這份氣,您們以后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奶娘,您的意思我明白,容我再想想。”水若芊眼底閃過一抹掙扎,王mama知道她好歹是聽進(jìn)去了一些,替她關(guān)上了門走了出去。 水若芊靠在床上,心思飄遠(yuǎn)。 而在旭楓院的另外一邊,書房內(nèi)沈世瑾沉著臉聽著身旁管事的報(bào)備,“還有五萬兩?” 那管事點(diǎn)點(diǎn)頭。 沈世瑾捏緊著手中的紙,五萬兩,就剩下五萬兩了,那其余的銀子呢! “金印還要多久才能拿到手?!鄙蚴黎钗艘豢跉猓枪苁吕^而說道,“還需三日。” “去查,錢莊里從年初開始有誰去支取過銀子。” 那管事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去了,沈世瑾聽著那一聲關(guān)門,心中那壓抑的怒火狠狠的往上竄,近三十萬兩的銀子,居然只剩下了五萬兩,真是好計(jì)策,好計(jì)策! “來人吶!”沈世瑾朝著門外一喊,門口守著的兩個(gè)小廝渾身一震,互看了一看。 其中一個(gè)面色蒼白的看了一眼屋內(nèi),兩個(gè)人都沒有動作,屋子里再度傳來沈世瑾不耐煩的聲音,“還不快滾進(jìn)來!” 那面色蒼白的想要推門進(jìn)去,另外一個(gè)攔住了他,輕輕的搖了搖頭,用口型說著,“我去。” 面色蒼白的小廝臉上閃過一抹難過,看他堅(jiān)持,一咬牙背過身去。 那稍年長一些的小廝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此時(shí)臉上已掛滿了笑意。 門碰的一聲關(guān)緊,面色蒼白的小廝靠在門邊慢慢的蹲下身子,把頭埋在了膝蓋間,豆大的淚水一滴一滴往下掉,在青石板上滲入。 屋內(nèi)傳來了沈世瑾的聲音,“十五呢!” 熟悉的聲音柔柔的傳來,“十五剛剛肚子不舒服,離開了一下?!?/br> 緊接著是東西落地的聲音,屋外的人甚至可以想象到那個(gè)情形,進(jìn)去的人被推倒半趴在了桌子上。 過了一會那yin/媚的聲音傳了出來,夾帶著小廝痛苦的低喊聲,屋外的小廝緊緊的捂住了耳朵,臉上滿是痛苦,蒼白的臉上淚痕遍是,他抬起頭看著天空,什么時(shí)候,什么時(shí)候他們才能脫離這里… 幾日后,沈世瑾拿到了重新做好的小金印,除了表面的樣子不同外,底下的印章是和過去的一樣,沉甸甸的金印在手中,沈世瑾感覺到了滿足。 為此,他特地去了一趟沈老爺子的院子。 屋子內(nèi)有些悶,透著一股藥味,沈世瑾走進(jìn)去,沈老爺子坐著輪椅在窗邊,恰好能夠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腳步聲傳過去,沈老爺子也只是微動了一下頭,并沒有賺過來看。 沈世瑾將裝小金印的盒子放在了沈老爺子旁邊的桌子上,“祖父,我來給您看看這新做的小金印?!?/br> 沈老爺子低頭看了一眼,繼而抬起頭看向窗外的院子,并沒有多大的反應(yīng)。 “這沈家今后可是由我做主了,也算了卻了當(dāng)初祖父您所期望的。”沈世瑾拿起那金印在手里摸了摸,眼底閃過一抹狂瀾,“不過我想問問祖父,那些銀子,您究竟給誰保管了。” 沈老爺子眼底閃過一抹異動,他如今也不能開口說話,就是寫字手也克制不住的抖,于是他看向沈世瑾,嘴角揚(yáng)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您不說也可以,錢莊那總能查的到,您的底牌可用的差不多了?!鄙蚴黎膊簧鷼?,拍了拍沈老爺子的肩膀,笑著走了出去。 屋子內(nèi)安靜了下來,沈老爺子克制不住顫抖的雙手,慢慢的伸向了一旁的椅子,用力的抓在了椅背上,卻再也使不上力氣了。 他松開了手,低頭看著那雙一直在顫抖的手,臉上的神情隱晦。 屋外傳來了mama的稟報(bào)聲,“老爺,二少奶奶來看您了?!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