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甜？”

    段又寧又往他那邊送了下：“你嘗嘗不就知道了?！?/br>
    祁然笑了笑：“留給你吃吧?！?/br>
    “啊？”段又寧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經吃了大半了，你，”

    祁然湊過去吻上他的唇，說出來的話模糊不清：“我覺得這個更甜一點?！?/br>
    祁然說著加深了這個吻，順著他的唇線細細描摹，一只手在他后頸安撫地捏了捏，段又寧將果盤放在一旁的茶幾上，抬起胳膊配合地迎了上去。

    又黏黏糊糊了兩天，段又寧跟著柳傳聲坐上了前往m國的飛機，早上八點的航班，前一天晚上祁然拉著他折騰了半宿，一直到飛機起飛段又寧都還有些迷糊。

    “怎么沒精打采的？”柳傳聲見他神情疲憊，皺了皺眉：“又熬夜看資料了？”

    “沒有，就是沒怎么睡好?！?/br>
    想到沒睡好的原因，段又寧忽然有些耳熱，幸好他的圍巾還沒摘下，可以擋一擋。

    自從上次在休息室有了實質性的進展，段又寧覺得祁然似乎有越來越肆無忌憚的趨勢，接吻也越來越危險，段又寧覺得再過不久自己就......

    “這次的研討會主要討論的就是這幾頁的內容，你再好好看一下，到時候我可能會讓你幫忙發(fā)言。”

    柳傳聲有一個很致命的問題：他英語水平很不錯，畢竟能不怎么費力地讀懂大篇的專業(yè)論文，但是口語很有問題，俗稱啞巴英語，后面需要段又寧跟著也主要是因為語言問題。

    段又寧會意地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還有你上次給我的那個筆記，”說到這個柳傳聲眉眼間有些愉悅：“有兩個已經有進展了?！?/br>
    他知道自己給的東西其實都是一些很無厘頭的猜想，雖然知道柳傳聲能力很強，但是這才不過一個多月而已，段又寧著實有些驚訝：“這么快？”

    “你以為你師兄師姐們都是吃白飯的？”柳傳聲基本不會當面夸人，但是其實心里對幾個學生都很滿意：“不過還是有些陷入瓶頸了。”

    想了想，柳傳聲猶豫道：“你真的不加入進來？”

    “這個成果不算小，以后或許能沖個獎也不一定，你以后在a大任職，有了這個署名，以后的路都能好走不少?！绷鴤髀曤m然不涉及這些事情，但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不懂，所以還是又問了問：“團隊里也不會真有人跟你計較誰先誰后，你確定不來？”

    “不了，”段又寧還是搖了搖頭：“您也說了我以后要在a大任職的，a大的學生又不是能糊弄的，每天上課備課都來不及，而且我本身也不是很擅長研究，就不去給大家添亂了?！?/br>
    “行吧，”柳傳聲嘆了口氣，轉開了話題：“不過說真的，我也沒想到張笙竟然這么快就定了你。”

    柳傳聲有些得意的哼笑了聲：“算他有眼光。”

    “要多謝老師才是，”知道如果不是柳傳聲有意無意提起，張笙根本不會這么快就認識自己，段又寧笑了笑：“多虧了老師再朋友圈夸我了?！?/br>
    柳傳聲沒想到張笙竟然連這些都跟段又寧說了，臉色一變：“誰在朋友圈夸你了？我就是隨便提了提?！?/br>
    “嗯嗯，”段又寧知道他的性格，附和道：“多謝老師提到我?！?/br>
    “都是些小事，”柳傳聲不欲多言：“你不用放在心上?！?/br>
    “對了，你......那兩個人的事情解決了嗎？”柳傳聲想了想還是避免了父母兩個字：“需不需要我出面？”

    段又寧心里一暖：“不用了，已經處理好了。”

    那件事過了之后師兄師姐和朋友們一直注意著不談這個話題，段又寧也習慣了不說這個，柳傳聲提到就把段大哥的事情說了：“所以以后他們應該不會來找我了。”

    “嗯，”柳傳聲點了點頭：“該打錢打錢，以后不要來往就是了。”

    “好，我知道了?！倍斡謱幱指鴤髀暤懒寺曋x：“老師放心吧?！?/br>
    “嗯，”瞥了眼他眼底的青色，柳傳聲打住了話頭：“那就沒什么事了，你先睡會兒吧?！?/br>
    討論會開了三天，原本定的議程不算緊，但是第二天柳傳聲拿到了最新的研究成果，便又跟幾個相熟的國內學者就著話題展開了討論，段又寧自然是全程陪同的，討論過程中，還發(fā)現了跟前世不太一樣的切入點，所以他這幾天一直很激動。

    “所以你好不容易抽出時間跟我打視頻，就是為了給我看你直播討論數學？”見他終于掛了電話，祁然嘆了口氣：“通話時長半小時，你跟老師說了二十五分鐘?！?/br>
    “抱歉抱歉，”段又寧抱起電腦，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老師那邊忽然有個小問題，就說的久了點，我保證不會再有消息了。”

    話音剛落，就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段又寧一陣尷尬。

    “接吧，”祁然起身沖了杯咖啡：“萬一老師那邊有急事呢？”

    段又寧朝他安撫地笑了笑，那起手機：“夏夏？”

    祁然眼神瞬間變了，將咖啡放在一邊，表情明晃晃的“連他都比我重要？”

    竺夏實在是六神無主了才打電話給了段又寧，吞吞吐吐十分鐘才講清楚事情經過。

    語氣顯而易見的茫然：“我真的一直把隊長當哥哥的，但是他竟然說喜歡我，你說他是不是因為節(jié)目的原因所以誤會了自己對我的感情?。康撬雌饋碚婧苷J真，而且隊長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寧寧哥，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呢？”

    段又寧以為以楚茗的性格還會再忍一忍呢，沒想到竟然就這么直接告白了，這是終于發(fā)現竺夏的遲鈍程度開始打直球了？

    “你先別自亂陣腳，”段又寧輕笑著安慰他：“只是告白而已，又不是要跟你絕交，你這么慌做什么？”

    “什么叫只是告白！”竺夏急得跳腳：“竟然是告白！這和直接說絕交有什么區(qū)別??！”

    “如果我不答應，那說不定以后隊長就不會再理我了，或許為了不尷尬還會退團？雖然我們團本來也是要解散的，但因為這個也太......”

    竺夏他們團是限定團，三年一到就會解散。

    段又寧試探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答應他？”

    “怎么能答應呢？”竺夏更急了：“他可是隊長??！”

    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但是自從出道那天起，在竺夏心里，隊長就一直是定海神針一樣的存在，只要有楚茗在，他不必想任何雜七雜八的問題，只要專心舞臺，專心他們共同的夢想就好了。

    但是有一天定海神針忽然告訴他，他的夢想根本不是舞臺，而是站在舞臺上的人。

    “我以為隊長本來就是這么周到體貼的人，但是現在忽然發(fā)現原來我在無意中一直享受著暗戀者的待遇，”竺夏覺得不安：“隊長他也太委屈了吧?！?/br>
    “喜歡一個人是不會覺得委屈的，他為你做的事情也從來不是沒有回報的，你的每個滿足的笑和你對他無條件的信任都會讓他覺得開心，”雖然或許會滋生想要得到更多的欲望，但是總體上來說，喜歡一個人，哪怕是單方面的付出都不會覺得委屈。

    “而且你沒有故意占著身份不是嗎？”段又寧輕聲開導：“你只是沒有發(fā)現這份喜歡而已?！?/br>
    “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先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接受他的喜歡，”段又寧一針見血：“如果你接受了，那這個過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愛神的饋贈，如果你不接受，這些也都是他為了喜歡的人做過的努力罷了?！?/br>
    “我，”竺夏猶豫了瞬：“我不知道?！?/br>
    “那換個角度想，”段又寧想了想開口：“如果今天跟你告白的是你其他的隊友，你會怎么辦？”

    竺夏斬釘截鐵：“當然是拒絕了。”

    “看吧，”段又寧笑：“楚茗在你這里，原本就是不一樣的?！?/br>
    “如果你還不能決定，就先告訴他吧，”段又寧溫柔引導：“告訴他你所有的想法，楚茗會知道應該怎么做，慢慢來，你總會想明白的?！?/br>
    竺夏似懂非懂地掛了電話，不知道是去哪里繼續(xù)糾結了還是準備去跟楚茗坦白了，不過不管是哪一個，他們都會有一個很好的結果。

    “忽然之間有些同情楚茗了，”祁然輕嘖出聲：“人生中第一次溫水煮青蛙就碰上了木雕，也是慘?！?/br>
    “你干嘛這么說夏夏？”雖然確實有些形象，段又寧失笑：“不是所有人都天生懂這個的?！?/br>
    “你早前不是還被傳過無性戀？”

    這都是什么黑歷史了？祁然滿頭黑線還是贊同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原來也不懂?！?/br>
    段又寧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他溫柔地在屏幕上敲了兩下：“但是我后來遇到你了?！?/br>
    不是所有人天生就懂情愛，但是遇到喜歡的人之后自然會無師自通。

    段又寧眼神閃爍了下，只覺得祁然那兩下好像跨過了十二個小時的時差，絲毫不差地落在他的心上。

    柳傳聲這個聚會也不是輕松的事情，最后一天從會場出來的時候，段又寧覺得自己腦袋都快爆炸了，天剛剛擦黑，兩邊的路燈閃著微光，一陣冷風吹過來，段又寧才終于清醒。

    “寧寧，”柳傳聲在前面喊他：“愣著做什么，快過來?！?/br>
    段又寧噠噠地跑過去：“老師？”

    “雖然這幾天也都認識了，但是我還是正式跟你們介紹一下，”柳傳聲將段又寧往中間拽了拽，一個一個介紹：“張老師，梁老師，王老師，方老師?！?/br>
    然后又看向幾位老朋友：“這個，我新收的學生段又寧?！?/br>
    段又寧一一正式打了招呼，乖巧地站在柳傳聲身邊。

    王老師哈哈一笑：“前兩天我們就說讓你老師正式介紹一下，他說你正緊張不打擾你，今天可算是讓我們正式認識了?！?/br>
    “誰不認識你這個學生？”張老師朝段又寧一笑：“你老師天天在群里推你的節(jié)目，這次可算是見到真人了。”

    “謝謝幾位老師，”段又寧看向柳傳聲：“謝謝老師?！?/br>
    “嗯，”柳傳聲十分高冷的點了點頭，仿佛剛才被戳破的不是他：“寧寧春節(jié)后就去a大任職了，到時候就麻煩老梁了?！?/br>
    “這有什么的，”梁老師爽朗一笑：“待會兒你把他微信給我，我們兩個經常聯系?！?/br>
    “還是我加老師吧，”段又寧連忙道：“謝謝梁老師?！?/br>
    梁老師十分豪爽：“沒事沒事，我跟你老師老同學了，都是小事?！?/br>
    柳傳聲不太明顯地抬手看了看時間，又朝王老師笑了笑：“老王最近不是準備做個科普的內容嗎？剛好寧寧也懂一點，回頭你們可以聊一聊?！?/br>
    “我也就是參加了幾個節(jié)目，其實對科普沒什么研究，”柳傳聲這話明顯給是在抬舉他，段又寧卻十分清醒：“大概幫不了王老師什么?！?/br>
    “你但凡有你老師對你的一半信任就不會這么謙虛，”王老師抬手扶了扶眼鏡笑笑：“前幾天我們還一起看了你和博文的節(jié)目，做的不錯，很有趣。”

    想來又是柳傳聲在其中幫了忙，段又寧輕笑著道謝：“謝謝老師?！?/br>
    又和幾位老師說了話，期間段又寧敏銳地發(fā)覺柳傳聲好像看了好幾次時間，還拿著手機發(fā)了消息，以為是在給師母發(fā)，他也沒有在意。

    聊天結束，柳傳聲的意思是讓段又寧一起去，但是他們老同學許久不見，段又寧已經占用了不少時間，自然不好再多去打擾，借著困意推脫。

    柳傳聲安排的討論聚會是在酒店附近的可出租會議室，反正離得不遠，段又寧索性決定慢慢走回去。

    回到酒店會經過一個小廣場，段又寧這幾天從旁邊往返，知道廣場上不算冷清，但是今天格外的熱鬧，廣場中心張燈結彩，多了不少游戲攤子，時不時傳來小朋友的笑聲，仙女棒在手中劃開好看的弧度。

    大概是因為今天跨年夜吧？段又寧想。

    怪不得研討會只延續(xù)了三天，是因為不想占用寶貴的元旦假期？

    段又寧其實不怎么喜歡過節(jié)。

    這么多年過來除了春節(jié)幾乎不會給自己留休息的假期，元旦對他來說跟普通的周末差不多，可以擺脫繁瑣的人際關系和工作，在圖書館安安靜靜待一待，甚至連一頓特別的晚餐都不會有。

    但是現在看著周圍來往親密的情侶，忽然就覺得有些羨慕，段又寧將其歸結為陷入愛情的人的通?。涸撍烙譄o處不在的儀式感。

    可惜祁然正焦頭爛額，他這邊也還有兩天的收尾工作才能徹底結束，完美錯過第一個跨年。

    這么想著，段又寧干脆準備到廣場上轉一轉，誰知道剛準備轉身就被人抱住了小腿。

    低下頭，是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小姑娘。

    見他彎腰，小姑娘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拿出一只鮮艷欲滴的玫瑰遞給他：“哥哥，這個是送給你的?！?/br>
    “送給我？”段又寧有些意外：“為什么要送給我？”

    “因為是一個好看的哥哥給你的?！毙」媚锏鸟R尾隨著轉頭掃過段又寧的手：“就在那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