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沒人理。 小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她又鼓足力氣喊了一聲:“明澤?。。 ?/br> 這下終于有人來開門,八歲的聞駱走了進來。 那時候的聞駱已經是小孩子里很高的了,白嫩的臉上稚氣未退,卻小大人的皺著眉,有一種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感。 “七七不要哭?!甭勸槑退恋裟樕系臏I水,又幫她穿鞋子套外套。 明棲打著哭嗝,跟聞駱說:“我最喜歡聞駱哥哥,明澤那么討厭,他再也不是我哥哥了?!?/br> 然后畫面一轉,十幾歲的明澤把明棲拉到聞駱身邊,氣喘吁吁地對聞駱說:“我把我妹送給你了,你不要就扔了吧?!?/br> 那會兒,聞駱身材挺拔,有著少年人獨有的清瘦,像一顆小白楊站在那里,微長的頭發(fā)擋住了眉毛,露出干凈且溫和的雙眸。 他笑著拉過明棲,跟明澤說:“成,那我就帶七七上學了?!?/br> 再后來,畫面又一轉,陰暗得讓人喘不過呼吸。 聞駱依舊穿著寬大的校服站在cao場中央,明棲剛想喊他,卻見到盛時煙朝他跑了過去。 明棲愣愣地站在那里,再然后,宋驍出現,一直逼問她,聞駱就是冷血無情的人,小時候雞毛蒜皮的事不能算什么。 明棲害怕得心臟緊在一起,像是被扔進了大海,四周是沉溺又深沉的純黑色,密不透風的將她重重包裹。 她想逃,想躲。 努力奔跑,卻看不到方向。 “七七,七七?!?/br> 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呼喚,她抓住救命稻草。 猛然坐起,落進一個寬大又溫暖的懷抱。 胸肌很硬,硌得人并不舒服。 身上還有極淡的雪松味道,夾雜著不太濃烈的煙草氣,兩股氣息侵占肺腑,讓人不敢大口呼吸。 “七七,別怕?!?/br> 聞駱大掌撫摸她的頭頂,很輕很輕地說。 第7章 愿意,我的七七公主 別怕。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卻莫名地令人安心。 明棲在他的安慰里,一點點冷靜下來,順便用額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聞駱的大掌她頭頂摩挲,輕聲問道:“做噩夢了?” 明棲點了點頭,毛茸茸的頭發(fā)在他胸口蹭啊蹭,像只不太聽話的小兔子。 “嗯,”明棲說:“夢到你了。” 聞駱微微怔忪,旋即嗤笑一聲,饒有興致地搭話:“做美夢沒有我的事,做噩夢輪到我?” “是啊,”明棲癟了癟嘴,聲音委屈巴巴:“夢都是和現實相對應的,你是不是應該反思一下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br> 這腦回路也是十分清奇,好在聞駱早就習慣和和她交流,笑著問道:“比如呢?” “比如,”明棲在他肩胛骨處點了點,認真道:“你能不能松開我,我要被你勒死了?!?/br> 聞駱桃花眼里的深沉翻滾,眉頭習慣性地蹙起:“剛剛你鉆進我懷里時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br> 明棲毫不停頓地說:“誰還沒有個年少不懂事的時候?!?/br> 聞駱聲音含笑:“你年少不懂事時可是非要和我睡一張床?!?/br> 明棲:“你跟孩子計較什么?” 明·嘴炮達人·辯論賽mvp·棲總是有噎死人不償命的本事,聞駱也懶得跟她計較,淡淡地松開她。 經過一場噩夢,明棲睡意全無。 外面的天空臧藍,像是厚重的口袋兜著散不開層云,天地之間距離很近。 大抵是要下雨。 明棲從被子里翻出手機,才發(fā)現它已經電量不足自動關機。 “幾點了?”她問聞駱。 聞駱:“五點多些?!?/br> 明棲又問:“那你是幾點回來的?” 聞駱想了下:“三點?!?/br> 這些天他一直都工作到這個時間。 他是回來她房間看她一眼,剛巧就發(fā)現她在做噩夢,還是,他一直都在陪著自己? 明棲突然胡思亂想了一通,含糊地“哦”了一聲:“那你趕緊洗澡睡覺吧?!?/br> 聞駱微微抬眼,沉而深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半晌,點了點頭。 門重新關上,空氣重新恢復安靜,明棲重新把被子蓋到臉上,卻只感覺心跳分外清晰,再也沒有想睡的感覺。 她在腦海里復盤這場邏輯混亂的夢,也只有唏噓感嘆。 她和聞駱之間,本來應該有一段很好的關系的,就算做不成情侶,也會是朋友。 他們像一條鐵路干線上同時上車的兩個人,按照預設的人生,分享同一種命運。 可這條列車上始終人來人往,有些人只是路過,有些人留下了痕跡,像是盛時煙和宋驍。 他們的出現甚至沒有發(fā)生什么石破天驚的大事,塑造了如今的她和他,以至于她和他做不成他們。 門又響了一聲。 明棲看過去,眨了眨眼。 聞駱站在門口,赤著上身,水漬已經被擦得干爽,但依舊有些熱氣。 黑暗里,明棲看不太清他的模樣,但忽視不掉他均勻的呼吸聲。 “你怎么又來了?!” 聞駱沒理她,往前走了兩步,坐在床沿上。 外面陰云沉重,天光微露,房間里只有一點的光亮。 “我覺得,”聞駱手撐床單上,一板一眼說:“你房間的床好像更舒服一些?!?/br> 明棲:“……” 這是要半夜耍流氓嗎? 她咬了咬牙,對著他的大腿踢了一腳。 很用力,聞駱猝不及防地承了力道,悶哼一聲。 “滾那你,”明棲裹著被子,手腳并用地給自己縮成一團,感覺安全了才接著放狠話:“流氓!” 聞駱視若無睹地撈過另一側的枕頭,躺下。 明棲干脆坐起來,直接伸手去推他,嘟囔著說:“你這人怎么臉都不要了?!?/br> 她那點力氣在聞駱身上撓癢癢般,可看她折騰,他莫名心情大好。 聞駱肌rou線條流暢的手臂伸到明棲背后,用力一收,明棲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就趴在他的身上。 凌亂的床,孤男寡女,這樣的姿勢有點曖昧。 明棲身子僵硬片刻,臉頰跟著火似的燒起來。 “七七乖,”聞駱摸了摸她的發(fā)頂,聲音溫柔得像春雨過后,他拉著哄人的調子緩緩道:“別鬧了,讓哥哥休息會兒。” 哥哥。 這似乎是很久遠的稱呼了。 明棲的心臟猛然跳動一下。 * 聞駱很快入睡,短暫的無夢好眠。 明棲卻清醒得很,靠坐在床頭刷手機。 【寶兒盛時煙的那套衣服沒有發(fā)售】 清晨七點,關佳意給明棲發(fā)消息。 這次admes上新了“如夢”系列的潮牌,預熱過的主打款卻沒上,不少粉絲都在官博下詢問原因。 明棲隨手看了兩眼微博,然后回關佳意:【料她也不敢】 關佳意感嘆了句:【害,你還是太善良了】 江城時裝周里,明棲指出admes作品抄襲,只是出于對職業(yè)的尊重罷了,并不參摻雜私人恩怨。 在以靈感為飯碗的時尚界,盛時煙直接拾人牙慧標榜原創(chuàng),明棲不恥這種行為。 若是真想搞她,等“如夢”系列全套商品發(fā)售,一紙法院傳票告她抄襲,官司流程走下來,也能讓盛時煙名利雙無。 明棲不想跟她動一點兒心眼。就像聞駱對宋驍那樣,留他在華尚,任由他蹦跶。 不是大度,也不是慫,只是骨子里的高傲讓他們不屑與爛泥一較高下,跌份兒。 身邊聞駱傳來呼吸聲均勻,明棲翻個身,關心下關佳意:【這個時間你是上班呢還是下班呢】 關佳意立馬發(fā)過來一串語音:【我說我是下班你信嗎,就一個時尚盛典而已,主辦方排座就排到現在,我一共收到了十幾個版本的出場詞,拿著比臺里還低的工資干著比臺里還多三倍的工資】 關佳意在江城電視臺做主持人,地方電視臺不比央視總臺,主持人可以接私活。 關家雖然也是豪門,但落敗得不行,關佳意要靠自己打拼生活。 明棲給她發(fā)了個摸摸頭的表情:【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