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明棲:“……” 等真的開始爬山,明棲才懂原來人和人之間的不行是有差距的。 盛時煙穿著運動鞋,跟陳愛華步調(diào)一致,一路飛奔。 明棲穿著開叉很低的包臀裙,不僅邁不開步子,腳下的馬丁鞋又打腳,不一會兒感覺跟腱處就被磨破了。 陳愛華走幾步回頭停下來等著明棲。 她實在不想走了,揮手示意他們先上去。 盛時煙也來關(guān)心了幾句,然后兩人就走了。 明棲找了長椅坐下來,身子有了支撐,渾身都舒服了不少。 她百無聊賴,戳開聞駱的頭像打算說兩句話,可發(fā)現(xiàn)消息還停在昨晚的那句“明天我要去見beacher”。 她甚至都不知道為什么要把自己的行程講給他聽。 可他居然沒有回復。 這足夠讓她在氣喘吁吁,渾身酸痛的折磨中更加不開心了。 咬著嘴唇在屏幕上戳戳戳戳,可還是沒有發(fā)送出一個字。 非節(jié)假日的工作日時間,這里又屬于景區(qū),上上下下的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 突然間,她仿佛五感都變得清明起來,聽到了緩緩靠近的腳步聲,甚至還有雪后冷杉的清冽氣息。 心臟“砰”地跳了一下,明棲被牽引式的抬頭,剎那間,又整個人愣住。 冬日的北方,山上枯敗,沒了葉子的樹枝在陽光下更顯溫和干燥的干枯。 樹枝橫斜著,將視線分割成一塊又一塊。 在被遮擋的視線下,她看到有人拾級而上,穿著乳白色的針織衫,里面疊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從領(lǐng)口和下圍露出一點淺藍色的布料。 像藍天一般干凈。 腳步和青石階梯叩出好聽的聲音,聞駱一只臂彎里搭著,另只手拎著袋子,緩緩朝明棲走來。 第27章 七七,小騙子 “聞駱!”明棲開心地驚呼了一聲:“你怎么來了!” 小公主心情跟南方五月的梅雨天, 時晴時陰,無痕切換,這會兒也記不住聞駱不理會她消息的事來。 聽到明棲的聲音, 聞駱將視線挪到她的臉上。 灌木叢有些高, 冬日久未修剪的枝椏橫斜亂支,只露出她光潔的額頭和漂亮的眼睛。 眼神盛了一天的陽光似的, 溫柔、靈動又充滿歡喜。 他莫名心情不錯,淡淡地勾唇露出一點明朗的笑意, 用下巴指了指繼續(xù)上山的路, 問道:“怎么不往上走了?” 明棲嘴角往下一垮, 又切換成不開心模式, 喃喃道:“走不動嘛?!?/br> 在富貴人家長大的女生撒起嬌來都自然又可愛,帶著被物質(zhì)滋養(yǎng)又被家人寵愛的嬌憨勁兒。 她這樣說話, 聞駱想到初高中那會兒,每學期女生都要測八百米長跑,她總是提前一個月就拉著他放學到cao場上陪她散步, 每次跑個幾百米就停下,朝著他無賴地說:“我跑不動嘛?!?/br> 她的身體情況大家都清楚, 聞駱也不敢讓她用力過猛, 因為突然的強烈運動而免疫力下降, 再叫感冒找上來。 所以, 他就會說:“那你走走?!?/br> 明棲壓著田徑場最外圈跑道再走兩圈, 又會耍無賴地蹲在地上, 用被汗水浸潤過的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聞駱哥哥, 我走不動嘛。” 那會兒故事的結(jié)局通常都是聞駱將人背起來。 十三四歲的年紀,明棲褪去了嬰幼兒時期的肥胖,卻走向另一個極端, 瘦得弱不禁風,背在背上也沒有什么重量。 白皙瘦弱的胳膊搭在他的胸前,趴在他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聊最近的題目,聊新學的紅樓,聊魏承宇又在說她是小猴子,甚至還聊憂心的為什么班里其他女生都來月經(jīng)了就她還沒有。 百無禁忌,盡興暢快。 都是每天黃昏平淡無奇的小事,確實后來誰也回不去忘不了的當年。 聞駱懷疑自己回憶了好久,可事實上秒針也沒動幾格。 他朝明棲走過去,明棲往旁邊讓了讓,兩人在一張長椅上坐下。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明棲偏過頭,問他。 “剛到江城沒一會兒?!?/br>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不是說去見beacher了么?!?/br> 明棲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那你是算出來他今天會爬鐘山?” 聞駱:“在你心里我這么萬能?算卦都會?!?/br> 會算卦就會算卦的,跟在她心里的地位有什么關(guān)系。 明棲努了努嘴:“那總不至于你關(guān)心陳愛華的一舉一動吧?” 這下,聞駱若有若無地牽了下嘴角:“還挺會猜?!?/br> 明棲一臉懵逼:“……” 聞駱見她以現(xiàn)在的腦回路是猜不出問題的真相,索性給了點提示:“ins?!?/br> 明棲:“……” “要不要這么記仇。” 這得是關(guān)注了陳愛華ins多年才有的心得體會,明白陳愛華到一個地方必發(fā)動態(tài)帶定位的心理。 聞駱沒有好氣地冷哼了聲,順手更解氣地屈指,趁她不注意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然后悉數(shù)多年來明棲的罪狀:“是誰刪了我微信幾年都不理我一次?” 明棲:“……” “是誰放假回家見都不見我一面?” 明棲:“……” “是誰說好了結(jié)婚還要半夜逃走?!?/br> 明棲:“……” 這么說來,她感覺自己過分了一丟丟。 可刪了他的聯(lián)系方式、放假回來不和他見面,是因為他送了盛時煙水杯筆記本和cd,說好了結(jié)婚半夜還逃走,僅僅是因為,她無法說服自己用兩人當時的關(guān)系走進一段婚姻。 “那還不是因為你有問題?!?/br> 在心里,明棲本來已經(jīng)服軟了,可說出來偏偏是強硬的話。 破天荒的,聞駱沒有和她爭辯什么,靜默了會兒,贊同似的點了點頭。 “嗯,”他淡淡應著,聲音里有說不出的落寞,望著她的目光充滿無奈又十分真誠:“所以,七七,以后我錯了,你就和我說錯在哪里?!?/br> “不要再說不理我就不理我,成么?” 她見過他年少時的意氣風發(fā),也見過他在處理華尚公事地殺伐果斷,也見慣了他對自己百依百順,可從未見過現(xiàn)在這般,類似于無能為力的請求一個人。 這種狀態(tài)不應該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 明棲垂下頭,手指不自覺地擰著衣擺,細聲含糊道;“可,可以。” “不過,”她頓了頓:“還是要看你表現(xiàn)?!?/br> “好啊,”聞駱又笑了下,嘴角的笑容好看舒服:“那我表現(xiàn)的不好,你也提醒一下。” 冬日下午的暖陽肆無忌憚地照在兩人身上,像是墜入了一片暖黃的溫暖海域。 明棲將衣角擰出了花,粗織的毛線衫似乎都要被戳出一個洞。 分外的安靜里,她似乎鼓起了很大勇氣,伸出手,拉了拉聞駱的衣袖。 聞駱納罕地回頭看她。 明棲深吸了一口氣,保持淡定,才敢看著他的眼睛,慢慢說道:“聞駱哥哥,你要放心些?!?/br> “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也不會再離開的?!?/br> 她說話時眼神堅定的像一個無堅不摧的戰(zhàn)士,為守護什么而戰(zhàn)的那種,等待聞駱的回應。 聞駱似乎有一瞬間的怔忪,旋即將手腕上翻,緊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虔誠回應道:“好。” 冬天空氣是涼的,但兩人的手是熱的。 明棲似乎被這溫度嚇怕了一般,如夢初醒般往后縮了縮,甚至不敢相信這是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是自己主導的,面頰上不僅有些紅。 她早就習慣了保持高高在上、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誤的完美公主形象,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害羞,只好龜毛地提意見。 “你你、你問我對你哪里有意見,”明棲頓了頓:“那我可就要說了啊?!?/br> 聞駱:“……” 話是他允諾出去的,現(xiàn)在也不好隨便收回,只能大方地點了點頭:“成?!?/br> 明棲趁聞駱不注意抽出手,抽了一半,又被他逮住,只好清了清嗓子,細數(shù)聞駱的罪名。 想說他回家晚、不會做飯、內(nèi)褲放在哪里都不知道,睡覺打呼嚕搶被子不知道讓著太太,可這些問題,聞駱身上,居然全部都沒有。 明棲想了好一會兒:“你視頻電話時為什么要脫衣服,這不是一個好男人的作風?!?/br> 聞駱挑了挑眉:“我有辯護的權(quán)利么?” “你說?!泵鳁x地點了點頭。 聞駱用力在明棲的手上捏了捏,力道介于挑逗和隨意之間。 “我脫衣服,是為了洗澡。” 明棲:“那也不可以!” “怎么?”聞駱笑起來,桃花眼深邃含情:“要我穿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