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明棲撫摸著脊骨,仿佛順勢從走了一遍人生,甚至生出了一種從今往后,她與聞駱休戚與共的悲涼感。 “可是,我原來對你那么不好,怎么還會喜歡我?” 明棲有些難過,將頭埋在他的頸間,小聲說。 “嗯?”聞駱饒有興致地反問道:“你是說哪次?” 明棲:“……”根本就沒有很多次好不好! “是小時候搶我變形金剛,還是撕我作業(yè)本?”聞駱滔滔不絕明棲的“罪狀”。 “哎呀!不是,”還在當(dāng)混世小魔王時干的缺德事被提起來,明棲羞得直調(diào)校,趕緊提醒道:“就是說再也不見你了那次。” 聞駱“啊”了一聲,反問道:“你還知道對我不好?。俊?/br> “那以后好好補償一下我?” 說著,他微微松開明棲,目光真誠地看著明棲的眼睛。 聞駱的眼睛是好看的桃花眼,此時眼尾微微耷著,濃密的睫毛蓋住一點情緒,配上受傷的表情,還真像一只大狗狗。 明棲心臟軟的不像話,抬手拍了拍他的頭頂,大方道:“那好吧。” 說這話時,她本能地?fù)P起下巴,像是一只驕傲的小孔雀。 這樣的姿態(tài),不禁想讓人給她據(jù)為己有。 聞駱眼神微動,喉結(jié)狠狠地蠕動了下,旋即長臂一伸,再次給人拉到懷里。 他微微使壞,明棲踉蹌著過來,跟他嘴唇擦過嘴唇。 很輕很輕,像是吻上了一顆羽毛。 可明棲還是不爭氣地臉紅心跳,眼神一下子就亂了,聞駱趁著她驚慌的空檔,緩緩問道:“我還沒有明白,你為什么不再理我?” 他雖然是半開玩笑的語氣問的,可目光如鷹隼一樣鋒利,似乎迫切需要一個答案。 明棲還處于沒有回神的狀態(tài),沒有任何遮掩地回答:“還不是因為盛時煙?!?/br> “盛時煙?”聞駱反復(fù)琢磨了下。 輕而易舉地將這個名字說出來,明棲也是微微一愣。 在她看來,這人壞透了,是她人生中全部遺憾和不完美的來源,偏偏這種不完美還是需要別人成全的,她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從不想提這個敗筆。 “是啊,”明棲調(diào)整了下呼吸,堅定道:“就是因為盛時煙?!?/br> “為什么?”聞駱問得格外認(rèn)真,似乎想?yún)⑼钙渲械男摚骸熬褪且驗槲液退趶V播臺工作過?” 偶爾會一起對稿子,以及從廣播臺出來后偶爾會一起走路? “還有呢?”明棲反問,故意將話留了一半。 還有遠(yuǎn)在大洋彼岸,你還樂此不疲的給他送杯子筆記本和cd。 聞駱也問:“還有什么?” “真的記不住了?” “要么給點提醒?” 明棲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聞駱,嘴巴囁嚅片刻,沒有出聲。 你看,她耿耿于懷很多年的,之于他只是歲月中無關(guān)輕重的小事。 這點小事像是一粒沙,藏在明棲的腳下,叫她在這些年里,日子越久,就越硌腳越有存在感越難受。 而將這粒沙扔給她的人,卻輕飄飄地,全部都忘記了。 這不公平。 明棲有一瞬間失落,甚至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出來。 可長久的教養(yǎng)和自尊不允許她這樣做。 掙扎了許久,她才說:“那算了。” “你的表白我聽到了,不過還得想想?!?/br> 她說話時語氣極淡,幾乎四平八穩(wěn)地沒有泄露任何情緒。 聞駱揉了揉她的頭,拋卻上個問題還剩的疑云,輕聲道:“那你想得快點兒?!?/br> 明棲努努嘴:“這就開始催我了?” 聞駱嘴角微勾:“說來也奇怪,這么些年我等過來了,卻不想等這幾天?!?/br> * 這晚,明棲根本沒有睡著。 因為,她一閉眼,眼前就是盛時煙和聞駱并肩而立的畫面,彈幕里一溜飄著般配。 還有盛時煙拿著新發(fā)行的cd,在班里柔聲說著:“這是聞駱學(xué)長寄給我的。” 明棲就坐在她的身后,看著她嘴角揚起的弧度,整個人傻掉。 那會兒她是因為什么事情不理聞駱了呢? 是因為聞駱會和盛時煙下課一起走路?還是因為進入高中后,看到各種女生去跟他告白,他的優(yōu)秀也被更多人喜歡, 她第一次醒悟原來聞駱哥哥并不只屬于自己,心里那份“專屬感”轟然坍塌。 總之,那時候的感情太脆弱,又驕傲,隨便一個假想敵,就令兩人潰不成軍了。 明棲不想這樣。 她想把一切都問清楚。 可清醒著,她總是說不出口。 ——承認(rèn)她羨慕盛時煙,因為她影響了人生,明棲做不到。 所以,第二天,明棲鉆進聞駱的酒柜里,拿出了他珍藏的葡萄酒。 她酒量很好,要靠很多酒精才能達(dá)到一個微醺的狀態(tài),只有醉一些,她才能把所有疑問問出口。 然而—— 她有點兒低估這酒的濃度,咕咚咕咚幾杯下肚,早就不知今夕何夕也忘了喝酒的目的是什么了。 聞駱準(zhǔn)時下班回家,就看到沙發(fā)上躺著一只小醉鬼。 明棲半趴著的姿勢,在刷短視頻app,對著“老鐵666”的直播哭得淚流滿面。 聞駱愣了一下,旋即給人抱起來。 明棲不是很骨感的類型,可抱在懷里依舊輕飄飄的沒什么分量。 “七七,怎么了?”他問。 明棲攬著他的脖子,偷偷把臉湊到他的胸口抹了把眼淚,哽咽道:“太感人了?!?/br> “什么感人?” “嗚嗚嗚”明棲學(xué)著主播的樣子高喊:“給榜一大哥點點關(guān)注,太感人了!” 聞駱:“……” 還真是醉了。 明棲醉起來又是一份格外的好看,臉色緋紅,眼眸明艷,軟軟地躺在懷里,像是一只不太聰明的艷鬼,讓人有藏起來的沖動。 聞駱鬼使神差地低頭吻了下明棲的額頭,眼神寵溺地看著她偷偷摸摸用自己的襯衫擦眼淚。 “七七,弄臟了我的襯衫可是要還的?!?/br> 明棲用遲鈍的腦子反應(yīng)了下,秀氣地眉毛微皺:“要怎么還?” “簡單啊,”聞駱抱著她上樓,饒有興致地打趣:“你得乖乖給我當(dāng)老婆?!?/br> 不太聰明的大腦又開始計算了,半晌,她用蔥白的指尖點了點他的胸口:“襯衫一萬塊,公主是無價的?!?/br> “用我換一件襯衫,你好大的jian商?!?/br> “是么?”聞駱繼續(xù)跟小醉鬼講話:“提醒你一下,你早就是我老婆了。” 明棲愣了兩秒。 滿腦子都是奇怪的想法——她結(jié)婚了、她不干凈了。 雖然她不知道結(jié)婚和干不干凈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但還是“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眼睛里含了一大泡眼淚,表情也可憐巴巴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聞駱頓時手忙腳亂,恰逢走進臥室給她穩(wěn)穩(wěn)放在床上。 “那你現(xiàn)在不是我老婆,成么?” 明棲想了想,點了點頭,聞駱剛剛放心下來,又見她又搖了搖頭。 明棲往床里蜷縮了幾下,又用被子給自己蓋嚴(yán),被淚水濕潤的雙眸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可是我想嫁給聞駱哥哥。” ??? 現(xiàn)在是醉到了哪一步?連人都不認(rèn)識了? 明棲說著,嘴角一垮,眼淚又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可是不能嫁,聞狗不守男德?!?/br> 已經(jīng)成狗的聞駱再次:“?” “聞狗給盛時煙送cd送筆記本還送水杯,他什么都不給我送,你說過分不過分?!?/br> 明棲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認(rèn)真發(fā)問:“過不過分!” 聞駱被痛感提醒,連忙應(yīng)道:“過分,相當(dāng)過分?!?/br> 語氣輕快,只當(dāng)時哄人。 他什么時候給盛時煙送過cd筆記本和水杯? 可提到盛時煙,明棲就陷入了難過的情緒,根本顧不上聞駱說了什么。 卻忽而清醒了下,又想起來眼前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