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武安侯府的奴仆離開,忠武侯嘆了口氣,一想到府中的破事,心中煩悶的不行,過了會聽聞下人通報,說是小世子過來了,忠武侯大怒,“讓那孽畜滾進(jìn)來!” 俞文昌進(jìn)來書房,看著老爹面上的怒氣,大咧咧的笑道:“爹,方才我聽人說武安侯府的人來過了?可是換了庚帖?那我與羅二姑娘何時能夠成親?” 忠武侯震怒,大掌拍在書案上砰砰作響,“你這孽畜,你還有臉說這個,你瞧瞧你做的什么混賬事!全京城都曉得了,你還想娶人家姑娘,你做夢去吧!” 盛怒下的老爹還是讓俞文昌有些忌憚的,沒敢提庶子的事情,只說,“怎么不能娶?我中意她就成了,且武安侯不是已經(jīng)應(yīng)下這門親事了嗎?怎的還能反悔?” “口頭應(yīng)下有何用,連庚帖都沒換過來!”忠武侯其實對羅家二姑娘并不是怎么滿意,他派人打聽過那姑娘,性子不好,眼下親事沒了就沒了吧。只是幺兒這個樣子,實在讓人頭疼的緊,出了這事,怕是更加難替他尋到一門好親事了。 俞文昌還是不甘心,“他們怎能如此!不行,我一定要娶到云錦!” 忠武侯氣道:“這事兒由不得你,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人家這門親事作廢了!這三個月你好好的待在家中,哪都不許去!” 俞文昌站在原地,暗自蹙眉。 ~~ 羅云錦也知道武安侯讓人回絕了這門親事,心中終于大定,隔天就去了宋府找了大姐。 羅云楹聽聞羅云錦來了宋府,暗暗笑了笑,這丫頭就這般沉不住氣。讓人把這丫頭請到了隔壁的偏廳,紅秀在門外守著。 陳mama對此很有意見,她跟古mama都是大奶奶身邊的管事mama,大奶奶待客的時候總是避開她們,不由的嘮叨了兩句,被一旁的古mama聽了去。古mama皺眉道:“好了,這院子里是大奶奶說了算,咱們做奴才的只管辦好事就成了,你嘀嘀咕咕的做什么,也不怕再次被大奶奶給你攆回去了!” 陳mama只得作罷,狠狠的瞪了紅秀一眼。 房里頭,羅云錦興致勃勃的跟大姐講著她讓人跟著俞文昌的事情,“我是找了個乞兒讓他這幾天盯著俞文昌,發(fā)現(xiàn)他經(jīng)常往八里巷跑,然后就發(fā)現(xiàn)他跟……”說道這里,羅云錦頓了頓。 羅云楹笑道:“不就是個跟個絕戶的小寡婦廝混在一起了,你接著說就是了。” 看得出來,大姐是真的不在意,羅云錦這才繼續(xù)道:“后來我打探到那小寡婦都生了俞文昌的孩子,就讓明玉去跟那小寡婦說了說俞文昌定親的事情。本來是沒報希望的,沒想到那寡婦真的抱著孩子找了俞文昌。爹爹就算不再疼愛我,也不會冒著讓眾人議論的聲音讓我嫁給俞文昌的,昨天一早,爹爹就派人去了忠武侯府了,如今可算是解決了這事兒?!?/br> 明玉是羅云錦身邊的大丫鬟,很是衷心的丫頭。 羅云錦說著,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雖說是不用跟俞文昌成親了,可也不知道下一個會是什么樣的人,大姐,這可怎么辦?!?/br> 羅云楹也沒法子,父母之命媒唆之言,向來都是如此,兒女的親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只求著下一個的人品能夠好些才是。羅云楹安慰道:“好了,莫要瞎想的,再查也差不過這俞小世子了,這門親事剛拒,爹爹近日應(yīng)該也不會替你尋親了,你只管放心就是了?!?/br> 兩姐妹說了會話,羅云錦就回去了。 羅云楹又恢復(fù)了每日在書房度過的日子,每天讀兩個時辰的醫(yī)術(shù),晌午過后練兩個時辰的字跡,她練習(xí)的是羅云楹的字跡。羅云楹本身的字寫不不錯,練了上十年,短時間內(nèi)她肯定是達(dá)不到這個水準(zhǔn)的,只能勤能補拙,每天看書的時辰也減少到一個時辰,其余時間都是練字。 練字時也不好讓紅秀在場,用過的宣紙也都立刻燒掉。 練字的半個多月的字,總算有些相似了,不過也只是形似神不似,至少這字還要練字個一兩年才能達(dá)到同羅云楹字跡完全一樣的程度。 這個半個多月,羅云楹一直沒出門,因為宋太太還在關(guān)禁閉,她也一直沒過去請安,只初一十五的時候過去宋老太太那邊請安就成。這些日子宋梓芙跟宋梓萍經(jīng)常過來找她。 這日剛剛把一上午練字用的宣紙丟進(jìn)暖爐燒掉,就聽見外面紅秀的聲音,“大奶奶,梓芙姑娘和梓萍姑娘過來了?!?/br> 羅云楹走出房間,正好瞧見宋梓芙和宋梓萍過來,把她們迎進(jìn)房間,宋梓芙挽著她的手臂笑道:“大嫂,明日我們想去出去逛逛,你要不要一起去?” 羅云楹也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年紀(jì),自不愛待在府中,也是想出去的,可她的身份。宋梓芙也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瞇瞇的道:“大嫂不用擔(dān)心,方才我已經(jīng)跟祖母說過了,祖母允了,讓大嫂跟我們一塊出去?!?/br> 羅云楹笑道:“那明天就跟meimei們一起出去?!?/br> 翌日一早,羅云楹剛用了早膳,兩人就過來找她,三人只帶了紅秀跟宋梓芙身邊的大丫鬟海棠一同出門。一路上兩個姑娘說個不停。 羅云楹陪著她們逛了一個上午,她沒買什么東西,宋梓芙買了一支海水紋青玉簪,宋梓萍看中一根白玉蘭翡翠簪,要十兩銀子,她身上只帶了五兩銀子,開口問羅云楹借了五兩。 羅云楹當(dāng)然知道這五兩銀子有去不回,也沒多說什么,直接給了她五兩銀子。旁邊的宋梓芙蹙了下眉。 買了首飾,三人剛走出首飾鋪子就聽見路邊的小商販議論紛紛的,“你們聽說了沒?前些日子簡指揮使終于把殺害了左丞相的兇手給抓住了,據(jù)說今日就要在南城門處被斬首了,是簡指揮使親手審理的。” “真的?待會咱們一起過去瞧瞧吧?!?/br> 羅云楹愣住,他們口中的兇手該不會就是寺廟那一日撞見的男子吧?難道他真是殺害左丞相的兇手。左丞相的事情她也聽聞過,據(jù)說左丞相是位清正廉明的好官,又是朝中重臣,突然被殺害,皇上震怒,遣了錦衣衛(wèi)捉拿兇手。 身邊的宋梓萍聽聞這事,立刻道:“嫂子,梓芙meimei,咱們也過去瞧瞧吧,我還沒見過那簡指揮使長什么模樣,聽人說他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咱們過去瞧瞧吧,瞧一眼就走好不好?” 簡煜去過宋府幾次,宋梓萍是二房的人,自然是見不著簡煜的。 宋梓芙皺眉,“他有什么好看的,待會若是過去撞見斬首的場面,小心晚上做了噩夢?!?/br> 宋梓萍不依,“梓芙meimei就過去瞧一眼吧,我自幼住在鄉(xiāng)下,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我們只看一眼就走好不好?”又轉(zhuǎn)過身子挽住羅云楹的手臂,“大嫂,你說好不好?咱們一起過去瞧瞧。” 羅云楹竟然神使鬼差的說了個好字。 宋梓芙想著大嫂這段日子實在悶的很,也不好掃了她的興,說道:“既然大嫂也想過去瞧瞧,那咱們只看一眼。” 一路上紅秀擔(dān)心的不行,使勁的扯羅云楹的手臂,羅云楹沖她眨了眨,意思是讓她別擔(dān)心,就是去看一眼就走。她想看看那兇手是不是那天寺廟的男人,她總覺那男人應(yīng)該不是窮兇極惡的人。 馬車很快就到了南城門處,已經(jīng)圍觀了不少人。高高的刑臺之上,那寺廟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穿著白衣,一頭黑發(fā)披散在身后,明明是很狼狽的時刻,在強烈的光線照射下,他卻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神情沒有半分狼狽,笑瞇瞇的看著桌案后的簡煜。 羅云楹又瞄了一眼簡煜,眉頭立刻蹙了起來,和謫仙一樣的階下囚相比,這男人就猶如地獄的閻羅,一身煞氣,看著就倒胃口! 幾人坐在馬車中,并沒有下車,宋梓萍顯然沒料到傳聞中心狠手辣的男人長的這幅模樣,喃喃道:“天啊,這就是傳聞中殺人如麻的指揮使嗎?長的也太好看了……” 宋梓芙看了一眼那階下囚,眼中有些不同往日的心動,只片刻后她嘆氣道:“堂姐,你就別瞎想了,這人不適合你?!?/br> ”怎么不適合了……”宋梓萍紅著臉爭辯,顯然心動了,“我覺得他挺好的,聽說他現(xiàn)在二十四都還未成親,家中連個妾氏都沒有,定是自重自愛的男人……” 宋梓芙冷笑,“說不定那不是自重自愛,那是身有隱疾呢?!?/br> 羅云楹顧不上她們的斗嘴,只盯著刑臺上的男人,他的神情實在太過輕松,不像臨死之人,反倒是有著極大的自信自己這次不會有事。果然,那男人轉(zhuǎn)頭去看桌案后的簡煜,笑瞇瞇的問道:“簡指揮使,你說我這次還能不能從你手底下再次逃脫?” 簡煜并不說話,目光透過層層人群停在了宋家的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