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不曾?!睖匮軐⑹种械鸟R鞭隨便往身后一甩,便跑著進(jìn)了西廂房,換了衣服包扎看傷口,片刻出來拾起地上的馬鞭,再次翻身上了馬。 “二駙馬,我們大人呢,為何他沒有跟你一起回來?”裴青上前又問溫衍。 “本侯爺怎么知道他去哪了?”溫衍冷喝一聲,立即騎馬飛奔出了公主府。 他一定要趕在裴元諍的面前把那個妖女先找回來! 裴青吃了一口的塵土,忙呸呸呸了兩聲。 定遠(yuǎn)侯太不像話了,不告訴他大人在哪也就罷了,還給他吃塵土,簡直是欺人太甚! 小桃見此,很沒同情心地哈哈哈大笑了三聲,然后大步跨進(jìn)了公主府的門檻。 活該! “小桃,你什么意思?”裴青的心里更不舒服了,忙追進(jìn)去扯著小桃的手臂冷聲質(zhì)問。 “你已經(jīng)是我未婚妻了,有你這么對待未婚夫的嗎?” “哼,誰是你未婚妻!”小桃對天翻了一個白眼,用力扯回了被裴青抓住的那條手臂,繼續(xù)冷笑。 “那是公主答應(yīng)的,我可沒答應(yīng)!” 說完,小桃用力踩了裴青一腳,傲嬌地仰著脖子走遠(yuǎn)了。 “你……”裴青疼得跳腳,眼睛里卻溢滿了深深的無奈之色。 跟在九公主身邊的小桃,近墨者黑啊,看看,看看,把公主平時囂張跋扈對待大人的手段學(xué)得多精辟,還盡數(shù)用在了他的身上,這往后娶了她的日子,恐怕是不好過了! 那個將軍回去稟告蘇邪的時候,聰明地把裴元諍那句話拿出來當(dāng)了免死金牌,蘇邪聽后,也沒有為難他,而是揮揮手讓他先行退了下去。 有裴相和定遠(yuǎn)侯去找九兒,比這些沒腦子的飯桶去找有用多了,他便坐等佳音吧。 入夜十分,木扎巴圖已經(jīng)出了琉璃國的邊境,因此找了家不大不小的客棧住了進(jìn)去。 王語嫣吩咐人把那只裝有藥材和補(bǔ)品的箱子抬到了她住的屋子里,然后關(guān)緊了門窗,命翠英把里面的蘇九扶了出來。 蘇九的手腳都被繩子綁著,口不能言,因此她只能拿眼去瞪王語嫣。 這個陰毒的女人,竟然給她喂了失聲藥,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把她藏在了馬車的暗格里,顛簸了一天,她全身上下的骨頭快要被顛散了! 王語嫣拿出一個翠綠色的瓶子,掰開蘇九的小嘴給她喂了一粒藥。 蘇九被迫吞咽下那顆不知道有沒有毒性的藥丸,頓覺喉嚨處一陣舒暢,啊啊啊地發(fā)了兩聲,發(fā)現(xiàn)可以說話了,便迫不及待地罵道。 “在我們的賭局中,本公主可沒答應(yīng)讓你給我下藥,你已經(jīng)破壞了賭規(guī)!” 她沒有武功,就得處處受制于王語嫣,這感覺該死的不好! “你沒明說,我又何必遵守?!蓖跽Z嫣不以為然地冷笑,“在這個賭局里,九公主你沒有命令我的資格,只要我愿意,隨時都可以要了你的小命!你最好別給我耍什么花樣,不然你得和閻王去做朋友了!” 王語嫣絕美的小臉上盡是狠戾之色,伸手過去用力掐著蘇九的下巴,涂滿豆蔻的尖銳指甲深深陷進(jìn)了她的皮rou里,帶出鮮紅的血跡。 下巴處傳來的劇烈疼痛令蘇九皺起了眉,但臉上依然不改狂妄本色。 “王妃,本公主雖說心甘情愿被你劫持當(dāng)了你的人質(zhì),但你不要忘了,你是什么人,本公主是什么人,如果你把本公主殺了,裴元諍不原諒你尚且不說,恐怕你爹娘乃至你府里的幾百口人都要為本公主陪葬!” 威脅人,她也會,而且比她更會拿捏住別人的軟肋威脅。 掐住下巴的玉手不甘愿地一下子松開了,王語嫣臉色猙獰得讓一旁的翠英嚇得直低下了頭。 蘇九覺得吧,她應(yīng)該告訴王語嫣她此刻臉上的表情很能嚇壞小孩子,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那么直白說出來,王語嫣一定會掐著她的脖子,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和她一樣猙獰。 下意識地低頭用下巴尖感受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脖子,蘇九還是覺得當(dāng)個啞巴好一點。 屋子里恢復(fù)了沉默,王語嫣不說話,蘇九也不敢亂說話,怕萬一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她的小命就很堪憂了。 無聊之際,蘇九憶起了剛才在馬車?yán)锏那榫啊?/br> 她被困在馬車的暗格里,四肢捆綁,口不能言,眼睛所到之處盡是一片黑暗,但她的耳朵能聽得到聲音。 她聽見了裴元諍冷漠聲音中隱藏著一抹焦急,那是摒棄了一切外在因素,用她的心聽出來的。 當(dāng)感覺他的手離暗格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她的心劇烈跳了起來,很想他打開暗格把她救出來,結(jié)束這場該死的賭局。 可隨著他失望的聲音響起,她的心也跟著失望了,激烈的心跳聲再次恢復(fù)了安靜。 她離他如此近,他卻不知道她就藏在他面前的暗格里,果然沒有一點的默契! 人都說相愛的人彼此之間能夠心有靈犀一點通,可她和裴元諍之間,這玩意壓根就沒有! “九公主,你對元諍上馬車沒有找到你是否很失望?”王語嫣睨著蘇九晦暗不明的臉色,不禁自負(fù)地冷笑出聲。 “倘若我被人挾持藏在了元諍的眼皮子底下,他定會憑著我的氣息找到我,救出我?!?/br> “哦?那下次換本公主來挾持你,看看裴元諍有沒有那個本事憑著你的氣息一下子找到你!”蘇九嗤笑,不屑地對天翻白眼冷哼道。 跟她炫耀和裴元諍之間心有靈犀一點通嗎?沒必要! 如果她們身份對調(diào),她一定在王語嫣的身上涂滿雞屎,看裴元諍是被薰下車,還是捂著鼻子把人找到。 蘇九在心里很惡意地這么想,唇邊的冷笑也多了一絲詭譎。 “你笑什么?”沒有在蘇九的臉上看到預(yù)期中的失望之色,王語嫣惱怒地拍案冷喝道。 “不要以為我真不敢殺你!” 九公主是在笑她的癡心妄想嗎? “你當(dāng)然敢殺了本公主?!碧K九無邪地抿唇一笑,然后轉(zhuǎn)頭看向翠英。 “小丫頭,過來給本公主松綁,本公主餓了,你順便去幫本公主拿點東西來吃?!?/br> 小命和吃飯比起來,那就沒那么重要了,畢竟餓死那是很丟臉的事情! 翠英抬頭看向王語嫣,用怯怯的眼神詢問自己的主子。 王語嫣僵硬了半晌,終是點頭首肯了。 繩子一解開,蘇九立即跳起來活動活動被捆麻的手腳,搖頭晃腦,甩甩手,踢踢腿,旁若無人地做著王語嫣根本看不懂的動作。 翠英把東西端來放在了桌上,蘇九見狀,立即眼睛發(fā)亮地坐回桌子邊,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她被王語嫣餓了一天了,肚子空空如也,好難受! “你不怕我讓翠英在你的飯菜里下毒嗎?” 王語嫣很是見不慣蘇九作為人質(zhì),好吃好喝好睡的從容樣子,心中那團(tuán)從未熄滅過的怒火又有星星燎原之勢。 “本公主的小命捏在你手里,你動動手指就能把本公主輕易捏死,又何必費那么多功夫在飯菜里下毒!” 蘇九一邊吃著,一邊含糊不清地翻白眼道。 她煩不煩,吃個飯也不讓她的耳朵安靜一會! 一抹冷芒迅速從王語嫣的眼中掠過,只見她袖風(fēng)一掃,桌上的飯菜一下子被她掃落在地。 “小姐,您別生氣……萬一驚動了可汗就不好了。”翠英急忙蹲下身去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將口中的飯菜一下子吞到了肚子里,蘇九啪的一聲把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冷冷睨著地上撿東西的翠英,笑道。 “王妃,你的肚量未免也太小了點,跟在裴元諍身邊那么多年,他的為人處事你沒有學(xué)一點嗎?本公主吃個飯而已,有惹你嗎,至于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引起木大哥的注意?” 蘇九字字句句咄咄逼人,晶亮的杏眼中閃爍著陰鷙高傲的冷意,唇邊的笑是那么的不屑,譏諷。 遇事這么沉不住氣,王語嫣也不過如此。 玉手緊緊地握成了粉拳,王語嫣想砸桌子卻在蘇九的冷笑聲中始終沒有下得去手。 “翠英,別收拾了,把九公主綁起來!”許久之后,王語嫣重新松開了拳頭,絕美小臉上綻放出一抹如夢似幻的笑容,只不過這笑容很冷很冷。 翠英怯怯地抬起眼來小心睨著高貴不可侵犯的蘇九,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小姐……奴婢……奴婢不敢……” 九公主看上去好像要吃人似的,好可怕。 “廢物!”王語嫣正欲一巴掌打在翠英的臉上泄憤,外面卻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 如水眼眸立即沁出一抹警覺,王語嫣迅速出手點了蘇九的啞xue,把她拖到床榻上用被子蓋住,再放下了床幔,這才用眼神示意翠英去開門。 門打開了,木扎巴圖昂首闊步地走了進(jìn)來,低頭睨了一眼地上還沒有收拾干凈的碎片,他別有深意地冷聲開口道。 “誰惹王妃生氣了?” “是翠英不小心打碎了東西,驚動了可汗,語嫣實在抱歉?!蓖跽Z嫣低垂著頭走到了木扎巴圖的面前,嬌軟的聲音里透著誠惶誠恐的歉意。 “翠英,你先把這里收拾干凈?!?/br> “可汗,今夜夜色不錯,不知可汗是否愿意陪語嫣出去走走?” 如水眼眸含羞帶怯地瞟了木扎巴圖一眼,王語嫣重新低下頭去輕聲說道。 木扎巴圖琥珀色的鷹眸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床幔密布的床榻,略微思索后,點頭答應(yīng)了。 兩人隨即出了門,翠英忙收拾地上的東西,蘇九則是被被子悶得快喘不過氣來。 王語嫣想和木大哥出去走走,不過是為了支開木大哥,不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而已。 外面的夜色的確很好,滿天的星星如同鋪陳在黑色絨布上的寶石一般閃閃發(fā)亮,月光如白玉盤一樣高高掛在了天空中,傾瀉了一天地的銀光。 木扎巴圖背著手在客棧的院子里慢悠悠地走著,王語嫣則低著頭跟在了他后面邁著小碎步。 “王妃,白天裴相上了馬車,跟你說過些什么?”在走了小半段路后,木扎巴圖突然開口了,冰冷的聲音如同天上的月亮一般遙遠(yuǎn)。 王語嫣和裴元諍過去的關(guān)系匪淺,他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還有牽扯,即使是他不愛的女人,也不能背叛他! “裴相沒跟語嫣說什么,只是搜查了一遍馬車,并無其他?!蓖跽Z嫣低聲答道,垂下的眼瞼遮住了她復(fù)雜難辨的心思。 “語嫣聽說九公主被人劫持了,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蹦驹蛨D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冷漠的聲音里隱隱有一絲孤寂的落寞。 “他們皆認(rèn)為是本王挾持了九公主,王妃你也認(rèn)為本王會那么做嗎?” 他倘若要帶九公主回北漠,必然是明著去搶,絕不會在背地里干這種卑鄙無比的事! “可汗自是不會挾持九公主,不過不是所有人都跟可汗一樣光明磊落,或許有人暗中劫持了九公主嫁禍給可汗呢?”王語嫣嬌弱的聲音輕柔魅惑,好似故意把木扎巴圖引到一條歧路上。 “你是說琉璃國的皇上?”微微瞇了瞇眼,木扎巴圖目光如電,閃爍著最陰森的光。 琉璃國一直想剿滅他們北漠,倘若他們賊喊捉賊,把劫持九公主的罪名嫁禍到他身上,琉璃國的皇上就有了朝北漠宣戰(zhàn)的機(jī)會。 北漠上次戰(zhàn)敗,死傷慘重,不休養(yǎng)個一年半載,貿(mào)然出兵,必敗無疑。 王語嫣沒想到木扎巴圖會想到蘇邪的身上去,于是她將計就計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