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公主果然用大人來威脅他,可這次的事情牽扯太大,他必須要給大人保密! “裴青啊裴青,你不愧為你家大人最忠心耿耿的奴才,連本公主都使喚不動你了,是嗎?” 蘇九不怒反笑,恨不得手里有根木棍,狠狠地把不識時務(wù)的裴青好好暴打一頓。 主子是這樣,奴才還是這樣,真要把她活活氣死了! “小人不敢!”裴青忙惶恐低頭,“若公主您有什么事情,大可派小人去做,小人一定不辱公主使命!” 無論公主使用什么手段逼供,他也要堅決咬緊牙關(guān),一個字都不能說漏嘴! “哼,本公主才不要你的假忠心,你留著給你的大人用吧!” 蘇九不屑地哼笑著,晶亮的杏眼里閃過一絲狡黠之色。 “裴青,小桃近日一直纏著本公主說要和你退婚的事情,本公主本來不想答應(yīng)的,可看你對你家大人忠心耿耿,這小桃嫁給你后受了委屈也無處訴苦是不?本公主決定了,不把小桃那個迷糊的丫頭嫁給你,正好門房的管事跟本公主提親,那個管事本公主看著人挺敦厚老實(shí)的,二十出頭,模樣也長得不錯,比起你裴青可是強(qiáng)太多了!” 說到這里,蘇九故意用蔑視的眼神從頭到腳把裴青打量了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公主,您問過小桃的意見嗎?”裴青恨得咬牙,冷漠的聲音幾乎從牙縫中硬擠了出來。 若論卑鄙,沒有人能比得過公主! 公主竟然又用小桃來威脅他! “小桃說了,只要不是你裴青,她誰都愿意嫁!”蘇九老神在在地薄涼笑道。 “裴青啊,要你家大人還是要小桃,你自個兒好好抉擇清楚!本公主的貼身侍女就這么一個,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如果裴青還是選擇裴元諍,她也不逼他,不過小桃便沒有他的份了,她一定要幫小桃找個比他好上百倍千倍的男人,活活氣死他! “公主,倘若這是小桃的意思,裴青不敢強(qiáng)求,畢竟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小人是一個粗人,而且年紀(jì)也可以做小桃的爹了,小人實(shí)在配不上天真可愛的小桃,還望公主給她另覓良人!” 裴青幾乎是咬碎了牙齒,萬分糾結(jié)地說出了這番混合了心酸與血淚的違心之語,說完后毅然轉(zhuǎn)身離去。 既然他與小桃無緣,那便就此算了吧。 “裴青,你……”火大地瞪著似乎淚奔而去的裴青,蘇九心里郁結(jié)的火氣憋得她真想罵人。 裴青這不思上進(jìn)的混蛋,難道不知道在這公主府里,跟著她混才會有前途嗎? 蘇九威逼利誘裴青的計劃宣告失敗,她只好另做打算,用別的方法從裴元諍的手里拿回那把該死的鑰匙! 夏日午后的太陽是十分毒辣的,裴元諍站在大太陽底下暴曬了幾個時辰,身上濕透的白衣早就被炙熱的陽光烤干,如玉的臉頰被曬得緋紅一片,還從額頭上不斷冒著汗珠,清雅的墨眸開始變得迷離渙散起來,玉樹一般的勁瘦身軀在池塘里搖搖欲墜。 可裴元諍并沒有因此倒下去,而是越發(fā)筆直地站在那,不屈也不撓。 裴青躲在一旁隱蔽的角落里暗暗偷窺著自家大人的情況,幾次著急地想要沖出去救裴元諍,可一想到裴元諍剛才堅決的眼神,才剛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夜色漸漸黑了,燥熱的白天已經(jīng)被黑夜籠罩,裴元諍只憑著一股意志力站在那了,嘴唇開裂,喉嚨發(fā)干,整個人的身體一陣陣的發(fā)燙,好似在熱水里煮過一樣。 可惜天空不作美,半夜狂風(fēng)驟雨來臨,一道道閃電低低地伏過地面,耀眼的白光把裴元諍的那張清雅的俊臉照得格外的蒼白。 豆大的雨點(diǎn)像冰雹一樣重重地砸在了裴元諍清瘦的身軀上,狂風(fēng)也肆虐著他單薄的身形,那些錦鯉早躲在荷葉底下避風(fēng)擋雨了,天地間一片水霧蒙蒙。 裴元諍就像一株落單的小草一樣任憑風(fēng)雨肆虐著他可憐的身軀,終于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飄飄悠悠地軟下了身子,仰面朝池塘里重重栽去。 ☆、第八十七章 惦記上新人了 雷電交加的雨夜,宰相大人栽倒在公主府后院的荷花池塘中,怎么可能有人不聞不問。 躲在暗處偷窺的裴青幾乎用比閃電還快的身手躍向池塘中,在裴元諍栽進(jìn)水里的那一刻堪堪接住了他guntang的身體,扶著他艱難地走出池塘,上了岸,急急朝前院的東廂房去。 進(jìn)了東廂房,裴青一刻也不敢耽誤,趕忙替裴元諍換下了濕透的衣服,看著自家大人蒼白的臉,他的心里悔恨啊。 他應(yīng)該阻止大人的! “大人,您忍忍,裴青立刻去找大夫!” 睨著裴元諍緊皺在一起松不開的眉頭,裴青的心更加疼了,幫他蓋好了被子,便火急火燎地往門外沖。 大人從小的身子骨便不好,幾個月前又受了那么重的傷,今天又被公主這么處罰,恐怕性命堪憂啊。 倘若大人就這么死了,他回去怎么跟老谷主交代。 入了夜的公主府很安靜,今夜又下這么大的雨,連守夜巡邏的護(hù)衛(wèi)也不見一個,只有裴青踩著雨水的沉重腳步聲在黑夜里作響。 街上的店鋪都關(guān)門了,裴青找了好幾家醫(yī)館,大夫都不肯在這樣的雨夜出診,最后沒辦法的裴青只能搶拉了一個老大夫上了馬,掠到公主府去給裴元諍看病。 “大夫,我家大人怎么樣了?”裴青在旁很著急地來回踱步,晃得老大夫的眼睛有些暈。 “年輕人,不要在老夫面前晃來晃去的,以免影響老夫替宰相大人把脈?!崩洗蠓蚪K于受不了地出了聲。 聞言,裴青立即乖乖地站到了一邊,再也不亂晃了。 老大夫一手摸著他發(fā)白的山羊胡須,一手搭在裴元諍左手的手腕上號脈,眼睛時而瞇著,時而大睜,表情卻越來越凝重。 “大夫,我家大人……還有救嗎?”見老大夫的神情很不好,裴青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忙慌張地問道。 “宰相大人邪氣入體,身體虛乏,五臟六腑皆燥濕不發(fā),情況不容樂觀啊?!崩洗蠓蛟\玩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老夫先開些散熱祛濕的藥給宰相大人,他若醒了,便沒事,若一直高燒不退,那就危險了。” “謝大夫?!迸崆嗫戳艘谎鄞查缴峡∧樉p紅的裴元諍,心情更加的沉重。 倘若大人有個三長兩短,他也無顏茍活于世了。 老大夫開了方子交給了裴青,然后瞪了他一眼說道。 “你隨老夫回去抓藥,順便送老夫回去吧!” 這大雨天的半夜出診,即使病人是當(dāng)今的宰相大人,他也不愿意呀。 “剛才多有得罪,裴青這就送大夫你回去!”裴青抱歉一笑,伸手請老大夫出了門。 回去是裴青駕著馬車送老大夫回去的,在醫(yī)館里匆匆抓了藥,裴青又迅速趕回公主府給裴元諍煎藥。 把藥碗放在一邊,裴青掰開裴元諍的嘴巴,把藥吹涼了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進(jìn)了他的嘴里。 “大人,你這是又何苦呢?”看著褐色的藥汁從裴元諍的嘴角溢出來,裴青再也抑制不了心中悲憤的心情,悄悄地紅了眼眶。 公主她有什么好的,甚至比不上語嫣姑娘對大人癡情的十分之一,個性嬌蠻跋扈,常常讓大人的身體遭受皮rou之苦,還和定遠(yuǎn)侯舉止曖昧不清,大大地傷了大人的心,大人卻依然對公主死心塌地,這究竟是為何! 世上好女子千千萬,大人為何就偏偏喜歡上了九公主,甚至想報仇的念頭都要放棄了! 這樣的女子,不值得大人如此傾心付出! “九兒,九兒……”裴元諍在昏迷中囁嚅著開裂的薄唇,眉頭緊鎖著一直在呼喚蘇九的名字。 “大人,您……”裴青無奈地嘆息,眼淚幾乎就要落下來。 公主,公主!大人你的心里還有你自己嗎? 重重地把湯匙放回藥碗里,裴青擰著一股怒氣,氣沖沖地出了門,朝蘇九的閨房走去。 一道閃電在裴青無禮踹開蘇九房門的時候順勢劈下,驚得蘇九很快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愣愣地看著門口那個形同鬼魅的人影,在下一秒本能地尖叫了一聲。 她好像看見鬼了! 沐浴在閃電中的裴青冷笑了一聲,大步跨進(jìn)了房內(nèi),急速走到蘇九的床榻前時,蘇九總算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當(dāng)即不客氣地怒罵出聲。 “裴青,你大半夜的裝神弄鬼闖進(jìn)本公主的房里做什么!” 他膽子比裴元諍的還大,簡直放肆! “大人病重,公主您還有心情在這睡大覺嗎?”裴青的口氣很冷硬,很怨恨。 她若不是公主,他定要替大人好好地教訓(xùn)她一頓! “你家大人病重和本公主有什么關(guān)系!”蘇九擁被坐了起來,一頭青絲柔順地垂在了她的腦后,但她的表情可沒有她的頭發(fā)那么柔順。 “趕緊給本公主滾出去,不然本公主一定治你重罪!” 裴元諍那個卑鄙小人又想玩什么花樣! “公主,若不是你處罰大人站在池塘里受罰,他會日曬雨淋地生病嗎?”裴青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口氣變得焦躁。 “大人他此刻高燒不退,恐怕性命堪憂!” 看吧,公主一點(diǎn)也不心疼大人! “那是他自找的!”蘇九還是不為所動,晶亮的杏眼里充斥著不耐煩。 “裴青,回去好好照顧你家大人,本公主很困,先睡覺了!” 裴元諍那個卑鄙小人會乖乖聽她的話罰站到現(xiàn)在嗎?肯定又在玩苦rou計了,病情應(yīng)該沒有裴青說得那么嚴(yán)重。 “公主,那裴青只好得罪了!” 見蘇九任憑自己怎么說也不肯去見裴元諍,裴青徹底動了怒,上前點(diǎn)了蘇九的xue道,快速掄抱起她回了東廂房。 進(jìn)了門,裴青方才把懷里的蘇九放了下來,出手解開了她的xue道。 一得到自由的蘇九馬上不客氣地打了裴青一巴掌。 “裴青,你大膽,你放肆!你竟敢擄劫本公主,你以為你有幾個腦袋可以讓本公主砍的!” 肆意妄為的狗奴才,在這公主府里,她才是老大,不是裴元諍! 裴青剛毅的臉龐上立即浮現(xiàn)出一個鮮紅的巴掌印,但他依然不卑不亢地冷聲說道。 “藥碗就在那,請公主喂大人喝藥吧,等大人好了以后,小人任憑公主處置!” 說完,裴青立即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出了門,還把門從外面反鎖了,令蘇九想逃出去都不能。 “該死的裴青,你給本公主等著!”使勁搖晃了兩下房門,依然無法打開,氣得蘇九咬牙切齒地沖守在門外的裴青大叫。 該死的裴青,本公主要把你千刀萬剮了! 煩躁地在屋子里來來回回走了數(shù)十遍,蘇九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惱怒地一巴掌拍上裴元諍紅得有些詭異的俊臉,郁結(jié)地大喊道。 “死裴元諍,你怎么不去死啊!” 給她戴了貞cao帶不肯給她鑰匙,現(xiàn)在又玩苦rou計讓他最忠心的裴青把她鎖在這里伺候他,這世上還有人比她更憋屈嗎? 打了一巴掌的蘇九收回了手,掌心處還殘留著裴元諍臉頰上的guntang溫度。 他真的燒得很厲害。 蘇九頓時有了一絲愧疚,將小手重新貼在裴元諍紅透的俊臉上,感覺到他的身體微微在顫抖,眉頭緊蹙,好像真的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