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清蓮的手里還抱著蘇九,因此他沒全力與溫衍硬拼,而是用法術(shù)不斷逼退槍法凌厲的溫衍,找準(zhǔn)時(shí)機(jī)想要逃跑。 胸口的鮮血止不住地流,很快染紅了蘇九身上嫩綠色的衣裙。 清蓮低頭看著懷中緊閉雙眼的蘇九,銀色的眸子里溢滿了如水的柔情。 阿九,我能帶你回家的,給你做你最愛吃的叫花雞。 溫衍見清蓮分神了,馬上發(fā)起了最凌厲的攻擊,銀槍再次往他的胸口刺去。 清蓮早已有所察覺,當(dāng)溫衍的銀槍在捅進(jìn)他胸口的一剎那,清蓮出手抓住了銀槍,凝聚體內(nèi)的真氣,把手中的銀槍折成了兩段。 溫衍大吃了一驚,卻收不住自己的攻勢,被清蓮把折斷的槍頭反喂進(jìn)了他的胸膛里,然后一掌把他擊飛了出去。 溫衍倒在了地上,大口吐著鮮血,胸口的位置也在不停地流血,使得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無比。 “你何苦逼我!”清蓮冷冷看著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溫衍,銀色的眸子里溢滿了無盡的哀傷。 “我不想殺人,你們卻總想殺我?!?/br> 他想當(dāng)一只心地善良的妖狐,可人類卻把他逼成了一只殺人不眨眼的妖怪。 溫衍沒有回答清蓮的話,因?yàn)樗粡埧?,鮮血便會(huì)從他的口中大口大口地涌出。 “因?yàn)槟阍摎?,清蓮!?/br> 身后驀然響起了裴元諍冰冷的聲音,隨著噗嗤一聲,清蓮感覺到自己的胸膛又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而那個(gè)捅他的不是別人,正是裴元諍。 裴元諍手握著匕首,清雅的墨眸里一片漆黑,神情動(dòng)作是那么自然,卻心狠手辣地把匕首喂進(jìn)了清蓮流血不止的胸口。 清蓮沒有推開裴元諍,也沒有發(fā)狂,而是抱著蘇九的身體緩緩地倒在了地上,任由銀色的發(fā)絲染上了他胸口的鮮血。 “你能不能讓阿九陪我?guī)啄?,我……?/br> 清蓮的聲音很低,溢滿了nongnong的乞求。 “不,九兒不屬于你,你把她留在你的身邊只會(huì)讓她將來記起所有的事情后更痛苦?!迸嵩姳涑雎暣驍嗔饲迳彽钠蚯?,彎腰把蘇九從清蓮的懷中強(qiáng)行搶走,清雅的俊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你背棄了對我的承諾,對九兒施用了媚術(shù),這才是我想殺你的原因,留著你,只會(huì)讓九兒和我之間永不安生!” 清蓮要什么東西他都愿意給他,但九兒絕不行! “我……我只想讓阿九陪著我?!鼻迳従従徧痤^來,銀色的眼眸里溢滿了哀求的眼淚。 “少谷主,你有親人陪著,有朋友陪著,而我只有阿九肯陪著我,求求你,讓阿九多陪我?guī)啄?,幾年后我?huì)把她還給你,從此不再出現(xiàn)在你們的面前好不好?” 清蓮第一次低聲下氣地求人,冰冷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那樣的凄美哀傷。 “你說錯(cuò)了,清蓮,如今的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有的也只是九兒了!”裴元諍輕聲笑道,清雅的墨眸里流露出陰狠的哀痛來,“你卻妄想把我唯一的九兒也要搶走!” 他比清蓮,沒有誰比誰更可憐,他們都需要九兒來溫暖自己孤寂的心,但九兒只有一個(gè),他們誰也不肯放手,那么必須要死一個(gè),成全另一個(gè)! “你還有宰相的名號,而我只是一只被人類驅(qū)逐獵殺的妖狐?!鼻迳従従彽貜牡厣险玖似饋恚纬隽瞬逶谛乜诘呢笆?,笑著仰頭流淚。 他被人驅(qū)逐,被人獵殺,沒有人會(huì)喜歡他這樣的妖怪,只有阿九不怕他,喜歡他,說要保護(hù)他不讓他受到傷害…… 裴元諍不理會(huì)清蓮半瘋癲的舉止,抱著昏迷的蘇九上了他的雪花驄,一路朝軍營的方向策馬而去,連重傷倒地的溫衍也不管了。 清蓮在原地佇立了很久,手中的匕首早已掉落在地,眼淚被風(fēng)干,心中空空的。 他不會(huì)離開阿九,即使不能帶走她,他也要守在她的身邊保護(hù)她。 垂頭低低慘笑,清蓮走過去扶起重傷倒地的溫衍,不等他有所反抗,便敲暈了他,扛著他飛躍地跟在裴元諍的后邊,一起回軍營。 阿九,這次換我來跟著你,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第一百零七章 清蓮,我做你的親人 回到軍營的裴元諍立即叫軍醫(yī)前來,給蘇九看看有沒有事。 “裴相,這個(gè)女子不是九公主嗎?” 軍醫(yī)看著蘇九的面容,不禁驚訝地叫出了聲。 九公主不是死了嗎?怎會(huì)…… “她是九公主,沒有死,你幫公主診治一下,看她的身體有無大礙?!迸嵩娸p笑地對軍醫(yī)說道,那笑意里明顯有著溫柔的成分。 軍醫(yī)不敢怠慢,忙給蘇九把了脈。 “公主無礙,只需好好休息。” 軍醫(yī)診完脈,如此對裴元諍說道。 “你先下去吧?!?/br> 裴元諍點(diǎn)點(diǎn)頭,揮手喝退軍醫(yī)。 “可裴相您肩膀上的傷……”軍醫(yī)看著裴元諍肩膀處白衣上的鮮紅血跡,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 “本相無礙,你先下去吧!” 裴元諍再次揮手道,對于肩膀上的傷他毫不在乎。 軍醫(yī)不敢抗命,馬上躬身退出了軍帳。 “侯爺您……” 在外面遇到了渾身是血的清蓮和溫衍,軍醫(yī)又被嚇了一大跳。 “你……你幫本侯爺治傷!”溫衍用力推開了清蓮的攙扶,揪著軍醫(yī)的衣襟把他拉了從來,狠聲問道。 “裴元諍是不是回來了?” 軍醫(yī)是從裴元諍的軍帳里走出來的,那裴元諍一定回來了! “裴相在里面,剛才讓手下去給九公主看病?!避娽t(yī)不敢有所隱瞞,如實(shí)答道。 “那公主情況如何?”溫衍瞇細(xì)了狐貍眼,又咬牙問。 他剛才出手擊暈了小九,也不知有沒有傷到她。 “公主無礙,侯爺不必?fù)?dān)心?!?/br> 軍醫(yī)自然知道溫衍關(guān)心蘇九,便把蘇九的身體狀況告訴了他。 “好,你扶本侯爺去治傷!” 溫衍聽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沉重的身體便往軍醫(yī)的身上倒去。 軍醫(yī)連忙扶住了他,偷空看了一眼渾身是血的清蓮,好心地對他道。 “這位公子,你的傷很重,也隨我來治治吧?!?/br> “不用!”清蓮立即回絕了軍醫(yī)的好意,大步朝裴元諍的軍帳中走去。 溫衍不悅地瞪著清蓮修長的背影,心里雖氣得要命,但并沒有叫人把他抓起來。 比起裴元諍不顧他的死活,清蓮算是救了他一命。 溫衍被軍醫(yī)扶下去治傷了,清蓮掀開了軍帳的門簾,一步步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裴元諍的面前。 眼前驀然多了一道陰影,使得裴元諍很快抬起頭來,看向清蓮的清雅墨眸依然冰冷無限。 “你為何還要跟來?” “阿九在哪,我便陪著她在哪!”清蓮沖裴元諍冷笑,風(fēng)華絕代的俊臉上露出了一絲惡意的嘲諷。 “你怕我把阿九搶走嗎?” 他看得出少谷主的心里對他很忌憚,正因?yàn)檫@種忌憚,少谷主才要對他趕盡殺絕! “你的媚術(shù)只能迷惑九兒一時(shí),不能迷惑她一世,總有一天,她會(huì)清醒過來,記起所有的事情,到那個(gè)時(shí)候她只會(huì)恨你!”裴元諍沖清蓮薄涼一笑,毫無畏懼。 在自己的敵人面前,就算自己的心里有著無邊的懼怕,也不能在敵人的面前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來。 “那是以后的事情,如今你還是怕我,少谷主?!?/br> 清蓮的銀色眸子暗了一些,嘴角彎起的弧度很諷刺,卻又灼灼其華,足以令整個(gè)暗色調(diào)的軍帳一下子明亮起來。 “你長得沒我好看,阿九又不記得你了,你拿什么跟我爭?” 倘若阿九有一天會(huì)恨他,他一定會(huì)把屬于他的記憶從阿九的腦子里抹去,即使阿九把他當(dāng)陌生人一樣看待,也不要她恨自己。 聞言,裴元諍慢慢垂在了眼眸,大手在衣袖里悄悄握成了鐵拳,薄唇抿得很緊,清瘦的身軀也如一把繃緊的弓。 清蓮的確戳中了他的要害,沒有清蓮,他可以算是琉璃國的第一美男子,但清蓮的存在,他的姿色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他,更何況九兒如今不記得他,他似乎真的沒什么籌碼去跟清蓮爭九兒。 但這又如何,他始終是九兒的夫婿,九兒肚子里孩子的爹,這點(diǎn)清蓮無法及得上他! “清蓮,你不要試圖激怒我,否則你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半晌,裴元諍清雅的聲音再度響起,透著刻骨的恨意。 “你把九兒留在你身邊快一年了,這一年里,我因悲傷過度在床上昏迷了大半年,如今再見九兒,恍如隔世,這種痛苦的心境你不會(huì)理解的?!?/br> 清蓮聽后,無聲地笑了笑。 他怎會(huì)不理解少谷主這樣的心境,他把阿九從自己身邊強(qiáng)行帶走,自己的心又何嘗不痛,那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常常讓他從噩夢中驚醒。 “趁九兒還沒醒,你把她的媚術(shù)解了吧,然后你離開,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九兒面前了?!?/br> 裴元諍的大手輕輕地?fù)崦K九熟睡的小臉,俊臉上的笑容雖溫柔無限,但對清蓮說的話卻無比的冰冷。 他要九兒盡快想起他是誰,如今局勢多變,他們必須要盡快趕回京城去。 “阿九的媚術(shù)我解不了!”清蓮直接拒絕,緩步走到蘇九的榻前蹲了下來,眷念不已地看著她圓潤的小臉,輕輕對她開口說道。 “阿九,我在這里陪你,你醒過來便能看見我了?!?/br> 他不會(huì)幫阿九解媚術(shù),因?yàn)檫@是他唯一能把阿九留在自己身邊的辦法了。 “清蓮,你說過你要去尋找你的母親,為何要留在九兒的身邊不去找你的母親?”裴元諍冷哼了一聲,清雅的墨眸里有無數(shù)的暗光在流轉(zhuǎn)。 他真恨自己剛才那一刀怎么沒戳進(jìn)清蓮的眉心呢,這樣一來便可一勞永逸了。 “我……不想找了,或許我母親已經(jīng)被人殺了?!鼻迳徸猿暗匦π?,順勢跌坐在地上,把頭靠在了蘇九的耳朵邊,半躺著閉上了雙眼。 找了那么多年也沒有找到,恐怕母親早已不在人世了。 “你別想趕我走,也別想殺了我,因?yàn)槲乙凰?,阿九中的媚術(shù)無人可解,她會(huì)一輩子只愛我一個(gè)人,你能忍受得了嗎,少谷主?” 清蓮在昏睡之前冷冷地對裴元諍說了這番話,然后周身被一團(tuán)銀色的光芒所包裹住,自行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