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褚珀一時間有些分不清了。 正在此時,這間屋子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褚珀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謹慎地走進屋內(nèi), 他應該注意到床榻上的人, 但沒有立即走近。 而是查探了一番, 確定沒有任何機關(guān), 才一步一步朝床榻走來。 床幔外伸進一只白皙修長的手, 隨后,床幔被撩開, 露出宴月亭的臉。 褚珀拍著鏡面, 試圖用神識聯(lián)系上他, 但鏡子外的人毫無所覺。 “秦師姐?”宴月亭靠近床榻,目光上下一掃,沒看到什么傷, 伸手在她鼻息下探了探,微微松口氣,再次喊道,“秦師姐,你醒醒?!?/br> 床上的人毫無動靜。 宴月亭猶豫片刻,指尖凝了一片雪花,落到她眉心上。 秦如霜眉間一蹙,轉(zhuǎn)醒過來。她下意識抬手捉住了宴月亭的手,眼中迷離褪去,坐起身撲到宴月亭懷里,帶著哭腔道:“你終于來了?!?/br> 褚珀:啊……是魅魔。 宴月亭身體一僵,猛地退后一步,魅魔輕呼一聲,往床下跌去。然后又被人一拂袖掀了回去,她撲回床上,幽怨地抬起眸。 宴月亭眼神微沉,仔細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有點傷人,便溫和道:“秦師姐,你有沒有受傷?能自己起來嗎?” “我可以的?!摈饶Ч首鲌詮姷溃鲃訌乃舷聛?,腳剛落下地,隨即就身子一歪,“呀”了一聲。往宴月亭身上跌去。 鏡子里的褚珀恨鐵不成鋼地嘆息一聲,怎么回事,你可是魅魔,怎么勾引人的方式這么老套!宴月亭那么心臟的一個人,會上當才有鬼呢。 她自信滿滿地看出去,就見心臟的宴月亭身形只晃了晃,并沒有躲開,反而主動伸手接住了她。 褚珀:嗯……他可能一時還沒認出來。 宴月亭朝“秦如霜”的手腕脈門捏去。 那纖細的手腕往回一縮,從他指尖滑開,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宴月亭眉尖微微一蹙。 魅魔跌進他懷里,抬起盈盈的眼眸,自下而上望著他,整張臉漫上薄薄紅暈,嬌羞道:“我被封住靈脈,又昏迷了多日,腿……有點軟?!?/br> 宴月亭垂下眼,“無妨,秦師姐沒摔傷就好。” 俊男美女相擁而視,這畫面怎么看,怎么偶像劇。 褚珀:哦豁—— 對不起,是我高看你了! 宴月亭扶著“秦如霜”重新坐到塌上,“秦師姐,我先幫你解開封印的靈脈?!?/br> 魅魔雙手揉捏著裙擺,滿面通紅,扭扭捏捏道:“可、可是……那魔頭在我身上種了媚毒,要是靈脈一通,媚毒就會流遍我全身經(jīng)脈,到時候我……我……” 她羞得說不下去,眉目含春地望向身邊人。 宴月亭愣了愣,竟然眼波微漾,被她說得臉紅了,“秦師姐,我……” 魅魔伸出食指,止住他的話音,“如果是你的話,”她抿了抿唇,似乎終于下定決心,“我愿意?!?/br> “那宴師弟,你愿意嗎?” 【宴月亭愣愣地看著秦如霜,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秦如霜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靈力沖開被封的經(jīng)脈的同時,口口也一瞬間流淌過她全身。秦如霜渾身都口口了,不??诳冢瑑扇丝诳诳诳?,不知天地為何物?!?/br> 羅不息和楚風兩個人還在滿院子瞎跑的,這里實在太大了,廊環(huán)縈回,一院連一院,黑洞洞陰森森,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幽暗的紅燈籠掛在廊下,兩個人都快轉(zhuǎn)暈了。 羅不息聽到旁白音,頓時僵立在當場,震驚地看了楚風一眼,又震驚地看了他一眼。 楚風被他震驚的樣子震驚了,警惕地一掃四周,握著劍簡章緊張道:“羅師弟怎么了?有什么情況?” “我的媽呀!”羅不息忽然崩潰了,他埋頭蹲到地上,有點懷疑人生,“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這就是上天注定?” 楚風被他嚇得一跳,整個人莫名其妙,“羅不息,到底怎么了!” 羅不息倏地站起身,用力地一把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楚風,好兄弟,等會兒要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千萬不要沖動,答應我好嗎?” 楚風一把推開他,臉色鐵青地掏出魂珠看了一眼,見珠子里的魂火還好好的,松了口氣,不悅道:“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有什么話直接說,他娘的,老子都要被你嚇死了!還以為阿霜出了什么事?” “沒,霜師妹現(xiàn)在還好好的?!绷_不息看著楚風,想流淚,“現(xiàn)在非常好?!?/br> 楚風被他的眼神惡心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巴掌推開他的臉,“那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病?” 羅不息車轱轆:“你先答應我,不論之后發(fā)生什么,都要先冷靜,不能沖動?!?/br> “好好好,我冷靜,趕緊走吧?!背L敷衍地應下,轉(zhuǎn)身繼續(xù)尋路。 剛走了兩步,又聽羅不息慘嚎一身,“褚?guī)熃?!我可憐的閨女啊,cao——”她聽到旁白音,現(xiàn)在不知道該有多難過。 羅不息老淚縱橫,提起劍,一個旋風似的卷過楚風身邊,罵罵咧咧,“老子要去砍了他,現(xiàn)在就砍了他!” 楚風:“???” “羅不息你是不是又犯病了,你給我冷靜點!”楚風追上去。 此時在鏡子里的褚珀已經(jīng)驚呆了。 因為她看到宴月亭確實按照旁白說的那樣。 他愣愣地看著“秦如霜”。 他點了點頭。 他任由她抓著他的手,按到她胸口上。 “秦如霜”渾身都紅透了,不停顫抖。 褚珀默默縮回去,少兒不宜,她不該再看了。她背對著鏡子,一時間腦海里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沒有,耳邊聽到魅魔壓抑的呻丨吟,似痛非痛。 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后睫毛顫了顫,瞪大眼睛。 只見宴月亭半跪在塌上,左手按在魅魔的肩頭,右手直接插進她的胸腔,五指扣著她脆弱的心臟。 鮮血從她的心口噴涌而出,轉(zhuǎn)瞬就將被褥染紅。 魅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眼角掛著淚,“為什么?我是你的阿霜啊……你怎么舍得這么對她……”她說話的時候,不斷有血從嘴角溢出。 宴月亭抓著她的心臟,眼神淡漠,威脅道:“和我一同進來的姑娘在哪里?” “啊……她啊……”魅魔微微偏了下頭,似乎朝她所在的鏡子看了一眼,疑惑不解,“為什么?你只想問她嗎……” 宴月亭便從善如流道:“秦如霜在哪里?” 魅魔笑起來,眼眸亮晶晶的,一直看著他,她顫抖地撫上宴月亭插進自己心口的手,宴月亭皺起眉,五指略微收緊。 “唔……”魅魔便痛吟出聲,她整個人抖得厲害,絞緊雙腿,急促地呼吸,臉上漫上潮紅,“君上,這是你第一次進入我……” 她好像“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褚珀:“……”怎么說呢,確實少兒不宜,也確實少兒不宜,前一個和后一個含義不一樣。 她看到宴師弟的面孔扭曲了片刻,差點露出和“地鐵老爺爺看手機”差不多的表情,但他最終還是憑著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忍住了,維持住了表面冷靜,再一次問道:“她們都在哪里?你說了我就放過你,否則,我會捏碎你的心臟?!?/br> 魅魔咯咯笑起來,邊笑邊吐血。 “這顆心臟本來就被你捏碎過一次呀?!彼Z氣輕快地近乎有些俏皮,嘴角又涌出一股血,“這一次,你不喜歡這張臉嗎?” “那我換一張,換你喜歡的,好不好?” 她討好地哄著他,話音剛落,褚珀只覺得臉上一痛,眼前驟然黑了下去。 鏡子外傳來自己的聲音,“這張臉你喜歡嗎?” 宴月亭失聲道:“小師姐?!?/br> 他可能手下失了分寸,魅魔吃痛,嗚嗚地哭起來:“你殺了我,你的小師姐就沒有臉了哦?!?/br> 鏡子里的褚珀心里咯噔一聲,不至于吧!她抬手摸自己的臉,臉上空無一物。 褚珀嚇得喉嚨里哽咽了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放出神識,隨即又被嚇得一顫。 只見周遭的黑暗里,蜷縮著數(shù)不清的人影,她們?nèi)宄扇海l(fā)抖地抱在一起,每個人臉上都沒有五官。 所以,她們的臉都被搶了? 鏡子外面,宴月亭還在與魅魔對峙,褚珀試著探出神識,但神識穿不透那層屏障。 她神識掃在四周,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鏡面,像嵌在夜空里的星星。 褚珀冷靜下來,提起勾星刀,避開躲避的人影,朝著鏡子揮去,雪白的寒霜將黑暗照亮了片刻,緊接著便響起一陣鏡子碎裂的脆響。 如果擊碎一面鏡子出不去,那她就擊碎這里所有的鏡子。 夜空中的星星隕落了一大片,但沒過多久,又有新的鏡面浮出來。 她劈多少,最終又會生出多少。褚珀很快發(fā)現(xiàn)了,收回刀,不再瞎浪費自己的靈力。 她這一通cao作,把鏡子里的人都嚇壞了,她們沒有嘴,說不出話,只能從喉嚨里發(fā)出嗚嗚咽咽的哭泣聲。 褚珀神念傳音,輕聲道:“對不起,嚇著你們了,我也是陷入這里的受害者,我不會傷害你們的,你們放心,我定會找到出路帶你們出去?!?/br> 她說完之后,黑暗里的哭聲似乎低了些,離她最近的黑暗里,響起了輕輕的一聲“嗯”。 褚珀凝神靜氣,細細思索,這里既然進得來,自然出得去。 這些鏡子碎了會再生,就像是會自愈,和自成循環(huán)的陣法有點相似,陣法只有破了陣眼才能破,那這些鏡子里是不是也有代表陣眼的主鏡。 是她進來是那面鏡子嗎? 褚珀神識飛快掃過密密麻麻的鏡子群,想找出特別一點的鏡子。 這時候,她聽到鏡子外傳來“自己”撒嬌的聲音,“宴師弟,嗚嗚,你抱抱我好嗎?” 褚珀:“……” 第54章 (小修) 沒有誰能讓他“…… 褚珀忍不住回頭。 鏡子外, 宴月亭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魅魔歪歪頭,有些不解,朝他走過去, “你不喜歡這張臉嗎?宴師弟, 你仔細看看我?!?/br> 褚珀耳不聽為凈,干脆屏蔽掉鏡子外的響動,一門心思地研究鏡子。 鑲嵌在黑暗中的鏡子形式各異, 有大的穿衣鏡,圓鏡, 也有巴掌大纏繞銀絲極為精致的小鏡子,鏡子浩如星海,有些真的漂亮得讓人想收藏。 褚珀凝著刀光,也記不清自己到底破了多少鏡子,時間的流逝讓她有些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