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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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素似乎滿意了,他聲音慵懶散漫: “這樣最好?!彪m然不想承認(rèn),但是黎素已經(jīng)食髓知味了,這樣看來,或許今后他還可以派給 47、第四十七章 修緣沒想到能再遇見師叔,更沒想到短短兩日之后,師叔便離開人世了。 他是含笑而死的,但這笑實在突兀,修緣守在靈堂前,和尚的喪事很簡單,做一場法事,便葬往附近山上去了。 修緣回來茶飯不思,暫時也不提要走的話,只呆呆跪在靈堂前,眼睛早哭腫了,聲音也啞了,秦遠(yuǎn)岫來看他,與他說話,他只覺得疲憊無比,沒有心思應(yīng)對。 “修緣,你累了,早些休息?!?/br> 狐貍陪著修緣,聽到秦遠(yuǎn)岫說話,甩了甩尾巴,屁股對著他,鉆到修緣腳邊挨挨蹭蹭。 秦遠(yuǎn)岫來扶修緣,狐貍朝他齜牙咧嘴,沖著他的腳踝就是一口。 修緣仿佛清醒過來一般,拎了狐貍的尾巴,將它倒提起來,抹了眼睛對秦遠(yuǎn)岫道:“秦大哥,你不要跟這只小畜生一般見識?!?/br> 秦遠(yuǎn)岫道:“怎么會?!?/br> 兩個人默默走到院子里,月光如水,秦遠(yuǎn)岫背對著修緣,似乎欲言又止。 修緣把狐貍抱在懷里,阿呆很不安分,仰著脖子望著眼前的人,尾巴直立,渾身緊繃。 兩個人不言不語,修緣覺得今日秦遠(yuǎn)岫有種說不出的怪異,他在前面走得極慢,幾乎走一步,便要停下來等一等他。 “秦大哥,多謝你照料師叔后事,叨擾這么久,我跟阿呆也該走了。” 修緣這番告別似乎在秦遠(yuǎn)岫意料之中,然而他還是頓了一頓,僵持好久才道:“你,一定要走?” 修緣點頭,秦遠(yuǎn)岫雖看不到他,也能感受他此番堅決,便低聲道:“罷了,我總是留不住你的。”實則他也留不得修緣,殺伐行善向來都由不得他做主。秦遠(yuǎn)岫只從懷里摸出塊碧玉,上有“秦”字,硬塞到修緣手心里,讓他收好: “你若遇事,便將玉拿出來,說是我義弟,正道之士斷不會為難你的?!?/br> 修緣推脫不過,便將玉收下了,離別之時難免感觸良多,與秦遠(yuǎn)岫秉燭夜談,后來迷迷糊糊回房睡下,第二天,秦遠(yuǎn)岫將他送至城外十里涼亭處,修緣抱了狐貍,沖秦遠(yuǎn)岫一笑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秦大哥到這里便可,往后的路還需我自己走。” 秦遠(yuǎn)岫也笑,卻笑得十分難看:“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你多保重?!倍艘膊辉俣嗾f其他,秦遠(yuǎn)岫看著修緣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想他離開這個是非地,往蓮花生那里去,是否真的比守著聚賢莊好上許多?修緣一路往西南方向,經(jīng)過當(dāng)初的懸崖,他早就打定主意繞過瀑布,進(jìn)山洞一探究竟。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平安一聲不響便離開了,小和尚卻總有種錯覺,仿佛他還在自己身邊,溫柔注視一般。 今時不同往日,修緣輕易便躍下山崖,穩(wěn)穩(wěn)落在瀑布前的平臺上,淌過淙淙流水,不過一盞茶工夫,便摸到了山洞入口。 不知為何,修緣一顆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他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放慢了腳步,轉(zhuǎn)了個彎,眼見石室內(nèi)燈火通明,不由一喜,加緊走了進(jìn)去,雙腿幾乎支撐不住,隨時都要軟倒在地。 然而進(jìn)了石室,他卻愣住不動了,不過是長明燈而已,不是他的平安。 修緣只覺得漫天的恐懼鋪卷而來,他到如今才真正意識到,平安也許要永遠(yuǎn)離他而去了。像師叔那樣,只不過以另一種方式,修緣驚慌失措,所有可能都被一一否定,他的希望越來越像個拙劣的笑話。 修緣呆了許久,直到他放了狐貍到洞外去,將自己關(guān)在密室內(nèi)。 隱隱約約只聽見嘶啞、克制的低吟,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啜泣聲,這里是小和尚與他的心上人一同廝守過的地方,他在這里自瀆,充滿了茫然、快意和落寞,他可能永遠(yuǎn)失去了平安。 不過短短數(shù)月,修緣卻嘗遍了人間滋味,他從山洞出來,穿過瀑布,仿佛老了十歲。 除去聚賢莊不談,修緣能去的地方不多,少林算一個。 原因無非有兩個,其一,少林與靈音寺同根同源,修緣本就是和尚,如今沒有了牽掛,從山中來,便要回山中去;其二,他還記掛著為師門雪恥,少林是師父最后交代他去的地方,也是《明瀾經(jīng)》的藏地,或許能在那里有所斬獲。 48、第四十八章 黎素與阿西等人會合時,尚不知他的傷重到什么地步,只是七星陣慘敗,回了望川宮,或許要被凌九重數(shù)罪并罰,平白連累了手下。 蓮花生既已召喚鑿齒,闖了七星巨石陣那一關(guān),后頭必定勢如破竹,黎素自知攔不住他,心想不如先帶阿西回望川宮養(yǎng)傷。他做事向來果斷,當(dāng)下便備了馬車,一路風(fēng)馳電掣般趕回去。 他在馬車上才看出些端倪來,阿西吐血不止,卻一動不動,只輕輕皺眉,卻不開口說一句話。 黎素蹲下探他的傷,看來看去,只覺得心驚: “阿南,你為甚么不說實話?” 阿南跪下道: “主人,是二哥他……他不讓,他說能熬過去便罷了,熬不過去,也不想連累主人?!?/br> 黎素難得沉默了,這幾次凌九重給他的任務(wù),他均以失敗告終,若是這一回能勉強(qiáng)打個平手,或是讓蓮花生損失慘重,或許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他知道凌九重那里有不少靈丹妙藥,不過他向來賞罰分明,斷不會開這個先例,給阿西續(xù)命的。 這樣想來,只得從宋上者入手了,免不了還得求一求他。 實在好笑,連黎素都要為死人憤憤不平了,也不過才十多年的工夫,當(dāng)初生死相隨,如今白望川化成了灰,凌九重恐怕也不記得他長得甚么模樣了。 宋上者自作主張,一身紅衣帶人血洗白家的時候,凌九重還在閉關(guān)。待他出關(guān)之后,知道了來龍去脈,也并無絲毫波瀾,當(dāng)天夜里,宋上者還在偏殿過了一夜。 這些年,凌九重床上的人,如過江之鯽,像宋上者這般受寵的,也不過幾人而已。 黎素想來想去,竟想到頭痛,只得垂下眼,鄭重對阿西道: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br> 因阿西傷病之故,不能妄動,黎素刻意放慢了行程,三日之后,才回到望川宮。 他先去找了宋上者,這人大半時間是不在宮里的,這回也不例外,黎素找不著他。 沒有凌九重的召見,誰也不得擅自闖進(jìn)別院,光守門的無白與無黑兩個羅剎,黎素單槍匹馬與他們斗上三天三夜也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