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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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平玉公主便乏了,她回了馬車,帶著她的公主儀仗離開了紅花湖。 施瑤詫異地問:“王爺怎么不陪公主回去?” 閑王道:“她乏了,一回到馬車里定會睡著,不會在意我有沒有陪她回去?!?/br> 施瑤道:“王爺與公主感情真好,若到了那一天……” 話還未說完,施瑤便見到閑王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她不由一怔,剩下的話也咽了回去。此時,閑王淡淡地說道:“皇家里沒有好不好一說,一旦涉及那個位置,親兄弟也能互相殘殺?!?/br> 眉眼間竟是有nongnong的嘲諷之意。 ☆、第7章 .23 接下來的日子里,施瑤與謝十七郎聚少離多,相見的日子少得五個手指頭都能數(shù)得清。且每次相見都是在方家的密室里,兩個人偷偷摸摸的,常常說不上幾句,不是謝十七郎忽然有急事,就是巫族那邊有急事。 不過兩人之間的感情反倒是越來越親密了。 雖然離得遠,但心卻前所未有地親近。而與此同時,燕陽城也越發(fā)平靜??墒┈幹溃@僅僅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八月初五那一日,施瑤再次與巫族族長進入東南閣樓的地下室。 作為一名內(nèi)部人員,施瑤知道這是不得了的事情,這一次來東南閣樓,肯定有極其重要的事情商討。因為打從數(shù)月前,她第一次進入東南閣樓后,隨后便再也沒有進來過。 她向巫族族長打聽過。 巫族族長說道:“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否則我們的人不會聚在一起,平時都是靠書信來往?!?/br> 書信來往,施瑤是曉得的。 施瑤也將此事向皇帝稟報了,皇帝曾讓人暗中攔截書信,但是看不懂上面寫什么。施瑤曉得是巫族內(nèi)部的人溝通的一種方式,至于講什么,只有當事人才曉得。而施瑤耳濡目染許久,也僅僅能看得出一點點。 能進去東南閣樓的人都是叱咤一方的大人物,他們負責的事情各不相同。施瑤進入內(nèi)部得到眾人信任之后,他們并沒有給她分派任何任務,反而是選擇了與皇帝一樣的做法。 她連著好幾個月在大晉各州內(nèi)展示巫術(shù),坦坦蕩蕩地告訴大晉百姓,她方鷺是受鬼神庇佑之人,能窺測天意。短短數(shù)月,她名聲大震,大晉國內(nèi)無人不知方鷺其人,甚至民間還有歌謠贊美她。 一時間,方鷺的風頭在燕陽貴女里是無人能敵。 施瑤心里隱隱能猜出巫族想做什么,只是一直都不確定。直到今日,施瑤明白巫族的大招要來了。經(jīng)過這些時日的鍛煉,她內(nèi)心已如磐石,當細作也十分得心應手,與巫族人交談亦是游刃有余。 巫族族長與她一同進入東南閣樓,她的心情異常平靜,不像上一次那般緊張。 機關(guān)開啟,走過長長的石階,再次來到那一扇巨大的石門前。 施瑤又見到了一身玄色錦袍的閑王,他坐在上首,手中握著一把玉扇,漫不經(jīng)心地搖著,與白日里溫文儒雅的閑王有著天淵之別。 他看她一眼,目光最終落在巫族族長身上。 他說道:“都來了,開始吧。” 石桌上漸漸鋪開一張地圖,竟然是燕陽城的兵防圖。玉扇一指,閑王說:“這里,這里,還有這里,由張郎負責,此處的羽林郎已經(jīng)換成我們的人,不難攻破。而這一處,還有那一處……” 他說話時,聲音很是低沉,同時又夾雜著一絲興奮和自信,仿佛對接下來的事情胸有成竹。 施瑤不知他怎地這般神通廣大,竟然弄來了皇帝的兵防圖,且還在各處安插人手,準備進攻。 巫族族長道:“我們的大業(yè)成或敗,便看半月之后?!?/br> 他與閑王互望一眼,說道:“時機已經(jīng)成熟,祭天大會那一日便是我們的成大業(yè)之日。各人守好各自本分!” 施瑤知道祭天大會的。 祭天大會,原先沒有巫族存在的時候,大晉國內(nèi)便已有祭天的傳統(tǒng),通常是由皇帝帶領(lǐng)眾臣,親自登上天上,與朝臣祭天。而祭天并非朝中盛事,也是百姓盛事?;实奂捞斓臅r候,附近還會集聚許許多多的百姓,一同拜天。不過后來有了巫族,因為巫族象征鬼神,而鬼神與天又有極其密切的關(guān)系,所以祭天的事宜便成為巫族負責,不過皇帝亦會參加。 時常是在巫族跳大神后,擇一有威望的人出來拜祭鬼神,隨后請來皇帝再次拜祭,緊接著是朝臣同拜,最后是百姓跪拜,如此才算是完成了儀式。 不過這幾年皇帝身子骨不好,來祭天的人變成了太子。 而今年也沒有例外。 “到時候必要擒住太子,宮中皇帝自有人圍捕。此舉只能成,不能?。 ?/br> 在場眾人揮臂應和。 施瑤被在場的氣氛感染,格外賣力地揮臂應和。她心中卻在想,幸好皇帝看不見,不然瞧她這副迫切的模樣,說不定真以為她也想反了,畢竟他們施家以前還真的反過一次。 此時,閑王與巫族族長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心中一緊,曉得在這場謀反大戲里,她的最終任務要來了。 巫族族長道:“今年祭天由你拜祭,祭詞與往年不一樣,你當場高聲向眾人明示誰才是鬼神真正庇佑的九五之尊,并告訴眾人鬼神已下警示,天子一日在位,大晉百姓都會覆亡。” 施瑤一聽,不由在心中罵了巫族族長一聲老狐貍。 這種事情讓她開口,分明是將責任全都推到她的身上,若她不是細作,謀反失敗的話,她必將千夫所指,是罪魁禍首。若謀反成功,也討不著太大的好處,她能這么推翻舊皇帝,新帝肯定也會害怕她用同樣手段推翻他。到時候,她為了保證自身安全,必定要嫁給閑王,才能讓閑王安心。 她以前怎么就沒察覺出閑王也是老謀深算呢? 由不得施瑤多想,她只能應下。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并非祭天,而是迅速告訴方槐,讓方槐稟報皇帝,再迅速部署。畢竟只剩半月了,時間不多了。 在施瑤琢磨著等會回了方家后,如何避開耳目去方母的院子時,不經(jīng)意間對上閑王的眼。 他說:“剩下半月,阿鷺你不能回方家。茲事體大,我們不得有任何失誤?!?/br> 施瑤心中大驚。 巫族族長亦道:“等會我們讓人送你到天山,每一任祭天的巫族人都需要齋戒半月,期間你不必擔心,我們的人會護你周全。” . 施瑤沒有任何防抗的余地,離開東南閣樓后,施瑤壓根兒連通知白豐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送去了天山。天山上還修了一座天廟,高聳入云,氣勢磅礴。 施瑤住在齋房中,身邊有十二個巫族的高手。 送她過來的人讓施瑤放心,她于巫族極其重要,除了十二高手之外,還有六個死士在暗處,保證連一只蒼蠅也靠近不了。 施瑤曉得這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同時也知道是為了監(jiān)視她。 她知道了最大的一個秘密,然而此時卻誰也不能告訴。她站在窗邊,看向外頭,山上的夜晚冷得像是寒冬,夜空中的星辰明亮耀眼,她佯作不經(jīng)意的模樣四處打量,隱隱可以見到巫族里的十二高手,至于死士,說不定就潛伏在她的床底或是屋頂。 人這么多,還個個都是高手,看來想要通知白豐是不太可能了。 她關(guān)上窗子。 次日,施瑤依照巫族族長所言,在天廟里一處池子沐湯,祭天前她每一日都要在這個叫做天池的地方沐湯夠一個時辰,如此方顯祭天誠意。施瑤摸了摸泡得皺皮的手指頭,心里只覺可笑之極,巫族人壓根兒沒有把鬼神當一回事,不然也不會隨意捏造鬼神之言。說來說去,其實從頭到尾巫族口中的鬼神不過是勃勃野心的遮掩物罷了。 天池兩邊有巫族的侍女,每天都盯著她,直到一個時辰才扶她起來。 施瑤泡了三四天,第五天的時候進池子沒多久就直接昏倒了,嚇得兩個侍女手忙腳亂的。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一個連忙撈起施瑤,另外一個趕緊去叫大夫。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山腳下的一位郎中匆匆被“請”了過來。 他搭上施瑤的脈搏,閉目診斷。 施瑤的手忽然抖了下,郎中的手也抖了下。 施瑤心中一喜,沒想到白豐如此聰慧。她這實則是裝暈,為的便是讓侍婢一著急,立馬去請大夫。只有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才會有外人能夠接近她。 白豐一直守在外頭,雖然無法靠近,但是知道要請大夫,肯定會想辦法的。 她賭的就是白豐的配合。 郎中輕咳一聲,對侍婢說道:“這位姑娘并無大礙,只是氣虛體熱,不宜長久泡在熱水里。待我為姑娘針灸,片刻后便能轉(zhuǎn)醒。” 說著,施瑤只覺人中一疼,隨后緩緩睜眼。 她看清了郎中的臉。在方槐身邊有了經(jīng)驗,她一眼就認出了白豐。白豐對她一笑,說道:“姑娘不必擔心,我開個藥方子給你補一補,祛祛熱便好了?!?/br> 然而,就在此時,一侍婢走進來,對施瑤說道:“姑娘,閑王來了?!?/br> 施瑤只覺渾身一涼,本來周圍高手死士這么多,已經(jīng)夠如履薄冰了,再來一個閑王,怕是得更加小心翼翼了。她穩(wěn)住心神,抬眼望去。 閑王正好大步邁入,說道:“本王路過天山,在山腳下聽聞方家姑娘暈倒了,特地來看看?!?/br> 施瑤佯作虛弱一笑。 “王爺有心了,阿鷺已經(jīng)大好,只是氣虛體熱,沐湯沐得久了才會昏倒。郎中說喝幾服藥后便無大礙了?!闭f著,她對白豐說道:“還請郎中開藥,有勞郎中了。” ☆、第7章 .25 施瑤委實沒想到閑王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時間恰恰好。白豐去開藥的時候,閑王還派了人跟著。施瑤不動聲色地問:“王爺此時來天山,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閑王微微一笑。 “并無意外,只是來看看你。說來是我不好,沒仔細吩咐下人,你以前曾經(jīng)得過重病,難得痊愈,若是因為在天池泡久了而得病便不好了,”停了下,又道:“畢竟是下人,不懂得變通?!?/br> 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施瑤不著痕跡地避開,閑王也不惱,兀自收回手,溫和地說道:“如今天涼,莫要感染風寒了。”說著,閑王又與她閑聊。施瑤壓根兒沒法子與白豐接觸,閑王能說得很,從天山說到倉名山,又從倉名山的花花草草說到宮里的牡丹……足足說了兩個時辰,直到天色擦黑,他才悠然離開天廟。 施瑤心知閑王起了疑心,或許不是疑心她,而是疑心扮成郎中的白豐。 接下來的數(shù)日,巫族還派了幾個大夫過來,施瑤認得他們的臉,都是巫族族長身邊的人,徹底斷了施瑤與白豐聯(lián)系的心思。眼見祭天之日將近,施瑤曉得只能靠當天隨機應變了。 以白豐的身手,想要抓住并不容易。 白豐若將她如今的境況告知澤郎,以澤郎的聰慧想必可以猜測出一二來。如此一想,施瑤放心了些許,開始專心準備祭天那一日來個絕地反擊。 . 終于,祭天之日來臨。 只有在祭天之日平民百姓才能進入天山,一睹天廟之恢弘。將近正午時分天廟里里外外擠滿百姓,文武百官也陸續(xù)到達。當太子到后,巫族族長也一并出現(xiàn)。 底下的百姓看來,只覺巫族族長與太子殿下頗為親密,兩人談笑風生,等待正午時分。 今日的施瑤一大早就被叫起,換上穿上了巫族的衣袍,手中握著一個足足有兩個巴掌大的青銅鈴鐺。祭天的事宜她已經(jīng)準備妥當,各種儀式也排練了許多回,保證不會出錯。 她此時站在廟宇里的一座閣樓上,俯望著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底下有一處高臺,高臺上擺好了祭壇。連接高臺的是一條石梯,不長,只有九階。而石梯之外,是太子的儀仗,后面還依照官階站了文武百官,再后面則是平民百姓,每隔十步就有一個帶刀侍衛(wèi)維持秩序,所以此時盡管場面熱鬧,可也是亂中有序。 施瑤一眼就見到多日未見的澤郎,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明明隔得遠,可她知道他就在看自己。 “姑娘,時辰到了。”身旁的人提醒道。 施瑤微微頷首,握緊青銅鈴鐺的長柄,一步一步走下閣樓。在一眾人等的視線之中,她步履悠然,挺直的背脊,飛揚的烏發(fā),手中鈴鐺時而作響,無不透露出一股神圣而又飄渺的氣場,讓本是喧嘩的人群漸漸安靜。 經(jīng)過閑王身畔時,兩人不著痕跡地交流了個眼神。 她唇角微抿,徑直走前,與太子還有巫族族長輕輕頷首后,只聽高臺上有人高唱——祭天儀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