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不過博盈忽略掉了自己的體力,她體力本身就不太好,特別是坐了飛機(jī),會比日常更容易疲憊。 跟賀景修下樓后,兩人自然地往外走。 博盈很喜歡江城的小街小巷,每次來都能有不同的感觸。 走出酒店一段距離,博盈就走不動了。 她強(qiáng)撐了會,還是沒力。 “賀景修?!辈┯芭赃叺娜耍拔覀兓厝グ??!?/br> 賀景修停下,“走不動了?” 博盈點了下頭。 賀景修微頓,拿著手機(jī)看了眼她剛剛搜索出來,嚷嚷著想去看看的小店。 還有十分鐘路程。 “那還想不想去那家店?” 博盈覷他一眼,嘀咕說:“想啊,但我走不動了,下回吧?!?/br> 賀景修無奈,低聲問:“就這么不愿意喊我?guī)兔???/br> 博盈怔住,“我沒……” 賀景修沒搭腔,轉(zhuǎn)而在她面前半跪蹲下。 此時此刻,他們兩人走到的是一條不寬不窄的人行道。 但這個點沒什么行人,顯得稍稍有點空曠。 而人行道的旁邊是被郁郁蔥蔥綠植隔開的車道,很近很近,近到讓人能清晰地聽到汽車鳴笛聲。 路燈的光不是很亮,勾著兩人的身影疊在一起。 博盈呆滯地看著賀景修留給自己的后背,忘了要做什么。 賀景修等了會,也沒等到人。 他微微蹙眉,回過頭看她,“博盈?!?/br> “啊?!辈┯怪L睫和他對視,“你這是要做什么?” 她有猜想,卻又不敢百分之百肯定。 聞言,賀景修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樣,抬了抬眉眼問她:“看不懂?” 沒等博盈回答,賀景修又說了句:“上來,背你過去。” 第十六章 小麻煩精 路旁光影斑駁, 風(fēng)吹過,樹枝搖曳,沙沙作響。 博盈垂眸看著前面熟悉卻又陌生的背影, 眼睫輕顫, 忘了趴上去動作。 等了一會,還沒等到人, 賀景修再次扭過頭看她,“博盈?!?/br> 和往常一樣平的語調(diào), 卻依舊讓她覺得繾綣溫柔。 博盈回了神, 遲疑道:“你確定要背我過去?” 賀景修看她一眼, 似乎是嫌棄她啰嗦, 聲音里帶著點不耐煩,“上來。” “……” 話說到這份上, 博盈再拒絕就矯情了。 她合著嘴“喔”了聲,乖乖趴到他后背。 男人的背,和博盈記憶里留存的差不多, 寬而有力,安全感十足。 這不是賀景修第一次背博盈, 高中時他也背過她兩次, 一次是她耍賴, 強(qiáng)迫他背的, 還有一次…… 博盈想著, 那一次是她跟家里吵了架回學(xué)校, 找賀景修吃飯然后還被他拒絕。 當(dāng)場, 博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覺得很委屈很委屈,她那個時刻就是全世界最委屈的人, 眼淚不自控地往外掉。 最后,賀景修不單單陪她吃了晚飯,還在她哭的那兩個小時給她端茶送水附帶擦眼淚。 哭完,博盈也累了。 賀景修沒轍,只能背她送她回家。 …… - 想到那次的事,博盈側(cè)了側(cè)臉,去看賀景修。 從她現(xiàn)在這個位置,她只能看到他小半張側(cè)臉,和英挺的鼻梁,以及長翹的眼睫毛。 她心臟不受控地瞎跳。 男人身上的溫度比她想象要高,隔著單薄的衣物傳遞到她胸腔。有那么一瞬,博盈甚至產(chǎn)生了錯覺,好像隔著兩件衣服,她胸口的心臟穿透而過,從他后背而入,去尋找他心口的著落點。 似乎是她看太久了,賀景修突然出聲打斷她思緒。 “看什么?” 博盈輕眨了眨眼,裝模作樣轉(zhuǎn)開目光,低聲說:“沒,我剛剛在想事。” 賀景修抬了下眉,感受著肩背上傳來的柔軟肌膚,和清甜的味道,喉結(jié)上下滾動。 “什么事。” 他現(xiàn)在急需轉(zhuǎn)移注意力。 博盈沉默片刻,淺聲說:“就我突然想到,你以前也背過我兩次?!?/br> 賀景修:“嗯。” 博盈看他沉靜神色,悶悶地問:“我哭著把眼淚鼻涕擦你身上那次,你是怎么忍住沒把我丟下去的?” 這事,還是她另一同學(xué)給她回憶的。 她哭得不管不顧,賀景修不可能真的送她回家,總要找個女同學(xué)幫忙。那會遲綠正好請假了,就找了她另一關(guān)系好的女同學(xué)一起送她回去。 那女同學(xué)在她醒來后說的,讓博盈好幾天都沒臉見賀景修。 據(jù)悉,回去路上她安靜了那么幾分鐘,就又開始哭。哭的時候,直接蹭著賀景修的校服,還時不時抽抽鼻子,鼻涕也哭了出來,就那么擦在他衣服上。 有好幾次,女同學(xué)看著賀景修臉色都變了,但還是堅持把博盈安全送回家了。 提到這事,賀景修記憶回籠。 他腳步微滯,聲音低沉:“還記得?” “嗯。”博盈不好意思偏了下頭,鼻尖在他肩上擦過,留下柔軟觸感,“忘不了?!?/br> 賀景修低頭笑了下,說:“不忍能怎么辦?!?/br> 博盈噎了噎,還以為能聽到什么特別的話。 她無言,小聲逼逼:“那你可以把我丟下。” “不敢。”賀景修側(cè)了側(cè)臉,溫燙的臉頰擦過她搭在他脖頸處的手背,不正經(jīng)說:“我怕你第二天到我班里繼續(xù)哭?!?/br> 博盈啞然,輕哼,“怎么可能?!?/br> 她底氣不足說:“我又不是哭包。” 她最多最多會找他算賬,和他‘一刀兩斷’。 賀景修點點頭,“確實算不上哭包,也就是個小麻煩?!?/br> “……” ‘小麻煩’這三個字從賀景修嘴里說出來,聽不出任何嫌棄的意思,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寵溺。 博盈的脖子和臉,還有耳朵同時熱了起來。 她抿了下唇,不舒服似的在他后背動了下,開心的嘟囔:“誰是小麻煩,你才是?!?/br> 賀景修挑眉,哭笑不得問:“我哪里麻煩?” 提到這,博盈像是積攢了很多怨氣,開始跟他算賬,“你哪里不麻煩?礦泉水只喝依云,我就想問你農(nóng)夫山泉怎么就不能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國產(chǎn)礦泉水……還有幾次我不小心踩了你的鞋,你冷冷看我一眼,第二天就換了新的,還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 賀景修這個人的麻煩事,不止一兩件。 說著,博盈還想起了件耿耿于懷的事,“你筆記本還不讓人碰,碰久了就不要了。我那次晚了兩天沒還你,你就說什么送我了,我要你筆記本干嘛,我又看不懂。” 說到最后,博盈還有點小委屈。她那次借的是物理筆記,她學(xué)的是文科,賀景修也知道借筆記是她纏上他的借口,竟還裝傻。 這指責(zé)來的莫名,賀景修有口難辯。 他自然也記得那次筆記本事件,同樣的也知道博盈是存了什么心思來借的。 對博盈,賀景修最開始確實不會過多理會,但漸漸地也是真的拿她沒辦法。 她忘了,她送過好幾次別的品牌礦泉水,賀景修其實也喝過。 而筆記本,賀景修借給她的時候并不知道她是給別人借的。這個別人,好巧不巧還是梁順。 賀景修自認(rèn)為自己沒那么大度,當(dāng)然生了悶氣。 - 博盈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賀景修都沒吭聲。 她忐忑幾秒,清了清嗓,額頭蹭在他肩背,咕噥道:“你為什么不說話?!?/br> 賀景修根本不知道要說什么。 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小店,問:“說什么?!?/br> 博盈眨了下眼,借著路邊店鋪明亮燈光看他后頸肌膚,臉微微發(fā)燙,“說你才是麻煩。” 賀景修感受著她落在后頸處的呼吸,眸色沉了沉,妥協(xié)道:“你說得對,我是麻煩?!?/br> 博盈聽著,得寸進(jìn)尺道:“還是大麻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