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居然還搞民意調查，而且調查還會左右你們的判斷？真是有意思?！绷智鄿\奇怪地看著謝文顧。

    謝文顧沒有聽出她話中淡淡的譏諷，而是無比自豪地說，“當然，我們香江一直有做民意調查的傳統(tǒng)，這樣才能知道市場到底想看什么。除了是否開放香江電影市場以外，我們還調查了當下香江年輕人更愿意接受傳統(tǒng)武俠片還是好萊塢特效大片?！?/br>
    “哈，如果是不記名投票，應該是好萊塢多一些，但如果是電視采訪，應該傳統(tǒng)武俠片贏，”林青淺單手握把，吐出一口煙，“民意調查，太容易cao控的一樣東西了?！?/br>
    “你什么意思？”謝文顧皺起眉，“不過你說的對，網(wǎng)絡不記名投票和線下采訪問卷的數(shù)據(jù)匯總，得出的答案確實不一樣?！?/br>
    “文顧，我問你，你是支持開放還是保持現(xiàn)狀的？”林青淺盯著水面上的浮漂和偶爾躍出水面的大青魚。

    “我是支持開放的?！敝x文顧笑笑。

    “好，我開始問你問題了。你是否認為香江的武俠片和無厘頭幽默片曾經(jīng)在世界上取得過巨大成就？”

    “當然?！敝x文顧聳聳肩。

    “很好，第二個問題，香江的實力派演員和優(yōu)秀的武指、編劇、導演是不是依然存在?！?/br>
    “對啊，還沒過世呢，有的還有很高的票房號召力?！敝x文顧點點頭。

    “第三個問題，那香江還有沒有可能拍出如同上個世紀末的優(yōu)秀作品？”

    “有可能吧，”謝文顧明顯地遲疑了一下，“雖然科技和拍攝手段進步了，但是好多好演員和好導演好編劇都跑到大陸去賺錢了?！?/br>
    “非常好，文顧，最后一個問題，那為了香江電影的重新榮耀，你是愿意徹底開放香江市場還是保持現(xiàn)狀甚至‘逆開放’?！?/br>
    “我會……”謝文顧愣了愣，“會保持現(xiàn)狀吧?！?/br>
    “好的，記住你現(xiàn)在的答案，我再來問你幾個問題?！?/br>
    “你說?！敝x文顧瞇起了眼睛，偷摸著回頭看了眼沒有任何表情的謝文亭。

    “你承認現(xiàn)在的香江電影影響力已經(jīng)遠遠不如上個世紀末了嗎？”

    謝文顧點點頭，“當然承認，這是事實?！?/br>
    林青淺嘴里叼著煙，一點點收著魚線，“你覺得這與大導演大明星固步自封不愿意走出舒適圈而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拍同樣的電影有關嗎？”

    “額，大概是的吧?！敝x文顧想了想，表示肯定，“現(xiàn)在最新上映的片子，還是老一套的東西呢，如果不是清晰度提高了，變成3D的了，我覺得說它是上個世紀拍的也沒問題?！?/br>
    “很好，那你愿意香江電影散發(fā)出新的活力嗎？”林青淺摁滅煙頭，全力與大魚對抗。

    “愿意?！敝x文顧老老實實點頭。

    “你是否承認引入刺激可以使香江電影散發(fā)出新的活力？”

    “唔，可以吧?！敝x文顧點頭，“是一種方法?！?/br>
    “好的，最后一個問題，你是否愿意開放香江市場刺激現(xiàn)行電影產(chǎn)業(yè)？”

    “啊，我明白了?！敝x文顧失笑，“我愿意?！?/br>
    林青淺點了點煙，幾點煙灰掉落，“看，誘導提問，改變一個人的看法實在是太簡單了，而我們報告的時候只需要最后的結論，至于前面鋪墊的問題，誰會蠢到把它們放到正式的報告中呢？丟在幾百頁的附錄里就算誠實守信了。支持傳統(tǒng)武俠片還是支持好萊塢大片也是一樣的，我也有辦法引導提問，更何況匿名投票和電視采訪投票也會影響票數(shù)呢？”

    謝文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回去會重新做一次民意調查用來說服董事會的。但是我該怎么解釋一個月前后民意有這么大的變化？”

    林青淺聳聳肩，“太多理由了。上次取樣不徹底沒有照顧到某個年齡段或某個階層啦，重新?lián)Q了一個更科學的計算方法發(fā)現(xiàn)數(shù)據(jù)結論不一樣啦，網(wǎng)絡匿名投票有很多廢票我們剔除了這部分重新計算啦，幸存者偏差沉默人群啦，太多太多了。”

    她的手臂一緊，臉上帶著高深的笑容，“你看，水再深，也有魚兒上鉤?！?/br>
    一只大青魚被林青淺遛沒勁了，被拖了上來。鱗片在陽光下閃著光。

    “請問，我們要去湖心亭怎么走？”常啟思拉著宋清越在湖邊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影，也不知道為什么林青淺手機撥不通，兩人琢磨著他們可能去湖心亭了，于是問岸邊的老伯。

    “啊，你得等一會，剛才快艇才走。”老伯指了指手表，“三十分鐘一班呢?！?/br>
    宋清越點點頭道謝，抿抿唇，摸了摸自己的右眼。

    不知道為什么，她心中非常慌張，右眼皮一直不停地跳。

    封建迷信封建迷信封建迷信。

    她心里默念著，心中卻忽然涌上了巨大的悲傷與不安。“老伯，沒有其他辦法去湖心亭了嗎？”

    那老伯看了看她，“你很急嗎？”

    宋清越點點頭。

    老伯想了想，“那你上我船吧，不要聲張啊，我偷偷在這湖里打魚就怕被發(fā)現(xiàn)。可能速度慢一點，但比你等快艇回來快得多了。”

    宋清越大喜，“謝謝您了?！?/br>
    “小林總技術很棒啊，怎么練的??？”謝文顧訝異地站起身，看著在沙灘上活蹦亂跳的大青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