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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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爆竹齊天,好似家家戶戶都在放,連綿不絕,從遠(yuǎn)及近。 姜蕙驚訝,怎么放那么久。 梁嬤嬤笑道:“都在放呢,幾百斤的炮仗,能不放半日?”她心道,三殿下娶妻,竟是不遜于當(dāng)年太子娶妻。 金桂悄聲道:“剛剛聽說外頭都掛了彩燈了,就跟上元節(jié)一般呢,亮的好像白天,個個都寫著紅色的喜字?!?/br> 普天同慶。 正說著,外頭一聲悠長吟唱:“吉時到!” 梁嬤嬤連忙把紅綢蓋在姜蕙頭上:“可不能誤了時辰?!?/br> 外面姜辭見到她出來,彎腰背起她,因昨日晚上就與老爺子,老太太告別過,今日是直接前往花轎的。 八抬花轎停于門口,梁氏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穆戎身穿一生喜袍坐于馬背,她雖是擔(dān)憂姜蕙,可見著如此英俊高貴的女婿,又難免歡喜。 姜濟(jì)達(dá)也是一樣,都不知說什么好。 炮仗聲好似更響了,還有鑼鼓聲,夾著四處沸騰的人聲,喧囂震天。 梁氏輕輕握住她的手:“阿蕙,為娘不在身邊,你得保重好自己,旁的,為娘……你那么聰明,總是能過的?!?/br> 她聲音哽咽,落下淚來。 姜蕙嗯了一聲:“阿爹,阿娘放心,我沒事的。” 她吸了吸鼻子,好日子,她不想哭。 兩位夫人送她上轎,姜辭與穆戎正色道:“殿下,我這meimei可是交給您了,相信殿下不會負(fù)她?!?/br> 穆戎看一眼姜蕙,簾門已遮上,只見到一抹紅影,他沖姜辭笑了笑,一拱手,翻身上馬。 轎子緩行而去。 后頭跟著一擔(dān)擔(dān)嫁妝,雖與聘禮相比,微不足道,可也是極豐厚的,等到轎子走出街道,都還沒有斷。 姜蕙坐在轎子里,只聽得眾百姓的恭賀聲紛紛而來,像是有好些人還尾隨了一路。 她偷偷掀開蓋頭,往外瞅一眼,隔著窗簾,竟還見到彩光漫天,可惜自己卻看不清這樣的盛景了。 若是旁人這般成親,指不定她好奇還會溜出去看看呢。 她微微一笑,又把蓋頭放下來。 行得好一會兒,轎子才停下,門簾掀開,梁嬤嬤把紅綢遞到她手前,她接過來。 另外一頭是穆戎。 她能感覺到他傳過來的力量,引著自己慢慢行路,不知為何,竟忽然想起那日,他把她從曹大姑那里領(lǐng)出來,好似也是這樣清朗的夜晚。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已是大不一樣了。 他與她,又會成為怎樣的夫妻呢? ☆、第61章 衡陽王府此時賓客滿堂。 各色聲音不停傳入耳朵,姜蕙收斂了平日里的媚態(tài),依照梁嬤嬤的教導(dǎo),走得很是小心。 到得堂內(nèi),又與穆戎跪下接旨。 這回是正式冊封王妃了,皇上賜下金冊,同時又賞了不少禮物。 女官立于堂中央,主持成親儀式。 周圍紛紛是恭賀聲。 遠(yuǎn)道而來的福安王注視著這一切,側(cè)頭笑瞇瞇與太子道:“我往前成親可沒有三弟這般福氣,還能在京城開府呢,真是羨慕三弟啊,得父皇如此寵愛。” 太子笑著打了個哈哈:“三弟自小得天獨(dú)厚,這是咱們羨慕都羨慕不來的?!?/br> 富安王嘆一聲:“那倒是,不過出乎我意料,三弟竟娶了姜家的姑娘,我原先聽說,本是定了沈家姑娘的?!?/br> “此前出了些事?!碧映匆谎?,“再說,三弟也喜歡姜姑娘,母后得知,自是成全他了?!?/br> “兩情相悅確也好。”富安王笑笑,“我難得回一趟京,明日定與大哥,三弟好好痛飲一番,今日咱們還是饒過他,隨意喝兩杯就算了,省得大好時光辜負(fù)?!?/br> “二弟說的是,咱們這三弟啊……”太子伸手摸摸鼻子,笑得意味深長,“是得少喝些酒?!?/br> 連女人都沒碰過,想必今日好一番折騰。 姜蕙戴著沉重的鳳冠,跪下來,拜了幾拜,又站起,便覺得頭有些暈,幸好也完成了,她又被穆戎帶去新房。 因蓋著紅綢,眼前黑漆漆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見,只聽到金桂輕聲道:“前頭有門檻,娘娘小心些,扶著奴婢的手?!庇值溃坝泻眯┓蛉斯媚锬?,連公主都來了三位?!?/br> 姜蕙果然聽見輕聲笑語。 到得屋內(nèi),金桂銀桂扶她在床上坐下,喜娘滿臉笑容的拿了桿銀秤交予穆戎。 這是要挑蓋頭了。 姜蕙只聽一個清脆的姑娘聲音道:“三表哥,快些叫咱們看看新娘,都等不及了!聽說長得極美的?!?/br> 那是皇后娘家謝家的三姑娘,今年十二歲,性子甚是開朗。 眾人都笑起來。 謝大夫人輕斥女兒一聲。 穆戎把銀秤伸過來。 燭光下,銀秤小巧,發(fā)出淡淡的銀光,姜蕙忽地有些緊張起來。 上輩子,她沒嫁過人呢。 剛才在自己家中,只嘗得些許離愁,但她并不害怕,如今坐在這喜床上,周圍好些人瞧著,那都是她將來要面對的皇親國戚,她終于有些真真切切的感受。 正想著,眼前暮然一亮,蓋在頭上的紅綢從眼前飄過,落在地上。 她聽到周圍的驚訝聲,夸贊聲。 她抬起眼眸,對上了眼前的人。 他立在她面前,微微低下頭看她,喜服好似把他臉龐都染紅了,一雙黑眸也不如往日里平靜,目光籠罩下來,好像能把她吞噬掉。 她心里咚咚跳了幾下,低下頭去。 福安王妃笑道:“是個大美人兒,瞧著與三弟真是珠聯(lián)璧合呢?!?/br> “是啊,難怪母后提起時,滿是夸贊,我今日算是見到了。”永安公主看一眼福安王妃,又側(cè)過頭與姜蕙道,“可惜太子妃有喜,今兒不能來,母后生怕她出事,你要擔(dān)待些。” 旁邊的謝大夫人眉頭挑了挑,這叫什么話。 姜蕙柔聲道:“肚里孩兒要緊,這等天氣,自是要注意的,原本也該是我去探望她。” 皇太后娘家的王二夫人暗地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朝喜娘使了個眼色,喜娘忙讓人把合巹酒端上來,新婚夫婦喝過此酒,這整個成親禮儀才能算真的完成。 穆戎舉起酒杯,看向姜蕙。 高高紅燭旁,她貌比花嬌,今日,比他印象里好像還要美上幾分,只可惜禮儀繁瑣,他從早上等到晚上,一整日就那么過去了,如今又有眾人在旁,他已感覺不耐,只勉強(qiáng)壓下這等情緒。 姜蕙拿了酒,與他同喝一杯。 喜娘又叫二人吃些桂圓蓮子羹,說些早生貴子的吉利話。 王二夫人瞅穆戎一眼,站起來道:“想必王妃也累得很了,叫她歇一歇?!?/br> 她似是其中的主導(dǎo)者,眾人都很聽話,隨著一起告辭。 穆戎見人都走了,總算松口氣,眉頭一皺與金桂銀桂道:“你們也出去?!?/br> 兩個丫環(huán)愣住。 “出去!”穆戎聲音一下子冰冷。 那二人嚇得面無人色,連忙跑了,臨到門口,金桂擔(dān)心的看一眼姜蕙,才慢慢帶上門。 姜蕙伸手把鳳冠拿下來,嬌嗔道:“殿下怎如此駭人,看把我兩個丫環(huán)嚇得?!?/br> 穆戎大踏步過來,坐在她身邊:“沒眼力的,怪得了誰?” 說話間,手撫到她腦后,人就壓上來親她。 他已經(jīng)忍耐了許久,自從上回她入宮,多少個日月了,那日在她家,她又躲躲藏藏的,不叫他碰一下,今日他可不能放過她! 姜蕙被他一陣索吻,弄得氣喘吁吁。 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想到還不得空,面色陰沉下來:“本王出去應(yīng)酬一下……”頓一頓,“廚房那兒準(zhǔn)備了膳食,你有什么想吃的盡管去要?!庇稚焓种钢杆槪昂煤檬帐笆帐?,白的紅的洗洗干凈!” 剛才還覺得好看,可之前一親一摸,弄得他手上臉上都有胭脂。 他拿出帕子往臉上擦了擦,便出去了。 感到他有些急躁,姜蕙笑起來,他冷靜的外表下,還藏著個毛頭小子呢。 倒不知一會兒洞房…… 她想起上輩子第一次與穆戎歡愛,他表現(xiàn)的很是溫柔,便算是親吻,也不像他如今一貫的霸道,每回都好似急吼吼的,恨不得把她給吸進(jìn)肚子里。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叫金桂銀桂進(jìn)來:“給我要些東西吃,水也可以備了?!?/br> 銀桂去廚房要。 金桂扶她在鏡子前坐下,只見她臉上妝容已毀了一半,唇上是一點(diǎn)口脂也無了,便知是穆戎做得,又暗自慶幸,這殿下雖然對她們很兇,可是很喜歡王妃的,那總是好事。 她給姜蕙取下耳環(huán),脖子上的項(xiàng)圈,發(fā)上倒是沒戴首飾,因一個鳳冠已足夠了,又把梳子遞到姜蕙手中。 姜蕙自己梳理頭發(fā),一邊問道:“沒旁的侍女?” 聽姜瑜回門那日說起,除了她帶去的丫環(huán),賀仲清原先也有兩個丫環(huán)的,在洞房那日就前來拜見的呢。 若是穆戎也有,這會兒也該來了罷? 金桂搖頭:“好像沒看到。” “哦?”姜蕙奇怪,心道,難道穆戎真的沒碰過女人?可上輩子,她去衡陽王府的時候,他還有幾個側(cè)室呢,聽說是沈寄柔還在世時就已經(jīng)納了在王府的。 但現(xiàn)在沒有總是好事,她還不糾結(jié)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