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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種奇怪的感覺愈演愈烈,來勢洶洶,與之前暗傷發(fā)作之時又大不相同。他弄不清楚原由,不禁更加快了腳步,想先找到一個安全之處打坐平復一番。 幾經(jīng)輾轉(zhuǎn),兩人終于來到了一個被藤蔓掩映的石窟之前,鐘凌矮下身子走進去的時候耳邊已是轟鳴一片,但他還記掛著這件事情不能讓顏懷舟知曉,打算找個理由暫且將他支開。 他盡量放緩了語氣,對顏懷舟道:“我就在這里等你,你去找一找趙兄他們,將他們帶到此處吧。” 顏懷舟卻一反常態(tài),動也未曾動上一下。 鐘凌蹙起眉心道:“怎么,你沒有聽到么?” 顏懷舟這一路上都在想著同一件事情,此時向他抬起頭來,目色微微有些陰沉:“阿凌,我有話想要問你?!?/br> 鐘凌的心緒兀自起伏不定,且根本沒有時間再與他多說,神色也稍顯不耐:“有什么話不能以后再問?你現(xiàn)在先去將他們找來再說?!?/br> 顏懷舟的臉色更加難看,寸步不讓道:“我現(xiàn)在就要問,一刻也等不得。” 若是平時,鐘凌一早便該猜到他是要問趙子易口中所說的隱蹤石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現(xiàn)在自顧不瑕,還要克制住體內(nèi)翻涌的異動,兼顧不到顏懷舟的情緒了。 他不能再拖延下去,本來打算好好安撫顏懷舟幾句先將他勸走的,卻不知為何無名火起,不受控制地厲色道:“顏懷舟!你不要胡鬧!” 此話出口,他也被自己惡劣的態(tài)度驚了一跳。 顏懷舟怒極反笑:“我胡鬧?” 他緩緩將逍遙刀鞘上的那枚黑色晶石取下,以指腹將它托舉至鐘凌眼前:“你是不是該向我解釋一下,這是什么?” 鐘凌剛想開口回答,那股躁動又在胸口處一陣激蕩,引得他整個人都渾渾噩噩,連個半字都沒能說得出來。 他朝后退了一步,偏過臉去,深吸口氣凝神許久,灼熱難當?shù)脑幃愔胁琶銖娚⑷バ┰S。 但他的這種表現(xiàn)落在顏懷舟眼中,正與他以往每一次的淡漠相對并沒有任何不同。 “怎么,答不上來?” 顏懷舟冷笑一聲:“你不想說,我來替你說。人族與妖族的戰(zhàn)亂近在眼前,你父親讓你前來妖界,就是想尋些可以用得上的情報,并且一定反復叮囑了你不能打草驚蛇,是么?” 見鐘凌絲毫不為所動,他的語調(diào)愈發(fā)低沉:“你雖然與我同行,但還是從心底信不過我。怕我行事莽撞,多生事端,破壞了你們仙門的大計,這才將飛痕齋的隱蹤石放在我的身上?!?/br> “此前你讓我不要著急去拿瑤臺鏡,我只當你是身不由己,縱使有再多不甘也情愿忍著??赡隳兀磕銋s一早就想好了用這種東西對我設防。倘若我當真自作主張與妖族奪寶,你為了你的正事、你的大局,直接用隱蹤石將我瞬移至千里之外最為干脆利落。反正這種事情,你向來都做習慣了?!?/br> 他其實不愿在這里與鐘凌發(fā)生爭執(zhí),可無論他說什么,鐘凌都閉口不答。 “你不說話,是算作默認了么?” 顏懷舟的心在他的沉默里一點點涼了下來。黯然失落的怒火直沖向頭頂,手心中的隱蹤石亦被他捏得四分五裂。 這原是鐘凌認真送給他的第一個物件,他當初有多么欣慰和珍視,如今想來就有多么諷刺。 他被滿腔怒意激著,聲音也拔高了幾度,幾乎是口不擇言道:“什么縛帶,什么禮物,你從一開始——就一直在算計我,是么?!” 鐘凌沉浸在無邊的痛苦之中,被他的斥責吼得一震,一時不知該如何對他解釋。 他當初將隱蹤石給顏懷舟的時候,便知道這次來妖界查探兇險非常。那隱蹤石是北斗仙尊耗費了極大心力才向飛痕齋求得,是他此行全身而退最大的倚仗。他將它放在顏懷舟身上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 在瑤臺幻境中顏懷舟拼死相護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昏迷的那段日子里是如何揪心悔恨還猶在眼前,他不過是想保自己在乎的人安然無恙罷了,卻沒有想到一番好意,竟能被他誤會至此。 他頭痛欲裂,分辯不清那種陌生的情緒是不是委屈,也無力再與顏懷舟爭論,只將顫抖的手藏在背后,沖口而出道:“隨便你怎么想。” 顏懷舟方才氣昏了頭,才對他說出這樣的重話,實則已經(jīng)開始暗暗后悔了。只是他沒有料到,鐘凌到了現(xiàn)在仍舊如此冷漠,就連半句解釋都不肯給他。 顏懷舟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人,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過了許久,才艱澀地開口道:“鐘凌。從小到大,除卻我顏家滿門全滅之時,我可曾對你有過半分欺瞞,可曾做過一件讓你為難的事?你不愿算計這個,不愿算計那個,為什么偏要這樣對我?” 鐘凌緩過一口氣來,好不容易在混沌中摸索到了一線清明,慢慢朝顏懷舟轉(zhuǎn)過了眼睛。 緊接著,他眼睜睜地看見顏懷舟將那枚價值連城的隱蹤石擲在他面前的空地上,力道之大,星火四濺,直讓靈石寸寸化作齏粉。 一如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去找理由辯解的苦心。 翻江倒海的燥熱逐漸褪去,又是一股繁雜刺骨的寒意從腳底漫上了心頭。 “原來在你眼中,我一直都是這么不堪的?!?/br> 鐘凌從來也不曾肆意放縱過自己的沖動,但這一刻,他不想再忍了。經(jīng)年酸澀的苦楚在腦海中無限放大,層層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自他喉間炸裂出一片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