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鴨子是第一個下蛋的！】

    原來是那只鴨子下蛋的，怪不得鴨子們能察覺到。

    【韓家哥兒，今天早晨我們?nèi)ズ永镒叫◆~吃，那只鴨子感覺自己又要下蛋了，就獨自鉆進草叢里，然后就不見了?！?/br>
    【我好像看到早晨季家婆娘出來洗衣服了?！?/br>
    【我怎么沒看到？肥鴨子你別亂說?！?/br>
    【我隱約也看到了，季家婆娘當時已經(jīng)洗完了，準備往家里走了吧?！?/br>
    【韓家哥兒，你能幫我們找到那只鴨子嗎？】

    能下蛋的那只鴨子在鴨子們看來是特別厲害的，幾只鴨子一起嘎嘎叫，聒噪的聲音接連不斷。

    “我知道了。”楊瓊抬起手示意鴨子們不要叫了，轉(zhuǎn)過臉看向陳阿虎，“你早晨有看到有人來洗衣服嗎？”

    陳阿虎愣了愣，說：“我沒看到?！睏瞽傔@么問，陳阿虎顯然也想到了，他臉色白了白，不敢確定道，“不可能被人抱走了，鴨子會叫啊。”

    “那也不一定，抓著鴨子的嘴，怎么叫？”楊瓊沉聲道。

    那可真是巧了，沒有人看到，只有鴨子們注意到了，鴨子們可不會撒謊，楊瓊摸了摸下巴，得想個辦法去季家看看，石金花那婆娘又開始整幺蛾子了。

    ☆、51|50.6.20

    楊瓊又問了問陳阿虎，得知他幾乎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跑遍了，便愈發(fā)地肯定了心里的猜測，恐怕那只鴨子和下的蛋一塊被石金花弄走了。

    “阿虎你別急，待在這里看著剩下的鴨子，我?guī)湍阏??！弊詮年惏⒒⑴艿阶约杭依飯笮?，楊瓊就對這個老實的漢子有了比較好的印象，現(xiàn)在自己還拿著沉甸甸的鴨蛋，心里便想著以后有機會幫幫他。

    陳阿虎眼圈泛紅，他感激地點點頭，忙說：“謝謝，等這幾只鴨子下蛋了，我給你送鴨蛋?！?/br>
    楊瓊笑笑沒說話，趴在韓青石背上，兩個人起身離開。還沒到家門口，楊瓊就瞧著自家院子里，李小菊坐在石板上，阿拉斯加正瘋狂地轉(zhuǎn)圈，狗爪狗腿狗尾巴無一不散發(fā)著他在撒歡的氣息。

    “加加?！毕挛绮鸥L壽哥商量過，讓阿拉斯加領(lǐng)導全村的狗狗，此時看著院子里發(fā)瘋的加加，楊瓊有些無奈。

    【汪，小菊花兒給朕啃雞骨頭了?！?/br>
    “楊子，我把家里的雞骨頭都帶來了，加加很喜歡吃?！崩钚【罩噶酥敢慌缘拇髽淙~，上面已經(jīng)干干凈凈了，不用想也知道雞骨頭都被吃掉了。

    跟楊瓊一樣，阿拉斯加也已經(jīng)把李小菊當做自己人了，要不然他給的雞骨頭不會吃。

    摸摸狗頭，楊瓊沖著李小菊點點頭，把錢進來說的那件事大概說了說，中間并沒有提到楊長壽，只是大概說了一下錢進來打了阿拉斯加的主意，接著話鋒一轉(zhuǎn)，說了陳阿虎家里丟了一只鴨子，自己準備幫忙找找。

    村子里不少人家都養(yǎng)著雞或者鴨子，因為能下蛋，這也是一項重要的生活來源，平時也有不少放在外面的，倒是沒聽說過丟的。李小菊也不是傻子，瞧著楊瓊拿出一枚鴨蛋立刻就明白了，“丟的那只鴨子能下蛋了？”

    能下蛋的雞或者鴨子可貴重著，一般家里有余糧的都得好生喂著，雞蛋或者鴨蛋，那都是可以換成銀錢的呢。

    “恩?！睏瞽傸c點頭，把鴨蛋遞給韓青石，“咱們晚上煮了吃。”

    又過了好一會兒，李小菊剝了一個板栗塞到阿拉斯加嘴里，突然反應(yīng)過來，“晚上加加要去里正那里？”

    “恩，沒事，我有數(shù)?！睏瞽偨舆^韓青石剝好的板栗放在嘴里，“不過我專門給加加做的窩窩頭快吃完了，咱們得再多做點窩窩頭?！?/br>
    楊瓊沒有具體解釋，李小菊也沒多問，他現(xiàn)在對楊瓊幾乎是盲目崇拜了，“恩，我?guī)兔?。?/br>
    這不是第一次做窩窩頭，不用楊瓊說，李小菊便端著木盆問：“白面和糙米粉的比例是一半一半？”

    “恩?！睏瞽傸c點頭。

    韓青石去屋里拿了兩根野豬rou條放在清水里洗去表面的鹽分，再用水泡一泡，把鹽分都稀釋出來，再放在菜板上剁成rou泥。白面和糙米粉里摻上rou泥，混合均勻，做成一個個窩窩頭擺在篦子上，燒火蒸熟。

    三個人一齊動手，等窩窩頭出鍋，太陽還沒有下山，正好到了做晚飯的時候。

    “白面用豬油和，板栗仁用搟面杖搟碎?！睏瞽傉驹谂赃叄笓]韓青石搟板栗仁，李小菊和面。

    真正的板栗酥需要的材料比較復雜，這里沒有那么好的條件，只能簡單一些。白面包好碎板栗仁，放在鍋里，一邊刷油一邊小火煎炸。

    楊瓊坐在灶膛前面燒火，一邊抬頭看看鍋里，“多刷點油，板栗吸油?！?/br>
    最先出鍋的五個板栗，楊瓊用干凈的樹葉抱起來塞給李小菊，“這些給小菊哥兒，你帶回去給李奶奶嘗嘗?！?/br>
    “嗯。”李小菊點點頭，自從手下楊瓊給的一個十兩銀錠傍身，李小菊倒是比先前大氣不少，知道自己對楊瓊好就行了，什么力所能及的能幫就幫。

    楊瓊的意思是讓李小菊先回家，李小菊哪里肯，幫著把板栗酥都炸好了才堪堪天黑透之前回去。

    晚上韓青石把兔rou丸子放在鍋里炸了炸，煮了一鍋糙米粥，熱了熱窩窩頭，一家人吃了個大飽。

    阿拉斯加把瓦罐里的糙米粥和兔rou丸子都吃干凈了，又把旁邊的窩窩頭吃掉，狗頭湊到另外一個瓦罐里喝了點清水漱漱口，這才顛顛地跑到楊瓊旁邊。

    【大主人，有任務(wù)咩？】

    “加加，村里頭你跟哪只狗狗最熟？”楊瓊啃一口窩窩頭，再啃一口兔rou丸子，用胳膊戳戳狗頭。

    飯桌旁邊有個草墊子，是專門給阿拉斯加趴的，他屁股坐在上面，前爪撐著身體，狗頭仰起來看了看屋頂，思考了一會兒。

    【有，一只黑狗！】

    “那好，你先去找那只黑狗，去季家，就是你領(lǐng)著黃鼠狼偷雞的那家，去聽聽有沒有鴨子的叫聲，要是有就讓黑狗沖進去把鴨子救出來，可別弄傷了?！睏瞽偨K于吃完手里的窩窩頭，把碗里的粥喝完了，摸摸狗頭，“把小布包叼過來，我給你拿一些窩窩頭，那只黑狗，你自己看著給……”

    又叮囑了一會兒，楊瓊這才放阿拉斯加離開，坐在飯桌前看著韓青石風卷殘云地吃飯。

    每次都是這樣，要等著自己吃飽了，他才會撿自己剩下得吃，什么都不嫌棄，大口大口地嚼。楊瓊裂開嘴笑笑，伸手用筷子夾了個窩窩頭遞過去，“再吃一個?！?/br>
    韓青石嘿嘿傻笑，“夫郎，你也吃?！?/br>
    “我吃飽了，你吃，吃完了咱們?nèi)ダ镎??！睏瞽偘咽⑼胷ou丸子的碗往韓青石那邊推了推，繼續(xù)說，“青石，錢進來打的注意無非是想村里的人都能安安全全地進山打獵，但是這個恰恰是我不能保證的。”

    “進山太危險。”韓青石不再那么傻了，他想了想，放下碗說，“夫郎，都聽你的?！?/br>
    “那是自然，你不聽我的聽誰的?！睏瞽傂πΓ疤张枥镞€有粥吧，都喝了?！?/br>
    兩個人吃完了飯，稍微收拾一下，關(guān)上木門，楊瓊趴在韓青石背上，兩個人慢吞吞地出了家門口，往錢進來家走去。

    這邊，阿拉斯加叼著裝著窩窩頭的小布包跑出家門，一路進了村子。

    現(xiàn)在是晚上，村里大多數(shù)人家都呆在家里，雞鴨什么的也都關(guān)起來了，只等著吃了晚飯睡覺。所以沒人看到阿拉斯加小跑著進了一個胡同，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下。

    把小布包甩到背上背著，阿拉斯加低著頭，喉嚨里咕咕唧唧地小聲叫著。院子里，剛剛喝完主人家的刷鍋水，黑狗正餓著肚子趴在狗窩里，聽到聲音立刻豎起耳朵，左右看了看主人家都在屋子里準備睡覺了，便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從墻洞里鉆了出來。

    把背上的小布包甩到地上，抬起狗爪撥開一個開口，叼出一個窩窩頭扔過去，阿拉斯加繼續(xù)叼起小布包。

    黑狗跳起來接住窩窩頭，嚼吧嚼吧咽下去，狗腿地跟在阿拉斯加身后，一路小跑到了季家門前。

    兩只狗湊在一起，咕咕唧唧一會兒，黑狗表示自己明白了。因為本身毛色就是黑色，很容易隱藏在黑暗里，黑狗湊到季家大門前，豎起耳朵聽。

    “等明天我就回一趟娘家，把鴨子放在那邊，我有空回去拿鴨蛋就行了?！笔鸹ㄌ稍诖采?，推了季大山一把。

    “我今天看到陳阿虎到處找，院子里的鴨子是他丟的吧？”季大山?jīng)]好氣地往旁邊躲了躲，“你啊，季元秋今年參加秀才考試，名聲多重要你還不知道？鎮(zhèn)上那些個教書先生看中的不就是咱們家季元秋名聲好，才給了一個考試名額?！?/br>
    “怕什么，我明天一大早就去，這事誰也不知道。明天你早起，給元秋煮一個雞蛋，煮點糙米粥。”石金花捉摸著，自從家里的雞丟了，就只能吃之前攢的雞蛋了，這次回娘家，看看能不能先拿點雞蛋回來。

    季大山嘆了口氣沒說話，顯然是不想理會石金花了。

    院子里，大概是因為這只鴨子能下蛋，石金花沒有綁，直接關(guān)在一個簍子里，里面還放了一點青菜。

    這只倒霉鴨子此時正趴在簍子里拒絕吃青菜，它雖然腦仁比較小，但還是能認出來，矮胖的石金花并不是它的主人，此時頗有些寂寞地嘎嘎叫了兩聲。

    外面的黑狗立刻豎起耳朵，阿拉斯加也聽到了，他沖著黑狗一甩頭，示意行動。

    季家院墻下面有一個流水的墻洞，村里頭家家戶戶都有，不過有的人家用樹枝堵上了，恰巧季家沒有。黑狗又瘦，稍微費了點力氣就鉆了進去，一路直奔簍子，用牙齒咬開綁著簍子的草繩，再威脅地沖著鴨子悶吼幾聲。

    動物們發(fā)出來的聲音都極小，而溝通卻很順利，黑狗跟在后面，鴨子一搖一擺地從墻洞里鉆出來。

    【肥鴨子，你快回家吧?！?/br>
    阿拉斯加沖著鴨子咕咕唧唧一陣，又叼了一個窩窩頭獎勵黑狗，然后領(lǐng)著黑狗跑了。

    那鴨子站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終于反應(yīng)過來，慢吞吞地轉(zhuǎn)了個彎，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韓青石敲開了錢進來家的門，錢嫂子把人迎進去，熱情道：“剛才老錢還叨念你倆呢，這就來了……”

    “是啊，這就來了。”楊瓊扯開嘴笑，眼睛卻是冷著的，只是院子里一片黑暗，旁人看不清。

    ☆、52|51.50.6.20

    “楊子啊，這個事兒我想了好幾天了?！痹捠沁@么說的，不過錢進來擺出來的態(tài)度可以不商量的意思，那意思是，直接給楊瓊一個通知。

    “我在村里找上一些好手，咱們往山里多走走，打?qū)懌C物。村里頭不但能吃上rou，要是打的多了，也能拿到鎮(zhèn)上賣?！卞X進來這幾日吃不安睡不好，就想著借著楊瓊家里頭養(yǎng)的狼去山里干一票打的，到時候他出去也有面子，要是打一頭黑熊或者老虎什么的，弄到鎮(zhèn)上賣了，可得不少銀錢。

    錢進來野心不小，再加上村子里實在是窮苦，就算他是里正平時也沒多少機會吃rou，再說，也不能自己去鎮(zhèn)上買rou吃，村里人看到了指不定怎么想，但是自從楊瓊來送過一次野豬rou，他心思就活絡(luò)起來了。

    “里正，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跟你說?！睏瞽偽罩n青石的手，輕輕咳嗽一聲說，“但是我家里頭那頭……我給取了個名字，叫‘加加’，脾氣相當不好，平時我都得伺候著。你也知道，加加塊頭又大，平時每頓都得吃rou。”

    錢進來哪里聽不出其中的意思，臉色當即變得奇差，他板著臉看向楊瓊，嘴唇抖了抖，還是沒說重話，畢竟現(xiàn)在也算是求著楊瓊。要是弄僵了，楊瓊不答應(yīng)，他心里的想法可就落空了。

    借著油燈看著錢進來臉色變了，楊瓊笑笑，繼續(xù)說：“也不知道怎么的，全村的狗都聽加加的，我想著到時候咱們可以把村里的狗都帶進山里，到時候野兔野雞什么的肯定跑不了……”

    “這倒是好極了?！卞X進來眼睛一亮，剛才的郁悶一掃而空，山里的野兔野雞多的很，只是見人就跑，村里的人又都不會使箭，很少有能抓到的，每次進山也就是運氣好能逮頭野豬，全村的人這么一分，每家每戶得到的豬rou非常少。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楊瓊站起來說：“那就這么辦，這還要麻煩里正在村里說一下，召集一些身強體壯的漢子，我找一些哥兒給我?guī)兔?，你看怎么樣？?/br>
    “行，不過楊子你要是帶哥兒進山可得負責保護他們?！卞X進來耍了個心眼，哥兒力氣不如漢子，跟著進山也是拖后腿。

    楊瓊點點頭，又說：“今晚上我跟加加商量好了，讓他帶著全村的狗來，里正可以跟我出去看看?！?/br>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楊瓊靠在韓青石身上走到大門口，錢嫂子幫著拉開大門，往外頭一看，一雙雙閃著光的眼睛可把她嚇了一跳。

    “嚯?！卞X嫂子立刻躲在門后。

    村里頭所有的狗狗都出來了，由大到小排成兩排，蹲坐在胡同里，正對著里正家的大門。阿拉斯加得了楊瓊的囑咐，此時正叼著小布包藏在一旁的角落里呢。

    “錢嫂子別怕，這些狗都聽加加的?！睏瞽倧街弊叩介T口，抬腳跨出去，又回頭說，“里正你看看，這些狗要是都能吃飽，去山里抓兔子野雞什么的還不一抓一個準?！?/br>
    楊瓊拋過來的問題，錢進來自然也知道，但是村里頭別看家家戶戶都忙著種地，真能有余糧喂飽狗的沒有幾家。大多數(shù)人家孩子多，租的田地交了租子也就剛夠一家人吃喝，還得從牙縫里擠出一點銀錢攢著應(yīng)急，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也好有銀錢應(yīng)付。

    “哎，哪家能有余糧喂飽這些畜生啊。”錢進來嘆氣，“這狗又不是豬、雞鴨的，能下蛋能下崽，誰家養(yǎng)著也就圖個安全，餓不死就行了……”

    雖然錢進來說的是實情，楊瓊還是忍不住心頭冒火，在他看來，狗對家庭忠誠，可以視為家庭的一份子。田大爺家的老狗為了抓黃鼠狼，愣是死了，老狗臨死前的話他還歷歷在目，那狗至死都想著家人。

    “既然這樣，我負責這些狗吧，不過到時候大家伙兒可得聽我的，進了山，萬一遇到危險，對誰都沒好處。”楊瓊嘆了口氣，看著錢進來點頭了，拉著韓青石離開。

    狗狗們聽到暗中阿拉斯加的指揮，立刻挪到旁邊給讓出一條小路，仰起狗頭仰慕地看著楊瓊和韓青石，這就是養(yǎng)了狼老大的人家啊，不明覺厲，話說那窩窩頭里面還有豬rou，真是香。

    等楊瓊走遠了，狗狗們也都自發(fā)的散了。錢進來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這才示意錢嫂子關(guān)門回家，不過一想到即將進山打獵，錢進來還是興奮起來，他是里正，到時候肯定要拿大頭。

    離開錢進來家那條胡同，拐一個彎，阿拉斯加湊過來，把小布包交給楊瓊，咕咕唧唧把晚上的事說了。

    “加加做得很對?！睏瞽偣雌鸫浇怯淇斓匦?，就猜是石金花干的，沒想到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