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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舍得呢? 除開相遇的那烏龍的一年,分班后兩人之間似乎從來沒分別超過一周。 身邊有這個人已經(jīng)是習慣,而戒掉習慣則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我不想走,”他把頭埋在人的頸窩里,“我走了你怎么辦?” 馮周被他問得有些好笑:“我比你自理能力強吧?少爺?” 虞少淳剛要反駁,又聽他說:“機會難得,及時把握?!?/br> 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機會也很難得,你讓我把握哪個? 他沒問出口,只用帶著幾分難過的目光看向馮周。 馮周避開他的眼睛:“回去吧。” 晚餐的氛圍一如早上活絡。雖然下午出去散步的時候虞某人像只被拋棄的大狗,但依舊沒忘記自己要逗老人家開心的宗旨,把外婆哄得眉開眼笑。 外婆對馮周說:“你和人家學著點,別小小年紀就板著張臉?!?/br> 馮周面無表情地舀了一勺粥,答應得毫無誠意。 晚飯后虞少淳帶著一腔心煩意亂洗完澡回了屋里,卻見馮周并沒坐在桌前學習,而是拿著本書靠在床頭看。 他見虞少淳進來,把書合上,拍拍身邊的位置:“坐?!?/br> “干什么?” “和你談談?!?/br> 虞少淳覺得他這一套動作有點像學校老師。 馮周摩挲著書脊,半晌才開口:“我剛剛想了一下,你其實挺早就想和我說這個事了吧?” “???”虞少淳愣了一下。 “從......五月份嗎?”他問,“黎國豪說要出國的那次?!?/br> 這你都能記得?你其實他媽的是個移動硬盤吧? “還有那次語文課前你問我的話?!?/br> 那次確實是他鬼迷心竅,突然想問的。 “幾周前那個什么英語競賽其實是去考雅思了吧?過了沒?。俊?/br> “而且陳駟最近的解題方法有些奇怪,”他瞥了抬頭望天的某人一眼,“你教的吧?什么目的?” 虞少淳輕咳一聲:“我想幫他一把,讓他考去B市陪你?!?/br> 馮周覺得有點好笑:“讓他考去B市陪我干什么?” “代替我照顧你?!?/br> 這話有點八點檔狗血電視劇的味道了。 “被照顧”的深吸一口氣:“我看上去像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嗎?” 虞少淳點點頭,又搖搖頭。 “可以啊少爺,”他語氣里稍稍帶了點涼意,“什么東西都安排好了,現(xiàn)在臨秋末晚了才告訴我,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無私奉獻偉大?” “沒有......” “我看上去像是會無理取鬧不讓你去嗎?” 虞少淳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心說我是不舍得告訴你,想讓離別再晚點來就好。 可他沒說出口,只是悄悄伸手扣住了身邊人的手腕。 “我錯了?!?/br> “沒用,”馮周把手抽出來,“你自我感動去吧。” 虞少淳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才說:“我是想告訴你,但是不知道怎么說。” “就這么說啊?!?/br> “我怕你難受?!?/br> “你還記得《信條》里提到過的熵增嗎?”馮周說,“所以永動機不存在,沒有什么東西是永恒的,我們,不只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會迎來改變和離別?!?/br> “可是我想讓離別來得晚一些?!?/br> 馮周看著他逆著光的眉眼,忽然笑了:“幼稚。” “不幼稚,”他說,“你不讓我走我就不走了。” “真的嗎?” “真的。” 馮周看著他的眼睛:“那我讓你走呢?你走不走?” 他不說話。 “帝國理工多好啊,”馮周輕聲說,“你不去我瞧不起你?!?/br> 虞少淳俯下身,輕輕吻住他的唇。 “那我走了你不能忘記我,”他說。 “不會忘記你?!?/br> 他的聲音里帶著細微的喘.息,重復道:“記住我?!?/br> 燈倏地被人關上,夏蟲啾鳴,月色從窗簾透進來,在地面勾勒出一片朦朧。 老舊床板吱呀,雜著不清不楚帶著幾分曖昧的低咽,像在黑夜中打翻了名為“情動”的香水,于夜幕中氤氳出一片暖色。 少年的肌rou緊繃,不知是因為疼還是緊張,眼角染上紅暈,半瞇著眼看著愛人,生生忍住了將要溢出口的喘/息。 我......何嘗不想你記住我呢? 急促的呼吸浪潮般撲打在耳邊,讓他覺得皮膚上著了火一樣,陌生又滅頂?shù)目旄星么蛑纳窠?jīng)—— 請記住我,努力愛著你的我。 在你選擇的大洋彼岸記住我。 祝我的男孩,永遠可以順順利利地走遍所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告別其實是人生成長過程中繞不開的一個坎。但其實“再見”有兩個含義,再次相見和再也不見。如果緣分足夠,那么無論多遠多久,就算隔了千山萬水,想見就一定會再次相見 結(jié)局一定是he哈_(:з」∠)_ 第107章 第二天早上, 馮周難得地沒六點多起來。 他覺得自己像被無情地攔腰折斷了一樣,從頭發(fā)絲兒到指尖都叫囂著“疲憊”兩字。 罪魁禍首正在身后抱著他,睡得特別熟。 馮周有些不爽, 用胳膊肘搗了搗他:“別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