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這一地的紅色啊,地磚該多難洗? “怎么回事?”宋涼臣皺眉,先上去將人從門里給拎出來,看了看她寢衣上的血,臉色一變:“受傷了?” “不是我的。”美景努努嘴:“他的?!?/br> 宋涼臣臉更黑:“他的血怎么會在你身上?” 沈美景聳聳肩:“剛剛妾身將二爺丟出來的時候,可能恰好沾上了?!?/br> ……丟出來?宋涼臣一愣,這才低頭去看宋涼夜。 “臨風,將他抬去柴房?!?/br> “是?!迸R風應了,過來扯起宋涼夜的雙手就扛在了背上。 美景看了看,問宋涼臣:“爺想二爺活還是死?” 宋涼臣皺眉:“他死活都跟我無關!” 頓了頓,還是道:“不死最好,免得臟了我地方?!?/br> “這樣啊?!泵谰暗溃骸澳侨绻幌胨赖脑?,爺還是讓臨風小心點,二爺腰上有個大口子,他那么背,會把傷口扯得更大?!?/br> 抿抿唇,宋涼臣盯著她道:“他為什么總是來找你?” “這還用問嗎?”美景指了指自己:“妾身這么美麗絕倫,溫柔善良的人,又是燕王爺?shù)难壑嗅?,二爺想除掉妾身,可不得天天來找嗎??/br> 想想也是,宋涼臣沉了臉:“你去更衣,我往柴房去一趟?!?/br> ☆、第63章 愛琴之人何多琴 2800鉆石加更 “好?!泵谰肮郧傻貞?,更衣繼續(xù)午睡,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宋涼臣扭頭就去了柴房,叫了大夫來。站在旁邊看著要死不活的宋涼夜。 柴房還是美景當初布置的模樣,沒人舍得去拆,現(xiàn)在的柴都堆在屋子外頭。宋涼夜躺在木柴稻草鋪的大床上,緊閉著眼。 “二爺失血過多,性命堪憂?!贝蠓虬櫭嫉溃骸叭羰菬o法補血,怕是…” 宋涼臣垂眸看他,宋涼夜這張臉跟他一點都不像。半分沒有親近之感,從小到大他都是幫著父王對付他。雖然總是甜甜地喊他哥哥,但是那雙眼眸里,從來就沒有什么溫情。 要死了嗎? 冷哼一聲,宋涼臣轉(zhuǎn)頭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主子?”臨風疑惑地看著他。 深吸一口氣,宋涼臣又扭頭走了回來,走到大夫面前撈起了袖子:“我的血可以給他嗎?” 臨風一震,瞪大眼抬頭看著自家主子。 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美景打了個呵欠,起來拿著扇子扇了扇,問旁邊站著的玉食:“二爺那邊怎么樣了?” 玉食屈膝道:“說是有些性命之憂,爺正陪著?!?/br> 到底是手足啊,感嘆了一聲。美景起身,繼續(xù)去安排后院之事。 于氏替她做了些雜事,廚房又給了溫爾雅管,現(xiàn)在她只要管著采買和東西分配就可以了。一個人管這么大個院子,自然不可能事事躬親,所以得學會用人。但是她不會把一些關系到利益的事情交給別人去做,這是核心,得自己握住,否則就會跟寧淳兒一樣,最后連賬本都不得已交出去。 不怕下頭的人野心勃勃,該在她手里的都在她手里。溫爾雅想一點點奪權,她就把底線拉死了。能用人。不累著自己,又不為人算計,這才叫大智慧。 未時兩刻,浣紗回來了,拿著賬單過來請安:“拜見世子妃?!?/br> 沈美景笑了笑:“買了些什么回來?” 浣紗低著頭道:“兩匹絹布,還有溫主子要的琴,一共三十五兩六錢?!?/br> 美景眉頭跳了跳:“多少?” 浣紗頭更低了些:“溫主子要的兩把琴,一把十五兩,一把二十兩,一共就花去了三十五兩。絹布兩匹是寧主子那兒要的,一共六錢銀子?!?/br> 這敗家娘們!沈美景忍不住扶額:“她買那么多琴來干什么?” “主子您不知道。”旁邊的錦衣道:“溫主子愛琴,經(jīng)常買些好琴回來。說每架古琴都有自己不同的靈魂,能彈出不同的曲子?!?/br> 沈美景:“……” 深吸一口氣,她也算是笑了:“走走,咱們?nèi)タ纯礈刂髯拥男虑??!?/br> 還說她沒有每月額外的五兩銀子呢,這一花就是別人的五六倍,五兩銀子算個啥??!溫主子不愧是溫主子,就是花錢有道。 天色晚了,繞梁軒里也該是用晚膳的時候。然而溫爾雅明顯沒什么吃飯的心情,白著臉披著頭發(fā)就坐在繞梁軒二樓的陽臺上彈琴。 琴聲悠揚,整個世子府都聽得見,美景邊走邊聽,隱約覺得像是《鳳求凰》的調(diào)子,然而彈琴的人好像沒看琴譜,音調(diào)一直在錯,感情也是奇怪,求愛的曲子被她彈得纏綿悱惻,哀怨不已。 “這是新買的琴嗎?”上了樓去,美景看著她,笑著問了一聲。 溫爾雅停了手,回頭看她一眼,淡淡地道:“妾身身子不適,就不給世子妃見禮了,還望見諒?!?/br> “無妨?!泵谰霸谝贿呑?,看了看旁邊。除了溫爾雅手里的那一副琴,旁邊的架子上跟停棺材似的還放著七八把,形狀各異,但都是上品。 看著都覺得rou痛。 “世子妃可是覺得妾身買琴太過費錢?”溫爾雅勾唇笑了笑:“妾身這新琴才到手,您就來了?!?/br> “怎么會呢?!鄙蛎谰靶Φ溃骸盀榈妹?,花再多的錢都值得,琴聲是無價的?!?/br> “世子妃也懂琴?” 美景頷首:“你身子不好,就不必坐在這風口上彈琴了,進來,我給你彈一曲可好?” 上門砸場子的?溫爾雅輕笑,起身扶著丫鬟的手進了屋子,指著陽臺道:“世子妃請?!?/br> 錦衣是聽過沈美景彈琴的,當下十分激動地就想去給自家主子挑琴。 “錦衣,不用挑,隨意拿一把就好?!泵谰暗溃骸皽刂髯舆@里的琴,音色都該不錯。” “是?!卞\衣拿起方才溫爾雅放在地上的那一副,雙手抱給美景。 溫爾雅躺在貴妃榻上,臉上帶著笑,眼神卻是涼涼的。 沈美景選了一曲《蝶戀花》,調(diào)好音,信手而捻。 宋涼臣從柴房離開的時候,嘴唇有些發(fā)白,臨風扶著他,皺眉道:“主子何必救那樣的人?” 也不知是哪里受的傷,死了也不關他們的事啊。 “一點血而已,沒什么大不了。”宋涼臣淡淡地道:“我是覺得他死在我府里,父王又該來刁難了,不如就救他一命?!?/br> 臨風嘆了口氣,正想說主子實在是心軟,就聽見遠遠的,有清澈的琴聲傳來。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shù)。 玉勒雕鞍游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br> 這琴聲不帶詞的,也無人唱和,臨風是個粗人,只聽自家主子曾經(jīng)念過這詞,一聽這調(diào)子,不知為何就下意識地念了出來。 他竟然記得這么清楚? 宋涼臣停了步子,微微一笑,看了看繞梁軒的方向:“走,臨風,咱們可以賺三十兩銀子了?!?/br> “???”臨風茫然,跟著自家主子跑:“怎么賺三十兩銀子?” “你別廢話,聽就是了?!?/br> 沈美景說過,跳舞三十兩銀子一次,彈琴大概也是如此,今日不知為何竟然主動彈了,能去蹭著聽聽,不就賺了三十兩銀子嗎? 古琴音色很好,彈琴之人技法嫻熟,好似在講故事,自由灑脫又分毫不錯。 他跑到繞梁軒樓下的時候,一曲已經(jīng)完了。 溫爾雅回過神來,皺眉撐起了身子:“妾身記得,世子妃剛?cè)敫臅r候,府里也曾有過琴聲,那曲子…也是您彈的?” 收了手,沈美景回頭笑道:“那日是爺要聽,我就彈了,用的是爺?shù)木畔霏h(huán)佩,自然更加動聽?!?/br> 本來就蒼白的臉色,在聽見“九霄環(huán)佩”之后更白了一點。 那是她明里暗里要了許多次爺都不肯給的琴,竟然一來就讓沈美景彈了? 一口氣沒緩過來,溫爾雅捂著心口劇烈咳嗽,旁邊的撫琴連忙過來幫她拍著背,皺眉小聲道:“我家主子已經(jīng)病了,世子妃又何必再刺激一番?” 美景哭笑不得:“我沒有刺激她的意思,只是這琴,除了九霄環(huán)佩之外,其余的琴好也好不到哪里去,琴與琴之間的區(qū)別真的也不大,不信我換一副給你彈?” “不必了?!睖貭栄虐字樀溃骸笆雷渝胝f的意思妾身明白,但是妾身就這一點愛好,世子妃又何必剝奪?” “你別激動,我不是不許你買琴。”沈美景認真地道:“但是你至少也得好好選啊,你看這兩副琴,除了外觀上的差別,音色相去無幾。下次你想要琴,不如叫上我一起?” “好意心領?!睖貭栄诺溃骸版碜约旱氖虑?,還是自己來做?!?/br> 勸說失敗,也不知道是觸著她哪根筋了,現(xiàn)在是全身上下都在排斥她。聳聳肩,美景起身就打算走。 溫爾雅跟于氏不太一樣,于氏是當真喜歡書法,所以可以拋卻從前的怨懟,對她刮目相看。但是溫爾雅這樣的人,一旦不喜歡她,她就是彈出朵花兒來都依舊是不喜歡她,固執(zhí)得很。 而且,當真愛琴的人,一生都基本只有一把琴,壞了修,更換部件,就是不會舍得換琴,比如陌桑的“九霄環(huán)佩”,就是用了一輩子。 “既然都彈了,為什么不多彈一曲?”宋涼臣站在樓梯口,挑眉看著美景道:“這么急著走干什么?” 世子爺?shù)穆曇??溫爾雅嚇了一跳,立馬起身。 沈美景看了看他的臉色:“你被人打了?” 宋涼臣走上來,拉著她朝溫爾雅的方向走了幾步:“此話怎講?” “爺?shù)哪樕茈y看?!睖貭栄判÷曢_口道:“跟妾身一樣病了嗎?” “不是?!彼螞龀济嗣约旱哪?,看美景一眼,突然有點高興:“就是失了點血?!?/br> 美景一愣,想起宋涼夜,隨即了然。休找陣劃。 這人好像也不是很討厭宋涼夜??? “這如何能行?”溫爾雅急忙道:“妾身給您做些補血的湯藥吧?您就在這兒等一會兒?!?/br> 扁扁嘴,宋涼臣開玩笑似的道:“你若是能讓世子妃再彈幾曲,那我就坐在這里等?!?/br> 溫爾雅皺眉,心里更是沉了沉,看了沈美景一眼。 “世子妃……” “世子開玩笑的,你不必當真?!鄙蛎谰靶Φ溃骸澳阒还茏屓巳プ?,我押著爺在這兒等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