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已經深得沒法兒再深了?!泵谰捌财沧欤骸安挥脫耐鯛斈沁?,你還是直接告訴我,這么長的時間里,你有查到這府里是誰想害子衿么?” 許子璃皺眉,輕輕嘆了口氣,垂眼道:“府里狼子野心之人比比皆是,我久居一室之內,知道的東西當真不多,可能幫不上王妃。” “這樣啊?!蔽⑽⒂行┦?,美景抬頭看向輕舟:“那你能不能回答我,在新婚之夜的時候,為什么子衿會一個人走在路上?你去哪里了?” 輕舟別開眼,低聲道:“那個晚上,小的扶著四少爺回長憶居,路上遇見五小姐不慎扭了腳,四少爺心情太好,就推了小的去扶五小姐,說他一個人能回去。誰曾想……” 許子珮么?她身邊難道不帶丫鬟的?為什么要輕舟去扶?美景皺眉,這些問題輕舟定然是不知道的,她還得去問許子珮。 “山水先陪三少爺說說話吧,我先走一步?!?/br> 許子璃輕皺著眉看著她的身影,目光復雜。 沈山水乖乖地點頭,看著自家jiejie走了,才低頭看著許子璃道:“三少爺與以前,好像不太一樣了?!?/br> ☆、第179章 得忍著痛拔了 輕舟抬眼,有些驚訝地問:“為什么?” “我也說不上來?!鄙剿α诵Γ粗p舟道:“大概是因為你以前經常跟著子衿哥哥,所以現在在三少爺身邊。瞧著三少爺就也有了些子衿哥哥的影子?!?/br> 許子璃微怔,接著就皺了眉:“我不是子衿?!?/br> “三少爺別生氣,我只是隨口說說?!鄙蛏剿ⅠR道:“畢竟是孿生,看著像也是應當?!?/br> 輕舟道:“原來在三少爺身邊伺候的人因著家里的事情,贖走了賣身契。四少爺沒了,正好我空了下來,所以才來三少爺身邊伺候,大概是兩位少爺的臉一模一樣,如今我也把三少爺當作該效忠的主子。” 沈山水點頭,這個他是能理解的,不過再看一眼三少爺,他還是覺得他變了。以前的三少爺話都不愛說,只見過一面。卻被他那孤僻的模樣給感染得難過了許久。 而現在面前這位,像是春風吹暖了雪,比從前溫和了不少。 “你有想過自己未來的打算么?”許子璃突然開口問他:“脫離了奴籍,最想做什么?” 頓了頓,沈山水站得筆直地道:“我想去從軍?!?/br> “從軍么?”許子璃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若是你能吃苦耐勞,也應該能有所成就,將來也能保護你jiejie?!?/br> 沈山水看著他,眼里滿是真切:“三少爺對我姐弟的大恩,我也不會忘記的,若是一朝能出人頭地。也必當作涌泉之報?!?/br> “你有這份心就好?!痹S子璃道:“我也沒做什么?!?/br> 頓了頓,山水有些惆悵地道:“子衿哥哥不在了,您便同他一樣?;貓蟛涣怂?,便雙倍回報您吧。” 說完起身,朝他鞠躬。 目光微動,許子璃看著面前的人,嘆息了一聲:“要是這院子里的人,都同你一樣正直,那該有多好?!?/br> 知恩圖報,與人為善,若是他們也這樣,那他也就不必…… “我先回去看看燕王爺。”沈山水起身道:“先告退了。” “好?!被剡^神,許子璃應了。目送這少年瀟灑地出門。 屋子里終于安靜了下來。 輕舟皺眉道:“少爺,這可怎么辦?王妃把那信當真了?!?/br> 許子璃的神色里也滿是為難,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子衿死后的一段時間里,沈美景被刺激得幾欲輕生,所以他才偽造出了那封信,用來安慰她,告訴她子衿不是她克死的。 現在好了,她竟然執(zhí)著到要查出真相。這許府是比任何府邸都復雜的地方,她如今身份這樣尷尬,若還執(zhí)意要查,燕王爺那邊,怕是交代不過去吧? 還有,她方才說什么來著?燕王爺那邊已經不用擔心了?想起上次在樹后聽見的話,許子璃忍不住擔憂,她說的不用擔心,不會是他想的那樣糟糕的結果吧? 正想著呢,外頭就傳來了通稟:“三少爺,燕王爺來了?!?/br> 微微挑眉,許子璃動了動木輪子,往外移。 宋涼臣來得其實不是時候,因為美景已經走了。對此臨風一點也不想表示惋惜,自家主子要是不磨磨蹭蹭在外頭晃悠了半個時辰,也自然就不會錯過王妃。 瞧著院子里都沒人了,宋涼臣都后悔跨了進來,一張臉繃得跟上了漿糊一樣,看著從屋子里出來的許子璃:“本王只是路過,三少爺不必刻意迎接?!?/br> 看著那人的臉色,許子璃輕笑:“王爺這是跟著誰的腳步路過?” 宋涼臣抿唇,輕咳了一聲,還是忍不住湊近他,居高臨下地問了一句:“王妃過來做什么的?” 微微睜大眼,許子璃倒是沒想到他竟會這么直接地問他。 怔愣之后,他倒是笑了,垂了眼眸道:“也沒做什么,就是帶山水過來感謝以往的照顧,順便……問了問關于子衿當初溺亡的事情?!?/br> 臉色微沉,宋涼臣點頭就打算走,卻聽許子璃道:“在下還有話要說?!?/br> 宋涼臣側頭,眼神里都滿是不悅:“本王為什么一定要聽?” 許子璃微笑,自信又從容:“就憑您跟著王妃來了這故歸院?!?/br> 與沈美景有關的話,他當真不愿意聽嗎? 宋涼臣瞪他,渾身都是煞氣,氣場極大。木輪椅上這人卻笑得溫文爾雅,纖長的十指交疊著,眼神篤定地望著他。 玉樹在暗處看著,心里竟然莫名其妙有些激動,仿佛看見天下至剛的刀,馬上要落在一棵柔弱的樹上了。 這兩人對峙,一強一弱,從身份就能分出勝負。然而不知道為什么,看見許子璃這樣目光平靜地抬頭看著自家王爺,玉樹竟覺得打心里對他生出一股子敬意來。 但是接下來,兩人并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起什么沖突,自家爺先收斂了表情,像是不打算與他為難了,淡淡地道:“有什么話就說吧?!?/br> 許子璃笑了,看著宋涼臣的目光里也多了點認可:“敢問王爺,若是有人被羽箭射傷,箭頭留在了rou里,要想痊愈,該如何做?” “這也值得你來問本王?”宋涼臣輕嗤:“自然是取出箭頭,再行上藥療傷。” “那……”許子璃看著他:“要是取箭頭的時候很痛很痛,痛得讓人想死的話,王爺覺得,這箭頭還該不該取?” 宋涼臣皺眉:“只要是想傷口完全好,以后不再痛的話,不管怎么樣也該取。” 重重地點頭,許子璃笑道:“看來王爺并非不懂?!?/br> “你是在小瞧本王?”宋涼臣不悅地看著他:“這點道理,是個人都能懂吧?” “嗯,這樣說起來是容易明白?!痹S子璃點頭:“那就請王爺記住吧,要想傷口完全愈合,以后不再痛,還是把箭頭拔出來最好。” 這人,在耍他嗎?宋涼臣皺眉,甩了袖子就走。 還以為是什么重要的話,竟然就告訴他這么個小事。什么箭頭不箭頭的,他更在意的是沈美景還惦記許子衿的死…… 等等!腦子有什么東西閃了閃,宋涼臣停了步子,扭頭問臨風:“許子璃剛剛那話,是不是別有深意?” 臨風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主子聽不出來?” 宋涼臣搖頭,他是沒聽出來,最近這兩日腦子都跟不會轉了一樣。 沉默了一會兒,臨風道:“三少爺的意思很明顯,王爺您要想與王妃復合,就最好把許子衿那個箭頭挖出來,別怕疼,更不能回避?!?/br> 是這個意思嗎?宋涼臣黑了半張臉:“上次才說不用他來管,這次還是變著法的指手畫腳?” 臨風問:“主子要聽個實話么?” “你說?!?/br> “奴才覺得三少爺說的沒錯。”臨風道:“您一直那么在意許子衿,這次來了許府,何不就讓王妃把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以后再也沒惦記了,與您在一起也更全心全意啊?!?/br> 好像真的是挺有道理的。 抿抿唇,宋小鷹還是別開臉,沉聲道:“都不是你們該cao心的事情,本王自己心里有分寸,該怎么做,自己清楚?!?/br> 嗯,清楚,清楚得當真要和王妃和離了,卻還是忍不住打聽王妃的動靜。臨風嘆了口氣,可能真的是他沒娶過媳婦,不懂這樣的感覺吧,明明很簡單的事情,非得拐個山路十八彎出來。 看來他還是得慢慢等等,晚些娶親,再多聰明兩年吧。 美景去找了許子珮,問了她關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許子珮整個臉色都變了。 “身為王妃,還惦記著自己的前夫,您確定王爺那邊不會怪罪嗎?”她后退一步,皺眉看著美景道:“過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況且我當時也有些醉意,又怎么記得發(fā)生了什么?現在端著王妃的架子來問我,是不是也太讓人為難了?” 沈美景雙目鎖在她身上,叫她完全無處遁形。狀團縱號。 “小事不記得,讓輕舟扶你回去這樣的事情,也能不記得么?輕舟可是很少離開四少爺身邊的?!?/br> 許子珮翻了個白眼:“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你還能因為這事罰我不成?” “你不記得,那我便要記起一些事了?!泵谰靶α诵?,看著她道:“五小姐院子里那條大黑狗還在吧?” 臉色一白,許子珮咬牙:“你上次不是答應過老太太,贖回你弟弟,就不再提起許府的事情么?” “這個只針對你,并不針對許府。”沈美景逼近她一步:“我要是平白罰你,似乎也說不過去,不如就翻翻舊賬來罰,如何?” 許子珮跟著后退一步,有些膽怯,卻又色厲內荏地嗤笑:“小黑的事情,你難不成還敢張揚,叫王爺知道自己的王妃是個曾經跟狗搶食的賤婢,他還會這樣疼愛你?” 錦衣和玉食就在不遠處站著,聽著這句話,重重地一震,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美景。 什么叫……跟狗搶食的賤婢? 美景笑了笑,看著許子珮道:“我什么都不怕,你若是想去同王爺說,那便去說就是,倒是現在,若是還不愿說實話,那我可當真要端王妃的架子了。” “你能如何?”許子珮心虛地道:“要是打我罰我,老太太那邊一定會給我主持公道的!” “哦?!泵谰包c頭,轉身對玉食道:“去叫幾個力氣大的家丁來按住五小姐,把她院子里養(yǎng)的狗的食盆拿來,有什么東西便往她嘴里塞什么東西?!?/br> 許子珮睜大了眼,玉食倒是反應了過來,轉身就出去叫人了。 “你……你不能這樣!”許子珮想跑,卻被美景和錦衣攔得嚴嚴實實,后頭的丫鬟膽子小,沒敢上來護著她,就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子被圍堵著,再被一群進來的家奴按住。 “你們是反了嗎!我許府的下人,竟然聽一個外人的話來為難主子了?!”許子珮失聲尖叫:“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家奴們也很無奈:“五小姐,老爺有吩咐,王爺和王妃的任何命令,咱們都只能聽從,不能違背,得罪了?!?/br> “不……” 看見有人當真將小黑的食盤拿來了,許子珮才真的慌了。那里頭黑糊糊的什么東西都有,說不定還有最骯臟的排泄之物,怎么可能叫她吃下去?! ☆、第180章 我會罩著你的 8650鉆石加更 沈美景只是嚇唬她的吧? 許子珮是這樣想的,所以驚慌之余,也還是沒將她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墒窍乱凰?,沈美景竟然當真讓人捏了她的嘴。拿了個勺子舀了一勺狗食,直直地就朝她塞了過來。 這場景很熟悉,以前曾經發(fā)生過,也就在這個地方,連人跪下的位置都一模一樣,只是她們兩個人的角色對調了。 許子珮睜大了眼,四肢使勁掙扎,卻也掙不開力氣巨大的家奴。抬頭看,看見的卻是美景微笑的臉。堆積了十幾天的狗食發(fā)出酸臭的味道,直逼得她陣陣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