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不過任冉也沒太過分心,對于任歌她是有信心的,而且這壺中界中絕無性命之憂,其它的也就不用太在意。 再說,眼前的狀況也容不得她多想。 經(jīng)過最初的無措之后,那群捉迷藏的人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對,不肯再按照任冉融合了心理暗示的指引再那么胡亂地撞下去。 事實上,參與比試的人哪一個不是各門各派各家族的翹楚,也就是他們從未經(jīng)歷過這樣的陣仗,才有些應對失常,冷靜下來之后,他們就開始認真地解析大陣,又或有規(guī)律地破壞起大陣了。 做為僅僅筑基的修士,做為年紀還不足二十的青年,大家的主要精力都用于提升自己的修為了,因此這群人中鮮少有精通陣法的,偶爾有一個接觸過陣法的,也只是略知皮毛。 但一力降十會,實力永遠是解決一切事情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此刻已在陣法之中,固然為陣法所困束,又或為陣法所迷惑、所攻擊,但卻是切切實實的在陣法當中了,隨意攻擊到什么,就能對陣法造成一定的傷害。 運氣好了,正好打在構建陣法的主要材料上,說不定還能直接毀掉這個陣。 面對這種情況,任冉只能盡量拖延,同時催促齊白他們動作快點。 陣群的存在固然對她們有利,卻不是萬能的,他們有心玩一把大的,但事實上結果會如何他們自己也沒底。 他們本身追求的也并不是結果,而只是以一個門派力挑其它所有對手的這么一種瘋狂而已。 試煉嘛,反正又不會死人,自然是怎么出風頭怎么來。 混亂就是這時候起來的,先只是一兩個,接著接二連三的,不斷的有人被偷襲,往往被偷襲者什么狀況都沒鬧清楚呢,只覺得自己腦子一暈,突然地就被送出了壺中界,大陣里的人數(shù)迅速變少。 連那些大能們都沒注意到這階段發(fā)生了什么,大家都以為這是陣群的效果,除了心中對于任冉的評價再次上升,就再沒有什么別的想法了,因為此刻大家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陣群上,而在于任歌。 只有任冉自己知道,出變故了! ☆、第59章 任歌沒能及時趕到陣群當中,是因為他又遇到了一只妖獸。 說來奇怪,壺中界里的妖獸其實并不多,四階的妖獸更為稀少,卻一連被任歌碰到了兩個,眼前的這只還是六品四階巔峰的無足綠蛟,比之前的王獸品階還高,境界也更高。 無足綠蛟一旦成年之后就是六品,眼前的這一只明顯尚未成年,但這點并不影響它天生的感知,隔了很遠它就感覺到了自己同類血液的味道。 這種味道雖然因為年久已經(jīng)變淡,但因為尚未被完全吸收而客觀存在。更讓這只尚未成年的無足綠蛟蠢蠢欲動的是,它在血的味道里嗅出了王的氣息,又或者說龍的氣息,乃是無足綠蛟王所特有的龍氣。 若是能將這血液吸收消化,也許它也能成為無足綠蛟王——基于這樣的野心,它義無反顧地擋在了任歌的面前。 論速度,無足綠蛟當真不輸任歌。 論境界,無足綠蛟足足高了任歌一整個境界,從凝脈后期大圓滿到四階巔峰,這中間一點兒水份都沒有。 論rou丨體強度,渾身覆滿鱗片的無足綠蛟比之任歌還要強韌。 無足綠蛟心中得意異常,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它都穩(wěn)穩(wěn)壓住了任歌一頭,因此其它修士唯恐避之不及的任歌,竟就這樣生生地被它拖住了。 任歌雙唇緊抿,心中一時惱怒至極。 此刻距離煙花升空已經(jīng)有了一會兒了,齊白他們只怕已經(jīng)進了陣群。 任歌的眼神暗了暗,他深吸一口氣,既然它執(zhí)意要阻擋他,那么就讓他解決了它之后再過去吧。 君臨霍然出現(xiàn)在手中,隱隱嗡鳴,銳氣盡顯,任歌運足了靈力,輸進其中,接著狠狠一劍揮出。 因為之前外泄的劍氣已經(jīng)得到過宣泄,此刻這一劍聲勢并不如之前宏大,但并不是說這一劍就比之前那劍弱了,相反,這一劍更為凝練穩(wěn)重,原本粗糙的劍意也已然定型,非物非獸,只是一股逼人的寒氣,如同劍尖上又長出來一截劍一般,簡單,直接,卻凌厲無比。 只是,鱗片的防御又非皮毛可比擬的,更別說這只無足綠蛟已然達到了四階巔峰,距離五階結出內(nèi)丹也只差那么一絲絲而已。 這種修為上的硬差距實在太大,盡管任歌對于劍的領悟已然超越同境界修士很多很多,卻還是不足以給無足綠蛟造成多大的傷害。 而無足綠蛟也不是站著不動的靶子,任歌一劍既出,暫時不及變招,它的尾巴趁機狠狠地抽了過去。 任歌及時地拍出一張防御符篆,激起的防護罩也只稍稍擋了那么一息而已,隨后就被蛇尾抽飛。 這是四階巔峰妖獸的全力一擊,饒是任歌體氣雙修,這一下也被抽得不輕。 左臂上的衣服已然被抽裂開來,一道麻花般的傷痕滲出了顆顆血跡,任歌略一皺眉,看也不看傷處一眼,緩緩舉劍,又是一揮。 似乎是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一劍,卻凝聚了他全身的力氣,直截了當,沒有任何花哨,無聲無息地無足綠蛟劈去。 這一次,無足綠蛟還是沒有受很重的傷,并同樣地又還了任歌一擊,任歌再次被抽飛了出去。 任歌無聲地從地上起來,不發(fā)一語,再次舉劍。 接下來還是這樣…… 沒有任何花巧,面對眼前的敵人,只有舉劍而已。 這只四階巔峰的無足綠蛟明明有著碾壓任歌的實力,不知不覺間,卻被任歌引導著將這場戰(zhàn)斗發(fā)展成了一種最直接的博弈,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已經(jīng)算不清這是任歌第多少次舉劍,此刻的人哥與無足綠蛟一般,都是滿身血跡。 無足綠蛟身上的血跡多是任歌的,只有一道微微裂開的傷口邊的血屬于自己。任歌身上的血卻都是自己的,甚至他連眼前都只是一片血色,行動也遲緩了很多,但他心中并沒有任何遲疑,他始終記得有一個人正在等著他,而要想見到那個人,他就必須干掉眼前這只妖獸! 無足綠蛟的情況其實比任歌好很多,可是它卻覺得自己有些害怕了,甚至有點后悔招惹這樣一個怪物般的人類修士。 最重要的是,它覺得自己已經(jīng)疲軟了,一擊比一擊要弱,而眼前這個人類修士卻始終保持著一劍比一劍強的趨勢,那劍還每次都狠準地斬在同一處,讓他避無可避,眼睜睜看著那一處被越斬越深,傷勢越來越重。 無足綠蛟覺得自己簡直有些發(fā)瘋,他完全想不出,一個人如何才能做到這樣一再地增強自己的氣勢,尤其是,他看上去早就油枯燈盡。 只是這時候讓它放棄,卻又心中不甘,畢竟,眼前這人身上由著它夢寐以求的東西,且眼前這人看上去真的隨時都能倒下。 其實不獨無足綠蛟想不出,幾乎所有圍觀的大能都想不出,是什么支撐這這個少年不倒下,他們甚至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只想這個驕傲的少年趕緊被壺靈送出來,而后安心休養(yǎng)。 唯獨任三長老和任天行的眼睛越來越亮,特別是任三長老,他當初就是被任歌的那種氣勢所吸引住的,今日一看,任歌的傲氣非但沒有任何消散,反而更勝往昔。 這是一把已然出鞘的劍,只會越磨越亮。 任三長老心中激動不已,他征詢地看向任天行,示意要不要知會陳家族長,通知壺靈將任歌送出來。 固然,他是最看好任歌的那個,卻也是最心疼任歌的那個。 任天行躊躇再三,還是搖了搖頭,既是壺靈沒有把他送出來,這就說明他還沒有達到極限。 何況任歌還有一個底牌,他隨時可以突破! 眼前的無足綠蛟對于他的攻擊,說是一種傷害,何嘗又不是一種激勵? 要想讓弟子成長,有時候必須舍得! 這邊任歌這里如何一次次頑強地起身揮劍,無足綠蛟如何的心生悔意,圍觀的大能又是如何動容,那邊的任冉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所以她現(xiàn)在還能理智的思考分析問題。 她第一時間將懷疑的視線投向了那幾個被她做了記號的人,尤其是,任友壤。 下意識地,任冉并沒有通過手中的鏡面觀察他們,而是自己運足了目力看過去。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最早先那種對于雙眼的自發(fā)應用了,而是一個有根有據(jù)的技能運用,叫做鳳凰真眼。 任冉并不知道鳳凰真眼本身是何等犀利的一個技能,她只知道,鳳凰真眼運作之下,他能比以往能看得更遠,也更加清晰,一些鏡子所反映不出來的問題,統(tǒng)統(tǒng)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細究起來,其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玩意兒,只是一種膠質(zhì)的球體,任冉不僅見過,還吃了一個,味道相當不錯,金線因此成長了不少。 而正是這些球體,被任友壤那行人無聲無息地釋放了出來,而后侵入了其它人的身體,立刻那個人就會出現(xiàn)眩暈的狀態(tài),而后就被壺靈送出壺中界了。 任冉懷疑那些人是看不到這種膠質(zhì)球體的,因為她感到有個人曾感應到什么似的,回頭看了一眼,只是眼中還是一片茫然,下一刻膠質(zhì)球體侵入了他的身體,他就開始眩暈。 只是為什么這些膠質(zhì)球體一進入人體那人就會眩暈,壺靈又出于怎樣一種判斷才將之送了出去,這些任冉都分析不出來。 不過金線極愛這些膠質(zhì)球體,那么這些膠質(zhì)球體應該就是神識方面的東西才是。 用神識方面的東西去偷襲別人,雖然極易得手,但單單說只是為了比試的勝利的話,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神識攻擊,別人看不見,陰謀。 任冉將這三點揉到了一起,突然眼睛一亮,瞬間想明白了五符宗拿任友壤與齊白打賭的真正目的。他們的目的其實并不在于輸贏,更不是為了賭注,他們想要的僅僅是封住齊白的真實之眼而已。 任冉估計,齊白的真實之眼只怕是與自己的鳳凰真眼一般,是能看破那種膠質(zhì)球體的。 他們要的是,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他們將這些膠質(zhì)球體送入了別人體內(nèi)。 因為他們的比試是通過水幕傳出影像給那些大能看的,那是一種極具修士特色的應用,對于這種神識方面的的東西自然是無法反饋出來,只要動作稍微自然隱蔽一些,觀看的那些大能就不會注意到他們曾經(jīng)偷偷摸摸釋放出這樣一種膠質(zhì)球體。 從某種程度上講,她的這個陣群造成的混亂還給他們幫了一個大忙。 任冉甚至猜測,就算水幕能反饋出來那種膠質(zhì)球體,壺靈也會將之抹去,畢竟這是壺靈的地盤。 總之歸結起來就是這樣三點:神識攻擊,不使人知,蓄謀已久的陰謀。 神識……陰謀! 任冉突然有種大膽的猜想,其實這場比試根本就是個幌子,五符宗以及陳家、白家等那些人的目的就是利用這場比試將這些膠質(zhì)球體送進各門各派包括一些精英散修的身體里去。 而他們這樣費盡心機將這個東西送進別人身體里去究竟有什么好處呢? 任冉有些不大敢相信地想到了那兩個字:控制! 他們意圖控制東天界所有這個境界的精英! 任歌遲遲不出現(xiàn),不是其實早就被他們這樣暗算了吧? 這么一想,任冉頓時不再平靜,她一按眉心,催出本就躍躍欲試的金線,指使它向那些可能持有膠質(zhì)球體的人而去,同時急切地通知齊白他們集合起來,一起挨個往那幾個方向去收拾那些人。 至于其他人,至于這場比試,她已經(jīng)完全顧不得了。 這一刻她只有這樣一個念頭,將這幾個人轟出壺中界,好讓她安心地去確定任歌的去向。 如果任歌真的被他們控制住了的話……她的金線應該是能夠反向解除這些控制的吧? 任冉有些不確定的想。 ☆、第60章 任冉這樣的指派其實并不合理,但是齊白他們沒有一個人都發(fā)出異議,便是任穎,雖然有些不服氣地撅了撅嘴,卻還是不折不扣照她的話去做了。 局面一時間變得更加混亂起來,任冉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那幾個人身上,還要指揮金線去對付那種膠質(zhì)球體,未免對陣群的控制有所消弱,本身就有些搖搖欲墜的陣群,更加加速了分奔離析的進程。 任冉其實頗有些煩惱,不知道該怎么對付那些膠質(zhì)球體,金線只有一條,而那些膠質(zhì)球體的數(shù)量卻相當可觀,如果她猜得不錯,出去本身持有人以外,所有參與比試的,包括她在內(nèi)都能分到一個。 想起它之前在自己識海里那種完全失去了靈氣的果凍樣子,任冉心中一動,是否可以直接抹去其中的神智,而后收納到自己的識海中呢? 這樣問題解決了,自己的識海也得到大補,豈不是一舉兩得? 正好其中有一人又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了一個膠質(zhì)球體,任冉不由分說地指示金線沖了上去,并不是向上一次一樣直接包裹,而是將金線刺入其中,而后順應著心中一種朦朧的感覺,指揮著金線在其中游弋,不多時,那個膠質(zhì)球體果然成了一大塊果凍,完全的失去了靈氣。 而就像一般人看不到那個膠質(zhì)球體一般,也沒有人能看到金線的,那個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中所捧的識種與自己切斷了感應,又喪失了靈智,愣愣的一時都想不出發(fā)生了什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