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任冉?jīng)]好氣地說。 莬揮揮手:“放心,我本體是植物,沒那么禽獸?!?/br> 任冉:“……” 跟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說這個,特么合適嗎! 任冉深深地在心中鄙視了一番萬,假裝沒聽懂。 同時她毫不客氣地拋出一個感知隔絕陣,又布下一個防御陣。 防御護(hù)罩瞬間形成,將莬彈了開去——她找他說話,本就是為了提醒他這個,而某妖不說人話,咳咳,也就不能怪她行事激烈了。 當(dāng)然,這兩個陣法都是防君子不妨小人的,其實并沒有多大的作用,稍微一攻擊就會被擊破,但她也只是用來防范莬而已,相信他還做不出那么小人的事。 至于村周圍的城主妖兵,任冉相信,有莬在,他們翻不出什么風(fēng)浪來。 布置完這一切,任冉就抱著白露進(jìn)了空間。 去看了一回任歌,又跟鳥媽說了話,任冉走到藥圃旁,輕輕一招手,白露給她的息壤頓時出現(xiàn)在了手中。 任冉?jīng)]舍得多用,只捏了細(xì)細(xì)一小點,大概只有總量的三分之一,撒了下去。頓時,藥圃中所有的藥材抽枝吐蕊,以一種rou眼都捕捉不及的速度走向成熟,藥圃土壤本身的品質(zhì)也得到了明顯的提高,所蘊(yùn)含的的靈氣大幅度增加。 與此同時,任冉感到胸腹之間流過一陣暖流,那平時幾乎看不出動靜的六角塔飛速地添磚加瓦,只是片刻,十層塔已然全部筑建完成,自己正式進(jìn)入了筑基中期——與藥材的成熟恰恰同步。 所以說,不僅自己的修為會影響空間的變化,空間的變化也會影響到自己的修為! 任冉為自己的這個發(fā)現(xiàn)震驚不已,一時有種沖動,將剩下的息壤全部都撒下去,那是否可能立即就達(dá)到筑基期大圓滿,沖擊結(jié)丹? 略微冷靜了一下,任冉并沒有這么做。 倒不是因為懷疑這效用只是暫時的,自己的修為究竟是短暫的提升,還是永久性的提升,這一點她還是能辨別出來的。 她沒有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反正息壤在自己手中,不會丟失,真有此效,她隨時都可以這樣做。在這之前,她還想仔細(xì)地研究一番自己的修為與這個空間到底有什么聯(lián)系,最好能達(dá)到利益最大化。 當(dāng)然,之前白牙用它肯定是為了暫時提升自己的修為,否則他早就把自己修為提高了,怎么可能留到戰(zhàn)場才用。 至于為什么息壤用在自己身上與用在白牙身上效用不同,這也許是因為他們的使用方式并不一樣,也可能因為自己的體質(zhì)比教特殊? 其實這時候想起來,自己的體質(zhì)特殊至極,非但完全繼承了鳥媽的雷屬性和空間屬性,更是五行大圓滿,并風(fēng)、冰等變異屬性也一點不缺,也許事實上他們并非出自遺傳,而與這空間的屬性一一對應(yīng),完美的擁有了構(gòu)成這個空間的全部元素。 又其實,構(gòu)成一個世界的,也正是這些元素。 這樣一個近乎世界的空間當(dāng)真是因為她遺傳了鳥媽的空間屬性才存在的嗎? 任冉第一次對此產(chǎn)生了懷疑。 明顯這比單純的空間屬性高級,且復(fù)雜多了。 再憶及得到這個空間時所夢到的那只五彩大鳥,任冉琢磨著,自己體內(nèi)的鳳凰血脈,只怕并不是自己所以為的那么一絲。 難道鳥爹它勾搭過鳳凰,因此其實這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隔代遺傳,而是她完全地繼承了她媽的優(yōu)秀基因? 當(dāng)真鳥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那自己媽到底哪里去了呢,是嫌棄自己爹走了,還是被棒打鴛鴦,更或者…… 總之都不像是什么幸福的故事,任冉的心沉了沉。 倒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鳥媽。生恩與養(yǎng)恩,自一開始她就將之都?xì)w諸于鳥媽一身,就算后來知道鳥媽其實是爹也沒有改變。 作為一個一出生就有成年人思維能力的人,那個素未謀面的媽并不能牽動她多少感情。 每一個人都是有故事的。 不,每一個存在都是有故事的——鳥媽和蟲祖目前尚不能被稱為人。 任冉深深地嘆了口氣,將這些思緒都摒除開去,調(diào)息打坐,將狀態(tài)提升到最完美。 經(jīng)過連日來的鍛煉,也因為境界的提升,這一次任冉煉完丹之后并沒有立刻睡死過去,雖是疲倦無比,她還是撐住了細(xì)細(xì)感悟這一次的煉丹所得,尤其是最后丹成的那一刻。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收元靈丹,這種四品巔峰接近五品丹藥成丹那一剎那的靈力涌動,對于她如何使用靈力也有導(dǎo)向作用。觸類旁通,真的不是說說而已,至少她自己因為一直煉丹、分丹,對于靈力的精細(xì)掌控要比同境界的修士強(qiáng)上不少,否則她今日也不能一箭十發(fā),還夾雜加了料的火箭,以一己之力,牽制住了包括九個五階妖匪在內(nèi)的六十余個妖匪。 此時,回味著成丹那一刻,任冉這幾日一直苦思無果的雙色炎箭竟似有了一點點的頭緒。 這種雙色炎箭主要還是兩種異火的交織,而非融合,因此考驗的的正是靈力更為細(xì)致的應(yīng)用,成丹那一刻的經(jīng)驗當(dāng)真難能可貴。 任冉有心試驗一下,卻見炎火精抱著冥火特別的萎靡不振,連轉(zhuǎn)動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煉元靈丹它出力最大,白天也曾出力不少,難怪它累成這個樣子,倒是金線仍有余力,懶懶地翻著個肚皮,還搖頭晃腦的,似在咀嚼著什么美味。 當(dāng)然,金線只是一條線,能看出這些都依賴于任冉日漸變大的腦洞,金線越來越人性化也是原因之一。 至于金線在吃什么,任冉早就心中有數(shù),煉了這么多的丹,這點貓膩她還是看得出來,也樂見其成的,當(dāng)下也不管它,只把炎火精從識海中揪到了丹田里,用靈力好好溫養(yǎng)了一回。 這個過程中,任冉發(fā)現(xiàn),炎火精的靈識比初始壯大了不少,心中頓時有所明悟,為什么它后來選擇的寄居地點是識海而毅然放棄了丹田,只怕那些識種于它也有些益處。 對比當(dāng)初金線第一次得到識種時那種護(hù)食的樣子,再看它如今不但大方地與識海共享那些識種,還不介意炎火精去蹭點,任冉不由莞爾:土豪就是這么任性。 一個周天過去,炎火精終于振作了起來,它迫不及待地又溜回了識海。 回至識海后,它并沒有靠近識種,反而一點一點地蹭到了金線身旁,小心翼翼地用自己圓溜溜的身子在金線身上蹭啊蹭的。 在任冉的目瞪口呆中,金線吐出了一點點的白濁,被炎火精迅速地收納進(jìn)了自己的火球之中。 所以,這還不是什么土豪風(fēng)度,而是它收了一個小弟嗎? 自己吃rou,小弟喝湯什么的…… 任冉一時卻有些擔(dān)心,現(xiàn)在炎火精和冥火實力大致仿佛,這才形成了一個比較危險的平衡,一旦失衡,這個雙色球還能保持穩(wěn)定么? 及至任冉發(fā)現(xiàn),炎火精小心地將那點細(xì)微的白濁平均分成了兩份,一份留在自己體內(nèi),一份推給了冥火自后,這才算是放心了,心中又隱隱有些期待,消化了混沌之后的異火會有什么特別的表現(xiàn)呢? 任冉又想起息壤使自己修為飆升的事,不由想,自己融合這兩種異火是否也對空間有什么影響呢,此番它們消化了混沌會不會又讓空間產(chǎn)生進(jìn)一步的變化呢? 當(dāng)初融合異火的時候她根本自己并沒有在空間之中,而空間本身又在不斷變化,這些變化是否因異火產(chǎn)生,自己根本無從推斷,此刻卻可以好好觀察一回。 當(dāng)然,混沌的消化不是一時一刻的事,她無須這么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只用把空間現(xiàn)下的狀況檢查一番,等翌日炎火精將混沌消化完了再來對比就可以。 又及,炎火精消化的混沌還只有一點點,需得等些日子,多消化了一些她才能看到明顯的變化。 任冉想定這些,將自己的空間徹底的了解了一番,而后就出空間去睡了。 一覺醒來,青羅已經(jīng)等在屋外,因為防御護(hù)罩的緣故,不得進(jìn)來。 任冉微汗,雖然之前幾天她其實也是這樣布置陣法的,但都會早早醒來,將陣法撤去,昨天確實太累了,又因為炎火精的事耽擱了不少時間,竟然就睡到了這會兒,將主人攔在了自家門外。 “那什么……” 任冉想道歉。 青羅自己就為她找到了理由:“有妖兵將村子圍著,謹(jǐn)慎一些也是應(yīng)該的。” “現(xiàn)在就去村長那里?” 任冉問青羅。 “算我一個?!?/br> 莬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扶風(fēng)擺柳地?fù)u著把扇子。 想起他昨天說的“沒見過活的嫁妖師”,任冉好奇道:“莬哥,你也算是藤族,就沒做過嫁接?” 莬挑眉:“我需要自己就直接取了,還要旁人做什么?” 思及莬絲子那損人利己的天賦,任冉拜服,他的確不需要靠嫁接來提升品質(zhì)。 妖族的天賦千奇百怪,能得到一個極強(qiáng)的天賦,基本就算是成功了一半,從這一點來講,妖族對于天賦的依賴更深,所以他們才需要通過嫁接之類的手段來提升自己,而不是像人類那樣,哪怕沒有靈根,也能靠自己的努力踏上仙途。 不過也未必,各人機(jī)緣難說的很,譬如莬絲子,雖然天賦比較奇特,本身卻柔弱得很,莬能走到今天,付出比別人多得多的艱辛也未可知。 任冉車轱轆般想過這些,到底因為對妖族了解太少,沒個決斷。 當(dāng)然,這些根本也不需要決斷,一時所感而已。 很快,他們到了村長住處,村長已經(jīng)將所有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任冉有些意外,青株并不在這里,一時想到刺血的死,心中又有些了然。 刺血再混蛋,疼愛她的心總不是假的,愿意用自己的性命絆住白牙,讓村長帶她走,單為這個,也值得她哀悼祭奠一番。 卻不知她對莬會是何種觀感,殺父仇人什么的,就算是拯救了整個青藤村的英雄,面對起來,心中也是各種復(fù)雜吧。 又或者,這才是她不在此處的真正原因? 任冉正在走神,突然腦子里刺痛了一下,接著聽到莬的傳音呵斥:“好好看著,都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看熱鬧要那么聚精會神的干什么? 任冉心中腹誹,不過反正此刻也沒什么事,就認(rèn)真地看了起來。 此刻青羅已經(jīng)化作了原形,乃是一根青綠剔透的蔓藤,枝葉莖稈都清透如翡翠,單從外觀上將,他更應(yīng)該被叫做青玉藤。 村長選了中間最粗的一處開了個口子,青羅忍不住震顫了一下。 任冉推算,這應(yīng)該是青羅的脊椎,在此處下刀,的確是特別疼,但若是將通天藤植入此處,也是效果最好的,更血換髓,不外如是。 村長置入其中的通天藤只有短短一小截,大約是她給他的三分之一。 小心地將通天藤嵌入其中后,村長就開始畫符。 村長今天所畫的符跟那天給鬼鬼畫的又不一樣,更加復(fù)雜,但效用大體還是那樣,應(yīng)該是通天藤比補(bǔ)天藤高級的緣故。 符未畫完,村長額上已經(jīng)見汗。 任冉推算,通天藤是五階,與之相配套的符紋也應(yīng)該是五階才是,相對于村長三階嫁妖師的身份,以及四階的修為,的確吃力些,正如自己拼盡全力才能煉出元靈丹一樣。 然則村長并沒有放棄,一勾一畫,仍舊那么穩(wěn)定準(zhǔn)確,未幾,他頭發(fā)盡皆為汗水所打濕,那些汗水又被蒸發(fā)為霧氣。 任冉緊張了起來,這是村長消耗真元的象征,一旦霧氣不再,也就意味著村長真元耗盡,而那之前符還未畫完的話,就代表著前功盡棄。 世間一點一滴過去,村長頭上的蒸汽慢慢變淡,但終于,村長畫完了最后一筆。 將手中筆一丟,村長甚至來不及看青羅一眼,霍然跌坐在地,化作一根巨大的青褐色藤蔓,藤上枝葉單薄,卻掛著一個又一個囊,那些囊迅速地變大,變得剔透,藤蔓本身也更加堅韌。 莬摸著下巴嘀咕了一句:“居然突破了?!?/br> 因為越階畫符,所以有所感悟么? 任冉看了村長一眼,把注意力又放回了青羅身上。 青羅并沒有像那天鬼鬼一眼,立刻就化為了人形,而是過了一會兒,才勉強(qiáng)地化作了人身,面色蒼白至極,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其實嫁接本身只是切膚之痛,現(xiàn)在符紋大成,開始真正洗筋伐髓,這才是最疼的。 任冉關(guān)心地說:“你還是化作原形,慢慢將養(yǎng)吧。” 青羅堅定地?fù)u頭:“通天藤彌足珍貴,一絲一毫都不能浪費(fèi),化作原形,扎根泥土,固然能緩解一些痛苦,卻也會從根部流失大量精華,得不償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