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鳥媽……” 將那違和的畫面甩出了腦海,任冉習(xí)慣性地開口喚他,瞬間卻覺得有些不對。 對著一只雌雄莫辯的鳥叫媽,這沒什么,可對著一個雌雄莫辯的人……他也只是這張臉有些雌雄莫辯罷了,身材還是很爺們的,嗯,至少很平==。 “那什么,要不要給你換個稱呼?。俊?/br> 任冉尷尬地問道。 “鳥媽不好嗎?” 鳥媽雙眉微蹙,不解地問道。 “……沒有哪兒不好?!?/br> 任冉放棄了,連鳥媽自己都沒糾結(jié),她在這糾結(jié)個什么勁! “我還有一會兒就好?!?/br> 任冉對鳥媽解釋說,微微地她又有些遲疑:“一會兒我們可能還不能直接就走,鳳凰一族好像出了什么事了,我想問問他們到底是怎么了?!?/br> “嗯。” 鳥媽點(diǎn)頭,就在火焰中盤腿坐下,閉目養(yǎng)神,時不時又睜開眼看她一眼,一如他尚未化形之前一般。 那時候他們在小院中,鳥媽常常這樣陪著她跟任歌修煉的。 任冉的心暖了暖,漸漸定了下來,鳳凰一族的事不是剛剛發(fā)生的,父親是遠(yuǎn)超過她的無上存在,她大可不必杞人憂天。 其實(shí)現(xiàn)在也是閑著,鳳凰焰對于身體的煉化是自發(fā)的,根本不需要她去控制什么,想了想,任冉干脆抬起了頭來,對著天上正默默等待著她的兩凰兩鳳打了聲招呼:“你們好?!?/br> “……” 兩凰兩鳳有志一同地沉默了一下,青殊訥訥道:“她這是在跟我們說話?” 景榮的表情就比較尷尬了:“難道她聽得懂我們說話?” 傾妍淡淡道:“她也是鳳凰,雖然化形早了點(diǎn)……為什么就聽不懂我們說話了!” “是哦!” 青殊恍然大悟,突然他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古怪地看向傾妍:“傾妍,那你剛才的告白不是被她聽見了?!?/br> 傾妍冷靜地反駁:“我那是欣賞,不是告白。” 但任冉分明地看到,她的臉頰微微紅潤了一點(diǎn)——不要問她是怎么看出一只鳳凰臉紅的,反正她就是看出來了。 所以其實(shí)她也不知道她能聽得懂他們說話的吧,剛剛的淡定都是裝的裝的?。?/br> 當(dāng)然告白也是莫須有的,否則她大概早就羞的飛走了。 這其實(shí)就是一群口無遮攔、涉世未深的大孩子,雖然他們一個個年紀(jì)比她大了不知道多少,但其實(shí)一直被保護(hù)得很好吧,而不像自己一樣,小小年紀(jì)就不得不做起了家長,兩眼一抹黑在這修仙世界跌跌撞撞。 但自己也因此有了無比珍貴的收獲,比如任歌,比如鳥媽。 這時候他們已經(jīng)討論到任冉是不是聽了傾妍的告白覺得很心動,考慮了半天決定回應(yīng)一下了。 任冉覺得……再任由這個話題這么自由發(fā)展下去,沒準(zhǔn)自己會被他們打包同這個傾妍凰鳥一起送入洞房,而后估計還有景榮搶親這么狗血的事,所以她果斷地?fù)尰亓嗽捳Z權(quán),再次開口:“那什么,能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傾妍,傾妍……” 青殊激動地推了推傾妍。 傾妍故作沉靜道:“你問吧?!?/br> 任冉不客氣道:“鳳凰一族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族長和長老們都哪兒去了?” 青殊:“……” 景榮:“……” 霽月:“……” 傾妍:“……” 大家都很失望,霽月含蓄地咳嗽了一聲,小聲鑒定說:“這是一只憂國憂民的幼崽。” 任冉:“……” “族長和長老們都去阻止域外天魔去了?!?/br> 最后還是傾妍回答了她的話,在這個小群體里,她是最靠譜最沉穩(wěn)的存在了。 任冉聽了卻是心一沉,她試探地問道:“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事?” 傾妍認(rèn)真地回憶了一下,說:“快二十年了吧,當(dāng)時場面很大,鳳凰圣界突然裂開好大一個空間裂隙,域外天魔紛紛降臨,族長和長老們都迎了上去,連將要生產(chǎn)的族后都參戰(zhàn)了。后來域外天魔們終于被趕了出去,空間裂隙也被修補(bǔ)好了,但自那時起族長和長老們就一直沒有回來了,族后倒是回來了一次,她當(dāng)時傷得很重,還很傷心,但很快也就離開了,好像只是回來拿了個什么東西?!?/br> 孕期受傷的族后,傷心的母凰,鳳凰淚,無主的凰靈之地。 任冉覺得自己好像把什么連起來了,心不由有些澀澀的。 還有空間裂隙,多么熟悉的存在,自她誕生以來,從小世界到東天界,再到廣林界,哪一界也沒逃過空間裂隙的出現(xiàn)不是嗎? 難道空間裂隙意味著的不僅是世界的連接,還有趁機(jī)進(jìn)入的域外天魔? 霽月突然道:“要是族后的幼崽能順利生產(chǎn)的話,差不多就你這么大吧?!?/br> “她是叫文鸞嗎?” 任冉低低地問。 “咦,你怎么知道?!?/br> 青殊好奇地插嘴,隨后意識到什么,趕緊地閉上了嘴。 她自然是知道的,她母親文鸞,她父親離朱,今天她剛剛知道的,也就是今天她確切地知道了,自己的母親,大概是再也見不到了。 眼淚無聲地掉了下來,任冉覺得不應(yīng)該,她們明明沒見過面,她是帶著前世的記憶出生的,可是她還是覺得很悲傷,相當(dāng)?shù)谋瘋?/br> 鳥媽靜靜地握住了她的雙手:“她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她原本可以自己活下去的,可是她把所有的能量都給了你,讓你得以出生,臨潰散前,她還請求我一定照顧好你,特別是那朵山仙花,哪怕你出生時有什么殘缺,也一定不能讓你在渡劫之前吃下……那是她用最后的血rou孕養(yǎng)出來的?!?/br> “鳥媽——” 任冉一頭撲進(jìn)他的懷里失聲痛哭。 鳥媽低頭用嘴唇挨了挨她的頭發(fā),而后才想起來自己現(xiàn)在并不是鳥的形狀,抬手順了順?biāo)拈L發(fā):“她把她所能給你的東西都給你了,她一定希望你平安快樂,所以你完全不必這么傷心,她一直與你同在。” “這是說,文鸞已經(jīng)不在了??!?/br> 渾厚的男音又一次在她耳邊響起,只是這一次顯得暗啞、低沉了很多。 不知何時那只彩鳳,也就是她的父親離朱去而復(fù)返了。 “族長?!?/br> 傾妍等四個老老實(shí)實(shí)行禮。 離朱微微點(diǎn)頭,并不看他們,他死死盯著鳥媽的眼睛,繼續(xù)追問:“你的意思是,她的母親,文鸞已經(jīng)死了?” “是?!?/br> 鳥媽不卑不亢道。 離朱的眼睛眨了眨,并沒有再說什么。 他看了看任冉,微有不滿:“怎的還沒結(jié)束?!?/br> 任冉抬起頭來,默默拭去臉上的淚痕,不知該用何種表情何種態(tài)度面對他,一個聽聞自己妻子已經(jīng)死去的人,瞬間就可以把話題岔到這里來,她究竟該怎么理解? 是他太忙,爭分奪秒? 還是他悲傷之至,實(shí)在不愿繼續(xù)這個話題? 她實(shí)在不愿意去想他其實(shí)根本不在乎,也不愿意去想為何一個鳳凰一族的族長這么強(qiáng)悍的存在在身旁時自己的母親還會重傷不治。 也許他有著她所不知道的偉大職責(zé)和偉大付出。 出于對自己之前那種尖銳的反省,她也沒有再針鋒相對地對他說什么,只是平靜地問:“您有什么急事嗎?” “自然有的?!?/br> 離朱不耐地看了看眼前的鳳凰焰,咕噥:“能堅持這么久,也算好事,但是……” 他不再言語,果斷地抬起自己勁痩的鋼爪將任冉抓我到了自己的爪中。 鳥媽蹙了蹙眉,看到隨任冉被抓起的還有一個橙亮得結(jié)界,這才沒動。 那個結(jié)界他之前呆過,是鳳凰真界,可以妥善地保護(hù)好任冉。 這卻不是任冉自己的鳳凰真界,而是離朱的,更大,更亮。 與之前那個鳳凰真界類似的是,這個鳳凰真界之中也充滿了鳳凰焰,但更凝練,也更爆裂,這才是真正的煉獄火海,鳥媽有些擔(dān)心地看向任冉,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離朱的意圖他大約有些猜到了,這是要讓任冉加快沐浴的進(jìn)程,可鳥媽沒猜到的是,下一個瞬間,任冉連同那個鳳凰真界突然就在他的面前消失了。 鳥媽霍然瞪大了雙眼,暴怒無比:“你把我的女兒藏哪里去了!” ☆、第122章 任冉?jīng)]有辦法想象那場鳳爭雀斗,又或者說是單方面的毆打,雖然鳥媽最終連離朱一根指甲都沒能傷害到,但那一刻他的戰(zhàn)斗指數(shù),絕對破表,暴烈的閃電,硬是被它使出了蛇一般的靈性,若不是他與離朱的境界差距實(shí)在太大,戰(zhàn)斗結(jié)果當(dāng)真難說。 最后就算筋疲力盡了,他的一對眸子猶噴發(fā)著憤怒,似欲用雙眼灼殺離朱一般,眉心的閃電亦是熠熠生光。 離朱看著他也不著惱,倒有些若有所思:“作為一個父親,大概的確你比我更合格。但是……” 離朱淡淡道:“但是無論如何,我總是她的父親?!?/br> 鳥媽偏了偏頭,慢慢冷靜了下來。 他雖然已經(jīng)進(jìn)化為人,思維方式卻一時沒有改變,包括之前安慰任冉,幾乎全部出于本能,因此剛才看到任冉不見,他瞬間就燃了,現(xiàn)在冷靜下來,方才想到離朱畢竟是任冉的父親,虎毒不食子,在安全方面,任冉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她去了哪里?” 鳥媽認(rèn)真地問,就算明知她安全,還是想知道她在哪里。 每個父母都這樣。 離朱簡略道:“送她去一個更利于她成長的地方去了?!?/br> “哪里?” 鳥媽堅持想知道她確切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