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嗯?”云朵轉(zhuǎn)身看他。 “再見?!彼f道,努力笑得人畜無害。 “哦,再見?!彼麚u了搖手。 祁睿峰也覺察出一絲不對勁,等出租車掉頭之后,他用責怪的語氣對唐一白說,“你把她嚇到了?!?/br> 唐一白氣不打一處來,“是你讓我親她的?!?/br> 祁睿峰理直氣壯的,“我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怎么以前你沒這么聽話呢?說不準是你自己圖謀不軌呢!” 他一句無心的爭論,倒正戳中唐一白的心事。唐一白冷哼一聲不理會他,低頭給云朵發(fā)了條信息:嚇到了? 過了一會兒,云朵回復他一個問號。 唐一白解釋:剛才,只是開個玩笑。 云朵:嗯,沒事。 唐一白:真的沒事? 云朵:你放心,我是不會誤會的。 忍著看到這句話之后的煩悶,唐一白回復她:那就好。 云朵看著這三個字,心想,這根本不是誤會不誤會的問題好吧…… 她發(fā)現(xiàn)吧,自己可能對唐一白抱有那么一點不切實際的想法? 不過也不一定,男女之間的感覺,有時候就是那一剎那,大家腦抽了而已,過了那一會兒,依然會歸于平靜。 對的,就是這樣。她只是有那么一瞬間的心動,這不代表她真的喜歡他。被一個帥哥壓著要強吻,任誰都會有點小激動吧?這又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樣想著,云朵獲得了一絲安慰。 然而這安慰并沒有持續(xù)太久。當她洗完澡躺在唐一白睡過的那張床上時,某些奇怪的思緒像野草一樣瘋長起來。床單和被罩都是唐一白用過的,云朵間接地聞到了唐一白的氣息。她知道這是幻覺,因為她前幾天才洗換過,然而如此理智的認知無法阻止她感官的走火入魔。她躺在了唐一白的床上,她蓋著唐一白的被子……她像是被唐一白的氣息包裹住一樣。 真是要瘋了。 云朵紅著臉坐起來,下床開電腦,在網(wǎng)上重新訂購了一套床單被罩。 ☆、第40章 從那晚之后,云朵有半個月沒見到唐一白,她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換了新的床單被罩之后又每晚睡得格外踏實,這讓她更加堅信之前那片刻的心跳加速只是一種臨時的心動,無以為繼的那種。 然而她心底深處又仿佛有一片角落被占據(jù)了。無人能看清,無人能觸碰。 有時候,她還想見到他,就是想見一面,隨便聊聊天那種。云朵覺得這和老朋友之間的思念差不多,畢竟,她也經(jīng)常想念程思琪嘛。 5月下旬的某個一個下午,云朵在出完采訪任務后,與梁令晨一起喝了杯茶。 這也是梁令晨主動提出來的。梁令晨非常懷疑,如果他不主動找云朵,云朵是想不起來找他的。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些挫敗。想他梁令晨家世、樣貌、學歷、人品樣樣不缺,一直以來從不缺追求者,怎么到云朵這里,他的魅力就打折扣了呢。 云朵忙得昏頭,收工之后,中間又因為公事耽擱了一下,等到了約定的茶室,梁令晨已經(jīng)等了一會兒。梁令晨給她晾了一杯茶,溫度剛剛好,她也不講究,端起來一飲而盡,特別特別豪邁。 梁令晨溫和地笑。 喝完茶,云朵說道,“對不起啊令晨哥,單位有個比我還新的小新人出了點狀況,我救了一下火。真是抱歉讓你等好久?!?/br> 梁令晨聞言搖頭道,“不用和我這樣客氣。而且,遲到是女孩兒的特權(quán)?!?/br> 其實云朵不喜歡享受這樣的特權(quán),她跟人約見面一般都很準時。她吐了吐舌頭,問道,“令晨哥,你今天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哈,不是呀。” “今天確實有一件事想和你說,”他笑了笑,抬起兩根手指,輕輕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無框眼鏡,“云朵,其實一開始我和你見面,完全是礙于長輩的面子,打算見過之后好交差?!?/br> 云朵撓了撓頭,傻笑道,“我也差不多啦。” “不過見面之后我發(fā)覺你無論外貌還是性格都很對我的胃口?!?/br> 云朵不知道該怎么接這個話,梁令晨卻追問道,“那么我呢?你覺得我怎么樣?” 她只好繼續(xù)傻笑,“令晨哥你……挺好的……” 梁令晨看著她的眼睛,失笑道,“所以你這是在給我發(fā)好人卡了?” 云朵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好像無論答“是”或“不是”都不太合適? 恰在這時,桌上她的手機咚咚地響了兩下,云朵連忙去看手機消息,以此來化解那問題背后微妙的尷尬。 梁令晨扶著茶杯,小心地看著她。他看到她展顏笑起來,那笑容溫暖明亮,實在有些晃人眼睛。然而她什么時候這樣對他笑過呢?沒有,從來沒有。 他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問道,“看到什么了,這樣高興?” “是唐一白,”云朵笑著,輕輕晃了一下手機,“他說他要去澳洲外訓了,在海邊會被曬得很黑,等他回來就變成唐一黑了?!?/br> 梁令晨也被逗笑了,笑過之后他有些詫異。這是他認識的那個唐一白嗎?在他的認知里,這個表弟最大的特點就是早熟,沉穩(wěn),卻很少見他如此鬼馬的一面。 云朵放下手機,梁令晨又幫她倒茶。他邊倒邊說,“云朵,你是不是怕我向你表白,請你做我的女朋友?” 云朵沉默不言。 梁令晨又道,“你放心,我之前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不過現(xiàn)在,我決定放棄了。” 云朵悄悄松了口氣。 梁令晨卻有些失落了,“你一點也不好奇為什么嗎?” “額,為什么?” “你心里裝著別人,暫時容不下我的位置?!?/br> 云朵張著嘴巴,驚訝地看著他。 “所以我只好在徹底喜歡你之前,選擇放棄?!彼f。 晚上,云朵收到了來自祁睿峰的信息。 祁睿峰:下月6號下午四點我飛布魯斯班的飛機,到時候會有很多粉絲前來送行。你是我的粉絲我當然要提醒你,不用謝。 云朵:……………… 云朵:我既然是你的粉絲當然就會密切關注你的一舉一動所以不需要你的提醒啦! 祁睿峰:╭(╯^╰)╮ 云朵:你放心吧我是一定不會去的! 祁睿峰:…………………… 祁睿峰:唐一白也去。我們?nèi)ネ粋€俱樂部外訓,只是教練不一樣。 云朵現(xiàn)在不能看到“唐一白”這三個字,總有種心虛的感覺。都怪梁令晨,說話干嘛那么犀利。她猶豫著,問祁睿峰:唐一白怎么不自己和我說? 祁睿峰:他說怕影響你工作。 云朵:難道你不是這么想的嗎? 祁睿峰:不是。工作和偶像比當然是偶像更重要一些。 云朵:_|||十分清新脫俗的價值觀。 祁睿峰:那你到底去不去送行? 云朵:去啊,我都是你的忠實粉絲啦怎么可能不去,為了偶像就算被炒魷魚也要去! 祁睿峰:很好,這才是我的粉絲。 云朵心想,這特么是邪教吧…… 6月6號,云朵如約來到了機場。為了透出自己腦殘粉兒的氣質(zhì),她做了一塊手牌,上書“祁睿峰千秋萬代一統(tǒng)江湖”,這塊手牌像一個炮塔,不僅個頭兒很大,而且內(nèi)容霸氣,她在機場亮出來時,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那一瞬間云朵覺得自己簡直是腦殘粉兒中的戰(zhàn)斗機,邪教領袖一般的存在。 祁睿峰沒說錯,來送行的粉絲果然很多。不過在眾多的峰粉兒中,零零散散地夾雜著一些“白粉兒”,這個充滿犯罪感的稱謂正是唐一白的粉絲群體給自己施加的昵稱,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么想的。據(jù)資深白粉兒程思琪交代,他們粉絲群在網(wǎng)上聊天打屁時,曾多次遭到網(wǎng)站的重點監(jiān)控,不知是真是假。 云朵職業(yè)病犯,在主角未到場時,隨機采訪了這兩個群體。問峰粉兒為什么喜歡祁睿峰,粉絲答曰“因為他蠢”“他中二”“我抖m呀”……云朵悄悄抹汗,又采訪白粉兒,答曰“帥”“帥”“帥”…… 由此云朵得出一個驚人的結(jié)論:唐一白只是靠臉在吸粉兒,而真正用性格征服粉絲的,是祁睿峰。天哪…… 等了沒多久,正主登場了。鮮花,掌聲,尖叫,舞動的手牌,這些是必須的。云朵的手牌最霸氣,所以她最先吸引了祁睿峰的目光。 唐一白和祁睿峰并肩走,自然也看到了她。 他看到她舉著“祁睿峰千秋萬代一統(tǒng)江湖”的手牌,祁睿峰,祁睿峰,祁睿峰……這三個字實在刺眼。 兩人走在云朵面前時便停下來,祁睿峰滿意地點頭,“干得不錯?!?/br> 云朵把手牌擋在身前,遮住半張臉,她沒有理會祁睿峰,而是偷偷去瞟唐一白。他還是那樣英姿挺拔,面容俊美。 周圍的粉絲很激動,擠得她左搖右晃的,周遭聲音嘈雜,然而她還是很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噗通,噗通…… 嚶嚶嚶,才多久沒見面,要不要這么癡漢啊…… 唐一白也在看她,他的目光有點幽怨。像是幽靜湖面上突然響起的簫聲,淺淺的癡纏,深深的控訴。 云朵保持著遮臉的姿勢,朝他打了個招呼,“嗨?!?/br> “為什么沒有我的?”他終于沒忍住,問道。 云朵輕輕一偏頭,“啊?” 他指了指那手牌上祁睿峰的名字。 “咳咳咳,”云朵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我以為你喜歡低調(diào)。”當然主要原因不是這個,她才不會告訴他她就是因為心虛才沒有寫他的手牌。 不少粉絲一直擁擠著想要他們簽名,本來是祁睿峰一直在被圍堵,然后白粉兒們終于擠上前,紛紛讓唐一白簽名。 “這里這里,”一個熱情的粉絲指著本子對唐一白說,“麻煩你簽在祁睿峰的上面?!?/br> 這是什么奇怪要求?唐一白有些困惑。然而特意把名字簽在別人上面,感覺像是要壓別人一頭?唐一白是不會對祁睿峰做這種事的,于是很穩(wěn)妥地只是簽在他名字的旁邊。 云朵笑道,“幸虧你沒聽她的。” “怎么?” 她但笑不語。有些事情是不能說出口的,比如你名字在祁睿峰的上面那就成了白睿黨的護身符…… 唐一白見云朵只是笑,方才壓下去的煩躁又升上心頭。他搖搖頭,朝她伸手,“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