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瑾兒乖?!崩咸е彖劾锏呐瓪庠缇蜔熛粕⒘?,“知錯了就好,以后不可胡言亂語了知道了嗎?你是咱們侯府的女兒,要有侯府的氣度?!?/br> “瑾兒以后再也不亂發(fā)脾氣了?!甭彖亮瞬裂蹨I,看了四周一圈,問道,“秦小姐呢?” “天色晚了,卿卿便回去了?!?/br> “噢,這樣啊?!甭彖蝗幌肫鹱约旱男“?,便問道,“小白呢?” “在外面玩呢?!崩咸龑β湎颊f道,“把五小姐的貓兒給她抱過來。” 落霞應(yīng)了,轉(zhuǎn)身出去找小白,不久,老太君與洛瑾便只聽見一聲驚呼,“小白!” 洛瑾心里一沉,立馬跑了過去,見落霞抱著閉眼的小白,神情慌張,不知所措。 “小白你怎么了?”洛瑾顫著伸出雙手,摸了摸小白的胸口,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了起伏,“怎、怎么會這樣?” “奴婢去找它時,它便蜷縮在桌子腳下了?!甭湎蓟艔埖乜戳寺彖谎?,見她雙唇微顫,豆大的淚珠瞬間滾落了下來。 “小白……”洛瑾從落霞手里接過了小白,已經(jīng)泣不成聲,“怎么會這樣?剛才還是好好的!” “會不會是……”落霞雙手縮進(jìn)了袖子里,微微發(fā)抖,“小白得過什么病?” “不可能!”洛瑾抱著小白哭著往老太君身邊走去,“小白一直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奶奶!我的小白死了!” “阿彌陀佛!”老太君見貓兒安安靜靜地躺在洛瑾懷里,一動不動,也是一陣心疼,“怎的突然就沒了?” “原本貓兒是宜笑看著的,但五小姐跑了出去,宜笑便將貓兒放下了去追五小姐,后來……”落霞低了頭,輕聲說道,“誰也沒注意到貓兒到底怎么了?!?/br> “小白!”洛瑾聽了落霞的話,索性嚎啕大哭起來,“小白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瑾兒莫哭。”老太君一邊摸著洛瑾的頭安慰她,一邊問落霞,“可是吃過什么東西?” 落霞手指一顫,說道:“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的?!?/br> “剛才我用了晚膳后,那些菜撤了下去,會不會讓貓兒吃了?” “不會!”落霞并未多想,脫口而出。她知道,小白一定是偷吃了秦典卿送來的鯽魚,而秦典卿的鯽魚并沒有問題,是她自己在布菜的時候下了毒……但如今,她自己也知道當(dāng)時腦子犯了傻,一時糊涂了,“那些菜撤了下去便放進(jìn)了食盒,怎會被貓兒吃了呢?” 洛瑾哭得嗓子都快呀了,老太君心疼,便對落霞點了點頭。 天色漸晚,蕓生在自己房里換好了衣服,便去陪吉煙。吉煙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下床走路都不成問題,見蕓生來了,連忙拉著她坐了下來,“明兒我可就不待在屋子里了,可憋壞我了?!?/br> 蕓生看吉煙行動自如了,便問道:“大夫怎么說?” “自然是大夫點了頭的,不然老太君一定將我趕回來?!奔獰熋嗣约旱哪_踝,說道,“就是夜里有時還是會痛?!?/br> “很痛嗎?”蕓生一聽,心便懸了起來,“會不會落下病根子?讓我看看?!?/br> “哪里就那么嚴(yán)重了?!奔獰煱醋×耸|生的手,笑著說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我能好這么快都虧了老太君大把大把的好藥賞下來,夜里那點疼痛,過兩天也就沒事兒了?!?/br> “對了……”蕓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小聲說了出來,“前幾天夜里,似乎有人來過咱們這兒?!?/br> “恩?”吉煙笑了笑,“咱們這兒,人來人往也是常事吧?!?/br> “不是的?!笔|生蹙著沒有,說道,“是……世子爺。” 正伸出手準(zhǔn)備撩開額間發(fā)絲的吉煙,突然僵住了,半晌,才又笑道:“或許世子爺來看老太君,路過咱們這兒呢?!?/br> 蕓生看著吉煙,見她始終保持著平和地笑容,好一會兒,蕓生才說道:“或許是吧?!?/br> “那位表小姐這些日子怎樣了?”吉煙摸著自己額間的發(fā)絲說道。 “很好啊,老太君很喜愛她。”蕓生提吉煙將發(fā)絲整理了一下,說道,“怎么突然問起她了?” “就是奇怪,表小姐的母親與夫人是親姐妹,嫁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平日里也沒有來往,怎么突然就將自己女兒送來這么遠(yuǎn)的地方?”吉煙滿腦子不解,“若說姐妹情深,可夫人平日里也從未提起過自己這個姐妹以及她的女兒的?!?/br> “到底是親姐妹,對方要把女兒送過來,夫人也不可能拒絕吧,不然別人還怎么說說夫人了?連照顧自己親侄女兒都不愿意?”蕓生倒是覺得,侯夫人與自己這個姐妹不管感情深淺,她是否喜歡這個侄女兒,但為了面子,她也不會拒絕幫這樣的忙的。而且侯府家大業(yè)大,養(yǎng)一個小姑娘根本不在話下。 “若是我以后有了女兒,在她出嫁之前,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離開我的?!奔獰熛氲角氐淝涞某鼍?,便嘆了口氣,“表小姐也是可憐,小小年紀(jì)便寄人籬下,幸好咱們侯府也不是個狼坑,不會有人為難她?!?/br> “這就想著自己女兒了,是不是想出嫁了呀?”蕓生本想調(diào)侃吉煙,沒想到她卻瞬間白了臉色,“你胡說什么呢……我、我才不嫁人?!?/br> 見吉煙這幅神情,蕓生便立馬轉(zhuǎn)移了話題,兩人又聊了許久,見天色完全黑透了,蕓生這才走了出來。 進(jìn)了自己屋子,蕓生見窗外月光如許,而屋內(nèi)卻伸手不見五指,便摸著黑去點了燈。一回頭,卻見一人端坐在自己屋子內(nèi)的椅子上。 “你!”蕓生嚇得猛然往后退了一大步,差點撞到了桌子,“三、三少爺,您怎么在這兒?” “整個侯府都是我家的,我哪兒不能去?” 蕓生聽了,竟無言以對,于是去看了自己的房門,明明是鎖好的呀,“三少爺,您怎么進(jìn)來的?” “窗子?!甭邋P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見蕓生一臉慌張,便說道,“你放心,不會有人看見的?!?/br> “那奴婢便放心了?!笔|生拍了拍胸口,忽又反應(yīng)過來,這不對啊!她放心個啥?“三少爺您夜里進(jìn)來……干嘛?” “你過來。”昏暗地?zé)艄庵?,洛錚朝著蕓生招了招手,“我等你很久了?!?/br> “唔……”蕓生本朝著他走去,卻又被他這句話嚇得停住了,眼角止不住抽動,“三少爺,您沒事兒吧?” “這個給你。”洛錚伸手,手心里放了一枚草編的小兔兒,“今天路過東市,見有老人家在賣,便買了一個?!?/br> 看著洛錚手里的草兔子,蕓生沉默了許久,閃爍燈光下的眉眼有些恍惚,“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蕓生沒有結(jié)果洛錚手里的草兔子,反而退了兩步,“奴婢不明白三少爺為何這樣?!?/br> 洛錚收了手,在黑暗中定睛看著蕓生,“沒有為什么,只是我想這樣做罷了。” “奴婢自知擔(dān)不起三少爺?shù)膬?yōu)待?!笔|生心里生出一股奇異地感覺,她與洛錚從未深交,但從他送來的那些東西來看,仿佛是知道自己喜好的,好似從前便認(rèn)識了一般,“奴婢實在不明白,三少爺為何在奴婢身上花這么多心思?!?/br> “想做什么便做了,我從來不心口相異?!甭邋P突然笑了,仿佛說出了積壓在心里很久的話,像是完成了一件心事一般。 “您、您、”蕓生嚇得又連連退了兩步,臉上再也無法保持鎮(zhèn)定,“三少爺,您、您沒事兒吧?” “你不信?” “奴婢不敢不信?!笔|生心里如同擂鼓一樣,都能聽見自己心跳聲,侯府少爺會喜歡一個婢女?“只是奴婢自知身份……” “行了,我有正事跟你說,你過來?!?/br> 蕓生沉默著向前走了兩步,心里卻翻江倒海,實在摸不透這位主子心里在想什么,“奴婢聽著呢?!?/br> “奶奶喜愛花,你明日清晨記得來驚綠堂給她摘些新鮮的月季?!?/br> 這就是他口中的正事? “奴婢知道了?!?/br> “這個你拿著?!甭邋P將手里的草兔子放到了手邊的桌上,說道,“過幾天鄭國公大壽,奶奶去的時候你也會跟著,你要小心些,這種場合出入的人都是當(dāng)朝權(quán)臣,你別像以往那樣沖動?!?/br> 蕓生點點頭,卻沉默不說話,還在為洛錚的反常行動感到吃驚。莫非他這是……在追自己? 許久,蕓生才回了神,他似乎在自己這里待了太長時間了,若是被別人看見,她便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三少爺,若是沒別的事兒吩咐的話,您該回去了。若是被人看見,奴婢……” “無妨,有人望風(fēng)呢。而且……”洛錚皺了皺眉,“我腿麻了?!?/br> ☆、金手指 三十五章 次日清晨,卻忽然下起了暴雨,蕓生關(guān)了窗戶,落霞放下了手里的團(tuán)扇說道:“今天一早起來便覺得悶熱,如今下了大雨,總算涼爽一些了?!?/br> 老太君閉著眼睛假寐,緩緩數(shù)著手里的佛珠。 “奴婢給老太君請安?!本驮诖藭r,吉煙甜美的聲音忽然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老太君睜了眼,看見穿了一身鵝黃色撒花煙羅衫的吉煙,立刻就笑開了,“可是完全好了?” “老太君您每天大把大把地補(bǔ)藥往奴婢這里塞,奴婢再不好,便對不起那些藥了。”吉煙笑著摸了自己的臉頰,說道,“還胖了好大一圈呢,老太君可不要嫌棄奴婢?!?/br> 老太君卻突然看著吉煙不說話了,伸手去拉了她的一雙柔荑,讓她坐到了自己身邊。 “你都這么大了?!崩咸粗獰熞呀?jīng)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便感慨道,“你剛來我身邊時,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呢,那時梳了兩個總角,還胖乎乎的,不過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br> 吉煙淡淡笑著,“是呀,一晃眼,五小姐都從襁褓里的小奶娃長成了大姑娘呢?!?/br> “五丫頭……”老太君笑著搖搖頭,“她空長了年歲,骨子里還是個孩子,倒是你,該是成家的時候了?!?/br> 吉煙聞言,笑容僵在了臉上,不明所以地看著老太君。 “我都替你看好了人家,你定會滿意的?!崩咸詾榧獰熜邼?,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入了秋我便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出去?!?/br> “老太君!”吉煙猛然跪了下來,雙手抓住了老太君的裙角,“奴婢不嫁!奴婢在侯府里服侍老太君一輩子!” “傻孩子?!崩咸犓@么說,便又笑開了,“哪有姑娘大了不出嫁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老太婆苛待你們呢?!?/br> “不、奴婢不嫁?!奔獰熞е?,晶瑩的淚珠瞬間便從雙頰滑落,“奴婢要一輩子服侍老太君?!?/br> “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崩咸娂獰熌橆a掛了淚珠,便知道她不是在任性,“你才十七歲,正是大好年華,而我已經(jīng)是進(jìn)了一半墳?zāi)沟娜?,怎能耽誤你一生呢?” 吉煙搖著頭,梨花帶雨地看著老太君,讓老太君頓時心就軟了,“求老太君了,讓奴婢留在侯府好不好?奴婢不想嫁出去……” “你……”老太君聽了這話,頓時皺了眉,“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見吉煙埋頭不說話,老太君又問道:“錚兒?” “不是。”吉煙擺頭,帶著哭腔說道,“奴婢只是一直待在老太君身邊,不想離開老太君。” “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事兒了。”老太君見吉煙哭得傷心,便讓她起了身,“過幾日,鄭國公大壽,我是要去一趟的,你若是身子還不爽利,便不用跟著去了?!?/br> 吉煙用絲絹擦了眼淚,平復(fù)了心情,這才說道:“奴婢已經(jīng)痊愈了。” 是夜,吉煙與蕓生一起回了自己住的偏房,路上,蕓生好幾次想開口,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吉煙自然感受到了,快要進(jìn)自己屋子時,她停了下來,說道:“蕓生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我……”蕓生看著吉煙,仍然不知從何說起。 “進(jìn)來吧。”吉煙也不多說,拉了蕓生的手,進(jìn)了自己的屋子,為她倒了一杯熱水,這才說道,“我今日所說的都是肺腑之言,若不能嫁自己所愛之人,我寧可不嫁?!?/br> 蕓生看著吉煙眼里,滿滿地是憧憬,可又虛無地抓不住,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了世子那虛弱的身影…… “嗯,我知道你的?!笔|生拍拍她的肩膀,“早些休息?!?/br> 天氣已經(jīng)漸漸轉(zhuǎn)涼,夏季就要進(jìn)入尾聲,知了也不再成天唧唧地叫了,一大早,蕓生與吉煙便扶著老太君往中堂走去,一同前往的還有洛瑾。侯爺與侯夫人還有洛昀已經(jīng)等著了,洛錚早些天便接了任務(wù)出了京城,是以如今并沒有他的身影。 洛瑾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了站在洛昀身旁的秦典卿,便笑著上前說道:“秦小姐也要一同去啊?” 秦典卿見洛瑾含著笑,于是她也以微笑回應(yīng),“卿卿自來了侯府,還未出過侯府,便想出去透透氣?!?/br> “呵呵?!甭彖ⅠR掩嘴笑了,“鄭國公府也是透氣的地方?” “五小姐……您這話是什么意思?”秦典卿臉上的笑容立馬淡了下去,浮現(xiàn)了一絲窘迫,“是說卿卿沒有資格去鄭國公府嗎?” “瑾兒,按年齡來算,你得叫卿卿一聲表姐的?!边€不等洛瑾說話,洛昀便站了出來,“且五meimei你亦是庶女,本是去不得鄭國公的壽宴的,如今又有什么立場說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