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去吃日本菜？”跟潘辰搭檔過的孫蕊芮提議。

    立即換來男士們的一致反對，“日本菜量太少，吃不飽，還不如去吃烤rou”

    “又烤rou……”女士們不干，“上次聚餐也是烤rou，你們能不能有點創(chuàng)意？”

    ……

    于是，一群人就圍繞去吃什么展開了熱烈爭論。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潘辰實在不忍打斷，可想到跟雷厲約好了，還是弱弱地說了句，“晚上可能不行，我有事?！?/br>
    “??！”陳莉失望地叫道，“你有什么事??？很重要嗎？不能推掉嗎？”

    一旁的孫蕊芮看她面露難色，連忙出來打圓場，“我看還是改天吧，我今天下午也要去一下工地。”

    “好吧?！标惱蚩逑录纭?/br>
    改了行程，大伙兒也就散了，潘辰這才有時間看陳爽交給她的文檔。

    這回她是以長路員工的角度來看這些資料，也第一次領(lǐng)略到長路集團這些年的發(fā)展有多驚人，從一個只有9人的建筑公司到員工上萬人的大集團只用了30年。

    但仔細審閱這30年的發(fā)展之路，她驚奇地發(fā)現(xiàn)長路高速發(fā)展的幾年正是雷父卸任，將實權(quán)交給雷厲以后，正是他上任后力排眾議大刀闊斧進行經(jīng)營結(jié)構(gòu)轉(zhuǎn)型，才讓長路成為集房地產(chǎn)、汽車銷售、進出口貿(mào)易和服務業(yè)為一體的多元化集團。

    望著那些記錄歷史時刻的照片，看著上面或斗志昂揚、或意氣風發(fā)、或桀驁張揚的男人，潘辰心里某個位置有一些不知名的情愫慢慢升騰而起。

    看得認真，不知不覺竟到了吃飯時間。

    聽到陳莉叫她，她隨手整了整資料，拿著卡跟上去。

    她們運氣很好，出來時一部電梯正好從樓上下來。陳莉一邊大呼等一下，一邊拽著她和羅靈夢往前飛奔。

    “謝謝、謝謝。”她們一進去就朝幫忙按門的同事道謝，再含笑轉(zhuǎn)過頭向其他人示謝，哪知目光一偏竟看到站在角落里的雷厲。

    潘辰一怔，卻見雷厲唇角微勾，綻出一抹淺笑。

    像是受了驚嚇，潘辰立即扭回頭，盯著電梯上方的顯示屏，可她總覺得有兩道視線緊緊黏在她身上，令她渾身不自在。

    受雷厲影響，大伙都安靜地站著，沒有說話。好不容易到了二樓，電梯門一開，陳莉便拖著她們逃似的離開。

    確定走得夠遠，陳莉才嘆口氣，壓低聲音，“老大今天怎么這么早吃飯。”

    “是呀，他不都12點半以后才下來嗎?！绷_靈夢附和。

    “也許，餓了吧?！迸顺礁尚χ艘痪洹?/br>
    “我才要餓死了?！标惱虬岩粋€盤子塞到潘辰手上，“快點拿，待會兒雷總就來了?！?/br>
    在陳莉催促下，三人急匆匆地掃了幾樣食物趕緊找位置坐下，豈料剛吃沒多久，突然聽到有道男聲在頭頂響起，“這兒有人嗎？”

    抬頭一看，雷厲正端著餐盤笑盈盈地看著她們，“我可以坐這里嗎？”

    ☆、第24章

    陳莉含著一根排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雷、雷總?！?/br>
    “我可以坐下嗎？”雷厲含笑又問了一遍。

    不可以。潘辰在心里嘶喊,可惜別人看不到她內(nèi)心翻騰的拒絕，只看得見陳莉點頭如搗蒜,“可以、當然可以?！边呎f還邊把旁邊作為上多余的盤子挪到自己這邊,騰出空位給雷厲。

    雷厲笑著道謝,將餐盤放在了潘辰對面。

    明知他是故意跟他們拼桌，但眾目睽睽之下,潘辰也不膽量甩他白眼,只能緊鎖眉頭,埋頭吃飯。

    陳莉偷偷給羅靈夢使了個疑問的眼色，后者卻像沒見到似的，埋著頭專心對付食物，吃相相當斯文。

    她又悄悄看了眼潘辰,得,腦袋埋得比羅靈夢還低，只是這小姑娘干嘛一副餓了幾天的樣子,狼吞虎咽。

    沒得到同伴的回應,陳莉只好悶悶地繼續(xù)吃飯。于是,在人聲鼎沸的餐廳里，他們這張桌仿佛被罩進一個結(jié)界，靜得出奇，而幾乎所有來餐廳用餐的人都向他們投來探究的目光。

    相比她們的不自在，雷厲閑適得多，吃了幾口居然主動問她們，“飯菜還合胃口嗎？”

    陳莉一愣，不明白老板這是鬧哪出？看其余兩人都沒回答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開口，“挺好的?！?/br>
    怕他不信，陳莉還補了一句，“上次有幾家媒體的記者來吃飯還說我們餐廳比五星酒店弄得好?！?/br>
    雷厲淡淡一笑，轉(zhuǎn)而又問，“你們吃完飯后都干嘛？”

    老板這是在深入基層，了解員工生活嗎？陳莉睨了他一眼，斟酌道，“中午一般都在辦公室?！?/br>
    “不休息？”雷厲問。

    羅靈夢終于接過話，細聲細氣地說，“時間比較短，休息也就靠椅子上瞇一會兒?！?/br>
    雷厲微微頷首，突然看向潘辰，“你是新員工？”

    被他突然一問，潘辰險些將一口飯嗆到氣管里?？此嬷熘笨人裕惱蛎μ嫠鞔?，“她是我們公關(guān)部的同事，叫潘辰，上個月來的?！?/br>
    “上個月？”雷厲半瞇眸子像是在回憶。

    “她家里有事，中間休息了一段時間。”羅靈夢解釋。

    雷厲輕輕點頭，一本正經(jīng)地對潘辰說，“好好工作，公關(guān)部是個很鍛煉人的地方?！?/br>
    “那是?！币粋€熟悉的女聲突然□□話來，“公關(guān)部要是不好，有人怎么舍得把人放我這兒？”

    “經(jīng)理?！绷_靈夢和陳莉異口同聲地打招呼。

    陳爽朝她們笑了笑，轉(zhuǎn)頭看向雷厲，“雷總，你今天怎么坐這兒？”

    “剛好這兒有座位，而且……”雷厲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眼潘辰，“這里風景好?！?/br>
    陳爽嘴巴做了個o字，調(diào)皮一笑，“風景是不錯?！?/b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句句飽含暗示，聽得潘辰膽戰(zhàn)心驚，就擔心她們一個不小心透露了她跟雷厲的關(guān)系。

    還是快閃為妙。她以最快速度解決掉食物，對著其余人扯出一抹歉意的笑，“不好意思，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br>
    被怪異氛圍擾得吃不好飯的羅靈夢也放下筷子緊跟著站起來，“等我一下?！?/br>
    “我也好了?！标惱蚰藘上伦睿掖叶似鸩捅P，也準備閃人。

    對于三人顯而易見的“逃逸”雷厲倒也沒說什么，只是掃了眼陳莉堆滿食物的盤子，輕飄飄地說，“以后吃多少拿多少?！?/br>
    陳莉?qū)擂蔚剡珠_嘴，窘得滿臉通紅。

    陳爽見狀，立即出聲為下屬解圍，“好了，你們吃完就走吧，我跟雷總還有事要談。”

    此話猶如特赦令，三人連忙點頭，端起盤子離開。一回到辦公室，陳莉便長長地嚎叫，“啊啊啊……我死定了，老大肯定把我當成浪費的人了。”

    “不會的?！绷_靈夢玩笑著寬慰，“他看你的身材就知道你有多愛糧食?！?/br>
    不理會她的揶揄，陳莉哭喪著臉繼續(xù)說，“你們說他會不會扣我的午餐補貼?！?/br>
    “怎么可能?！绷_靈夢白了她一眼，“人家是管大事的人，哪有時間理這種雞毛蒜皮的事?！?/br>
    陳莉想想也有道理，但心里還有個最大的困惑，“你們說老大今天干嘛跑過來跟我們坐？”

    “我也覺得很奇怪。進公司這么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跟員工同桌吃飯。”

    陳莉啊了聲，語出驚人，“老大的第一次居然給了我們?！?/br>
    噗……正在喝檸檬水的潘辰險些一口水噴了出來，下一瞬腦子里卻浮出他昨晚說的那句話“我是第一次幫女人口……”

    沒留意到她紅得像蘋果的臉，陳莉繼續(xù)猜測雷厲的來意，“他是不是在搞暗訪？”

    “不會吧。他也沒問什么啊?！绷_靈夢仔細回憶了剛才的對話，覺得暗訪可能性不大。

    “哦，我知道了?！标惱蛲蝗粌裳鄯殴?，“他看中咱們其中一個了？”

    “怎么可能？”羅靈夢立即反駁，“老大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不碰長路的女人。再說，你沒聽百事通說？他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br>
    他有女朋友？潘辰握茶杯的手輕輕一抖，心臟沒來由一陣緊縮。

    “不知道真假，搞不好是傳聞。”。

    “什么傳聞，他都親口承認了?！?/br>
    “承認了？”陳莉愕然，“什么時候？見到過真人沒？”

    “真人倒沒見到，不過……”羅靈夢巡視了下四周，見沒有外人，才招手示意她們湊近自己?！吧现芪逵腥嗽谕＼噲雎牭剿螂娫?，說周末要陪女朋友?！?/br>
    周末？潘辰回憶了下，上周六他的確一大早就出門了，但他的說辭是回家給姥爺過壽，原來是騙她的。

    他干嘛要騙她？她只是他的女伴，他跟誰交往、有沒有女朋友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就算實話實說她也沒資格講什么，更不屑說什么……

    陳莉和羅靈夢還在圍繞女友話題熱烈討論，潘辰卻像被霜打的茄子，安靜地站在一旁，一口一口地呷著水，不知是不是檸檬片泡太久，絲絲嗆酸味兒涌上心頭。

    **

    一個下午，潘辰都在游神。資料上的文字不時變成扭動的字符，要費好大力氣才能看進去。

    臨下班前，雷厲發(fā)來短信，“準時下班，我在路口等你?！?/br>
    潘辰呆呆地注視著屏幕上的文字，自嘲地撇了撇嘴。就算他真有女朋友，就算他騙她又怎樣，她不過是床=伴而已，有什么資格去質(zhì)問、又有什么資格去生氣？

    可能是半天沒得到回復，雷厲又發(fā)來一條，“在忙？”

    長長嘆口氣，潘辰慢慢打下一行字，“稍微遲點走吧，下班時人太多。”

    雷厲的答復很爽快，就一個“好”字。

    到下班時間，陳莉收拾好東西看潘辰還呆坐在那兒，多嘴問道，“你不是約了人，怎么還不走？待會兒地鐵就擠了?！?/br>
    “我們約得晚，再等一會兒?！?/br>
    又過了半個小時，估摸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潘辰拿起手機給雷厲發(fā)短信，“走吧。”

    短信剛發(fā)出，雷厲的電話就來了。她下意識地瞅了瞅四周，確定沒有人才接起，“喂？”

    “你出來了嗎？”雷厲問。

    潘辰嗯了聲，關(guān)掉電腦，從包里掏出鑰匙往門外走。

    “到哪兒了？”他又問。

    “剛出辦公室，準備鎖門?！?/br>
    過了會兒，雷厲再問，“現(xiàn)在呢？”

    潘辰想罵他啰嗦，可惜還缺一點點勇氣，話到嘴邊變成，“在等電梯?！?/br>
    余光瞄到下行鍵變亮，她匆忙說，“不跟你說了，電梯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