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金翅大鵬雕一計得逞,張開血盆大口咬了過來! 蘇既明先是被火灼得觸目所見皆是紅色,又被風(fēng)刮得暈頭轉(zhuǎn)向,好容易回過神來,只見金翅大鵬雕那牙縫里還掛著斷臂殘肢血rou模糊的腥臭大嘴已近在眼前,簡直呆住了。 羲武一把摟住他的腰,使盡全力往下一沉,呼嘯著的火焰從二人上方滑過,他們堪堪躲過了妖物的攻擊。 金翅大鵬雕的身形太過龐大,一展翅就已去千米,掉頭再回尚需時間,給了蘇既明和羲武片刻喘息的機(jī)會。 方才那張令人作嘔的大嘴的畫面雖一閃而過,卻深深印在了蘇既明的腦海中。那么多的血,殘破的人體,這只妖怪才剛剛出土,就已經(jīng)吞噬了上百條人命!每天纏著他下棋的老祭司,帶他去海邊撿珍珠的小姑娘,纏著他聽故事的小男孩……那些人的音容笑貌猶在面前,可方才短短一瞬,蘇既明似乎在妖物的嘴里看到了這些人破碎的斷肢和只剩下一半的腦袋。 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真的,真的沒了。除了給生者留下痛苦,便不剩下任何東西。 強(qiáng)烈的悲愴充滿了蘇既明的心頭,金翅大鵬雕再一次扭頭回來,朝著二人進(jìn)攻之時,蘇既明大喝一聲,將手中的龍骨劍朝著金翅大鵬雕所在的方向猛劈了過去! 只見一道白光斬向巨妖,那妖物的翅膀被白光觸及,翅上的熊熊烈火瞬間被掐滅,它慘叫一聲,翅上多了一道傷痕,飛行的方向被改變,幾乎擦著地滑了過去! 蘇既明也沒想到自己急火攻心之時發(fā)泄的一斬竟有如此威力。羲武與金翅大鵬雕酣戰(zhàn)良久,都只給大鵬雕留下幾道小傷,這龍骨的力量著實不可小覷。 須知龍與金翅大鵬雕乃是不共戴天之宿敵,大鵬雕戰(zhàn)力非凡,唯有龍能克制它。因此它便愛以剛孵化的幼龍為食,以免天敵長大對自己造成威脅。這一只金翅大鵬雕被封印太久,力量遠(yuǎn)不及鼎盛時期,而這根龍骨乃是戰(zhàn)龍之精魄所化,威力猶在,因此對金翅大鵬雕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金翅大鵬雕受傷,感受到了天敵的力量,瘋了一般反撲回來,一心想要毀掉蘇既明手中那根龍骨! 羲武帶著蘇既明狼狽不堪地躲閃著,根本騰不出余力再行攻擊,能夠守住已是極為艱難。 蘇既明心急得發(fā)痛。他想不到龍骨有如此強(qiáng)大的力量,也想不到終于傷到金翅大鵬雕之后,金翅大鵬雕恢復(fù)得那么快,且越來越兇猛。難不成,這妖物真的就無法對付?他們所有的人,今日要喪生此地了嗎? 狂躁的金翅大鵬力量比先前更甚,它身上的火被它帶起的風(fēng)裹挾著如箭雨般朝著蘇既明和羲武射來,一道火擦著蘇既明衣角飛過,立刻將他的袍子燃了起來! 這火乃是妖火,羲武試圖用風(fēng)壓滅,火卻越燒越旺,燙得蘇既明劇痛無比,連忙脫去衣服丟開。 風(fēng)越來越大,火點越來越密集,金翅大鵬雕不斷沖向蘇既明,羲武再拉他不住,一股強(qiáng)風(fēng)將二人分開,蘇既明一頭墜下海去! “天涯!”羲武急得大叫道! 這東南西北四處刮的風(fēng)亂成了一團(tuán),蘇既明落到海面上,又被風(fēng)托住,他亦分不清究竟是大鵬雕帶起的風(fēng)還是羲武cao縱的風(fēng),只覺得這風(fēng)活得像個人一般,突然又被重重推了下肩膀,頭朝下跌入海中,嗆了兩口咸澀的海水。他浮出海面,大鵬雕正在海上盤旋,伺機(jī)繼續(xù)進(jìn)攻。 蘇既明向方才那般揮動著龍骨劍朝大鵬雕劈砍,然而龍骨帶出的白光被大鵬雕輕松避開了。它有了前車之鑒,格外關(guān)注著那根龍骨,蘇既明根本無法再輕松傷到它。 金翅大鵬雕瞅準(zhǔn)時機(jī),獵鷹捕食般猛地降下,利爪朝著蘇既明抓去! 蘇既明人在水中,無法自如行動,大鵬雕巨大的鉤爪能輕松抓起一條戰(zhàn)船,他如何躲得開?急急忙忙掙扎起來,想像羲武那樣御風(fēng)而行,可即使有龍骨在身,他亦掌控不了風(fēng)與水。眼看大鵬雕巨大的鉤爪已經(jīng)覆蓋了他的頭頂,下一刻就要合起將他碾碎,一道強(qiáng)勁的風(fēng)刃飛過來,正割在大鵬雕趾上,劃開一道傷口,藍(lán)色的妖血流了出來。 這一道風(fēng)刃讓大鵬雕的鉤爪抖了一抖,攻擊遲緩片刻,給了蘇既明茍延殘喘的機(jī)會。他掙扎著半個身子浮在海面上,龍骨劍朝著妖物的鉤爪刺去! 龍氣刺傷了金翅大鵬雕的鉤爪,它哀叫著離開,暫時放棄了攻擊蘇既明的打算。 羲武立刻落到海上,一把拉起蘇既明,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他一個字沒有說,但蘇既明感覺到羲武的緊張。方才若不是他及時搭救,蘇既明就要喪生于雕爪之下了,這樣的驚嚇讓他的心臟幾乎停跳。 而蘇既明卻望著自己手中的龍骨發(fā)呆。 他能夠感覺到龍骨那強(qiáng)大的力量,然而幾次攻擊之后,他也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無法駕馭這股力量。方才他趕到海邊時羲武正處于危險之中,他來不及多想就投入了戰(zhàn)斗。他本想與羲武一起并肩作戰(zhàn),可這樣的東西拿在他手里只是浪費。羲武乃是擁有龍的血脈的大祭司,假若將龍骨給他,他或許會有駕馭這力量的方法! 蘇既明一把將龍骨塞到羲武手中:“你拿著!” 羲武略有些吃驚地看了他一眼。這里又是火燒又是狂風(fēng),蘇既明之所以能支撐住,全賴這根龍骨所賜,失去龍骨,他就恢復(fù)了rou體凡胎,只怕自身難保。 “我駕馭不了,你試試。打敗那妖怪,只有靠它了!” 羲武沒有立刻接。一番戰(zhàn)斗之后他亦發(fā)現(xiàn)蘇既明或許不能發(fā)揮出龍骨真正的力量,可是這樣危險的情況下他不敢讓龍骨離開蘇既明。 蘇既明看穿了他的擔(dān)憂,道:“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你送我回岸上,我會躲起來?!?/br> 羲武用力皺了下眉頭。拖累這兩個字如針般扎了下他的耳朵。蘇既明所指的應(yīng)當(dāng)是情蠱。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茬,他全然只是擔(dān)心蘇既明,卻不料蘇既明更怕會因情蠱影響他。然而此時他沒有時間闡明自己的心意了。 蘇既明見他不肯接,一把將龍骨丟進(jìn)他懷里。羲武不得不接了,手指在觸及龍骨的剎那,他感到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貫通他的四肢百骸! ☆、 第四十九章 方才與金翅大鵬雕戰(zhàn)斗良久,羲武早已疲了,雖還強(qiáng)撐著,但精神的萎靡無法掩蓋。然而拿到龍骨之后,他全身突然綻出一股清冽剛強(qiáng)的氣,人又變得神采奕奕,簡直充滿王者風(fēng)范。 龍骨一離手,蘇既明卻立刻感到了痛苦。這海水被金翅大鵬雕的火燒得幾乎沸騰,連風(fēng)都是夾著火氣的,方才有龍骨護(hù)體,蘇既明尚能承受,此刻失了保護(hù),劇痛順著他的脊椎一路往上,令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得到了龍骨,羲武只覺自己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力量。他立刻用風(fēng)包裹住蘇既明,為他屏蔽了刀山火海。 蘇既明隱忍道:“你送我回岸上吧。”便是想與羲武并肩作戰(zhàn),沒有龍骨的他什么也做不了,留在此處唯恐拖累了羲武,在應(yīng)付金翅大鵬雕的同時還要分出精神來保護(hù)他,他寧可自己找一處地方躲起來。 羲武惜字如金:“不必?!?/br> 從前祥和安寧的烏蠻寨已成了一片火海,所有的建筑、樹木都被燒著,濃煙滾滾,岸上只比海里更危險。他不會讓蘇既明離開他的視線,否則他才真的會無心戰(zhàn)斗。 護(hù)住了蘇既明,羲武握著龍骨,眼觀鼻鼻觀心,全心全意地感受起了龍骨的力量。 在天上盤旋的金翅大鵬雕忽覺一股龍氣沖天,來自于天敵的氣息讓它本能地感受到強(qiáng)烈的威脅,愈發(fā)躁動,連續(xù)凄厲地鳴叫起來。然而這股龍氣讓它心懷忌憚,躊躇著沒有再立刻進(jìn)行攻擊。 很快,金翅大鵬雕越來越焦躁。它感覺到下方的力量正在變強(qiáng),對它的威懾也愈發(fā)厲害了,這種力量讓它不安地想要遠(yuǎn)離,可它也知道如果不加以抑制,這股力量將會成長到將它覆滅。 終于,金翅大鵬雕俯身朝著羲武和蘇既明沖了過去! 羲武閉著雙眼,力量在他的身體里流淌,他與蘇既明不同,他并不是借助龍骨的力量,而是龍骨自發(fā)地將自身的力量灌注到了他的體內(nèi),令他的感官大大增強(qiáng),與外界的溝通和交匯被神秘的力量聯(lián)接,使他即使不用眼睛看,也能感受到一切。 海水的起落,風(fēng)的流淌,火的灼燒,都成了可以量化的物質(zhì),當(dāng)感受強(qiáng)大到一定的程度,下一步便是cao縱! 金翅大鵬雕越來越靠近,它身上的火種隨著它翅膀的煽動成了無數(shù)火球朝著羲武襲來!蘇既明心急如焚,可他見羲武如此沉穩(wěn),咬咬牙,也閉上眼睛,不去看不去聽,全然地信任羲武。羲武對外界的侵襲完全不為所動,因他能夠衡量,這樣的攻擊對他已不能構(gòu)成威脅! “嘩!” 刺眼的白光從羲武體周如爆裂般炸開,迅速形成一個巨大的屏障!火球進(jìn)入屏障之后竟被克化碾碎,待落到羲武身上,只剩下零星火點,他的衣袍隨風(fēng)翻飛,便將那火星抖得無影無蹤。 羲武遺世獨立地站在海面之上,金翅大鵬雕的攻擊被他盡數(shù)化解,他的心中澄澈如洗。靈臺如鏡,仰頭望去,磊落氣息如箭般射向金翅大鵬雕! 金翅大鵬雕巨大的身形在空中頓了一頓,痛苦地卷起翅膀,仿佛一個巨大的火球。它的身體因翅膀收起而落下,片刻之后它又再度展翅,竟掉頭向海的那一邊飛去! 它怕了,如此強(qiáng)大的氣息令他無心再戰(zhàn),只想速速離開此地! 蘇既明只覺四面八方的氣流都向他們涌了過來,而羲武仿佛入定般動也不動。他伊始以為是金翅大鵬雕在作妖,然而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cao縱氣流之人是羲武。 凝聚的氣逐漸有了形狀,在海面上長長地形成了一股,待蘇既明細(xì)細(xì)觀察,不由大吃一驚——氣流凝聚而成的形象,竟是以他二人所在的位置為龍首的一條長龍! 羲武沉聲道:“摟著我?!?/br> 蘇既明不及多想,立刻聽話地?fù)ё◆宋涞牟弊印?/br> 這氣龍寬丈許,身長數(shù)里,開山分海,卷水噙火,威儀棣棣。氣龍扶搖直上,破空聲如龍吟輕嘯,騰飛云天,轉(zhuǎn)瞬開出百里,擋住了金翅大鵬雕的去路!大鵬雕凄厲悲鳴,無路可退,昂首迎戰(zhàn),與氣龍纏到一處! 這氣龍身軀龐大,竟不輸金翅大鵬雕,身形婉轉(zhuǎn)翩翻,纏住金翅大鵬雕,使它無力展翅,帶著這只巨大火鳥一共朝海中墜去! 轟! 金翅大鵬雕周身烈火炸裂,將氣龍彈開,奮力掙脫捆縛,朝外逃去! 羲武與蘇既明駕龍而行,兩人緊握龍骨,長龍朝著金翅大鵬雕腹部如劍般刺去! 悲鳴聲震天動地,金翅大鵬雕的身體被氣龍貫穿,巨大的妖物墜入海中,掀起滔天巨浪,底下瞬間成了一片火海! 氣龍銜著一枚巨大的燃燒著的心臟,那是從金翅大鵬雕腹中所取。羲武眼神犀利如劍,將手中龍骨擲出,龍骨穿透妖物心臟,心臟上的火焰霎時間熄滅,如遭冰凍般成了冷冷的金色,落下海去,漸漸沉沒不見了。 氣龍散去,唯余一股清風(fēng)裹挾著蘇既明與羲武緩緩在岸邊落下。蘇既明望著燃燒的海域,只見火勢在逐漸變小,他不可思議道:“那妖怪……死了么?” 羲武沉著地頷首:“死了?!?/br> 茫然,驚訝,欣喜……種種情緒沖擊著蘇既明,在聽到羲武肯定的答復(fù)之后,強(qiáng)撐著他的一口氣也如那氣龍一般瞬間潰散,他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 正文完結(jié) 蘇既明傷勢不輕,使用龍骨更使他消耗過度,這一昏迷便是一天一夜,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次日了。 他被安置在一間木屋里,羲武與一名烏蠻族的老婦坐在床邊照顧著他。羲武雙目通紅,劍眉緊鎖,見他醒了,明顯松了口氣,卻也沒說什么,只將他扶起來,一碗水端到他唇邊喂他喝。 蘇既明恍恍惚惚,只覺自己經(jīng)歷黃粱一夢,發(fā)生了很多事,卻已分不清真實和虛幻。他嗓子干得厲害,就著羲武的手喝完了碗中的水。 羲武道:“哪里不舒服?” 蘇既明搖搖頭,啞聲問道:“蘇硯呢?” 羲武沉默片刻,搖頭:“沒了?!?/br> 蘇既明一時間有些恍惚。斷片的記憶潮水般涌入腦海,原來一切都是真的,羲文的陰謀,儋州的災(zāi)難,天罰,金翅大鵬雕……無論他們多么努力,可他們能夠制止災(zāi)難的蔓延,卻無法挽回已經(jīng)逝去的東西。 蘇既明目光麻木地望著屋頂,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問道:“這是哪里?” 羲武道:“臨時搭建的屋子?!?/br> 蘇既明環(huán)顧四周,只見這處木屋十分簡陋,屋子里什么都沒有,的確是新建的樣子。他支撐著坐起來,羲武忙攙扶著他,兩人緩緩走出木屋。 海南島的大火已經(jīng)被撲滅,曾經(jīng)靈毓秀美的世外桃源如今只剩滿目瘡痍。在之前的天災(zāi)人禍中,烏蠻族的百姓死傷過半,人們正忙碌著收拾自己的家園,為死傷的親朋好友料理后事。 蘇既明心如刀絞,難受地彎下腰去。經(jīng)歷了這么多苦難,最終換來的結(jié)局為何還是如此? 就在這時,一名七八歲的童子跌跌撞撞跑到蘇既明和羲武的面前,仰著頭道:“天涯哥哥,你醒了!” 少年不諳世事,他的眼底悲傷也是純粹的,欣喜也是純粹的,干凈得如同洗練過的天空。羲武附身將他抱起來,少年伸出小手摸了摸蘇既明臉上的一道傷口:“你疼嗎?” 蘇既明怔住。孩子柔軟的手如同一塊布,輕輕擦去蒙在他心頭的陰影。到了如今這地步,已不能再奢求,逝去的已然逝去,然而他們的付出令希望的種子仍舊留在這片土地上,很快就會生根發(fā)芽,重新結(jié)出更多果實。如此,便已值得。 蘇既明握住那只小手,輕聲道:“不疼。” 少年欣慰地對他笑了笑。 然而片刻之后,少年又摟著羲武的脖子哭了起來:“大祭司,阿爹和阿娘沒了?!?/br> 羲武溫暖的手掌輕輕按住他的腦袋:“我在?!?/br> 蘇既明默默地看了一會兒,輕聲道:“我也在。” 安撫了少年,蘇既明讓羲武扶著他往圣泉水所在的地方走去。 原本盛放圣泉水的地方已經(jīng)枯竭,徒留一處焦黑的大坑,令人很難回憶起當(dāng)初這地方碧波幽潭的美景。而在水坑旁停放著一具白骨。 蘇既明心中一緊,回頭看向羲武,羲武點了點頭:“是蘇硯。” 蘇既明很慢很慢地走過去,在蘇硯的尸骨旁蹲下,用手輕輕碰了碰累累白骨。這個追隨了他十多年的少年,跟著他顛沛流離從京城來到關(guān)外,路上吃過苦生過病,也都熬了下來,海難中亦大難不死,明明如此有福祉的一人,怎就變成了這樣?恍惚間,他仿佛看到蘇硯那張單純的有點傻氣的臉,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聒噪地叫著“公子、公子”。 羲武走到蘇既明的身邊。族人的尸骨被找到后都被家人收走立墳埋葬,但是蘇硯的尸骨他沒有埋,或許蘇既明會想將他帶回中原。他問道:“你想將他埋在何處?” 蘇既明想了一會兒,撿起蘇硯的一根長骨:“能幫我把這個打磨成一柄骨劍嗎?” 羲武怔了一怔,旋即道:“好?!?/br> 蘇既明這才小心翼翼地將蘇硯余下的尸骨攏了。他問羲武:“你和族人們往后打算怎么辦?還留在這里?或是要遷去別處?” 羲武道:“我已問過余下族人,大家在此地生活已久,又多老弱婦孺,不想離開故土,還想重建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