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A
宋忱卻不覺得有那么熬人。 他幾乎是在聽到費忻舟問話的瞬間,就覺得下一個被宣布成績的人八成會是自己了。 于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盡管他并不想那么早知道成績。 但既然是路玨選的,他也只能默默地接受,而生不出半點不高興的情緒。 但出乎宋忱預(yù)料的是,路玨的視線輕輕地掠過了他,并沒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只聽路玨似乎沒有半點糾結(jié)地作出了選擇:“唐熙文吧?!?/br> 面對費忻舟有些意外的眼神,路玨又重復(fù)了一遍:“我其實挺想知道唐熙文的成績的?!?/br> 路玨高評價道:“畢竟他在我心里屬于努力且有天賦類型的,所以我覺得他這次應(yīng)該能沖出b班。” 費忻舟對于路玨給唐熙文的高評價有些意外。 但更意外的還是路玨的選擇。 費忻舟,眼前人的言行似乎總能出乎他的意料。 于是他含笑地說:“我本來以為你會選宋忱?!?/br> “畢竟據(jù)工作人員說,你倆的關(guān)系好像是原先互相不認(rèn)識的練習(xí)生里頭最好的。” 說著,費忻舟的視線落在了看起來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上前一步領(lǐng)成績了的宋忱身上。 覺得對方的腦電波大概和自己是在一個頻率上的。 路玨挑眉,說:“可是宋忱如果想現(xiàn)在知道考核結(jié)果的話,他自己會舉手。反之,既然宋忱不舉手,就代表著他現(xiàn)在不想知道,我總得尊重他自己的意見吧?” 言下之意就是宋忱不是那種想要卻不爭取,只站在原地被動地等待幸運降臨的人。 費忻舟對此不置可否。 他把目光轉(zhuǎn)回到路玨臉上,不嫌事大地反問:“那你怎么就選了唐熙文呢?我記得他也沒舉手吧?你怎么不說考慮他的想法呢?” 路玨一臉認(rèn)真地回答:“因為他和宋忱比的話,宋忱比較重要,所以沒辦法,我只能犧牲他了?!?/br> 引得練習(xí)生中爆發(fā)了一陣哄笑。 “秀啊,路總。”某個因為見過路玨滿行李箱不菲私服的練習(xí)生喊道。 至于秀的是cao作還是恩愛(劃掉),就不得知之了。 費忻舟也跟著失笑。 他有些無奈地說:“行吧,你歸隊。讓唐熙文出來猜你這次的考核結(jié)果?!?/br> 眾人聞言,都不約而同地向唐熙文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有人不禁改詩一首道:“同是b班生,相煎何太急?!?/br> 只有唐熙文自己知道,大概是自己小聲地和隊友說自己想知道成績,但是又害怕知道,不敢舉手的時候被路玨聽到了。 所以路玨才會毫不猶豫地選他。 這于其他人來說是災(zāi)難的選擇,對唐熙文來說其實是解救。 把他從心跳如雷的緊張中解救出來。 另外,從唐熙文被攝像大哥懟著臉拍了半分鐘的表情特寫來看,他似乎還賺了個rea鏡頭。 因而唐熙文跟路玨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跟對方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路玨捂住別在衣服上的話筒,輕描淡寫地回了句不客氣。 刻意壓低的聲音變得更加地低沉與性感。 聽得唐熙文耳朵一軟的同時,心里的某種想法也驀然成形。 路玨走回到b班的隊伍里。 在想宋忱這會兒會不會有松一口氣的感覺。 唐熙文和費忻舟之間一來一往的對話則成了路玨思考的背景音。 殊不知此時此刻的宋忱只想捂臉,再找個掩體躲起來。 他想,路玨說話,是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 而在兩個各執(zhí)心事的同時,一個人聽完成績、領(lǐng)完徽章后,再點另一個人來領(lǐng)取勛章的規(guī)則則傳遞了下去。 于是,練習(xí)生們那原本只是希望自己別被那么快點到名的祈禱,被迫擴大到了希望自己的隊友和舍友也能躲一躲的情況。 這種接力棒形式的成績發(fā)布最終斷在了一個小公司的練習(xí)生那兒。 他糾結(jié)地在原地站了半天,不知道該把下一棒傳遞給誰。 似乎是誰也怕得罪,因而兩腿顫顫得比聽取自己的成績時還緊張。 費忻舟見狀,開口替他打了圓場,順帶著改了套路。 他語氣和藹地說:“你先回去吧?!?/br> 而后又翻起了他手里的練習(xí)生資料卡。 費忻舟說:“我從三天班和a班的選手里挑吧?!?/br> 他瀏覽著手冊,卻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他有些驚訝,“考核成績都發(fā)布過半了,居然還有三位三天班和a班交疊的同學(xué)沒領(lǐng)到成績。” 費忻舟抬眸,點人:“分別是宋忱,林思和伍洋?!?/br> 三個被點到了名字的人神色皆是一凜。 宋忱更是挺直了腰板。 原本柔軟的眉眼又在瞬間染上了些許清冷氣。 費忻舟見狀,有意緩和氣氛。 于是他開玩笑道:“看來你們?nèi)欢己懿缓萌前?,居然到現(xiàn)在了,都還沒人敢點你們上來領(lǐng)成績。” 伍洋順勢而下地說是因為大家知道他慫,所以照顧著他。 費忻舟思及伍洋平時的表現(xiàn),了然地點頭,又逗了他幾句。 接著,費忻舟又半調(diào)侃著說:“宋忱的成績留到現(xiàn)在的理由我大概能猜到。” 畢竟體貼萬分的始作俑者還在b等級的練習(xí)生中間站著。 “那么林思你呢?”費忻舟問。 林思有些無奈地說,“大概是因為我沒什么存在感吧。” 林思說這話時的聲音溫溫柔柔的。 卻聽得路玨挑眉,宋忱皺眉。 費忻舟沒覺出什么,只是“嗯”了一聲。 他說:“不過湊巧的是,你們?nèi)齻€是獲得的是同一個等級?!?/br> 此話一出,所有選手嘩然。 有人忍不住說:“這得全是a了吧?” 另一個練習(xí)生接話道:“那必然的啊,他們?nèi)齻€如果能一起是b的話,我馬上把我別在衣服上的a給撅咯?!?/br> 路玨沒說話,自覺摸透了費忻舟的套路。 他想,對方既然能這么直接地給出眾人都能猜到的答案,那么必然的,宋忱他們?nèi)齻€人中間還得分個高下轉(zhuǎn)折來。 果不其然。 費忻舟在符合大家預(yù)期的,說出宋忱他們都能繼續(xù)留在a班之后停頓了一瞬。 費忻舟收斂了些許笑意,略有些嚴(yán)肅地說道:“但是如果評級里有a 和a-的話,你們?nèi)煌瑢W(xué)應(yīng)該就不再是站在同一等級線上的選手了?!?/br> 宋忱眼皮一顫,在深呼吸后吐出一口濁氣。 好在他再抬眼時,就是平常那副冷靜的模樣了。 費忻舟也沒有直截了當(dāng)?shù)禺?dāng)眾說明孰優(yōu)孰劣。 只是在林思走到聲樂導(dǎo)師吳心語那兒領(lǐng)取象征著a班的徽章時略微側(cè)身。 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勸:“在刻苦訓(xùn)練跳舞之余,也分點時間給別的事情吧?” 費忻舟把話說的含蓄,但林思卻聽懂了,因而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 林思緩了幾秒之后才堪堪回答道:“嗯,謝謝費pd。” 同樣不知優(yōu)劣的宋忱走到蔣希彤面前,領(lǐng)走了那枚四四方方的,印著他名字的金漆徽章。 “謝謝。”他真誠地說。 “不管是a ,a還是a-,都謝謝。我會繼續(xù)努力的?!?/br> 努力地做到不論如何,都足以堅定自己就是人群中最優(yōu)秀的那個。 ※※※※※※※※※※※※※※※※※※※※ 其實已經(jīng)是本文最優(yōu)秀的選手了?。ㄕJ(rèn)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