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衛(wèi)雄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了我的心頭,逝去的回憶像電影似的在我的腦海中重放。 那一幕,我永遠也忘不了,因為我在廁所里撒尿不小心撒到了一個校園“大哥”的身上,五個身材比我兩倍有余的大漢在廁所里死死的壓著我群毆。 他們的拳頭像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雙腳毫不留情的朝我腋下肚子里痛踢,按住我的頭,要將我塞進廁所的茅坑里 一個瘦弱的身影,就這樣橫空而降,拿著一根鐵棍,狠辣絕情的橫掃了所有人。 當對方糾結了手下前來尋仇時,依然是那個瘦弱的身影,叼著一根煙,拿著根鐵棍無所畏懼的站在我的身前,那營養(yǎng)不良的身體看起來卻如山岳般淵持挺拔。 他敢一個人指著幾十號人大罵,他敢橫刀立馬,一夫當關的站在兄弟面前。 指著來勢洶洶的痞子怒吼:“你他們的敢動我兄弟,都不想活了是吧。” 那時候畢竟是學生,雖然糾幫結派,但說到底,大家的心其實都挺害怕的。 或許,另類的只有他。 他,就是衛(wèi)雄。一個被我用一包煙收買來的兄弟。只因為我在他四處找人借錢買煙時,送了一包煙給他,他便拍著我的肩膀,說:“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br> 這多么可笑的事情,我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誰又能料到,他真的把我當成了兄弟。當年,他孤身一人,揍了學校的一個黑幫。如今,他又為了我,用玻璃碎片抵著一個黑老大的脖子 他一如當年般瘦弱矮小,也一如當年般狠辣,只要有人傷害他的兄弟時,他就化身為猛虎惡狼,管他什么天王老子,老子照踩不誤。 “衛(wèi)雄……”望著前方拿著玻璃碎片頂著大漢脖子的孱弱身影,我的雙眼不禁有些濕潤,心弦深處的某個地方,因為難忍激動而輕微顫抖。 當我們看清楚是衛(wèi)雄時,大家都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多年以后的兄弟重逢,居然是在這種混亂不堪的場面之中。 “放了我兄弟,不然……你死”衛(wèi)雄的雙手微微一用力,那抵在大漢脖子處的玻璃碎片再深了幾分,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脖子流了下來。 光頭大漢的眼睛里迅速閃過一抹驚恐,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了下去。 他望著衛(wèi)雄的眼神里,涌現(xiàn)了一抹嘲笑,嘴角劃起了一個弧度,自嘲似的刮了刮鼻子。 “小朋友,你認為你一個人能抗的住這里多少人?你砸了我東北虎的場子,走的出這個地方,又能走出澳門嗎?”此刻的光頭大漢絲毫不猥瑣,身上涌現(xiàn)了一種黑老大特有的威勢。 當他用流利的粵語說出東北虎這個名字時,我的心猶如被千斤巨石狠狠輾過,但一瞬間,我又立馬恢復了正常。 南天王,東北虎……整個澳門地下皇朝的兩大龍頭,陳正我見過了,而東北虎,今天晚上也見到了。 只是,誰能想到,這個猛虎幫的龍頭居然沒有一點兒黑老大的派頭,反而像個街頭痞子一般,到處出來猥瑣人家小meimei。 此刻,我的心里沒有絲毫的畏懼,即便這個東北虎的勢力大的嚇人??晌业哪樕弦步z毫不掩飾對他的鄙視。 同是黑道梟雄,兩大黑幫的話事人,陳正的為人卻比他光明磊落的多,即便陳正也可能在暗地里做著普通人所厭惡的事情,但他永遠不會做逼良為娼這么齷齪。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即便你只手遮天,勢力大的嚇人。我可能怕你,可以忍你。但在我的心里,永遠不會尊重你,就是看不起你。 “一句話……你放,還是不放!”衛(wèi)雄的風格依舊簡練,永遠不會和你浪費口水。 “哼……你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東北虎在澳門代表著什么嗎?只要我一句話,你們就得橫著出澳門”東北虎的氣勢很強,色茬內厲的威脅著衛(wèi)雄。 這話一出,我心里又對他狠狠的鄙視了幾番。 這種黔驢技窮的伎倆,用了一次又一次,雖說表面上色茬內厲,但是那強硬的氣勢背后,也掩飾不了他內心已經逐漸弱下的氣勢。 當衛(wèi)雄手中的玻璃碎片往他的脖子再扎進一分時,他怕了,氣勢立即弱了幾分。 “好,我放你們走……”語氣里掩飾不住那一閃而過的驚慌。 “走……”衛(wèi)雄一邊夾持著他,一邊朝著我們打了一個眼色。 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忙不迭的和胖子姚依容往門口外移去。 那些圍繞在四周的古惑仔,看著我們的眼睛里透著殺父仇人似的狠芒。 可是他們奈何不了我,因為他們的老大,在我兄弟的手上,他們雖然不甘,但也不敢動彈分毫。 一步又一步,在他們不甘而仇恨的目光中,我們四人走出了酒吧門口。 這幾分鐘的路程,對我們來說猶如度日如年般漫長。當我們一只腳終于邁出了酒吧門口時,被涼風一吹,我情不自禁的松出了口氣,與之同時,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的背脊早已濕透了,不知不覺間,已是大汗淋漓。 也正是這時候,身后傳來了一聲猛喝,接著是眾人一陣無比嘈雜的搶奪聲和咒罵聲。 我們回頭一看,卻猛得看到讓我們心頭一緊的一幕。 已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衛(wèi)雄手中的玻璃片已經被奪下,他的手紅了一大片。手中的人質東北虎已經被身旁的幾個黑衣保鏢救下。 “快走……”看到這一幕,我知道衛(wèi)雄恐怕已經栽了,但他是我的兄弟,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于是,我朝著姚依容怒吼一句,一把推開他和司麗晶,和胖子轉身就往里頭沖了進去 衛(wèi)雄雖然遭受著好幾個古惑仔的圍攻,但他并沒有處于弱勢,一邊扔著酒吧的洋酒,折凳等物,一邊在酒吧里頭四處逃竄,避開了這些古惑仔的鋒芒。 我和胖子拿著鐵棍四處敲打,終于開出了一條血路,來到了衛(wèi)雄的身旁。也是直到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特么的原來我們上當了。 這些古惑仔這么輕易的讓我們進來,目的就是把我們困在里面,讓我們猶如籠中之鳥被他們包圍著,無論怎么逃,始終都在他們的包圍圈內。 我和衛(wèi)雄,胖子被逼到了一個吧臺的角落里,而東北虎就站在我們的不遠處,他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們,眼神略過衛(wèi)雄時,毫不掩飾的露出了一絲狠辣。 他似乎很喜歡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很喜歡先嚇一嚇老鼠,嚇破膽之后再狠狠的玩殘他們。 “他奶奶的,我不是讓你們兩個跑了嗎?咋又跑回來了”衛(wèi)雄怒視著從重新折返的我和胖子罵道 我回過身,看著他那狼狽的模樣,只是笑了笑,說了五個字:“我們是兄弟?!?/br> 胖子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的點了點頭,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即使不用說話,也能體會到這種同生共死的決心。 我和胖子相視一眼,都各自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而我,隨即又朝著胖子搖了搖頭。 這玩味的一幕有著外人無法看懂的含義,其實我和胖子都清楚,面對著這么多人的圍攻,武術恐怕是起不到任何的用處了。即便胖子能打,可雙拳難敵四手,打得了一個,他也打不完全部。 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回我們的老本行,法術。但在這樣的情形下,一般的文法是沒用的,敵人不會給我們時間,不會等著我們擺壇做法來詛咒他。 所以我們唯一能用的,就只有武法。只是這武法雖然凌厲,但同樣有后遺癥,任何的道士在用武法懲治惡人的時候,都必須在祖師壇前打卦,只有祖師允許了,才可動用武法懲治惡人。如若不然,妄用武法傷及人命,只會落得個禍害六親,遭受天譴的下場。 所以,當胖子點頭的時候,我又立即搖頭。他和我不一樣,他還有親人,還有父親。而我,唯一的母親已經死了,唯一的佳佳姐還是只鬼,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找著。 一切,就讓我來承受吧!既然我都是五弊三缺,受天道不容的人,那么,讓這天譴來得更猛烈一些又何妨。 我悄聲無息的咬破雙手的中指,各自在手掌心處畫了個陰雷點打的花字。 不等東北虎發(fā)話,我就一個箭步,握著雷字朝他沖了過去。 望著我朝他沖來,他的眼睛里先是閃過一抹驚愕,隨即眼里閃現(xiàn)了不可知否的嘲笑,望著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螻蟻。 不用他說話,身邊的幾個保鏢馬上站出來擋在他的身前。 其中一個西裝保鏢,望著俯沖而來的我,眼角露出了輕蔑的笑意。 東北虎沒有發(fā)號施令,圍在我們旁邊的所有古惑仔都不敢動。動的,也只有這個黑衣保鏢。 他同樣握著拳頭朝我迎了上來,眼里始終都帶著蔑視我的笑意,似乎他對自己的格斗術非常自信,也很看不起我。 只不過,這個世界上不僅有格斗術和武術,還有一種……叫道家的武法。 他握著拳頭,我握著掌,兩者就這樣面對面的迎了上去。 然而,就在掌和拳即將碰撞到一起的時候,門口卻突然間傳來了一聲怒喝。 “夠了,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