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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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做戲 樂言搖搖頭,有些事他以為她不知道的,其實她都知道,只是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她父親罹患糖尿病多年,兩年前終于因為糖尿病引發(fā)的腎功衰去世,直至去世都沒有到北京來看過病,說是不想打攪女兒的生活,其實就是不想興師動眾麻煩穆家人。 他們唯一一次到北京求醫(yī)是因為她mama心臟的問題,父母一輩子感情極好,父親再硬氣也要給妻子最好的治療。 那時穆皖南安排好了一切,態(tài)度是中規(guī)中矩,不冷淡也不熱絡(luò)。 樂言就是那時候感覺到了他對他們這段婚姻,還有她的家人真正的看法。 母親暫時康復(fù)的喜悅沖淡了很多東西,然而父親去世之后直到如今的這段時間,她再仔細(xì)想一想就會覺得很難過。 父母親從沒有說過什么,但她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因為她的委屈。 因為她的不快樂。 穆皖南卻是感覺到一種赤果果的狼狽,“你覺得我虧待了你的家人,還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對?” “沒有,你做得夠好了,真的?!敝徊贿^并非發(fā)自真心。 其實這么多年了,他也很委屈。 她覺得諷刺,瞧他們這段婚姻,正如張愛玲所說的那樣,是一襲爬滿了虱子的華裳。 穆皖南仰起頭深深吸氣,攔住她道:“那我們的事呢?你打算怎么跟你mama交代,照實說的話會很突然,她心臟不好,你不怕她會承受不了這個刺激?” 她沒說話,這個她確實還沒想好該怎么辦。對于父母那種恩愛了一輩子的知識分子來說,唯一的獨生女離婚大概是無法理解和接受的事,何況對方還是老友最出眾的兒子。 她原是想慢慢跟mama做工作,或者讓她發(fā)現(xiàn)點端倪,有了心理準(zhǔn)備再拋出這個事實。 可現(xiàn)在mama心臟不好了,到北京來治病萬一發(fā)現(xiàn)他們離婚的事,會不會病情更加惡化? 穆皖南似乎等的就是她這樣的反應(yīng),他清了清嗓子道:“其實可以先不讓她知道,先治好病要緊。她在北京的這段日子,我們在她面前就跟以前一樣,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br> 樂言聽明白他的意思,簡直都不敢相信這是他提出來的方案。 “你為什么肯幫忙?”她疑惑不解,“你還不明白嗎?現(xiàn)在你沒必要這樣了。” 如果是迫于家里的壓力,她可以安排母親過來的時候不驚動他家里的人。 “你不是覺得我以前做得不好么?我不想在長輩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反正就是配合你演場戲,該安排的我會去安排,該出現(xiàn)的時候出現(xiàn)一下,我也沒什么損失?!?/br> 樂言一點也不喜歡他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雖然知道就權(quán)宜之計來說,這可能是最佳方案,但還是拒絕了:“不用麻煩,我自己會處理?!?/br> 難得主動提出幫忙,她居然不領(lǐng)情?穆皖南硬生生將她拉回來,有些話就這么沖出了口:“就當(dāng)是報酬,換你前不久跟我睡的那一回。” 樂言的臉色真的非常難看,由紅轉(zhuǎn)白,最后在月光下看來是青白得沒有一點顏色。 他也意識到這樣的話好像又傷到她了,心也揪得難受,明明是想拉近跟她的距離的,怎么反而漸行漸遠(yuǎn)了? 他沒給她拒絕的余地,很快聯(lián)絡(luò)好了心血管方面的專家和病房,親自打了一通電話給周頌真,請她務(wù)必到北京來治病。 周頌真接到他的電話還挺意外的,而他的懇切讓她想起很多年前初見時那個溫和持重的少年郎。 母親很快決定到北京來治療,樂言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出乎意料。 去機場接人的時候穆皖南也去了,依然是那種不茍言笑的嚴(yán)肅模樣,可隱約還是跟以前有點不一樣。尤其他還是很自然地管周頌真叫mama,樂言看向他,他眨了眨眼看回去。 人先安頓下來再談治病的事,思思不在家里,周頌真看不到外孫女略有些失落,本來打算住旁邊的酒店就好,穆皖南卻道:“家里地方大,您住過來有個照應(yīng)我們也放心一點?!?/br> 戴國芳聽說親家母來了,也親自跑過來一趟,讓周嫂也過來幫手,照顧他們飲食起居。 盛情難卻,周頌真就住下了,樂言請了半天假陪她上醫(yī)院檢查,穆皖南也一直跟著。 一系列檢查過后,確定要再放支架,需要入院一段時間,樂言的心始終高懸著放不下,反倒是周頌真安慰她:“有明確的治療方案不是好事兒嗎?別擔(dān)心了?!?/br> 然而她擔(dān)心的還不止這一個問題,說了一個假話就要用另外九十九個假話去圓謊,演戲哪是嘴上說說那么容易的? 雖然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樂言卻怎么都難以做到像以前那么自然。 她回到房間去換衣服,臥室衣柜里掛了一些她帶來的換洗衣物,洗漱的器具和毛巾也放進了浴室里,做戲做全套,這些都是必要的。 她一整天弦都繃得很緊,穆皖南的表現(xiàn)跟想象的不太一樣,她又怕配合不到位哪里露了餡……倒比不上班的時候還要累。 衣服剛脫了一半,只剩一件貼身的抹胸時穆皖南突然推門進來了,她啊了一聲拿衣服擋住胸口,惱怒地看著他道:“你進來怎么不敲門?” “我進自己的臥室還要敲門?”他挑了挑眉,關(guān)上門倚在墻邊抱手道,“你再這樣,你mama該看出來了?!?/br> 樂言鎮(zhèn)定下來,“mama很快就要去住院了,不天天面對面的,不會看出什么來?!?/br> 穆皖南走過來,把她逼到背貼著衣柜,“那不如你先想想今晚怎么過。思思不在,你沒借口睡在別的房間,你應(yīng)該不想讓你mama看到我們分房睡吧?” 她別過臉,“我工作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以加班到半夜。你把書房借給我就行了,明早……” 她話還沒說完,他的唇已經(jīng)堵了上來,身體也壓著她,纏綿卻又堅決地吻她。 這已經(jīng)是第幾次了?她不清醒的時候且不算,在她住的閣樓里、那天在去他家的車上也都是這樣,興之所至,說吻就吻上來。 他以前是多矜持冷漠的一個人啊,除了真正上/床的時候之外,她真的沒什么與他擁吻的記憶。 可現(xiàn)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她并沒有感覺到喜悅,反而越發(fā)地抗拒,覺得受到侵犯,因為那根本不是兩情相悅。 她推打他,含糊地在他唇舌輾轉(zhuǎn)間說放開我之類的話,卻都是徒勞。他那種投入時的力量,就像磁石,舌頭翻攪著,就要把她肺里的空氣全都吸走了。 所幸門上傳來篤篤的敲門聲,他放開她,隔著一掌的距離熱烈地盯著她大口呼吸的模樣,仿佛是野獸抱憾沒能一口把獵物吞下去。 他走過去開門,樂言慌忙將衣服套上了,門外是周頌真,和藹又帶些抱歉地笑了笑,“我?guī)Я似桨咫娔X來看看電視,不知道怎么連你們家的網(wǎng)絡(luò)?!?/br> “我看看?!蹦峦钅辖舆^她手中的平板,幫她連好了網(wǎng)絡(luò)才施施然地下樓去。 周頌真也去休息了,房間里終于又只剩樂言一個人,她重新松了口氣。 她拿出電腦和帶回來的案卷伏案加班到深夜,穆皖南沒再進來,她猜他也有許多公事要忙,三樓的書房是他的天下,這樣互不侵犯其實是最好的,大不了明天起早一點,不讓mama看到他們分房睡就是了。 然而她還是太天真了。白日神經(jīng)緊繃,夜里又睡得晚,挨到枕頭就睡熟,完全沒有意識到旁邊什么時候多了個人。早晨醒來的時候又是兩個半圓嵌合在一起的姿勢。 穆皖南手肘撐在枕頭上側(cè)身看她,發(fā)覺她頭發(fā)好像長長了些,伸手去撥弄,露出白皙圓潤的耳垂。耳垂上有小小的耳洞,卻沒有戴墜子,有種不完滿的小小性感,又撩撥得他心猿意馬起來,俯身去吻了吻,不夠,又伸出舌尖舔了舔。 樂言醒的時候,占夠了便宜的人已經(jīng)心滿意足地進了浴室。 周頌真的手術(shù)做得很順利,樂言懸了好久的心終于落回原處。常年不能在身邊陪伴父母,她內(nèi)心始終覺得虧欠,上班之余就是到病房陪母親,忙前忙后。 周頌真心疼她,“醫(yī)生說我康復(fù)情況挺好的,你工作忙就不用天天來了。你不是有朋友托你的案子要忙么?正事要緊,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好多?!?/br> “瘦了好,就當(dāng)減肥了?!彼鰦伤频恼f,繼而又有點疑惑,“mama,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忙什么?” “你上司昨天來探過病,就是那位姓池的律師??此昙o(jì)輕輕的,沒想到人真不錯,很周到,也很體恤屬下。你要好好謝謝人家,工作也不要耽誤了?!?/br> 樂言有些驚詫,池睿來探望過她mama?他都沒跟她提起過。 ☆、第34章 親疏遠(yuǎn)近 他這兩天去外地取證了,沒要她去,想來是知道她mama住院的事故意不帶她,確實十分體恤人。 到了出院那一天,剛好是周末,樂言開車接母親,沒想到在病房里遇到池睿。他不知說了什么,正逗得mama合不攏嘴。 “你怎么來了?今天不是剛出差回來嗎?” 池睿道:“這回去的地方阿膠是特產(chǎn),就帶了一點兒回來。路過醫(yī)院就想送來給阿姨,正好滋補一下身體。聽說今天剛好要出院,我就搭把手當(dāng)個壯勞力吧!” 樂言特意選在今天接mama出院就是不想麻煩其他人,穆皖南在近郊有個會要開,穆家長輩那邊她也沒通知,本來想著靜悄悄出院就算了,誰能料到又遇上池睿。 她其實是有些緊張的,不知池睿有沒有把她跟穆皖南離婚的事兒囫圇個兒地抖落出來,畢竟他們沒有套過招。 不過看母親的神色沒有什么異樣,他應(yīng)該什么都沒說。 池睿幫忙開車,路過北海公園的時候順道帶她們?nèi)ス淞斯?,美其名曰醫(yī)院待久了趁機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樂言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不過北海公園對她母親來說有特殊的意義。父親年輕時他們在北京待得為數(shù)不多的那段日子里,北海周圍是他們?nèi)サ米疃嗟牡胤?,如今滿滿都是回憶。 周頌真是很高興的,人一開心起來臉上再多的郁結(jié)和病氣就都散了大半。 樂言很感激池睿,他只壓低聲音道:“你可還欠我頓飯呢,到時別忘了就好?!?/br> 周頌真剛出院就要走,樂言怎么挽留都沒有用。 “我放心不下那些學(xué)生,總得回去看著他們才覺得心里踏實?!彼彩墙處?,只不過教的是中學(xué),在小城一個中學(xué)奉獻了一輩子,退休后又返聘回去工作。 樂言也勸過她別再cao勞,甚至父親剛剛?cè)ナ罆r就勸過她到北京一同生活,但她說一旦停下工作精神和身體都加速衰老,樂言也只能由她去。 母女一年也沒有幾次見面相聚的機會,終究還是不舍。穆皖南最近似乎忙于重要的公事,回家都很晚,倒是給了她們更多說話的空間。 樂言撒嬌跟mama一起睡,周頌真笑著摸她的腦袋,“自己都是當(dāng)mama的人了,還像孩子似的撒嬌,讓思思看見了要笑你了。哎,這回沒見到她,怪念的慌的?!?/br> 說到這個樂言對穆皖南的怨懟又深了幾分,重病在身的老人家,手術(shù)臺上風(fēng)險重重,如果最后見不到思思豈不是一生的遺憾? 她不做聲,周頌真又絮絮說了很多,最后有些累了,才意味深長道:“原先聽你突然說要出去工作,還有些擔(dān)心你。你從小就是好孩子,能力沒有問題,我就怕你還要兼顧家里太累了?,F(xiàn)在看來你做得挺好,上司為人也不錯,你喜歡這份工作的話可以一直做下去,女人啊還是應(yīng)該有一份自己的事業(yè)。過去也許是我們作父母的放了些不切實際的期望在你們身上,原意是想讓你的日子過得安逸一些,卻沒想過有很多事是不能夠被安排的,反而可能讓你受了很多委屈?!?/br> 樂言已經(jīng)有些混沌想睡了,聽到這番話幾乎立時清醒起來,“mama……” 周頌真輕拍她的背,像小時候哄她入睡時那樣,“所以言言啊,趁你現(xiàn)在還年輕,想追求什么就去追,跟什么人在一起、過什么樣的日子能讓你開心,就照那樣去做。你爸爸不在了,還有我跟思思,我們永遠(yuǎn)都是你的家人,尊重你的決定,只要你過得好……你明白嗎?” 樂言的眼淚無聲地流出來,把枕巾都沾濕了。 其實mama已經(jīng)看出來了吧?穆皖南明顯多于以往的積極熱絡(luò)卻只換來她的躲閃,兩人你進我退,如舞步紛亂的搭檔,真真貌合神離,不是感情和睦的夫妻應(yīng)有的模樣。 他們演技再好也只是演戲,演戲不可能比現(xiàn)實生活更加逼真。 沒有一點苛責(zé),甚至可能早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mama只是一味地心疼她,并不在乎她做了怎樣的選擇。 … 送走了周頌真,穆皖南也發(fā)覺了樂言異樣的低落和沉默,斟酌了一下才說:“還在擔(dān)心你mama?我跟醫(yī)生談過,她病情還算穩(wěn)定,只要繼續(xù)堅持服藥問題不大。如果你實在想她,過年的時候再接她過來,那時我爸媽都在家里,他們也可以聚一聚。” 他的話她不知聽進去多少,只看著車窗外不斷退后的風(fēng)景,依舊沒吭聲, 他又清了清嗓子,聲音壓低一些,“最近公司有些事走不開,我也不擅長開解和照顧病人,索性時間都留給你們。如果你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夠周到,我可以向你mama解釋?!?/br> 有些事無法與她細(xì)說,最近公司為集中精力對付何維林,不少決策需要他親自來做。商業(yè)世界不能單憑感情用事,需要靠數(shù)據(jù)分析和預(yù)期收益來說服董事和股東,他的確分身乏術(shù)。 樂言這才回過神來,“噢,不用了,她都明白的?!?/br> 其實他這樣已相當(dāng)于在同她解釋,已經(jīng)足夠令人驚訝了。 車子停在首都國際機場,他們并肩站在國際到達(dá)的出口處等候,就像四周其他普通的父母一樣。 思思終于結(jié)束夏令營回來了,樂言答應(yīng)過要跟穆皖南一起到機場來接她的,不能失信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