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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閨事在線閱讀 - 第19節(jié)

第19節(jié)

    姚姒在屋里越走越是心浮氣臊,越想越是覺得那姓趙的欺負(fù)人,等她靜下心來抄寫了半個時辰的經(jīng)文,她方才恢復(fù)了幾分理智,想要再去桃花林問那姓趙的小子解惑,腳才剛抬出門,錦蓉便提著幾個紅漆攢盒笑盈盈的進(jìn)了門。

    這下好了,錯失了良機(jī)。

    姚姒這一夜油煎似的未曾入眠,她撐著面子在趙斾面前不替張順擔(dān)心,實(shí)則是她一聽說張順被洪家為難便險些慌了神,若是張順有個好歹,她怎么對得起人家。一時腦中又想前世所知的定國公和秦王大殿下,奈何當(dāng)年她被姚蔣氏關(guān)起來,之后幾年所發(fā)生的事自己并不清楚,便是之后她逃離了姚家,躲在京郊給人做繡活為生。那時候?yàn)榱松嫦氯ヒ矝]那個心去關(guān)心政事,直到新帝登基后的那一年,陰差陽錯下她救了當(dāng)年上京赴考的柳筍,而后柳筍奪了那一年的狀元,她才稍微對朝事起了心。

    新帝并非是秦王大殿下,而是養(yǎng)在中宮皇后身邊行四的皇子號恒王殿下的坐上了寶座。而定國公威名赫赫,新帝上位后十分優(yōu)待這位老臣。定國公育有五子,按年紀(jì),若自己沒猜錯,這位便是定國公的幼子名趙斾,自小跟隨定國公在西北軍營,便是后來平了東南??苷埔环剿畮煹纳倌昝麑②w斾。

    怪不得此人手眼通天,這便說得通了。外祖父那封密信究竟藏了什么要命的密秘?竟然牽扯進(jìn)了這些了不得的人物!

    ☆、第42章 親事

    姚姒雖在趙斾面前撂下了狠話,卻吃不準(zhǔn)趙斾是否真的會保張順平安無事,一時間心里不無灰心。就憑她這點(diǎn)子本事以及所用的那兩三個人,若是想做點(diǎn)什么不被人察覺以,可以說是十分的困難,更別提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預(yù)想,牽扯到那些位高權(quán)重之人,如今想要為姜家翻案,無疑難于登天。

    技不如人,手中沒有籌碼與力量,就只會受制于人,至少趙斾就將她當(dāng)猴耍了一通。她這樣一想,心中的郁氣盡消,她還真怪不得人。

    自她醒來后,心心念念無不在為保住姜氏而努力,而保姜氏則要姜家安,以姚家的勢利心態(tài),姜氏現(xiàn)在的處竟就如風(fēng)中危樓,性命隨時不保。姚姒此刻比任何時候都渴望擁有權(quán)力與金錢,此至她方才明白,內(nèi)宅的那點(diǎn)子明爭暗斗只是平時拿來練手的,她的真正戰(zhàn)場哪里是這個四四方方的內(nèi)宅。

    想明白了這些道理,姚姒心中再無彷徨,腦海里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在她還沒有任何力量之前,她唯一的籌碼便是外祖父留下來的密信。如若用得恰當(dāng),或許能解如今的困局也說不定。她到底是忍住了拆開密信的沖動,端看趙斾為了這東西做這許多事,有些密秘知不如不知,東西遲早是要交到趙斾手上去的,密信拆沒拆開過他一瞧便知。

    姚姒的擔(dān)心在第二日見到了張順時彌消于無,可心里又添了重重愧疚。她眼尖,瞧著張順走路時有些不大對勁,左手明顯僵硬無力,她心里頓時有了數(shù),張順這是受了傷。待兩人在屋里坐定,姚姒忙焦急的問他傷勢如何,可有傷到要害......話還沒說完,她眼晴便紅了。

    張順這還是頭一回瞧見向來七情不上面的十三姑娘情緒外露,雖說此次他也算是歷經(jīng)了危險,這條命若非得那人相救,只怕也就真?zhèn)€兒交待給洪家了。

    張順人雖耿直可不代表他沒心機(jī),心里明白姚姒對他的擔(dān)心與愧疚,若不說明白只怕姚姒會多想,便將他受傷的經(jīng)過簡略了說來:“洪家在福州經(jīng)營多年,很是有些勢力,說他們膽大包天也不為過,這洪家竟然養(yǎng)了群私兵,小的才開始動作便被洪家所察覺,若非得趙公子的人相救,只怕這次不能全身而退,這傷不大要緊,小腿處和左臂上被人劃了兩下,當(dāng)時趙公子的人里頭有精于醫(yī)術(shù)之人,如今已無大礙,十三姑娘不必?fù)?dān)心!”

    姚姒見他這般說,心里哪還不明白這是不要讓她擔(dān)心,她也從善如流再不復(fù)小兒女心態(tài),便將她昨日與趙斾的見面以信她的猜測仔仔細(xì)細(xì)的說與張順聽。

    過了許外見張順不說話,姚姒便又道:“這趙公子且不說他手段通天,便是心機(jī)亦是深沉得可怕,昨日一番見面,與我雖說只是聊聊數(shù)語,看似毫無章法,可現(xiàn)在想來極是不簡單。這人極善攻心,什么都說了可卻什么都沒明說,如今咱們?nèi)巧狭诉@些人,看來想要全身而退是難了!”她嘆了口氣,趙身給張順欠身行了一禮,便又說道:“當(dāng)初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如今趁著你還沒深入,之前我那番挽留你的話權(quán)當(dāng)我沒說過,待你傷勢養(yǎng)好,你便離開這事非之地吧!”

    張順望著姚姒的幽深的眼睛半晌,忽地哈哈大笑了幾聲:“十三姑娘何必如此,我張順雖說只是個小人物,但豈是這般貪生怕死之輩,這種話我且把它當(dāng)作是姑娘的一番好意而非是對我的侮辱!剛才我既受了十三姑娘一禮,往后必定盡我最大之力助姑娘行事?!?/br>
    都說到這份上來了,姚姒還能再說什么,姚姒一時間也有些尷尬,可更多的是對張順的敬佩?!昂茫埵逡环罅x,我姚姒也不扭捏,今后這話再不提?!?/br>
    二人又說了會子話,姚姒念著張順身上帶著傷,便不復(fù)多言,讓他就在寺里養(yǎng)傷,又把錦蓉?fù)苓^去照料他。

    既然張順如今平安歸來,姚姒就不得不去思考她要面對的問題。趙斾明顯是個極難纏的人物,現(xiàn)在這一手到令她如今陷入了被動,可同時也說明,趙斾目前還不是她的敵人,甚至可以說是她將來為數(shù)不多的倚仗??梢痛说皖^向人妥協(xié),她一時半會也做不到。這無關(guān)乎面子問題,而是就像兩人搏弈,她昨兒一時失策趙了步臭棋而就此讓對方占了主動,如今回頭她想要板回一局,少不得要另僻捷徑才行。

    不同于姚姒的費(fèi)心苦思,趙斾則是神情輕松的與主持慧能大師在手談。幾局下來,慧能輸了一子,只見慧能耍賴的把棋一推,唬著臉道:“不下了,跟你下棋忒的沒意思,就不能讓讓我老和尚么!年輕人太不厚道了!”慧能笑得賊兮兮的,道:“怪不得昨兒把人家小姑娘欺負(fù)得落荒而逃?!?/br>
    趙斾慵懶的向后一靠,端起手中的青瓷茶杯輕嗅了下,似笑非笑道:“怎見得就是我欺負(fù)了人家?”

    慧能朝他翻了個白眼,一幅你自己知道的表情,哪知換來的是趙斾的不動如山?;勰茴D時笑道:“行了,在老和尚面前你就裝吧?!庇衷斞b感嘆道:“你老子年輕時可比你乖多了,你小子一來就騙了我的好茶去討姑娘歡心。怎么著,真看上眼了?不過那姑娘年紀(jì)小了些,生得也單薄,只怕你娘是看不上的?!?/br>
    見慧能越說越不靠譜,趙斾畢竟也才十五六歲,真說到男女之事上頭,又哪里真能無動于衷,在自家叔祖面前到底有幾分不自在,又習(xí)慣性的摸了摸鼻子,忙把話題扯開去:“眼見著那位身子越發(fā)的不好起來,就是爹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秦王大殿下與東南官商連成一片,光是東南這地的孝敬銀子就夠他養(yǎng)他那幾萬私兵。也正因?yàn)槿绱?,十三小姐手上的東西越早拿到,秦王也許能稍微顧忌些。我們趙家雖說一向不摻和到立嗣里頭去,可秦王在西北軍里頭插的一手,我們不得不妨。”

    慧能見趙斾說起了正事,再不打趣這姪孫了,略想了下就道:“趙家之所以能百年興旺,靠的除了軍功,亦是從不往皇嗣上打主意??扇缃穸▏[隱為那人所猜疑,秦王的窮追猛打下,定國公府要是再一味的退讓,只怕將來也落不得半點(diǎn)好。以老和尚之見,到底往哪邊靠,你爹怕是早有決斷了!”

    趙斾正色道:“如今靠向哪邊都有嫌疑,一動不如一靜。西北軍既已遭忌,將來新帝上位,這既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我們勢必要尋得另一條生路出來?,F(xiàn)在東南?;贾畡萑缤穑蝗粑覀兎攀衷跂|南一搏,眼前便得一線喘息之機(jī),長遠(yuǎn)來看,若除盡東南???,即便失去了西北軍,咱們家也不至于沒了依仗?!?/br>
    慧能眼中贊賞之色十分明顯,聽了趙斾的話呵呵笑道:“敢情說了半天,是要我老人家去做說客。你老子怕是舍不得西北軍吧,看來是你父子兩人起了分歧。”

    趙斾也不做態(tài),淡笑道:“幫不幫的您老看著辦,要是再使人催我回京城去,我就躲在您這小廟里優(yōu)哉度日。幾兩老君眉哪夠看的,喝多了西北的烈酒,甚是想嘗嘗那埋在桃花林底下的幾壇梨花白?!?/br>
    “好小子,威逼利誘都使出來了,你這哪是求人辦事的態(tài)度?。科圬?fù)完人家小姑娘又來欺負(fù)我這老和尚,你小子能耐???”慧能胡子一吹,老大的不高興。

    到了第三天法事已做完,姜氏遣人來接姚姒回府,紅櫻瞧著她朝著后山的桃花林望了好幾眼,略帶些不甘心的上馬車。紅櫻略微猜到些姚姒的心思,趁著馬車?yán)镏挥兴髌蛢扇?,她覷了眼姚姒的神色,這才小聲把那叫青衣的話說給姚姒聽:“姑娘往后若要聯(lián)絡(luò)趙公子,只管往東大街一間叫名金玉坊的古玩鋪?zhàn)铀托牛侨诉€說,不若姑娘遇到什么困難,只要姑娘愿意,那人也會出手幫咱們擺平。”

    姚姒嗤笑一聲,“他到是好大的口氣,只怕事情沒這么簡單,有一便有二,若咱們凡事依賴他行事,只怕正是合了他的心意!”見紅櫻一副迷登樣,姚姒想到那日在桃花林自己的任性沖動,現(xiàn)在看來實(shí)在幼稚可笑,不由笑道:“罷了,左右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想那么多做甚。人與我為善,我便與人為善罷!”還有句話她擱心沒說出來,若對方起了歹意,她也不是吃素的。

    回到芙蓉院已是申時,她略作梳洗便去見姜氏。姜氏的正屋里傳來笑聲,侍她進(jìn)了屋,果然見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圓臉?gòu)D人挨著姜氏坐著,這婦人面相觀之可親,她猜這人定是周太太。

    姜氏見她進(jìn)得屋里,忙把她拉在身邊仔細(xì)的看了通,這才指著周太太讓她給人行禮。姚姒福身落落大方的給周太太見了禮,周太太笑容滿面的拉她起身,從丫鬟手上拿了個鑲螺鈿的檀木小匣子給她做見面禮。姚姒朝姜氏望過去,見姜氏含笑點(diǎn)頭,她這才接過周太太的匣子。

    見過周太太,又與周家小姐名喚淑姐兒的廝見。周太太瞧著姚姒一番作態(tài),心里暗暗贊嘆,嘴上便夸起來:“還是jiejie會調(diào)教人,娡姐兒已是不凡,便是姒姐兒小小年紀(jì)也是這般毓秀內(nèi)蘊(yùn),哪像我的這個冤家,眼見得都快及笄了,還是這般嬌憨不知事,可不愁人!”

    淑姐兒聽得她娘這般說她,果真嘟起嘴來向周太太抱怨:“娘就是偏心,瞧見了好的便拿女兒來說事。罷了,姜伯母疼我,我還是做姜伯母的女兒算了?!闭f完竟真?zhèn)€兒的抱住姜氏的手臂直搖,惹得姜氏笑聲連連,抱著淑姐兒直朝周太太說要留淑姐兒下來不讓走了。

    屋里氣氛很是愉快,就連姚娡也難得的說了幾句話,看得出來她同淑姐兒很是投緣。

    姚姒瞧著周太太與淑姐兒這番作態(tài)很是自然,看得出來淑姐兒性情嬌憨率直,而周太太面相觀之可親。她明白周太太此行的目的,就是不知道周公子人品如何,若是周公子是個品性都不錯的兒郎,姚娡嫁到周家去亦是不錯的選擇。

    姚姒得了空便問孫嬤嬤那周公子的人品,孫嬤嬤豈會不明白她的意思有所指,忙道:“周公子是周太太的嫡長子,生得是一表人才,最要緊的是性子溫和,今年才十七歲,便已有秀才的功名。這周家在山東也是大族,加上太太與周太太自小要好,若說兩家要做親,這周公子亦算是上上首選?!?/br>
    姚姒卻沒孫嬤嬤這樣樂觀,且不說她現(xiàn)在對周家一無所知,僅憑周太太的幾句話還看不出什么來,即便周家樣樣都不錯,但以姚娡身邊二品大員的嫡長女這樣的身份,她十分的清楚,沒有足夠大的利益,姚老太爺和姚蔣氏不放話,姜氏也不能在姚姒的親事上做主,再說還有個姚三老爺,事情的變數(shù)還多著呢。

    孫嬤嬤但看姚姒的面色,便猜出了她的心思,道:“周太太確有結(jié)親的意向,這幾日把娡姐兒常常叫在身邊說話,看得出來頗為滿意娡姐兒。太太看在眼里也是樂見其成的,昨兒太太便給三老爺去信問這門親事做不做得?!?/br>
    姚姒便不再做聲,這周公子她定是要見一見的。

    ☆、第43章 火燒家廟

    周太太此次攜兒女是回湖州歸寧,打道回山東時因著路過福建,便拐道來探望姜氏。姚家?guī)追咳缃癫⑽捶旨?,周太太雖說是姜氏的客人,但姚蔣氏從來都是把面子做得足足的。作為姚家真正的女主人,周家又是山東的旺族,族人多有出仕,姚蔣氏自是不會放過結(jié)交周太太的機(jī)會,在得知周太太的歸期后,姚蔣氏特地設(shè)小宴替周太太母子三人餞行。

    蘊(yùn)福堂的西花廳里,姚蔣氏帶著四房媳婦陪著周太太一桌,而淑姐兒那桌只由四房的嫡女作陪,庶出的幾位小姐一個都未出席。山東乃孔府圣地,禮教上相對福建要嚴(yán)苛得多,嫡庶向來分明。見微知著,看來姚蔣氏頗為禮遇周太太,這門親事應(yīng)該有得談的可能。

    由于是小宴,男客那邊只得周公子一人,由大爺帶著幾個弟弟作陪,就在西花廳豎了排屏風(fēng),將男女兩邊隔開。姚姒透過娟面糊的屏風(fēng),影影綽綽的只瞧見一個身長玉立的身影,男女兩邊隔得也近,偶爾會聽到一個略帶山東腔調(diào)的溫和嗓音,僅僅幾句場面話,周公子說得十分漂亮,姚姒心里便對周公子有了些定論。

    姚府難得有外男來家里做客,何況這周公子家世人品都甚是不錯,難免就有人起了些許想頭。六姑娘姚姮和七姑娘姚媛年紀(jì)相仿,都是快要及笄的年紀(jì),在酒席上不單對淑姐兒異常的熱情,那耳朵巴不得豎起來聽周公子的聲音。

    姚姒掩嘴好笑,拿眼瞟向了姚娡。

    看到meimei用打趣的眼光瞅著自己,雖然姚娡極力掩飾,但臉頰卻飄上了兩團(tuán)紅暈。她自是瞧見了姚姮和姚媛的急切,她頗為腦怒的回了meimei一記眼色。

    姚姒看這情形,哪里不明白,定是姜氏跟她把話說開了,她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呢。姚姒也就不再撩撥她,過了會趁著散席時的空子,招來綠蕉好生吩咐一番。

    席雖散了,但大奶奶在花園子里擺了幾桌時令鮮果,又安排了說書先生娛客。周太太自是客隨主人便,隨著姚蔣氏一行人移步到園子里。

    姚府的花園子很有些講究,暮春時節(jié),竟有好些難得的花都打起了花苞,假山流水掩映著桃紅柳綠,好個春光明媚如許。淑姐兒打小身在北方,自是不復(fù)見這南方的春景。姚蔣氏便呵呵笑起來,揮手便讓小姐妹們自玩去,太太們則聽起了說書。

    姚姒一個錯眼,便瞧見姚媛帶著秀春從假山那頭躲了出去,她不無譏諷,再看姚姮倒是沒任何動作,極乖的陪在淑姐兒身邊,和姚娡倒是有說有笑的,這倒是個聰明的。

    約模過了大半刻鐘,綠蕉悄悄的回到姚姒身邊嘀咕了半晌,姚姒抬眼尋了圈大奶奶,便又交待綠蕉一番,沒過多久,大奶奶尋了個借口走開了去。

    到得晚上掌燈時分,姚姒便拿著鋪蓋擠到了姚娡的床上賴著不走。姚娡有些好笑,這丫頭人前一個樣,人后卻是這樣的使?jié)娝Y嚕蹦盟龥]法子。

    姐妹倆擠著一張床,自是聊起了天。姚姒有意的把話題往周公子身上引,姚娡又羞紅了臉,拿手捂著不說話。姚姒便拿手撓她癢癢,姐妹倆個滾成一團(tuán)。

    “姐,那周公子生得怎樣呀?”姚姒趁機(jī)發(fā)起了問。

    姚娡扭捏了半晌才負(fù)氣的嗔了meimei一眼:“什么怎么樣,一個鼻子兩只眼唄,你個小壞蛋,問這么多做什么?”

    姚姒故作嘆氣:“唉,原來還想著告訴姐下午發(fā)生的新鮮事,現(xiàn)在看來不必了,一個外人何必理會。”

    聽這話中有話的,姚娡氣得拿起兩只手捏了meimei的兩個臉蛋,一邊捏一邊威脅:“什么話還不快說?!?/br>
    姚姒哪里聽她這紙老虎的威脅,一邊躲一邊笑說:“就不說,除非你先告訴我,那周公子入不入得你的眼,我這可是專門為你打聽的,不聽可是會后悔喲!”

    哪知姚娡聽了這話反而松開了手,她往床里頭一滾,“連你也來欺負(fù)我,我......我......”我個半天也沒成句,便捂著臉再不說話。

    看這情形還真有幾分上心了。

    姚姒沒臉沒皮的往姚娡身旁一躺,慢悠悠道:“媛姐兒使了些手段與周公子見了面,嘖嘖,真想不到媛姐兒這樣的豪放,才見人沒幾次就表起了衷腸。”

    姚娡裝作不情不愿的聽,只是不知不覺的把雙手從臉上拿了開去。

    姚姒這次在心里是真嘆了口氣,再不故意吊著她,連連道:“周公子起先站得媛姐兒遠(yuǎn)遠(yuǎn)的,后來聽得媛姐兒越說越不像樣,把個周公子眉頭皺得老高,是嚴(yán)辭厲語的好生教訓(xùn)了媛姐兒一番,虧得媛姐兒還不死心,朝周公子丟了個荷包便哭著跑開了。”

    “后來呢?”姚娡一迭聲兒問。

    “我就知道媛姐兒有鬼,特地叫了綠蕉盯著她,出了這一遭,綠蕉便來回我,我自是讓人把這事告訴了大嫂子去。那周公子倒也個齊全人,難得心里不壞,只是把荷包交給了大奶奶,沒半句說媛姐兒的不是,又一迭聲說是自己的不是。”姚姒瞟了眼姚娡,接著道:“借著這個事兒,倒也看出了些周公子的品性。周公子出身大族,作風(fēng)倒也正派,很是難得的維護(hù)了媛姐兒的名聲,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br>
    姚娡聽得目瞪口呆,半晌不出聲。

    姚姒趁機(jī)說道:“不怪我拿這話來探j(luò)iejie的底,光是看家世,周家世代書香家風(fēng)頗正,便可在考慮之內(nèi)。周太太言語親切,這兩天瞧著對jiejie很是滿意。再來說周公子的人品才貌,周公子這一房是嫡支,他又是嫡長子,我悄悄打聽過了,二哥都很是稱贊他。再者媛姐兒這一鬧,我們便看出他幾分底細(xì)來,總的來說,周家倒可以考慮一番?!彼@話說的姚娡的臉紅得出血,姚姒很是正色道:“周家雖說不錯,但也要看你的心意。你若不同意咱們便跟娘說,讓娘拒絕了去。jiejie若有心,旁人再如何阻攔,我自有法子促成此事。

    姚娡再不做那小兒女羞態(tài),“兒女親事自有父母做主,我,我聽娘的,娘總歸是為我好的?!?/br>
    這話有幾分意思,其心意昭然若揭,姚姒拉過她的雙手直發(fā)笑?!吧礿iejie,覺得周公子人品不錯這也正常,好東西總有人搶,我明兒就跟娘說去,周姐夫跑不了啦?!?/br>
    姚娡急忙捂住她的嘴,姚姒哪里怕這紙老虎,倆個又打成一片。

    這周公子比起前世的宋三郎不知要強(qiáng)多少倍,但人無完人,看來是要找人去山東查查這周家的底細(xì)才行。

    送走了周太太母子三人,大奶奶覤了個空,親自到姜氏跟前賠不是。

    “姪媳婦都羞得沒臉見人了,媛姐兒都快是個大人了,如今做出沒臉沒皮的事來,好在三嬸娘大度不跟她小人計較,大爺昨兒著實(shí)好生訓(xùn)了媛姐兒一通,大老爺眼見著整日不著家,我們做小輩的也不好說道,這不,大爺原本是要親自來給三嬸娘賠不是的,還是我拉著他不讓來,姪媳婦給三嬸娘這廂賠禮了!”大奶奶話音剛落,到真的給姜氏行了個大禮。

    姜氏哪里真同她計較,忙起身扶大奶奶起來,“不怪你們,媛姐兒人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好在周公子是個通情達(dá)理的人,這事就連周太太都不知道,這次好歹保住了媛姐兒的臉面,往后還勞你多教導(dǎo),若是在外頭生出這樣的事來,咱們家的姑娘們可都沒法做人了。”

    看來姜氏還是存了氣的,大奶奶更加羞愧難當(dāng),拉著姜氏迭聲保證會好生教導(dǎo)媛姐兒,又賠了許多不是,姜氏才給了幾分好臉色。

    大奶奶何嘗想攬這個湯手山芋在身上,奈何大太太如今在家廟,大老爺見天兒不著家,大爺對這個meimei又是十分疼愛,大奶奶一想到姚媛的蠢樣,不由得頭痛不已。

    廖嬤嬤不知打哪兒知道了這件事,轉(zhuǎn)頭就學(xué)給了姚蔣氏聽。她一邊覷著姚蔣氏的臉色,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若是她在老太太跟前替大太太求個情,多少能彌消些大太太對她的成見。如今金生被大老爺干量著不起用,家里少了多少進(jìn)項(xiàng)她是清楚的。若是大太太回來,自己再賠些小意,給大太太足夠的面子,大太太勢必會借驢下坡,再勸著大老爺起用金生,那時候金生便是她大太太的眼晴,這種好事大太太不會想不到的。再者,沒了大太太時不時給自己的打賞,她想想都替那個銀子rou痛,老話說得好,人為財死,何況是說幾句話呢,廖嬤嬤這樣一想就豁出去了。

    “這事雖說媛姐兒有錯在先,但這么大的姑娘家,沒個親娘在身邊教導(dǎo),難免會行差踏錯的,再說以往大太太在府里的時候,媛姐兒可不是這樣的?!边@意思可就多了,隱隱有幾分指責(zé)大奶奶未盡長嫂之責(zé)。

    姚蔣氏的臉色陰沉,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檔子事,大奶奶也盡瞞著不報,姚蔣氏心里頓時有幾分不快。廖嬤嬤的話說得好,孩子只有親娘才疼。

    “這事能怨誰,怨她娘老子自己不做好,累得姑娘沒人教?!?/br>
    “大太太也是著緊大老爺,難免行事就偏激了些,但一心為大老爺?shù)故钦娴摹0?,大太太雖說酷勁大,卻是最疼兒女的。媛姐兒這孩子畢竟年紀(jì)還小,有老太太您教也是一樣,姐兒能學(xué)到您的一分本事,也盡夠啦?!?/br>
    廖嬤嬤的馬屁拍得很是好,姚蔣氏臉色好看了些,又問了些大太太這幾個月在家廟的情況,卻是沒松口要接大太太回來。

    廖嬤嬤深知姚蔣氏的性子,什么事情外人只能點(diǎn)到為止,說得多了反而引起猜疑,她不復(fù)多言,待下了差卻叫人立馬給大太太送了信。

    這事沒能瞞過大奶奶,大奶奶收買了幾個在姚蔣氏身邊當(dāng)差的丫頭婆子,轉(zhuǎn)身就讓瑞珠給孫嬤嬤送信,孫嬤嬤頭一個便是向姚姒回了此事。

    姚姒當(dāng)然不希望大太太回來,以大太太的精明,秋菊之事過不了多久就會曝光,秋菊這步棋就成了廢子。

    不,不能讓大太太回府。

    姚姒思量了一會,便交待孫嬤嬤不要把這事告訴姜氏,孫嬤嬤望著她不解。

    姚姒嘆道:“大嫂子怕是頭一個不希望大太太回來的人,她把這事頭一個跟咱們說,就是希望咱們能出手不讓大太太回來?!?/br>
    孫嬤嬤細(xì)想了會,可不是這樣么,如果姜氏出手,極有可能會給老太太把柄,這個時候真是一動不如一靜為好。孫嬤嬤便同意先不同姜氏說道。

    過了兩天,姚姒招焦嫂子進(jìn)來問話,得知張順的傷養(yǎng)得差不多了,便低聲交待她幾句話。

    焦嫂子驚疑不定,姚姒笑道:“不要緊,莫傷了無辜性命就好,做得一定要隱秘,讓張順不要留下任何把柄就成。”

    大太太在廟里呆了近二個月,吃食用度何止是變了個大樣,再者家廟里住的都是些無兒無女或是守寡的族人,大太太風(fēng)光了這么些年,哪里能過這般清苦的日子,再住下去她怕是要瘋掉了。如今好不易有機(jī)會能回府,別說廖嬤嬤只是求她安排金生回大老爺身邊,便是割她的rou做藥引大太太也肯自己動手割。

    大太太自打得了廖嬤嬤的信,就時刻盼姚蔣氏派人來。哪知大太太沒盼到人來,卻盼了一場大火,把家廟是燒得一干二凈,所幸無人傷亡。大太太半夜被人拖出屋子,等到了大天亮,才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黑漆漆的,頭發(fā)也燒焦了幾縷,身上的中衣也破了幾個洞,大太太何曾這樣狼狽過。更讓人絕望的是,原本建得莊嚴(yán)非凡的家廟已化成了一堆黑焦,廟里的祖先牌位和供奉的菩薩全葬送在了火海里。

    大太太雙眼一番,徹底的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