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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閨事在線閱讀 - 第48節(jié)

第48節(jié)

    彰州這些大戶,哪個(gè)敢說自己是清白人家,海上走私,勾結(jié)倭寇燒殺搶掠,樣樣都是殺頭的大罪,他們能輕易向恒王殿下獻(xiàn)糧,這就很不尋常,莫非是叫人拿住了把柄?若是這樣,那姚家這會子就不可能毫無動靜。

    張順卻皺起了眉頭,疑惑不已,“先前姑娘叫小的把人都撤了,這不小的還是不大放心,就叫人喬裝去那糧庫前轉(zhuǎn)悠了幾下,這才發(fā)現(xiàn)不大對勁,那糧庫四周都無人看守,咱們的人裝著無意露過,那時(shí)正是黃昏時(shí)分,里頭卻不小心閃過一絲奇怪的光,那分明是刀鋒被陽光折射所映的寒光,如若不是恒王的人還能是誰?可怪就怪在姚家沒有任何的動靜,這樣才叫人十分費(fèi)解?!?/br>
    姚姒也想不明白,隱隱覺著她好像抓住了些什么關(guān)健,卻又模糊得沒有方向。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恒王到底還有什么后招?姚家呢?姚老太爺天性中就有著趨利避害的本性,怎么可能是現(xiàn)在這樣的平靜無波?

    “罷了,既然想不通,咱們也別去費(fèi)那個(gè)勁,眼瞧著這海上的炮一天比一天響,小的卻是擔(dān)心咱們月底能不能動身,雖然五爺都打通了關(guān)節(jié),可炮火無眼的,姑娘,要不再晚些動身可好?”張順今天來,卻是主要為了這件事,哪里料到這些天海上的戰(zhàn)狀這樣激烈,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姚姒不是沒想過這個(gè)問題,但既然趙斾都安排好了,這個(gè)時(shí)候再生變故,卻還是要煩他去作安排,這樣一想?yún)s是無論如何不想延期上京的,“不打緊,張叔是怕我和jiejie這些女眷會害怕吧。”她笑了笑,道:“世道不太平,走到哪都一樣,既然都定下了行程,就不要無謂變動了,jiejie那邊,我會去說的?!?/br>
    聽姚姒的意思,是要堅(jiān)持按著原定在七月底起程了,張順沒能勸動她,只得做罷,心里卻不無擔(dān)憂,他起身就向她告辭。

    姚姒便起身送他,無意間就看見張順的目光往簾外脧了一眼,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紅櫻遠(yuǎn)遠(yuǎn)的坐在門檻上拿了針線活在做,她微躬著身,露出了晰長的脖頸,側(cè)臉上帶著柔順的笑意。

    姚姒就頓住了腳步,“張叔請留步!”她出聲留了張順,見他不無疑惑,她臉上滿是笑意,朝屋外脧了眼,又給他倒了杯茶。

    張順看她這意思,是還有話要說,卻又見她笑得意有所指,一時(shí)間摸不著頭腦。

    “張叔,我一直當(dāng)張叔你是家人,今兒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就替紅櫻問問,眼瞅著她都二十了,張叔什么時(shí)候才打算向她提親吶?”姚姒開門見山,問得非常直接。

    張順蹭的就站起來,這么高大的個(gè)兒,說起自己的親事時(shí),臉紅得像關(guān)公,他喃喃道:“姑娘,小的不是有意的,紅櫻姑娘她......”

    姚姒拿了娟扇掩了嘴直笑,“紅櫻這幾年跟在我身邊忙前忙后的,張叔若真的對她有那意思,等上了京城就快準(zhǔn)備好彩禮向他哥哥陳大提親去,她的身契我到時(shí)自會給她。張叔這些年孤身一人的,風(fēng)里來雨里去沒個(gè)人照應(yīng),紅櫻跟在我身邊,我最是清楚她的性子,溫和柔順,持家是一把能手,我心里是真心希望你能成個(gè)家,有個(gè)知冷知熱的人作伴?!?/br>
    張順在心里苦笑,紅櫻待他好他知道,只是他......他抬眼朝簾子外看去,她正在納鞋底,一看那鞋的大小,便知又是給他做的。

    “紅櫻姑娘很好,誰娶到她都是福氣,只是我孤家寡人一個(gè),又是江湖出身,就怕委屈了她?!比绻@是姑娘所希望的,他不會拒絕,他掩下心底無由緣的失落感,微斂了眼,待再抬眸,眼中再無任何波瀾。

    “若是,若是紅櫻姑娘不嫌棄我無根無底的,待去到京城,我就向陳大哥提親?!?/br>
    “這可真是太好了!”姚姒直笑得眉眼彎彎,原本她心里還存了幾分猶疑,怕紅櫻是剃頭膽子一頭熱的,她這才出言這么一試探,沒想到他這就把話說定了。

    張順雖是姜家的護(hù)院,但這些年來她真是把他當(dāng)作成自己的親人在看,沒什么能比親眼目睹她看重的人過得好的了,張順重情重義一條好漢,紅櫻柔順持重,若她們兩個(gè)結(jié)成了夫妻,日子必定過得很是美好。

    他望著她歡喜的一張臉,心里很是滿足,他的臉上就慢慢的揚(yáng)起了笑。

    待張順再告辭,姚姒就打發(fā)紅櫻送他,等到紅櫻回了屋,姚姒就見她臉上像搽了胭脂一樣暈紅一片,便知道必定是張順跟她說了。

    “奴婢多謝姑娘!給姑娘磕頭了!”紅櫻很實(shí)在的就往姚姒面前跪下來,卻叫姚姒一把攔住拉了她起來。

    “傻丫頭,你們過得好,我看著就高興。”她是真高興,拉了紅櫻的手拍了拍,“看來我得給你準(zhǔn)備嫁妝了,還好我這里還有些好東西,到時(shí)呀,一定體體面面的把你嫁出去......”屋里就響起了一陣陣的歡笑聲。

    綠蕉提了個(gè)食盒,將將走到門口,就見張順急奔上前,見了她就急道:“快去向姑娘通報(bào)一聲,就說我有急事要見姑娘?!?/br>
    綠蕉心里納悶,紅櫻才送他下山,怎地又返回來了,卻瞧見張順一臉煞白的樣子,她再不敢耽擱,掀了簾子就進(jìn)去通報(bào)。

    很快姚姒便從里面走出來,見到張順?biāo)粤艘淮篌@,忙問道:“出了什么事?”

    “姑娘,五爺?shù)呐灤泻商m人的洋炮擊沉了,現(xiàn)在生死不明,青橙姑娘派了人來傳信?!睆堩樐税押?,聲音顫抖的把話一氣兒說完。

    “怎么會這樣?”姚姒腳下一個(gè)踉蹌,幸好紅櫻和綠蕉兩個(gè)伸手扶了一把,她這才站穩(wěn)。

    “你仔細(xì)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五爺?shù)呐灤窃谑裁吹胤奖粨舫恋?,是什么時(shí)候的事兒?青衣現(xiàn)在在哪?不行,我得去月兒港?!币︽Φ暤陌l(fā)問,手中的娟扇叫她一抖就滾落到了地上,她猶自不知,只覺得心都糾在了一起,悶悶的疼。

    張順臉上滿是沉痛,到底是男人,強(qiáng)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回道:“姑娘問的小的一概不清楚,我在下山的時(shí)候碰到來人,是青橙姑娘打發(fā)來的,說了這些便急沖沖的趕回月兒港去了,青衣帶著人出海去尋五爺去了,月兒港那邊現(xiàn)在是青橙姑娘一個(gè)人在撐著,姑娘若是要去那邊,小的這就下山安排?!?/br>
    姚姒猛地吸了幾口氣,強(qiáng)迫著自己冷靜,她的手狠狠的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骨節(jié)泛白。

    “綠蕉你去請jiejie過來,紅櫻你去叫海棠來,記住,不許亂說話?!彼猜暦愿溃姷絻蓚€(gè)丫頭腳下生風(fēng)的跑出去安排,她這才對張順道:“你這就下山去,叫上咱們所有的人,隨我去月兒港,五哥他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張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就出了屋子。

    姚娡來得很快,見到meimei,她忙問出了什么事?

    姚姒把jiejie迎進(jìn)里屋,面上一派風(fēng)平浪靜,“剛才青橙jiejie叫人送口信來,說是動了胎氣不舒服,月兒港那邊她也沒個(gè)知心人,青衣又不在,許是心里害怕,叫我去她那邊小住幾日,我一聽怕是她出了什么事,這才急著叫jiejie來,我著實(shí)擔(dān)心青橙jiejie的狀況,是以特地跟jiejie說一聲,一會我就去月兒港,看這時(shí)辰,剛才天黑就到。”

    聽說是青橙出事了,姚娡也提起心來,她安慰meimei:“青橙jiejie照顧我們良多,她這個(gè)時(shí)候動了胎氣,指不定怎樣驚慌,平時(shí)你們就要好,這會子你很是該去陪陪她?!闭f完,似又想起什么來,忙道:“我屋里還有些上好的藥材,這就叫人包起來,一會你把它帶去,多住些日子也無妨,去了那邊,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姚姒忍著心中的煎熬不住點(diǎn)頭,她怕再說下去就要露陷,忙道:“那我就不跟jiejie多說了,藥材什么的她那邊盡有,jiejie自己留著,那邊畢竟是軍營重地,我把紅櫻和綠蕉兩個(gè)留下,只帶海棠一個(gè)去,天色不早了,我這一去,jiejie一定要注意了,莫要獨(dú)自出這小院?!?/br>
    姚娡便再沒多說,見海棠手上提了個(gè)杭綢包袱,又殷殷叮囑她要顧好meimei。

    沒過多久,張順上山來,他趕了輛馬車,姚姒和jiejie揮了揮手,甩下車簾后,吩咐道:“盡快趕,天黑時(shí)分一定要到?!?/br>
    車夫甩起了鞭子狠狠朝那兩匹馬兒一抽,馬車飛一般的動了起來。

    ☆、第114章 照顧

    天兒才擦黑,海風(fēng)迎面一陣陣撲來,帶著咸苦的味道,海棠扶了姚姒下馬車,青橙得了信迎了上來。

    幾日不見,青橙的肚子仿佛又大了一些,她急急忙上前扶了她,喚了聲青橙jiejie。

    青橙朝她微微頜首,見海棠跟在后頭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心中了然。

    三人進(jìn)了屋里,姚姒心里油煎似的,扶了青橙坐下,就焦聲問道:“如今可有找到五哥他人?”

    青橙扶了肚子搖頭,“事情是大前天發(fā)生的,青衣如今也沒遞個(gè)音訊回來,五爺如今在哪,是生是死,沒有人知道,我這里急得不行,只好叫人給你送信。”

    姚姒身子一軟,臉兒煞白,海棠眼急手快的托了一把,急忙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姒姐兒......”青橙慌忙給她扶脈。

    “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jiejie若是方便,能不能告訴我事情的經(jīng)過是怎么一回事?”姚姒抽回了手不欲青橙多耗心神,又示意海棠扶她坐回去。

    青橙曉得她心里急,她自己何嘗不是心急如焚,這兩天肚子墜墜的往下沉,十分的不舒服,撐了三天,早已經(jīng)是六神無主了。

    “具體形情我這里也不大清楚,聽知道五爺?shù)呐灤窃跂|海海域被擊沉的,韓將軍率艦船趕過去的時(shí)候,海上已是一片火海?!?/br>
    姚姒意識到趙斾這次是兇多吉少了,捧著茶杯的雙手開始顫抖起來,心頭一陣陣的發(fā)涼。前世趙斾并未這樣早逝,可這一世改變的事情太多了,她現(xiàn)在也不能確定他會不會有事。

    可不管如何,她不能慌急,“不會的,五哥他一定會逢兇化吉,我們不能坐在這里胡思亂想?!?/br>
    這話既是勸別人,卻也是在勸自己,她閉起眼狠狠朝嘴里灌了一口茶水,再睜開眼時(shí),臉上多了些鎮(zhèn)定。

    “青橙jiejie,你前后派了幾次人馬前去打探?”她望著青橙疲憊而又滿含擔(dān)憂的臉,見她雙手捧著肚子眉頭一陣陣的皺起,她頓時(shí)感覺不好,青橙該不是會是真的動了胎氣?

    “jiejie,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她連忙喚海棠,“快,和我扶了jiejie去里間躺著。”

    青橙確實(shí)是在強(qiáng)撐,煎熬了三日,已是疲憊不堪,如今打眼瞧著姚姒還算是鎮(zhèn)定,她便有些撐不住了,肚子一陣陣的發(fā)緊,她自己就是大夫,自然清楚現(xiàn)在她的狀況。

    她沒推辭,等到躺在了床上,就叫海棠去吩咐丫頭,按她先前開的藥方再熬一碗來。

    姚姒替她蓋了張薄被,燈光下青橙的臉色有些不好。

    姚姒拉著青橙的手,鎮(zhèn)靜的道:“這兒是五哥的營地,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人馬,想必這些人都和咱們一樣都替五哥擔(dān)心,咱們?nèi)缃褚龅谋闶庆o心等待,我相信五哥一定不會有事的,jiejie如今不宜再cao心,有什么事情便吩咐我去做,可好?”

    她從容堅(jiān)定的語氣安撫了青橙緊磞的心,待喂完她喝完藥,海棠提了食盒來,兩人雖說都沒味口,但還是胡亂塞了些東西入口。

    青橙很快就昏昏睡去,她親自守在了床邊。

    海棠出去了一會子,再進(jìn)屋里來時(shí),就拉了姚姒往一旁說話?!拔仪浦鵂I地里依然整肅,并未有任何異常,不若奴婢晚上在這里守夜,姑娘歇息去。”

    姚姒搖了搖頭,青橙的樣子不大好,她身邊只得兩個(gè)做雜務(wù)的小丫頭,她又怎么放心得了,趙斾如今生死不明,她也睡不著?!澳闳ソo我抬張榻來,今晚我來守著jiejie?!?/br>
    海棠哪里敢讓她來守夜,忙勸道:“姑娘身子也不好,又趕了一下午的路,這里還是奴婢來吧。”

    姚姒很堅(jiān)持,“現(xiàn)在哪里還有這些講究,你也去歇息,再說你對這里熟悉,一定要打起精神來時(shí)刻注意外頭的情形,我看青橙jiejie許是動了胎氣,這幾天你和我都看著點(diǎn),再不行,明兒再輪到你來守夜,一定要讓她臥床靜養(yǎng)著才好。”

    海棠想想,確實(shí)是這樣,遂不再勸,找人抬了張榻來擺到屋里,鋪上軟和的褥子,又打了水來親自服侍姚姒洗漱,這才退下去。

    第二天,依然沒有任何音訊傳來,姚姒忍住心頭的焦急安慰青橙,“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說不定這會子已經(jīng)找到人了,只是咱們還不知道?!?/br>
    第三天,青橙沒忍住,又打發(fā)了一批人出去打探消息,姚姒卻不許她下床,和海棠兩個(gè)人形影不離的守在她的屋里。

    如此過了幾天,還是沒有消息傳來,姚姒整夜整夜的睡不著,人眼看著都脫了形,幾人相對無言。

    直到第八天的黃昏時(shí)分,先前跟著青衣出去的第一撥人里頭回來了一個(gè),終于帶來了趙斾的消息。

    姚姒不知道自己這些天來是怎么過來的,聽得那人說在一個(gè)小島上找到了受傷的趙斾,因?yàn)樗艿膫麆葺^重,島上缺水?dāng)嗉Z的,他們找到趙斾時(shí),他周身都是傷口,而且已經(jīng)化膿,倒在半濕的沙灘上淹淹一息。

    聽到是這樣的消息,姚姒和青橙頓時(shí)臉色都黯了下來,如今人是找著了,卻又更添了層擔(dān)憂。該問的都問了,那人卻只知道這些情況,青橙心里明白,必定是丈夫怕她著急,故而在找到人后第一時(shí)間便打發(fā)人回來報(bào)信。

    她掙扎著要起身,趙斾如今在三沙灣的港口營地養(yǎng)傷,她無論如何也不放心,說是要準(zhǔn)備藥材就要趕到三沙灣去。

    海棠從前跟在趙斾身邊時(shí)出過幾次海,自然知道三沙灣在什么地方,她附耳對姚姒道:“姑娘,三沙灣在福州的上頭,從這里過去少說也要兩日車程?!?/br>
    姚姒聽海棠這一指點(diǎn),就對青橙搖了搖頭,“jiejie不可以,明知道動了胎氣還要搶著去,便是五哥也絕不會同意你這么做?!彼谖堇镒吡藘扇?,仔細(xì)思量了下,就道:“我替jiejie走一趟,我想著青衣大哥是個(gè)穩(wěn)妥的人,既然只讓來人回來報(bào)平安,便是不同意jiejie冒險(xiǎn)而走這一趟,而且那邊必定少不了好大夫,jiejie這里的治外傷的成藥若有藥效好的,或是有那等珍稀藥材,就讓我?guī)н^去。五哥傷勢如何,不親眼目睹,難叫我安心?!?/br>
    青橙想了想,只得無奈的接受這個(gè)提議。

    等青橙吩咐人準(zhǔn)備好了一些成藥和成包的藥材,還有能行的令牌,姚姒早已經(jīng)叫海棠和張順準(zhǔn)備好了馬車,趁著夜色,她們?nèi)诉B夜向三沙灣趕去。

    日夜兼程的趕路,到第三天的上午終于趕到了三沙灣。

    青衣得到信,趕忙出門來親自帶姚姒進(jìn)了屋里。這是個(gè)三間的土屋,里外圍了幾層的士兵,青衣指給她看,趙斾如今在東邊屋里養(yǎng)傷。

    姚姒的一顆心懸得老高,突然間不敢進(jìn)屋,也不敢出聲問趙斾的情況。剛才進(jìn)門時(shí),青衣分明是一臉的憂心忡忡,她怕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青衣像是知道她的心事似的,低聲道:“一身都是傷口,猶其是后背上的口子有二寸長,大夫把五爺身上的傷口里的腐rou都挖了出來,就開始發(fā)燒,偶爾有清醒的時(shí)候,卻是昏迷的時(shí)候多,如今大夫還不敢說脫了險(xiǎn)境?!彼戳丝此Z氣里有著懇求,“營地里都是粗手粗腳的大男人,姑娘您既然來了,小的就把五爺交給您照料了?!?/br>
    姚姒重重頜首,她捂住了胸口突然襲來的悸痛,顫抖著手一把掀起了簾子,就進(jìn)了屋。

    青衣沒有跟進(jìn)去,轉(zhuǎn)身去尋張順和海棠。

    趙斾半趴著沉睡在床上,上身*著,便是下面也只穿了條寬腿的紗褲,這時(shí)候她顧不得羞,眼晴順著頭看到腳,他的頭上手臂上以及后背和腿上都纏著雪白的紗布,紗布上隱隱有著暗紅色的血跡,他的臉色白得像張紙,眉頭緊緊的皺著,唇上也結(jié)了層血痂,再沒有往日那等飛揚(yáng)的倜儻。

    姚姒的眼淚驀地落下,就半跪在了床邊的腳踏上。

    她伸出手輕輕的撫了撫他的臉頰,他臉上的溫度燙得嚇人,顯然這是還在發(fā)燒。

    她的手指冰涼,手掌心抵在他的臉頰上,不肯挪開,只有真實(shí)的觸到了他的臉,她才覺得這不是個(gè)夢。

    昏睡著的他許是感覺到了臉上有個(gè)冰涼的東西貼著自己而感覺一陣沁涼,他無意識的就想得到更多,微微動了動,直往她的手心蹭過去。

    “睡著了還不老實(shí)!”她一邊掉眼淚,一邊低語,眼中的溫柔仿佛能融化千年的冰雪。

    見一旁的洗臉架上盛著一盆清水,旁邊還有幾塊白色的巾子,她起身擰了塊濕巾子,輕手輕腳的替他擦臉,如此換了幾回水,算是把他全身都擦洗了一遍,末了,就拿了杯子倒了杯清水,又用紗布沾濕,就替他潤濕那加痂的雙唇。

    等到把這些事情做完,她這才覺得心里踏實(shí)了些,就拿了把扇子輕搖著替他扇風(fēng)。

    “五哥,是姒姐兒來看你了,你要快點(diǎn)醒過來?!彼葞紫?,就柔聲低語幾句。

    “從前是我不好,你看,我都知道錯(cuò)了,只要你醒過來,姒姐兒都隨你,再不惹你生氣?!闭f著說著,剛停的眼淚又落了下來,一滴一滴的都落在了他的胸口。

    海棠守在門外,聽得心里酸酸的,可轉(zhuǎn)頭她又安慰自己,五爺若是醒過來,她一定要把這些話都說給五爺聽,看看,姑娘她從前是想不通,實(shí)際上姑娘的心里是有五爺?shù)摹?/br>
    ☆、第115章 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