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厲風眼中快速閃過一絲不耐煩,但語氣仍是平靜的,好像在強壓著不快的情緒,“我們沒有在一起過?!?/br> 感覺到厲風欲撇清關(guān)系,她此時也顧不上委婉了,著急地上前一步抓住厲風的袖子,“你……你不要說氣話了,是我不對,我現(xiàn)在后悔了,經(jīng)歷了這個教訓我也明白了,物質(zhì)不過是表面,真心才是最可貴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上次對你說的那些傷人的話,你別往心里去,我真的是被我爸媽逼糊涂了?!?/br> 肖芊芹站在旁邊默默地觀賞這出年度大戲……聽了半天終于搞明白了,原來是三角關(guān)系啊。 如果說一開始的回話只是厲風給楊玥面子,那么現(xiàn)在的他就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耐心,他將楊玥的手從衣袖上扯下來,眉宇間皺起深深的褶子,“楊玥,我本來不想把話說得太絕,但是有一點請你搞清楚,我們之間并不是你妄想的那種關(guān)系,而且你愛跟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跟我沒任何的牽連。至于你上次說的那些話,放心吧,我早就忘了?!?/br> 肖芊芹扳著指頭數(shù)了數(shù),驚嘆,認識厲風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他一口氣說這么多字數(shù)。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關(guān)注的重點不太對。 厲風冷面冷語、絲毫不留情面的態(tài)度確實很能打擊人的心靈,楊玥連退了好幾步,最后黯然傷神地靠在大理石柱子上,脆弱得好像風一吹就會飄走。 任哪個女孩子被男生這么冷言相待都會愁眉傷心的,更何況厲風以前從來沒用這么冰冷陌生的眼神跟她說過話,心理落差壓得她一時透不過氣來。 她眼眶泛紅,語氣卑微得好像落入沙池的塵埃,“真的……不能像以前那樣了嗎?” 厲風卻連一個多余的目光都不愿意再賜給她:“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br> 他不緊不慢地將自行車推到肖芊芹面前,長腿一跨騎上去,然后朝她甩了個眼神,“好戲看夠了沒有?回家了?!?/br> 肖芊芹木楞地點點頭,又不忍心地回過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失魂落魄、弱不禁風的楊玥。 她猶豫片刻,小跑過去給她遞了一張紙巾。 “別哭,哭了就不漂亮了?!?/br> 楊玥接過紙巾發(fā)怔的那一小會兒,她已經(jīng)又跑回去了。 厲風坐在車上看著她來來去去,不耐煩的眼神中無不透露出對她四個字的評價:多此一舉。 肖芊芹假裝沒看見,吐了吐舌頭,這才慢吞吞地坐上后座。 這一次她非常小心翼翼,夾緊了屁股,阿彌陀佛,車胎沒爆。 …… …… …… 十秒鐘之后,厲風沒動。 肖芊芹歪過頭去不解地看著他,“怎么還不走?” 卻見厲風一張俊臉憋得比西紅柿還紅,額頭上細汗涔涔,悲憤和羞怒之情溢于言表。 他好像使出了吃奶的勁,話是從咬緊的牙縫之間擠出來的,“踩不動!” …… …… …… 沉默了十秒,肖芊芹心情復雜道:“換我來吧?!?/br> 于是,在無比尷尬的情況中,厲風和肖芊芹迅速調(diào)換了位置。 “準備好了嗎?”肖芊芹一腳踩在踏板上,一腳支撐在地面。 “嗯?!眳栵L坐在后座上,奈何兩條腿太長,不得已以一種非常別扭的姿勢蜷縮起來。 “安全起見,還是抓住我的腰吧?!?/br> “……”厲風依言將手搭在她腰間的兩坨肥rou上。 “出發(fā)了?!?/br> 肖芊芹踩動起來,自行車載著兩個人,歪歪扭扭、吱呀吱呀地拐著彎向前駛?cè)ァ?/br> 還沒走幾米路,道路兩旁的行人的視線就如炬地聚了過來,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特別新奇的事情。 厲風面子薄,哪里受得了這圍觀,他紅著臉、咬著牙催促道:“騎快點,丟死人了!” 肖芊芹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一個大男人像個小媳婦似的坐在后座上,確實不好看,尤其是還當著他的“前女友”的面…… 她對他的窘迫處境表示無比同情,于是很厚道地用盡了全身力氣踩快點,趕緊帶他逃離這個地方。 肖芊芹逐漸上了道,掌握好節(jié)奏了,龍頭也穩(wěn)穩(wěn)地向著前方。 她力氣確實大,體力也好,載著厲風一米八幾的身高將近一百五十斤的人,爬上坡時卻毫不吃力,反而有閑工夫跟他打聽起八卦來。 “剛剛那個仙女jiejie真的是你前女友嗎?” 本來以為厲風會跟以前一樣沉默是金,沒想到這次卻給面子地回答她了,“不是,以前是鄰居?!?/br> “咦,那她后來搬家了?” “不是,是我搬了?!?/br> “喔……” “她現(xiàn)在是陳舜的女朋友?” “不知道。” “那她跟陳舜分手了是為了回來找你?。俊?/br> “專心騎你的車,廢話怎么那么多!” 厲風不耐煩了,肖芊芹很時務(wù)地閉上嘴巴不再多問。 ** 這件事過去之后,周六轉(zhuǎn)眼就到。 大師兄的生日party定在晚上六點,但因為厲風身任廚師這一重責,必須得比其他人提前兩個小時趕到他家去做準備。 肖芊芹不識路,所以早在前一天就跟厲風約定好了到時候一起走。 結(jié)果周六那天,到了該出發(fā)的點,厲風換好鞋鎖上門后去肖芊芹家叫她時,肖mama卻說肖芊芹出去了。 “出去了?”厲風微微皺眉。 這個肖千斤搞什么鬼,都什么時候了還跑出去,難道把生日會的事情給忘了? “阿姨,您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嗎?” “她啊,說是快要開學了,就跑出去買文具和書包了。” ==。 買……文……具…… 厲風不知道該說她搞笑還是可愛,又不是小學生了,開個學居然還鄭重其事地跑去買文具。 他沉吟片刻,又問:“那她的手機號碼多少,我打個電話問問她到哪了。” 肖媽抱歉地笑笑:“肖肖剛來城里不久,還不習慣用手機呢?!?/br> “……”那一時半會兒真是聯(lián)系不上了。 厲風沒轍了,站在原地思考對策。 肖mama和善地說,“你找她有什么急事嗎,要不先來阿姨家坐一會兒,她應(yīng)該很快就回來了?!?/br> 厲風在心里微嘆了口氣,點下頭,“好,那就麻煩阿姨了?!?/br> 肖芊芹回到家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的事了,她倒不是有意遲到的,只是自己出門一趟既沒戴手表也沒帶手機,掌握不了時間,一不小心就耽誤了這么久。 一進家門,就聽見肖mama叫道:“你怎么才回來,人厲風等你半天了!” “???”肖芊芹茫然四顧,客廳里半個人影沒瞧著,“他人呢?” “剛剛還在沙發(fā)上坐著呢,可能去洗手間了吧,你去看看?!毙屨f完就回房間繼續(xù)忙自己的事了。 肖芊芹走到洗手間門前,果然看見里面燈亮著,門卻是半掩著的。 “教練,你在嗎?”說話的同時,她的手已經(jīng)放在門把上,推開門走了進去。 里頭一個黑影如遭電擊,猛地回頭瞪著她:“你干什么!” 厲風被她弄得措手不及,慌忙把褲子提起來,堪堪遮住緊要部位,只是這潑出去的水哪有那么容易收回來,他額頭上青筋一抽一抽地跳個不停,整張臉憋成醬色。 “你!給我出去!把門關(guān)上!”暴怒地朝著她吼道。 肖芊芹懵住,站著沒動。 厲風頭上青筋跳得更厲害。 在別人上廁所的時候冒冒失失地沖進來也就算了,她居然還毫不避諱地杵在那里看了那么久!害不害臊! “聽到?jīng)]有!叫你出去!”他維持著雙手提褲子的姿勢,大聲咆哮道。 像一頭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生吞活剝的恐龍。 肖芊芹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啪地一聲關(guān)上門,退了出去。 半分鐘后,厲風整理好儀容從洗手間里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肖芊芹興師問罪。 “你剛剛看到?jīng)]有!” 肖芊芹不解,“你指什么?” 厲風怒不可遏:“你說呢!” 她想了想,誠實地點點頭:“看到了?!?/br> “都看到了?” “都看到了。” 厲風氣得夠嗆,“你是故意的吧?!” 肖芊芹覺得冤枉,“我沒有?!?/br> “不是故意的那你為什么明知道我在里面還要推開門!”厲風極度的懷疑這個小胖妞動機不明。 肖芊芹拙嘴笨舌地為自己辯解:“我,我沒想那么多嘛,我這不是著急找你啊。” “你著急起來就腦子不好使了?!不懂先敲敲門嗎?!” “我……忘記了?!毙ぼ非畚ㄎㄖZ諾道:“干嘛那么生氣嘛……不就是看了一下,而且就那一下下,我也沒看得太清楚?!?/br> “就那一下下?!你還嫌不夠?!”厲風覺得自己嗓子都快吼破音了,“你還想看得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