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鳳以為風(fēng)皇要告訴你一些關(guān)于懷光，或者是白天發(fā)現(xiàn)的那本神界書的事情，當聽到師傅開口說出“融合”二字的時候他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眨了眨眼睛，有些呆愣的問道：“融合了……靈珠？”

    不過是寶靈天靈，還是合修，或者是融合靈珠，徐小鳳始終沒有太深刻的體會，知道現(xiàn)在也有些沒弄明白。

    他略顯呆愣的反應(yīng)讓風(fēng)皇的雙唇抿得更緊了，偏過頭望向只剩一池清冷月光的窗外，風(fēng)皇的聲音在夜色里略顯沙啞，仿佛一顆顆金色的沙子磨蹭著徐小鳳的心尖兒。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嗎？唯有天靈與寶靈才能合修，也唯有天靈與寶靈才能融合靈珠，融合靈珠之后，天靈與寶靈會建立一種超脫一切存在的連結(jié)，在這樣的連結(jié)之下，彼此會受到對方情緒的影響。”

    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風(fēng)皇瞪了眼旁邊的徒弟：“你剛才沖我而來的質(zhì)問、憤怒與不解，這些過于負面的情緒就如同一把劍一樣直接刺入我的腦海之中?！?/br>
    這話一說完，意識到師傅剛才的發(fā)抖和臉色蒼白都是他的錯，徐小鳳的臉都白了。

    “作為與你連結(jié)的 寶靈，我無法構(gòu)建起防御阻止你情緒的滲入，與之相應(yīng)，我的情緒也能影響到你，”語氣低了幾分，似是有些悶悶不樂一樣，風(fēng)皇輕輕皺了皺眉頭，“只是我向來情緒控制得當，你因此沒有感覺到罷了。”

    連忙把剩下半碗的雞湯放到了一旁，徐小鳳回到榻邊握住了風(fēng)皇已經(jīng)漸漸溫暖起來的雙手，即便剛才的事情是他的無心之過，可一想到他竟然傷害到了他的師傅，徐小鳳簡直想掄起一塊磚頭往自己腦袋上砸下去。

    “師傅，你為什么不早一點告訴我？”

    兩道寒光直射徐小鳳面門，風(fēng)皇冷聲道：“告訴你什么？告訴你，在徐家城的那一晚我為了救你與你融合了靈珠，而你在隔天全然忘記了自己那一晚曾經(jīng)做過什么?！?/br>
    ……

    ……

    徐小鳳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師傅，師傅剛剛說了什么？

    無數(shù)的畫面劃過他的腦海：如山巒般起伏的身體，似海藻般纏繞在他指尖的長發(fā)……

    那些如夢似幻的美好畫面并非是一個夢，而是確確實實，發(fā)生過的。

    徐小鳳臉上表情來回變換，先是呆愣，而后是驚訝，接著又是恍然大悟，直至現(xiàn)在的喜悅興奮。

    “我沒有忘！師傅，我沒有忘，我就是……就是以為那是一個我日思夜想下的一個夢?！弊隽艘粋€深呼吸，徐小鳳緊張激動得額頭冒汗，他往榻里邊兒坐了坐，直勾勾地凝視著風(fēng)皇的雙眼。

    被徐小鳳的反應(yīng)有些嚇到，風(fēng)皇看著他的徒弟眨了眨眼睛，這般毫無設(shè)防的微小舉動讓徐小鳳嘴角的笑意更深。

    “師傅，我喜歡你，從一開始就喜歡你，可我不敢說出來，我怕被你知道以后，你一個生氣就把我趕跑了，所以……”低頭連連苦笑，他和師傅的誤會竟然那么多，徐小鳳抓住了男人的手臂生怕他師傅飛了一樣。

    “所以在徐家城的那天早上，我沒敢說出來?！?/br>
    這般的解釋倒也說得通，畢竟那會兒風(fēng)皇與徐小鳳仍然停留在簡單的師徒關(guān)系上，可這并不代表風(fēng)皇就打算這么過去了。

    “你覺得那是一個夢。”臉上的表情雖然舒緩了一些，風(fēng)皇也沒有露出笑臉的意思，那畢竟是他平生頭一次……

    “因為太美好太不真實了，所以我才覺得那是一個夢，一個我不敢奢求的夢。”

    風(fēng)皇一個手肘子就朝離他越來越近的徐小鳳撞了過去，輕聲喝斥：“油嘴滑舌！”

    捂著肚子一陣疼，徐小鳳反而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高興地笑了起來：“師傅，我感覺到了，就剛才你生氣的一下子，我真的感覺到你的情緒了?！?/br>
    如同一股電波在他腦海里穿梭，徐小鳳難以形容那是什么樣的一種感覺，可他就是身臨其境一般的感覺到了風(fēng)皇對他的情緒：有一些惱怒，但并不太強烈。

    還有一種……

    明明想要被保護與疼愛，卻始終不肯表露出來的矛盾情感。

    這一種情緒稍縱即逝，若非風(fēng)皇剛才有了一瞬間的破綻，只怕徐小鳳想抓都抓不住這一縷縹緲如云煙的情緒。

    看著這樣的師傅，讓徐小鳳想起了某種動物，一只高傲又自尊心過強的貓科動物，外表華麗高貴，爪牙鋒利危險，性格看似溫和實則淡漠，有著一顆傲嬌又悶sao的心。

    “你笑什么？”風(fēng)皇眉頭微皺，他能感覺到徐小鳳那歡快的內(nèi)心，仿佛明媚的春日一般，暖陽高照，小河潺潺，綠樹茵茵。

    來自于天靈的喜悅歡快情緒感染著風(fēng)皇，連帶著先前的些許不滿也漸漸消失了。

    這便是過去多少年來風(fēng)皇一直都不肯和他人融合靈珠的原因，太容易被對方影響，太容易被一個天靈所cao控。

    他并不后悔與徐小鳳融合靈珠。

    尤其是當下，他是那么強烈地感受到來自于徐小鳳內(nèi)心深處對他的憐惜。

    于習(xí)慣了去保護他人，并且極少感受過來自他人關(guān)心的神界天尊而言，徐小鳳那細膩如春水的情感給予了他無限的滿足。

    活得越久就越是容易感到疲憊不堪，風(fēng)皇曾經(jīng)親眼目睹當年與他同在之人，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天地之間，不是被他人所消滅，而是在歲月里永久的閉上了眼睛不愿意再蘇醒，因為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蘇醒的理由。

    有時候他羨慕東皇太一，他的兄弟憑借著對他的愛與恨時刻保持著充沛的精力，而他卻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如迷途的羔羊一般尋找不到讓他感到活著是一種幸福，是一種享受的理由。

    直到久遠之前，一只小小的黑色烏鴉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里。

    思及此處，風(fēng)皇唇邊終是揚起一絲微笑，目光中含著幾分冰雪消融后的柔和望著他身邊得年輕男子。

    “我在笑我怎么那么傻?！毖壑械男σ鈳Я藥追謮膲牡奈兜?，徐小鳳搖身一變就成了一個心思不純的紈绔子弟，他一手扶著風(fēng)皇的肩膀，一手抱住風(fēng)皇的后腦勺，身體前傾把人放倒在了榻上。

    目光盈盈似秋水，滿載情意綿綿。

    “風(fēng)?！?/br>
    風(fēng)皇不太適應(yīng)這稱呼的輕輕蹙起眉頭：“好奇怪的稱呼?！?/br>
    “你不喜歡我這么喊你？”抓起男人的手，徐小鳳輕聲笑著在風(fēng)皇手背上親了親。

    “以前從沒有人這么喊過我。”

    風(fēng)皇實話實說，不是喚他做天尊，高人，就是上神，要么是直接稱呼他名字。

    即便是當年與他最親密的東皇太一，也未曾這么喚過他的名。

    “那你討厭嗎？”徐小鳳又問。

    “不討厭，但覺得有些rou麻，若是你喜歡，我會慢慢去習(xí)慣?！?/br>
    “你老是這么寵我，把我寵壞了怎么辦？”

    風(fēng)皇嘴角一揚，眼角眉梢的淺笑似是桃花的花瓣飄落一般輕柔怡人：“若是我偏要把你寵壞了呢？”

    “那作為罪魁禍首的你，可要做好被我這個壞人使壞的準備了?！?/br>
    壞壞一笑，徐小鳳跟一匹餓狼似的就朝他師傅撲了過去。

    第六十九章 萬歲老人談戀愛

    風(fēng)皇大概知道徐小鳳想要做些什么，他對那種事情沒有什么興趣也沒有太大的反感。

    他曾經(jīng)好奇過，只是和徐小鳳的那一次并不如他想象中的美好，或者應(yīng)該說，差距太大。

    以至于這會兒徐小鳳都開始拉扯他的腰帶了，風(fēng)皇也只是靜靜地躺在榻上。

    就像是……

    一條躺在砧板上任由宰割的……

    死魚。

    徐小鳳不想這么形容他師傅，可是看他師傅睜著眼睛看著他，眼里清明透徹沒有一點兒多余的顏色，整個人冷靜得過分，仿佛對將要發(fā)生的事情沒有一點兒興致。

    “怎么了？”見徐小鳳停了下來，風(fēng)皇不解的問道。

    風(fēng)皇眼中毫不掩飾的關(guān)心和疑惑讓徐小鳳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混蛋，一個罪無可恕的應(yīng)該滾去地獄的大混蛋！

    “那一次我們?nèi)诤响`珠的時候，是不是你頭一次……”徐小鳳俯下身輕輕親吻著風(fēng)皇的下顎。

    輕柔細碎的吻仿佛柔軟的羽毛拂過，帶來一些細微的酥麻感，風(fēng)皇說不清這是什么感覺，頭一次有人這么吻他，他的注意力都被這些細碎的親吻吸引了過去，聽到了徐小鳳的問，也只是下意識的回道：“嗯?！?/br>
    徐小鳳對那時的記憶并不是很深刻，那些記憶是破碎的片段，但他記得自己當時幾乎是無意識的去做了一些糟糕的事情，一切都是憑借著本能去殘忍的掠奪。

    他沒有給予風(fēng)皇他曾經(jīng)發(fā)誓許諾的憐愛和疼惜，除了粗暴的對待以外甚至還有隔天的“失憶”。

    那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愛，壓根兒就和單方面的掠奪沒區(qū)別！

    徐小鳳，你和一個人渣有什么區(qū)別？！

    想到當時師傅竟然一聲不吭地全都自己一個人承受不來，徐小鳳的一顆心都快碎了，究竟是要多么習(xí)慣承受和忍耐痛苦，才能在那樣殘酷的對待之下完全不反抗的？

    “怎么了？”風(fēng)皇似乎不太理解徐小鳳為什么要道歉，他雙手捧起徐小鳳的臉頰滿是關(guān)心，“那件事情我不怪你了，你怎么跟個小孩子一樣還哭鼻子?！?/br>
    用力搖了搖頭，徐小鳳心疼他的師傅，疼得他的心臟都開始收緊。

    “師傅，我要你！”

    全身上下的骨頭似是被人揉碎了一般虛弱無力，說是疲憊不堪，又和當初六界大戰(zhàn)受傷時身體與魂靈的疲憊陣痛不太一樣。

    只是單純的累，單純的不想動彈。

    人已經(jīng)醒了，風(fēng)皇卻是懶得動彈也懶得睜開眼睛，也就任由自己被徐小鳳摟抱在懷中，倚靠著對方溫暖而結(jié)實的肩膀、胸膛與手臂。

    他似是回到了久遠之前，那時天地初開，世間一片混沌，尚未修煉成型的他被一片淡金色光暈包裹其間，安穩(wěn)，舒適。

    猶如現(xiàn)在這般。

    身旁的男子輕輕動了動似乎是醒了，風(fēng)皇感覺到徐小鳳并沒有立刻起身，而是抱著他又待了一會兒，之后在他發(fā)上落下一吻，小心翼翼地抽離他的手臂，幾乎沒有發(fā)出聲響地離開了床榻。

    驟然失去了溫暖的依靠，風(fēng)皇也沒有繼續(xù)睡下去的打算了。

    緩緩呼出一口氣，風(fēng)皇扶著額頭睜眼望向已經(jīng)披上了一件長衫的徐小鳳，他瞇著眼睛朝半敞開的窗外看了一眼，天空灰蒙蒙的彌漫著如煙似云的山霧。

    安靜的山林間，唯有鳥鳴聲聲。

    “師傅，我吵醒你了？”轉(zhuǎn)過身來的徐小鳳立刻發(fā)現(xiàn)風(fēng)皇已經(jīng)撐著上半身在榻上坐了起來，他走上前去拿過一件衣服風(fēng)皇披上，抓過兩個枕頭靠在了他師傅的身后。

    搖了搖頭，披上衣服的風(fēng)皇輕聲問道：“什么時辰了？”

    張口出聲的沙啞和氣虛讓風(fēng)皇稍稍楞了一下，他伸手撫上自己的喉嚨，旁邊的徐小鳳已經(jīng)倒了一杯水遞過了他的嘴邊。

    和明顯虛弱疲憊的風(fēng)皇相比，徐小鳳卻是滿面紅光精神飽滿，他坐在榻邊，一手扶著風(fēng)皇的肩膀，一手拿著水杯：“潤潤喉嚨?！?/br>
    “現(xiàn)在時辰還早，要不你再睡一會兒，我給你熱雞湯去?！?/br>
    “不必了，幫我倒好熱水，我想洗一洗?！?/br>
    從來就不是凡胎的風(fēng)皇當然不會身體污穢，這會兒身體又酸又痛的，在熱水里泡一泡總是不錯的。

    房間里只有木桶，重新燒水的話未免速度太慢了一些，即便風(fēng)皇能等，徐小鳳也不想讓他師傅去等。

    幸好院子里的水缸還是滿的，徐小鳳看了眼滿滿的水缸，手指一揚：“起！”

    水缸的水面一陣顫動，忽的一縷縷水流在徐小鳳法力的控制下飛到了半空中，好似一條條水蛇一般聽著年輕修士的指揮，乖乖地流淌到了屋子里的木桶之中。

    靠在榻邊喝著水，風(fēng)皇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揚起了唇角，他這徒弟控制靈氣的功夫倒是越來越厲害了，這小把戲不難，難得是始終保持水流流暢的速度與不變的水量，這分毫之間的控制全靠一個修士穩(wěn)定的心態(tài)。

    將木桶里的水加熱至合適的溫度之后，徐小鳳跑到了榻邊伸手就要把他師傅抱起來，風(fēng)皇抬手擋了回去，自己坐在了榻邊：“我自己來?！?/br>
    “師傅，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可我不喜歡你這樣?！毙煨▲P輕嘆一聲，單膝跪在了榻邊，握住了風(fēng)皇的腳裸，“不管你的修為有多么高深，來自神界還是哪里，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師傅，你可以試著多依賴我一些，盡管使喚我?！?/br>
    “你說你不介意把我寵壞，我也想把你寵壞了?！碧ь^朝著風(fēng)皇一笑，徐小鳳單手繞過他師傅的膝下，站起身來把男人橫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