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陳輕也這樣期盼過,可她現(xiàn)在基本失去了所有的指望。 “杭老師,這是我給你買的水果?!彼叩酱睬?,畢恭畢敬地遞上了手里的東西,“我都知道了,你是因為幫我才受傷的。謝謝你,對不起。” “陳輕,和我你不必那么客氣的?!?/br> 杭舟的熱絡(luò)笑容沒能如期換來陳輕的放松,無奈的杭舟只得聳聳肩,認命地承認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我決定幫你,也是因為一個人。” 低著頭的陳輕悄悄撇了下嘴,因為夏東柘吧。 “不是夏東柘,不過這個人和夏東柘有關(guān)?!?/br> “嗯?”陳輕抬起頭,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讓杭舟覺得她單純的可愛。 清清嗓子,她開始了故事。 “以前有一個學(xué)醫(yī)的女學(xué)生,畢業(yè)留在了城市里最好的醫(yī)院,她有個待她極好的老師,經(jīng)常帶她做大型手術(shù),女學(xué)生也很爭氣,靠著優(yōu)異的表現(xiàn)很快在醫(yī)院站穩(wěn)了腳跟。有次,老師帶著學(xué)生上手術(shù),術(shù)后出了意外,病人在回病房不到兩個小時后死了。剛好那天她值班,搶救都沒來得及做病人便沒了心跳。家屬舉著牌子來醫(yī)院抗議哭鬧,那個女學(xué)生更是被打了?!?/br> “那后來呢?”想到自己最近的經(jīng)歷,陳輕伸長脖子,一臉掩蓋不了的興趣。 “后來女生的老師出面承擔(dān)了那起事故的責(zé)任,女生則不顧老師的挽留離開了一線?!焙贾壅UQ郏澳莻€女學(xué)生就是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要你學(xué)我,我是個膽小鬼,沒什么值得你學(xué)習(xí)的,我只是想說,當(dāng)初我的老師保護了我,我卻讓她失望了,這次我不想她再為我失望了?!?/br> “杭老師……” 杭舟看著陳輕,腦中想得卻是那個不茍言笑的老師,如果這次的事情和當(dāng)年那樣嚴重,她說不上自己會不會有那個勇氣承擔(dān)一切,最后更是有那樣的膽量趕赴非洲,沉骨異鄉(xiāng)。 “你說的那個老師和夏老師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你真的很喜歡夏東柘。”一眼看穿陳輕的杭舟打量起眼前這個胖胖的女孩,她佩服她的毅力與堅韌,也覺得夏東柘能被這樣一個人時刻惦記是夏東柘的幸福,可她還是搖了搖頭,“喜歡一個人是很辛苦的,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不是更容易幸福?” 陳輕抿抿嘴,這個道理她懂,可女生一旦有了喜歡的人,就好像一個轉(zhuǎn)世投胎的女超人,別管她上輩子拯救了多少個星球,這輩子就只想拯救她喜歡的男人。 她也覺得杭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想問杭舟你會對他好嗎? 話沒出口,那個“他”突然推門進了房間。 看見陳輕,夏東柘人一愣,“來啦?” “嗯?!毖劬︼w快掃過夏東柘手里的飯菜,陳輕倏地低下頭,“杭老師,夏老師,我先走了?!?/br> 在接連絆到椅腿床腳后,陳輕好像一顆逃命的rou球,慌亂的滾出了病房。 “我是鬼嗎?”夏東柘望著空了的門口。 “嗯。”杭舟點點頭,“對那個死心眼的小姑娘來說,牛鬼蛇神吧?!?/br> 杭舟的話換來夏東柘一陣沉思,杭舟看著眉頭緊鎖的他,微笑著開口,“剛剛和陳輕說起了老師?!?/br> “哦?” “不過沒來得及告訴她我的老師是你mama,她就跑了。 “哦。”想起嚴苛的母親,夏東柘臉上露出不愉的表情。 因為杭舟的證明,陳輕的退學(xué)事情算是徹底過去了。期中考前幾天,陳輕窩在圖書館的角落地方,咬牙切齒地跟一本中國近代史較勁,辛亥革命的日子她總是記了又忘,在腦子里打晃的永遠是下個月七號,夏東柘的生日。 嘆聲氣,她強逼著自己不去想那些煩心事,可越是這樣,她越是想。 “陳輕,你可真沒出息。”自嘲地搖著頭,她想起了停課一周的化學(xué)課和她整整一周沒再見到的夏東柘,同學(xué)們都說,臨床的夏導(dǎo)在醫(yī)院里照顧杭舟一個星期,兩人相處曖昧,已經(jīng)是男女朋友了。 傷感的情緒積滿了胸肺,陳輕甚至沒聽到一個人喊她的名字已經(jīng)很久了。 “想什么呢?”“啪”地拍了下陳輕的頭,葉李一臉不滿地看著陳輕,“都喊你半天了,你人傻了???沒聽見嗎?” “什么事啊?”陳輕揉著頭,這才回過神。 “我媽要見你。” “?。俊?/br> “啊什么?。俊背瘹馀畈纳倌暾f起話來特別容易不耐煩,把頭頂?shù)陌羟蛎鞭D(zhuǎn)了個方向,葉李不滿的重復(fù)起剛剛的話,“我媽!her,想見你,謝謝你那天的救命之恩!” 讓他回憶自殺那天的糗樣無異于刀割,葉李索性黑著臉,幾下抓起桌上的書,連帶還有陳輕的手,“快點快點,我媽等著呢!” “好,我去,你別拉。”沒覺得她做了做什么驚天動地的事,可陳輕還是乖乖起身,只是推開葉李的動作一點不帶猶豫。 她那樣子換來葉李一聲嫌棄的“切”聲。 “不就是拽你手一下嗎,要知道那天我們可是……” “我們怎么了?” 葉李撓撓頭,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賭氣,使勁地跺下腳,“沒什么,快走快走,我媽等急了!” “哦。”陳輕乖乖地跟在葉李身后,看著少年硬挺的脊背,“葉李,你要不要考慮看看醫(yī)生?” “我為什么要看醫(yī)生?”被心里的小秘密折磨的不敢回頭,葉李虛張聲勢,放大嗓門問。 “我覺得你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有些像青春期躁動,不過你不是23了嗎?我第一次見這么遲的青春期,去查查吧,別不是有什么毛病?!碧煺娴年愝p認真說著自己的想法,換回葉李狠狠的眼刀,男生恨恨地走在前面,又不好說出他是因為把初吻給了一個其貌不揚的胖妹而糾結(jié)不已,因為夏東柘那小子說陳輕并不知道。 “胡說八道?!彼吐暳R道。 “我沒胡說啊?!标愝p鬧不懂他怎么突然就氣鼓鼓的了呢。 五月中旬,燕北校園內(nèi)一片綠意,樹蔭掩映的露天咖啡廳里,陳輕第一次見著了葉李的mama,一個妝容入時大氣的女人。 歲月對這個女人似乎相當(dāng)寬容,并沒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可面對這位高雅女性先伸出的手,陳輕卻遲遲沒有回應(yīng),只是呆呆看著桌旁另外一個人。 夏東柘背對著她,正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他修長的手指離開骨瓷杯手,陳輕只覺得眼睛一陣晃眼,眼睛酸酸的。 “阿姨你好,我是陳輕,葉李的同學(xué)?!泵銖娍刂谱∏榫w,陳輕握住了伸來的手。 她覺得她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夏東柘了。 “媽,就是她,救我的那個女同學(xué)?!比~李大喇喇地搭住陳輕的肩,順手把她按坐在了藤椅上。 “葉李?!陛p哼著兒子的名字,葉媽拽過了葉李,就勢把他按坐在夏東柘旁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要注意照顧女同學(xué),不要總是混鬧?!?/br> 老媽的數(shù)落做兒子的總是不愛聽的,何況還有他最不喜歡的人在場。落座時,葉李看了夏東柘一眼,一聲不屑的“哼”聲從喉管傳了出來,“知道了,能別那么啰嗦嗎?有外人在呢?!?/br> 葉李的不懂事讓葉母臉色變得很難看,她還準(zhǔn)備說什么,那個“外人”倒先一步起身了。 “葉姨,沒什么事我先走了?!毕臇|柘理理衣襟,拿起座椅上的包。 “等等,東柘?!比~藍攔住了起身的夏東柘,“葉李這位同學(xué)也應(yīng)該是你的學(xué)生,她還救過葉李的命,我也不把她當(dāng)成外人了。我今天找你們來,一是要謝謝你和這位……” “阿姨,我叫陳輕?!标愝p低著頭,之前葉李他們說了什么,她一句沒聽進耳朵,她只知道一旦抬頭,她便會看到夏東柘。 “恩,一是謝謝陳輕,二是想拜托你和陳輕,多多幫我管束葉李,這孩子被我寵壞了,孩子氣,辦事總是莽莽撞撞,沒什么分寸,你們在他身邊,又是同齡人,阿姨拜托你們了?!?/br> 拜托她和夏東柘……照顧葉李,一幅爹媽拉扯孩子的親子圖頓時出現(xiàn)在陳輕的腦海里,那畫面有些不現(xiàn)實。 葉李也這么覺得。 才坐穩(wěn)的他一蹦三尺高,從凳子上彈了起來,“媽你沒搞錯吧,開什么玩笑,讓他管我,除非我死了!” “葉姨,你也看到他的態(tài)度了,我無能為力。”似乎也是疲于應(yīng)付這些關(guān)系,夏東柘直接起身走了。 “東柘,東柘……”叫了幾聲也沒換得夏東柘回頭,葉藍回過頭,失望地看了眼倔強的兒子,“你啊……” “我怎么了?”葉李梗起脖子,死活不服輸。 “等我回來收拾你。”沒辦法的葉藍只好扔下這句沒絲毫分量的狠句,跑去追走遠的夏東柘了。 對葉李,葉藍是有些失望的,葉李對他這個媽何嘗不是呢? 直到母親跑遠了,像突然沒了力氣一樣,葉李身子向后一栽,人跌進了座椅里。 “砰”一聲,不堪重負的椅子晃了晃。 耷拉著頭的葉李無比沮喪,他揉著頭,模樣痛苦非常,“她就為了一個男人,不顧自己親兒子的感受,去拼命巴結(jié)別人的兒子?!?/br> “那不算巴結(jié)?!标愝p輕聲說著,腦子里卻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葉李,你爸爸和mama都姓葉嗎?” “我才不隨那個王八蛋的姓呢!”葉李抬起頭,紅了的眼睛使勁瞪著陳輕,好像她說的話是多么大逆不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br> 不知從哪來了傾訴欲,他正準(zhǔn)備和陳輕說說,可眼睛落在遠處,人突然愣了,隨即,他一把拉住陳輕,攬住她坐在了自己身邊。 “小爺今天心情不好,想做做善事,給你撐撐場面。和我表現(xiàn)的親密點兒。” 什么?。繐问裁磮雒??陳輕不懂了。順著葉李戲謔的眼光望去,她看向遠處,終于明白了葉李話的意思,可心還是止不住一陣陣的抽痛。 葉藍帶著夏東柘回來了,還有杭舟,杭舟靠著夏東柘,兩人那么近,那么近…… ———— 再堅持一下就甜了哦 小段子 被人問及身上有哪些缺點時,陳輕是如下作答:記性不好,愛迷路,出門總不記得帶鑰匙,燒水燒到后來跑去看電視忘了爐子上的水,洗好的衣服總忘了拿出來曬……問問題的那人擦擦額上的汗:夏醫(yī)生呢?夏東柘:出趟門動不動撿個迷路兒童回來,沒事拯救衣服拯救水壺,煩死這些毛病,死活改不掉#只是豬顏改# chapter 2花兒且開(5) r25 “葉李,剛好東柘的朋友也來了,你不許再耍小孩子性子了,等會兒找個地方吃飯,邊吃邊聊聊你這一身的毛病該怎么搞搞好。” 都說敝帚自珍,這句話放在葉李和他媽身上直接就是個錯。葉李覺得他媽把他當(dāng)成了一把太破的掃帚,想直接丟了再換把新的。 看著這個前一秒還對他疾言厲色,下一秒就對夏東柘和顏悅色的媽,葉李忍無可忍沖著夏東柘的方向啐了一口,“太能裝了。陳輕他不喜歡你是你的幸運,你放心,我是站在你這頭的,他敢拉著杭舟在你面前秀恩愛,我就敢冒充你男朋友,誰怕誰??!” 葉李的熱心難辨真假,里面有對陳輕的同情,但陳輕知道,其余大部分理由不過是他對夏東柘的敵意罷了。 莫名成了被扶助對象的陳輕對這個身份不大習(xí)慣,陳輕為難地想推開葉李的手,無奈對方比她力氣大的多,怎么推也推不開。 “葉李,我真不需要什么冒充男友?!?/br> 無奈的請求換來葉李一記白眼,“做人不能像你這么軟弱,要學(xué)會以牙還牙的,懂嗎?” 葉李覺得陳輕這個人真是傻透了,他擼起胳膊準(zhǔn)備好好教育她,話才起了頭,便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噴嚏打斷了。 超級響的噴嚏啊。 新鮮地唾沫星子嚴絲合縫的糊了一臉,葉李緊閉起雙眼,覺得全身的毛孔都在激動地震顫,他哆嗦地按住鋪在臉上的紙,咬牙切齒的念著罪魁禍?zhǔn)椎拿郑骸瓣悺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