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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女重生之一世榮華在線閱讀 - 第30節(jié)

第30節(jié)

    “我們回去吧!”沈榮華讓初霜和雁鳴跟她回去,又對鸝語說:“我不想在院子里拘著你,你可以出去玩,待人遇事機靈些,碰到江嬤嬤多說幾句好話?!?/br>
    “姑娘放心,奴婢知道該怎么做。”鸝語沖沈榮華行了禮就匆匆跑開了。

    沈榮華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雁鳴,你回去告訴周嬤嬤,給我做四種精致香甜的點心,我送人用。初霜,你陪我到外面走走,我有話跟你說?!?/br>
    “是,姑娘。”

    雁鳴回了茗芷苑,初霜陪沈榮華朝攬月庵的方向漫步。一路走去,沈榮華眉頭微皺,默不作聲,初霜跟在她身后,也一言不發(fā),主仆二人各自想著心事。

    “初霜,你見過長生果嗎?”沈榮華看似無意地詢問,卻是一種試探。

    前世,柳非魚在盛月皇朝境內(nèi)種出長生果,這是她對朝廷的功勞之一?,F(xiàn)在的柳非魚還是沈家一個簽了死契的普通丫頭,離她名揚朝野還有四五的時間。如果她現(xiàn)在還什么都不知道,這四五年間又發(fā)生了什么事徹底改變了她呢?

    “回姑娘,奴婢被賣到沈家,才知道世上有長生果這種東西。以前,奴婢一下在繡房當(dāng)差,沒在主子身邊伺候,從未見過長生果。昨天,聽小丫頭說李嬤嬤給姑娘送了一袋長生果,姑娘讓人烤了吃,還賞了她們幾顆,很是香甜?!背跛幕卮鸷軐嵲?,但她說話時目光游離,似乎還有話卻不知道該怎么說。

    “初霜,你的眼睛告訴我,你說的話半真半假?!鄙驑s華一雙美目中流露出真摯的笑容,似乎在溫暖寬慰初霜放下一切警惕與防備。她認(rèn)為初霜沒說實話只是憑此時的感覺和前世的記憶來判斷的,從初霜那番話里卻找不到半句假話。

    “姑娘的眼睛也太亮了,一點也不象個只有十三歲的女孩兒?!背跛]有否定或反駁沈榮華的話,而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說是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初霜是沈家移居津州后才買來的丫頭,因她在家里做過針線活兒,就被分到繡房。在繡房當(dāng)差時,就常聽人說府里的二姑娘最得老太爺喜愛,最是尊貴漂亮,待人也最和氣友善。老太爺一死,眾人對二姑娘的評說全變了,什么臟言穢語都敢用來埋汰二姑娘。她因惹怒的四太太吳氏,才被打了頓,分到沈榮華房里做一等丫頭。起初,她還懸著心,慢慢的,就覺察出二姑娘決不是一個簡單的受氣包。

    “祖父去世之后,我受了那么多委屈,緊接著,母親和弟弟也離我而去,我的身份也變了,父親又是個散漫的人,不能倚仗。我也十幾歲了,不再是小孩子,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想不長大,行嗎?其實我也不想長大。”沈榮華的語氣和她的眼神一樣真摯,她要證實自己的假想,就要用最真實的言辭打動初霜。

    “奴婢生在貧困之家,自幼受盡了苦,不得已賣身為奴。姑娘生在錦繡富貴之鄉(xiāng),也有說不盡的苦楚,好在姑娘是自強的人,長大了才有擔(dān)當(dāng)。”初霜同情沈榮華,也佩服沈榮華,很慶幸自己跟了這樣的主子,但仍對這個主子心存疑惑。

    沈榮華搖頭苦笑,說:“不說這些了,心里難受,還是說長生果吧!”

    “好。”初霜輕嘆一聲,說:“姑娘說長生果,那奴婢不妨直說,姑娘把長生果用火烤熟了吃并不好,一不小心烤糊了豈不是糟蹋精貴東西?”

    放著前世的記憶不提,這一世到現(xiàn)在,長生果還是稀缺珍貴之物。沈榮華經(jīng)常聽說,但一年也吃不到幾次,根本不會做。前世,經(jīng)柳非魚大力推廣種植,長生果很快就走入了尋常百姓家。沈榮華見杜家的婆子用爐火烤長生果,就記住了。

    沈榮華基本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會心一笑,說:“我也不想糟蹋精貴東西,只是對長生果知道得太少,你若能做好,我就全交給你去做。”

    “多謝姑娘信任。”初霜答應(yīng)了沈榮華,自己的心也踏實了許多。

    “好,那我們就回去吃金貴東西,我早就嘴饞了?!鄙驑s華嬌俏一笑,摒棄主仆之別,拉著初霜的胳膊往回走,邊走邊問:“你表哥還沒消息?”

    初霜搖頭說:“沒有,這幾天,冬生把籬園附近都找遍了,也沒見他的人影。”

    “你不用擔(dān)心他,他沒消息只有兩個結(jié)果,第一,他死了;第二,他根本不把你當(dāng)表妹,也不在乎你擔(dān)心他。第一結(jié)果可能性不大,象他那么招人煩的人最不容易死。若是第二種,你就沒必要擔(dān)心了,連救命之恩都不報的人畜生不如?!?/br>
    白瀧瑪是沈榮華所救,初霜作為下人,只是幫主子的忙,護理白瀧瑪養(yǎng)傷也是受主子委派。白瀧瑪要報救命之恩,第一個該報答的是沈榮華。可沈榮華很厭煩白瀧瑪?shù)乃樽於旧?,要不是因初霜惦記,她倒希望白瀧瑪永遠消失。

    “奴婢聽姑娘的?!背跛S口應(yīng)付了一句,沒再說什么,因為夢中情景,她對白瀧瑪很信任,認(rèn)為他的出現(xiàn)絕非偶然,而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你突然認(rèn)下了一個表哥,我今天也攀上了兩門親戚,需好好應(yīng)酬一下。”

    “姑娘攀了什么親戚?”初霜隨口一問。

    “你沒聽清鸝語那番話嗎?”沈榮華聳了聳肩,自嘲苦笑。

    初霜稍稍琢磨就笑出了聲,“姑娘這兩門親戚可要好好應(yīng)酬,要不……”

    “別說了,煩著呢。”沈榮華甩起胳膊,大步走到前面,越想心里越長氣。

    “姑娘別氣,你這兩門親戚雖說不好應(yīng)酬打點,要是走動好了,可是姑娘的莫大的助力?!背跛锹斆魅?,自然知道某些人不可忽略的價值。

    沈榮華停住腳步,長嘆一聲,說:“我也知道這兩門親戚有可能成為我莫大的助力,要不怎么是別人送上門認(rèn)親,倒成了我高攀了呢。當(dāng)然要走動了,我不是讓周嬤嬤去做最好的點心了嗎?就是用來孝敬我那門親戚的?!?/br>
    初霜掩嘴笑了幾聲,問:“姑娘,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連大人和我表哥長得很象?”

    連成駿和白瀧瑪長得很象?象嗎?這點兒沈榮華還真沒發(fā)現(xiàn)。

    她倒是和連成駿打過幾次照面,可每次遭遇連成駿,她都發(fā)怵緊張,根本沒看清過他的臉,腦海里只有一個大致的輪廓,憑他的冰山氣質(zhì)也不難分辨。

    至于白瀧瑪,沈榮華倒是熟悉他的五官眉眼,知道他長得還算英俊??伤裏o法拿白瀧瑪那張臉和一個大致的輪廓比照,更無法判斷象與不象。

    “我注意過他們,不知道象不象?!鄙驑s華本是實話實說,倒令初霜面紅耳赤,很不自在,畢竟談?wù)撃凶拥南嗝矊τ谑畮讱q的姑娘來說是一件很不恥的事。

    “奴婢、奴婢也只是隨便說說,姑娘……”

    “說過去就沒事了,我又沒怪你,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兩人并肩往回走,剛走到籬園門口,就見雁鳴匆匆忙忙跑出來??吹剿齻兓貋?,才放慢腳步,松了口氣。沈榮華一見雁鳴,就知道有事,趕緊詢問。

    “回姑娘,李嬤嬤送給姑娘的長生果不見了,奴婢和周嬤嬤找遍茗芷苑,連一個粒都沒找到。江嬤嬤和佟嬤嬤都去了,要排查盜賊,請姑娘快些回去?!?/br>
    ……

    攬月庵建在半山腰,距離籬園有幾里的坡路。庵堂占地面積頗廣,是一座坐北朝南的四合院式建筑,殿堂古樸巍峨。庵堂后面有一座三進的院落,沒有匾額題名,是圣勇大長公主除禮佛之外起居會客飲食之所。因這座三進的院落與攬月庵后院相連,沒有正門,只有后門,與庵堂連為一體,統(tǒng)稱攬月庵。

    前朝時期,洛氏家族因在皇子奪嫡中敗北,被新皇和對手打壓,呈現(xiàn)沒落之勢。洛家家主害怕滅族之禍臨頭,就決定合族子侄全部辭官致仕,遠離朝堂傾軋。洛家祖籍在中南省湘州府,與南日皇朝京城相隔二百里,洛家家主又擔(dān)心全族回湘州府讓新皇猜忌,給對手可乘之機。正當(dāng)洛氏一族人心慌慌之際,一位歸隱多年的術(shù)士來訪,說津州與鳳鳴山一帶是潛龍隱鳳之地。

    那時候,津州只是一座小鎮(zhèn),因為臨海,卻沒建海港,叫津口鎮(zhèn),鳳鳴山也只是一座無名荒山。洛氏家主從善如流,帶合族男親女眷客居津口鎮(zhèn),靜待東山再起的契機。洛氏一族定居津口鎮(zhèn),并沒有大興土木,而是同普通百姓一樣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纳缴嫌幸蛔R,年久失修,破敗不堪,洛家將其修繕一番,用來供奉列祖列宗,這座小廟就成了洛氏一族在津口鎮(zhèn)的家廟。

    新皇在位十年就駕鶴西游了,下一任皇帝為穩(wěn)固地位,請洛家家主出山并委以重任。又過了二十余年,這一任皇帝也老了,皇子奪嫡的戲碼再一次上演。這一次,洛家新任家主選了一位最無實力、也不得寵的皇子燒起了冷灶,并把家族苦心教養(yǎng)、自己也最為看重的嫡親孫女洛水瑤嫁給了他。

    這位皇子不負(fù)洛家眾望,成為南日皇朝的中興之君,號慶宗。洛水瑤被封為皇后,全心全意輔佐慶宗,又撫養(yǎng)慶宗唯一的兒子。慶宗逝,其子登基,洛水瑤又被尊為皇太后,慶宗嫡孫登基又被尊為太皇太后,榮享尊榮五十年之久。在這五十年里,洛氏一族頗得三位皇帝重用,在朝堂的功業(yè)也達到了頂峰。洛家認(rèn)為津州風(fēng)水好,就把津州當(dāng)成了洛家的第二故鄉(xiāng),對荒山上那座家廟也年年修葺。

    日更月替,星移斗轉(zhuǎn),歲月又滑過了一個五十年。洛氏家族在洛水瑤為后的五十年里輝煌已達巔峰,之后,又開始慢慢走起了下坡路。這時候的南日皇朝如西山落日,上位者剛愎自用,朝廷內(nèi)部黨派紛爭,政治腐敗、內(nèi)憂外患。

    隆冬時節(jié),寒風(fēng)呼嘯,突然天空炸響驚雷,漂灑的雪花變成了紅色。天生異象必有妖,正當(dāng)洛家家主及諸族老憂心忡忡之際,洛家家主嫡次子一個懷孕的妾室尚不足月卻提前發(fā)作,折騰了不足一刻鐘,就于午時正刻生下一個女兒。

    此女一出娘胎就放聲大笑,整整笑了三天,又開始嚎啕大哭,又整整哭了一個月。不管是笑是哭,她吃喝拉撒不耽誤,就是不閉眼睡覺。因她生母是一個不得寵的妾室,又生在那樣的日子,生下來又有諸多反常,就被洛家視為妖孽了。

    此妖孽在洛家如螻蟻般茍活到三歲,因咬傷了拿她當(dāng)作玩意兒的嫡姐,被生父嫡母所棄,丟到洛家在津州的家廟里思過,一丟就是十五年。天下大亂,洛家棄女洛滄月響應(yīng)蕭氏家族“救民于水火”的號召,在鳳鳴山揭竿而起。

    盛月皇朝開國,太祖皇帝將洛滄月起兵的山脈命名為鳳鳴山,又將她浣衣的湖泊命為沐鳳湖。洛滄月將自己思過的家廟命名為攬月庵,又重新修繕,并在攬月庵后面建起一座院落,并言明要把此處作為自己晚年榮養(yǎng)自省之地。

    洛滄月十八歲率眾起義,與蕭氏家族少主相互傾心,一見鐘情。她二十八歲那年,盛月皇朝開國,她被封為皇后。她三十三歲喪子,一氣之下金殿棄夫,從此遠游天下。之后,她三十八歲平定盛月皇朝叛亂,輔佐新君,榮升太后。五十三歲再次平叛亂,救幼主,尊太皇太后,又稱圣賢皇太后。六十三歲,她輔佐了第三任皇帝親政,她從此遠離朝堂,隱居在攬月庵禮佛,六十八歲薨逝。

    圣賢皇太后逝去之后,只要不出征、不出海,圣勇大長公主都會在陽春三月親自到鳳鳴山悼念。先皇病逝,圣勇大長公主又輔佐了今上五年,并親自率兵安定了漠北邊疆,就到攬月庵禮佛隱居,迄今也有十年了。

    盡管圣勇大長公主隱居攬月庵,朝廷對她的尊重、皇族對她的供奉比當(dāng)今皇上及吳太后更勝一籌,吃穿用度自然是盛月皇朝頂尖的??纱箝L公主卻隱去睿智與芳華,如普通民婦一般采摘耕作,享受歲月靜好、平安是福的晚年時光。

    “大長公主出關(guān)了嗎?”連成駿輕手輕腳來到攬月庵后院,問當(dāng)值的宮女。

    攬月庵后院有三間抱廈,中間已打通,連成一間,是圣勇大長公主養(yǎng)氣練功的地方。每天午后,大長公主都會在這里靜心修身,庵中眾人稱其為閉關(guān)。

    當(dāng)值宮女沒出聲,只擺了擺手,示意連成駿到前廳等候。連成駿剛進到前廳坐下,就有宮女奉上清茶,順便告訴他說蟲七有急事稟報。

    連成駿幼年時被圣勇大長公主從漠北帶回中原,沒到鎮(zhèn)國公府認(rèn)祖歸宗時就住在攬月庵?;氐骄┏呛螅灰獣r間允許,他都會跑回攬月庵玩耍。庵中的尼姑侍從把他當(dāng)成庵里的一員,又經(jīng)大長公主允許,可以隨意出入。但這只是他一個人的特權(quán),他的隨從侍衛(wèi)并不享有,即便來尋他,也會被攔在門口等待通傳。

    “主子——”蟲七站在攬月庵側(cè)門沖連成駿擺手,臉上充滿興奮和激動。

    連成駿微微皺眉,看蟲七的神態(tài),他就知道發(fā)生了不同尋常的事。這令他極其不喜,自他到中原,蟲七就跟著他,他可不想讓除他之外的人和事左右蟲七的情緒。所以,不管蟲七要跟他說什么事,他都不喜歡,還會一否到底。

    “什么事?”

    “主、主子,要、要不回去再說?!毕x七見連成駿繃著臉,說話都些結(jié)巴了。

    攬月庵東西兩側(cè)都長滿茂密的林木,兩側(cè)各有十幾間房子就掩映在山林之中。這里是大長公主侍衛(wèi)的居所,偶爾也有來訪的客人小住。連成駿主仆就住在西面一座小院里,雖然他在此住的時間不長,顯然比鎮(zhèn)國公府更令他親切幾分。

    連成駿沒理會蟲七,邁開大步向西走去,蟲七有些掃興,仍一溜小跑跟上了他。主仆二人一前一后進到廳堂,蟲七就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小巧的竹籃。沒等連成駿詢問,他就從竹籃里拿出四碟精致香甜的點心,一一擺在桌子上。

    “丟掉。”連成駿閉眼皺鼻靠坐在椅子上,對點心不看不聞。

    “為什么呀?”蟲七苦著臉,滿心的興奮被冰水一澆,頓時煙飛云散。

    “女人送來的東西你也敢要?你就不怕毒死你?把你毒得骨腐rou爛,化成一灘水,連尸體都找不到,看你還敢不敢嘴饞,隨便吃女人送來的東西。”連成駿雙唇緊閉,面無表情,話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一樣,令人不寒而栗。

    “不會不會,沈二姑娘派人送來的點心怎么會有毒呢?”蟲七把竹籃和點心都攬在手臂里,嘟嚷道:“主子是被大夫人嚇怕了,也不是每個女人都象大夫人。”

    蟲七所說的大夫人就是鎮(zhèn)國公世子連軼的夫人吳氏,鎮(zhèn)國公府威威赫赫,吳氏也賢名在外。連成駿是連軼駐守北疆時同一名異族醫(yī)女生下的孩子,在漠北長到八歲,才遇到大長公主,被帶回京城到鎮(zhèn)國公認(rèn)祖歸宗。有大長公主做保,連家上下不敢對連成駿有絲毫怠慢,但庶子與嫡母較量的戲碼也會不定期上演。

    “誰送來的?”連成駿是處亂不驚之人,可此時他臉上的表情頓時豐富起來。

    “沈二姑娘派人送來的,指名送給奴才我的。”

    “送給你的?”連成駿一臉不可置信,還有些憤憤不平。怎么可能?沈榮華竟然送點心給蟲七?把他這個主子當(dāng)擺設(shè)嗎?這也太不開眼了吧!

    “主子,你、你那個了,這點心真不是送給你的。”

    “哦!捏碎了丟掉,不對,捏碎了丟到籬園門口?!边B成駿恨恨冷哼

    越過他這么英俊多才的主子去拉攏他的奴才,連成駿想到兩種可能,第一是沈榮華在向他示威,第二是沈榮華居心不良。不管是哪一種,他都要立刻給予反擊,把一切可能都消滅于萌芽狀態(tài),狠狠殺殺沈榮華的傲氣。

    “主子,俗話說巴掌不打送禮人,你這……”

    “我沒打她呀!”連成駿不憤的目光掃過那幾碟刺眼的點心,輕哼一聲,臉轉(zhuǎn)向一邊,又說:“我也是千軍萬馬中摸爬滾打多年的人,打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小豆芽還用巴掌?袖子一甩,勁風(fēng)突起,就要了她的小命。”

    “主子,我、我、我……”蟲七能得連成駿重用就是因為他精明伶俐,嘴皮子更是流利刁滑,可此時,他明明滿肚子的道理,卻無話可說了。

    “你什么?照做。”連成駿一手按住桌沿兒,桌子上的點心就跳起來了。

    蟲七苦著臉按住亂跳的點心,滿心不舍,但又不敢不聽話。他正慢騰騰往籃子里裝點心,就見蛇骨悄然落下,連稟報連成駿說大長公主出關(guān)了。連成駿寒著臉瞥了蟲七一眼,又向籬園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冷冷一笑,出門而去。

    “蟲七,你真要把這么香甜美味的點心捏碎了扔掉?”

    “主子發(fā)話了,他敢不聽嗎?可惜嘍!”

    蛇皮和蛇骨圍著蟲七打轉(zhuǎn),嘖嘖感嘆之余,又都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我倒是不想扔掉呢,沈二姑娘送點心給我,怎么說也是一份人情?!毕x七把裝有點心的竹籃向蛇皮蛇骨一推,“我不能不講人情,可現(xiàn)在你們說怎么辦?”

    “這就對嘍!”蛇骨捏起一塊點心丟到嘴里,用力咀嚼幾下,說:“你把點心送給我們吃,回頭主子問起來,我們給你作證說你捏碎了扔到籬園去了。你要是不給我們吃,你就是捏碎扔掉了,我們也會跟主子說你偷偷吃掉了。”

    “你陰險,跟……”蟲七沖蛇骨呲了呲牙,本想說他跟主子一樣,又怕隔墻有耳,一句話說不妥帖,還不知要吃什么苦頭,可不象捏碎點心扔掉這么簡單了。

    “蛇骨呀!你就不要再興災(zāi)樂禍了,人家蟲七的心都要碎了。”蛇皮扭捏著沖蟲七擠了擠眼,“蟲七,沈二姑娘為什么要送點心給你而不給主子,你就不動腦子想想?象你這樣的笨人,活該被主子折騰,以后記著長點腦子?!?/br>
    蟲七拍了拍前額,又倒吸了一口冷氣,聽到蛇皮的話,他霎時醒悟。如果他不是連成駿的隨從,沈榮華也不會給他送點心。他收到點心太過興奮,根本沒多想,就把他的主子叫來分享,結(jié)果拍到馬蹄上,還惹來了一身sao。

    “點心給你們吃了吧!總比捏碎了扔掉強。”蟲七一副受了打擊的模樣,他撓了撓頭,又說:“不管怎么說,沈二姑娘是一片好心。我要是聽主子的,真把點心捏碎了扔到籬園門口,以后再見沈二姑娘多尷尬呀!”

    蛇皮蛇骨一人拍向蟲七一個肩膀,異口同聲說:“你終于開竅了?!?/br>
    “你們不能白吃,你們幫我想想怎么應(yīng)付主子,還有怎么答復(fù)沈二姑娘。”

    “主子好說,你還是先想想怎么答復(fù)沈二姑娘?!鄙咂こR灾钦咦跃?,此時他成了蟲七的智囊,聰明才智也派上用場了,“明天之前,主子要是不問點心的事,你就去找沈二姑娘,她想知道什么消息,你只要知道就如實回答。主子要是問起,你就說點心給我們吃,再請主子明示該怎么答復(fù)沈二姑娘。”

    “明白了?!毕x七豁然開朗,把竹籃推給蛇皮蛇骨,“這些都給你們,我以后少不了美味的點心吃,我把你們當(dāng)好兄弟,你們就等著沾光吧!”

    蟲七暗自埋怨,他被美味的點心沖昏了頭腦,把去年的事都忘了。他的主子明一套、暗一套,為幾碟點心折騰他,就是想逼他做雙料間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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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假期結(jié)束,今天多更新,呵呵

    ☆、第五十八章 賞畫

    圣勇大長公主一身半新的石青色棉質(zhì)家常春衫,頭發(fā)用竹簪綰住,頭上無一綴飾,樸素的穿戴還不及富貴之家的三等仆婦,眉宇之間卻充滿渾然物外的超脫與睿智。她時而斂眉沉思,時而揮毫灑墨,正專心致志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