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說得對,象他沒什么不好,我重生之前不象他,所以才那么慘?!鄙驑s華自嘲一笑,又說:“沈賢妃原來要給八皇子做繼妃的,而要給皇上做側(cè)妃的人是你娘,怎么能說改就改呢?怡嬪娘娘被他們控制,對這些事也沒半點話語權(quán)了。” 六公主挑嘴冷笑,說:“一品大員的嫡長女愿意做側(cè)妃,皇上還不知道要高興成什么樣呢。只要皇上同意,沈閣老也沒意見,此事不就成了?” 沈榮華剛想再說些什么,就見山竹急匆匆跑來,看到她和六公主在一起,就止住了腳步。沈榮華知道山竹有重要的事要稟報,就給六公主使了眼色。六公主會意,以一會兒要在怡然居午睡為由,譴退了沈賢妃安排的宮女和太監(jiān)。這些宮女和太監(jiān)見沈榮華和六公主說話,都遠遠回避了,可對沈榮華的丫頭卻盯得很緊。 “什么事?” 山竹一臉急切,低聲說:“姑娘,那會兒有人潛入怡然居,奴婢以為是竊賊,就去追了,沒想到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等奴婢回來之后,看到許多地方都被翻過了,連養(yǎng)冰蠶的錦盒都被打開查看了。奴婢擔心有人要算計姑娘,要不姑娘先到別處躲一躲,容奴婢和山芋山藥詳細檢查,以免被人算計或陷害?!?/br> 沈榮華搖頭一笑,輕聲說:“不動聲色,繼續(xù)往回走,有些事躲是躲不開的。” “那奴婢去打聽一下府里有什么異常之事,再想如何規(guī)避?!鄙街衲贸鲋窈嶍懗龉之惖囊粽{(diào),片刻功夫,就有簫聲回應(yīng),隨后,她就順著簫聲去了。 “榮華,你怕嗎?”六公主滿臉淡定詢問。 “不怕,沈賢妃在沈家,要是沒事,才不正常呢?!鄙驑s華冷笑幾聲,高聲吩咐道:“燕語燕聲,到大廚房去催催菜,我和六公主一會兒要小酌幾杯?!?/br> 回到怡然居,沈榮華和六公主在涼亭里小坐,山芋和山藥進屋詳細檢查。沈榮華一再囑咐她們檢查杯盤茶盞及薰香、脂粉等六公主可能接觸到的東西,主要防備有心之人下毒。六公主要在怡然居用午飯,若萬一中毒或有什么閃失,比沈榮華自己出事更嚴重。就怕有些人想一箭雙雕,打六公主的主意,意在害沈榮華。 一會兒,山芋和山藥出來了,沖沈榮華搖了搖頭,表明沒人行下毒之事。沈榮華反而更不放心了,有人要設(shè)計害她,不下毒,難道還有更高深的隨招?隨后她想到了另一件事,嘴角挑起輕蔑的笑容,既然有人出招,她也只好兵來將擋了。 飯菜取回來了,剛擺好要吃,山竹回來了,沖沈榮華使了眼色。沈榮華譴退眾丫頭,只留了山芋山藥布菜,讓山竹當著六公主把查探到的消息說清楚。 山竹把鄭姑姑和玉柳說的那番話告訴沈榮華,又補充說:“薰茶的耳力和目力都極佳,她當時距離她們也就四五丈遠,裝成掃地聽到的,想必不會聽差。” 山茶和山竹都是連成駿在沈家布下的紅粉暗線,山竹去伺候沈榮華了。連成駿就又派了薰茶過來,薰茶在二門外管灑掃,沈家人來人往都逃不過她的眼。 沈榮華用筷子輕輕敲擊碗碟,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濃郁,她輕咳一聲,說:“蠱人是具家余孽所制,一般是少女,若有人中了蠱毒或蠱術(shù),用蠱人的內(nèi)臟煎藥熬湯便可治愈。沈賢妃說沈家有蠱人,就是沒有,杜氏也會造一個出來,順便除去自己恨的人。有人向沈賢妃告發(fā)杜氏房里有蠱蟲,是真的還是假有呢?” 六公主緊緊皺眉,“榮華,事關(guān)蠱術(shù)非小事,你可有應(yīng)對之策?” “我的應(yīng)對之策就是——先吃飯,吃飽再說?!?/br> 眾人聽沈榮華這么說,就知道她已成竹在胸,都放下了心。吃完飯,沈榮華先給連成駿寫了一封信,又交待了山竹一番,讓山竹把信盡快送走。隨后,她又吩咐了山芋山藥一番,讓她們各自行事,又仔細囑咐了幾個丫頭。安排完畢,她才端著冰蠶、拿著連成駿給她的有關(guān)蠱術(shù)的書回房午睡。大戰(zhàn)當前,沈榮華異常興奮緊張,哪還能蹋下心午睡?但最終她還是抱著書睡著了。 “姑娘,二老爺給你回信了?!?/br> 沈榮華剛睡醒,聽說沈愷回信了,一把搶過回信仔細看。沈愷在沈家別苑照看五皇子和王統(tǒng)領(lǐng),午睡之前,她給沈愷寫了一封信,請教了幾個有關(guān)蠱術(shù)和蠱毒的問題。沈愷可能太閑了,一封信寫了七八頁,很詳細,看得沈榮華直皺眉。 她剛看完信,山竹就回來了,把連成駿的回信給她。連成駿的信太簡單,只有四個字——隨機應(yīng)變,沈榮華只掃了一眼,就氣得噘起嘴,連聲冷哼。 “姑娘,主子在津州城緝拿具家余孽,就住在福來客棧,讓你有事隨時找他?!?/br> 沈榮華陰測測一笑,“沈家有蠱人,藏匿具家圣女,他正緝拿具家余孽,我不找他怎么行?可我不能搶了人家的先機,讓他們找她,我隨機應(yīng)變就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誰是蠱人?誰是圣女? 玉柳把杜氏給杜昶及杜昶之母寫信,要促成杜昶和沈臻靜的事告訴了沈臻靜。沈臻靜又是羞愧、又是感動、又是傷心,大清早起床,就來伺候杜氏洗漱更衣。杜氏思慮的事情太多,夜不成眠,直到天蒙蒙泛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沈臻靜就等到外間同玉柳輕聲說話,越說越難過,止不住淚流滿面。聽到屋里傳來杜氏的驚叫聲,兩人趕緊跑進去,看到杜氏披頭散發(fā),嘴巴張得很大,瞪大眼睛望著窗戶。見玉柳和沈臻靜進來,杜氏才回過神來,淚水潸然而落。 就在剛才,她半夢半醒之間,許多被她害死或因她而死的人都來找她了。善惡到頭,業(yè)報不遲,他們是來索命的,這么多年了,她也該給他們一個交待了。 自被沈慷當成棄子推出去頂罪,杜氏傷透了心,也恨透了沈慷,卻沒落過一滴眼淚。此時,她哭了,哭得傷心欲絕,似乎要把壓抑多年的委屈和不平都哭出來一樣。這時,沈臻靜不知道該怎么勸杜氏,看到杜氏哭,她只好陪著哭。 “靜兒、靜兒,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活著,你跟昶兒的親事若定下來,等出了老太爺?shù)男⑵诰统捎H,趕緊成親離開這個地方?!倍攀献プ∩蛘殪o的手,強勸她停止哭泣,又說:“靜兒,你不要為娘守孝,娘不會怪你,不要守,聽話?!?/br> “娘……”沈臻靜只知道哭,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玉柳跪在床前嗚咽,“太太,你別嚇大姑娘,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怎么能……” 杜氏拉起玉柳,說:“好孩子,我大限已到,許多話也就不怕說開了。你以后就伺候靜兒,我會托老太太給你找個好人家,過平順的日子?!?/br> 沈臻靜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聽杜氏的語氣,她深切地感覺到一股末日的蒼涼。杜氏去家廟之前,早知勢敗,仍信心滿滿不服輸。從家廟回來這幾天,即使死已成定局,只是早晚而已,杜氏和她說話,還以鼓舞和安慰為主。此時,杜氏邊哭邊跟她說話,就有交待后事的意思了,她一時真的很難接受。 文嬤嬤進來,看到她們哭成一團,撇了撇嘴,又看了看窗外,高聲說:“太太快別哭了,劉姨娘和三姑娘來請安了,今兒太太也該去給賢妃娘娘請安了?!?/br> 杜氏止住哭聲,冷哼一聲,拉起沈臻靜坐到床邊,冷笑說:“快讓劉姨娘和三姑娘進來,外面下著雨呢,真難為她們了,我正有好事要跟她們說呢?!?/br> 聽說有好事,文嬤嬤的心咯噔一聲,忙陪笑說:“太太剛哭了一場,也要休息一會兒,不如先把她們打發(fā)了,等太太給賢妃娘娘請安回來再召她們來說話?!?/br> “文嬤嬤,我記得你是寧遠伯府買下的仆人,生靜兒之前,我母親挑選踏實可靠的人來照顧我,選中了你,到現(xiàn)在有十五六年了。去了家廟,我才知道你是劉姨娘的人,你藏得真深呢,你聽命于她多少年了?比跟我的時間還長嗎?” “那就不用太太管了?!蔽膵邒咚π渥泳统鋈チ?。 玉柳站在門口,說:“太太請劉姨娘和三姑娘進來?!?/br> 劉姨娘和沈榮瑾見文嬤嬤朝她們使眼色,就知道杜氏心情很不好,進去請安小心為妙。劉姨娘和沈榮瑾互看一眼,母女心照不宣,很坦然地去見杜氏了。杜氏存心刁難她們母女,看到她們進來,就讓她們伺候她洗漱更衣。有一點兒不如意,就沉著臉斥罵她們,弄得劉姨娘母女尷尬難受,卻敢怒不敢言。 收拾完畢,杜氏拉著沈榮瑾的手微笑說:“我給三姑娘看好了一門親事,一會兒讓人去告訴老爺,等出了老太爺?shù)男⑵冢桶延H事訂下來,盡早成親?!?/br> 劉姨娘知道杜氏不會給沈榮瑾尋好親事,順口一問,“敢問太太是哪一家?” “我娘家,寧遠伯府,門第不錯,我要把三姑娘許給我侄兒,寧遠伯世子?!?/br> “不要,太太,這……” 杜珪被人一劍削掉了命根子,成了廢人,不能人道了,知道的人家,誰肯把女兒許給他?剛開始,杜氏和沈臻靜想打沈榮華的主意,被沈愷一鬧騰,此事不了了之。杜氏的命隨時都有可能不保,還想坑沈榮瑾一把,也算是死性不改了。 沈榮瑾沒有羞澀,沒說什么,只是暗暗咬牙,又和劉姨娘交換了眼色。她心比天高,根本不把寧遠伯世子放在眼里,何況杜珪還是個廢人。杜氏死期將近還想害她,她當然不會聽之任之,她要反抗,還要讓杜氏死得萬分凄慘。 “太太,賢妃娘娘宣你過去說話?!?/br> 杜氏點點頭,臉上流露出幾絲古怪的笑意,說:“去回娘娘,我吃完飯就去?!?/br> 劉姨娘母女被杜氏狠狠訓(xùn)了一頓,又當著她們母女的面讓玉柳給沈慷傳了口信,要把沈榮瑾許給杜珪。親事說定,飯菜擺好,杜氏才把她們母女趕了出來。 “娘,我實在受不了這個毒婦了,我們什么時候動手?她死期將近,還想折騰我,要是父親真答應(yīng)把我嫁給杜珪,我可怎么辦哪?”沈榮瑾挽著劉姨娘的手臂,目光怨毒而急切,別說是世子夫人,就是國公夫人,她現(xiàn)在都瞧不上眼。 “乖女兒,我想我們該換換策略了?!眲⒁棠锢驑s瑾往外走,邊走邊低聲密語講出新的計劃,聽得沈榮瑾眉開眼笑,催促她快點動手。 杜氏吃完飯,一個人在她住過的房子里轉(zhuǎn)了幾圈,看著屋子里高端奢華的裝飾,摸著名貴精致的擺件,心里有千般不舍??伤且粋€深沉而冷靜的人,即使在茍延殘喘,她也不慌亂,還在謀算如何為自己爭取,考慮怎么害別人。 鄭姑姑親自帶人來接她,她才收起戀戀不舍的情緒,打起全部精神,卻跟沈賢妃討價還價。沈賢妃對杜氏的精明配合很滿意,杜氏臨死之前要是能把沈榮華拖下水,又算是大功一件了。跟聰明人打交道省時省力,多付出代價也值。沈賢妃已做好心理準備,可一聽杜氏提出的幾個條件,她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由皇上或太后指婚,讓沈臻靜嫁給杜昶,由不得杜昶及其生母不同意,這是條件之一。之二,由沈賢妃保媒,讓沈榮瑾嫁給杜珪,把庶女推進風(fēng)光華麗的火坑。之三就是讓沈賢妃保住杜家的榮華富貴,爵位承襲方式改為世襲。 前兩件事對于沈賢妃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順水人情,她也樂于去做。第三件讓她有些為難,但只要五皇子能登基,給杜家畫一個大餡餅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杜氏提出的最后一個要求讓沈賢妃很難受,而且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yīng)。 “你想讓昊兒尚主,這是好事,對沈家有利,我也同意,可為什么偏要尚端悅公主?”沈賢妃盡力壓制自己的火氣,想心平氣和勸杜氏改變主意。 杜氏微微一笑,“回娘娘,端悅公主是娘娘所出,身份尊貴,有封號,又得皇上喜愛,哪一家尚主不想尚一位體面的公主呢?端悅公主與昊兒是嫡親表兄妹,與靜兒也私交甚篤,嫁到外祖家又是親上加親,對誰都有好處。還有,端悅公主今年及笄,過了老太爺?shù)男⑵冢瑑扇司湍艹捎H了,老太爺也高興,不是嗎?” 沈賢妃勉強一笑,說:“我想讓六公主下嫁給昊兒,他們也是表兄妹,六公主明年及笄,及笄之后再過一年出嫁正好。昊兒雖說是孫兒輩,但他是嫡出長房長孫,老太爺?shù)男⑵谒褪遣皇厝暾?,也要守二十七個月,這是一家人的臉面?!?/br> “六公主不行?!倍攀现苯泳芙^了沈賢妃的安排,事到如今,她也不會再跟沈賢妃客氣。她被當成棄子推出去就是死路一條,她不只是替沈慷頂罪,沈閣老和沈賢妃及沈老太太都有份。她認罪是為了讓他們脫罪,保全他們的名聲,若性命換利益還能討價還價嗎?若沈賢妃不答應(yīng)她的條件,她就會豁出去魚死網(wǎng)破。 杜氏溫和一笑,說:“說實話,六公主的生母才情樣貌都不錯,絲毫不遜色于娘娘,只可惜她生不逢時,又不精通心術(shù)、不懂變通,才落到那種地步。就是因為攤上了一個一點謀算都沒有的生母,六公主才活得這么卑微辛苦,明年就及笄了,連個封號都沒有,就是有人想尚主,誰又愿意尚這樣的公主呢?” “怡嬪是天子愛妾,即使已做古,也不能由人隨便非議?!鄙蛸t妃將茶盞重重放到桌子上,繃起一張高傲高貴的臉,說:“六公主是皇家的金枝玉葉,哪來的卑微辛苦?公主出嫁,皇上自會賜下封號,天威難測,這可不能隨便妄議?!?/br> “昊兒不會尚六公主?!倍攀喜慌律蛸t妃翻臉,她手里有沈賢妃乃至沈閣老的把柄,又要替他們頂罪,死期將近,她必須跟沈賢妃一較長短,“我以我的命為我的兒子、娘娘嫡親侄子爭取,昊兒必須尚主,必須尚端悅公主?!?/br> “你意已決?”沈賢妃端起茶盞,以高雅的姿勢輕輕吹散茶泡,眼角眉梢的笑意里充滿對杜氏的輕蔑。杜氏是什么品性,心有多么毒、手有多么狠,她很清楚。論心機,她跟杜氏棋逢對手,只是這些年利益統(tǒng)一,還沒有斗的機會。她的身份壓杜氏一頭,能果斷拒絕,但現(xiàn)在情況特殊,她也不想把杜氏逼急了。 杜氏沖沈賢妃點頭一笑,說:“昊兒必須尚主,必須尚端悅公主,沒的商量?!?/br> 珠簾被人一把掀起,又重重甩開,發(fā)出嘩啦啦的響聲。端悅公主卷著珠簾站在門口,沉臉咬牙怒視杜氏,好像有多深的仇怨一樣。端悅公主和沈臻靜私交最好,對杜氏這個大舅母也很敬重,在京城時往來頻繁密切。聽說杜氏想讓她嫁給沈謙昊,并以此為條件要挾沈賢妃,她不顧情面,直接跟杜氏甩了臉子。 “見過端悅公主。”杜氏微微抬了抬身子,又滿臉含笑穩(wěn)穩(wěn)坐下了。 “悅兒,你先下去,母妃還有事要談?!鄙蛸t妃給端悅公主使了眼色。 “母妃,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鼠輩,父皇也不會同意你拿我做交換?!倍藧偣魉ず煻ィ砻姹臼请S和的人,很少發(fā)脾氣,象今天這樣沖動絕無僅有。 “鼠輩?高貴的端悅公主怎么會嫁給鼠輩呢?昊兒可是公主的親表哥,娘娘的嫡親侄兒,他肯定不是鼠輩,要不他的祖父、父親和姑姑就都是鼠輩了。端悅公主真會說話,她不嫁給鼠輩,嫁給昊兒不正合適嗎?看來她愿意的?!倍攀细矣谀妹徊?,就是要在最后關(guān)頭叫板沈賢妃,還要把她叫服。 “本宮不愿意?!鄙蛸t妃重重放下茶盞,沉下臉說:“昊兒的品性能為你很清楚,否則你也不會巴結(jié)著讓他尚主。本宮不防把話跟你說明白,昊兒要尚主只能尚六公主,不能尚端悅公主,我把話跟你說明,由不得你討價還價。” “我要是不同意他尚六公主,就是死也讓他尚端悅公主呢?” 沈賢妃冷哼一聲,咬牙說:“那你活著就別想走出這扇門了。” 杜氏掩住嘴,如少女一般笑得花枝亂顫,“我都不知道還能活幾天,我罪有應(yīng)得,死也不冤。若把當年之事抖出來,要死的、要敗的,可不是我一個。若娘娘不答應(yīng)我的要求,又把我害死了,某些事不出三天會傳遍津州城的大街小巷?!?/br> “你……” “娘娘、娘娘——”鄭姑姑急匆匆來到門口,稟報道:“馮副統(tǒng)領(lǐng)帶人包圍了沈家大宅,非說沈家府上有蠱人,要徹查呢。連大人也一起來了,說是要抓住蠱人、順藤摸瓜,嚴加審問,挖出具家余孽的藏身之地。成王殿下和王統(tǒng)領(lǐng)也來了,只是他們情緒很不好,說找出蠱人和具家余孽就把他們碎尸萬段呢?!?/br> “傳本宮的話,請馮副統(tǒng)領(lǐng)和連大人進府搜查,由幾位老爺領(lǐng)路,府中女眷回避?!鄙蛸t妃給鄭姑姑使了眼色,又轉(zhuǎn)向杜氏,說:“你過一會兒就可以去了?!?/br> 杜氏晦暗一笑,說:“我會向馮副統(tǒng)領(lǐng)告發(fā)說二丫頭是蠱人,還會以自己的命保證。昊兒尚端悅公主的事娘娘也該給我一個準話兒,臨死之前我想享享兒媳婦的福呢。端悅公主叫囂著不嫁鼠輩,娘娘也知道這話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呀!” 沈賢妃微閉雙眼,掩飾眼底冰冷的神色,她給杜氏一個大大的笑臉,說:“你也不是今天就會死,先把正事做完了,昊兒尚主的事容我再想想?!?/br> “我也要想想?!倍攀祥]上眼睛,面色平和,腦海中思緒翻滾,與沈賢妃僵持了一柱香的功夫,才微微一笑,說:“在告發(fā)蠱人之前,我也要交待后事,我……” “娘娘,回娘娘,不好了?!壁w公公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連滾帶爬進來。 “什么事?”沈賢妃見一向沉穩(wěn)的趙公公慌成這樣,就知道出了大事。 “回、回娘娘,沈大老爺中了蠱毒,身上長滿了蛆,正在吞噬他的血rou。他渾身發(fā)癢,到處亂跑亂蹭,那蛆只要到了人身上,鉆進衣服就開始咬?,F(xiàn)在梧桐苑里到處是蛆,幾個丫頭婆子還有劉姨娘都被咬了,人、人都……” “蠱蟲?我要去看看。”杜氏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回頭看到沈賢妃陰沉著臉一動不動,冷哼道:“沈慷為什么會中蠱蟲,娘娘應(yīng)該清楚吧?” “胡說,娘娘怎么會清楚?”趙公公高聲斥責(zé)杜氏。 沈賢妃目光陰鷙,冷冷一笑,說:“馮副統(tǒng)領(lǐng)和連大人都來了,誰清楚或者說是誰下的蠱蟲,他們很快就能查個水落石出,我們都去看看吧!” “娘娘還是不要去了,很危險,萬一……” “呵呵,有沈大太太在,沒有什么萬一。”沈賢妃給趙公公使了眼色。 趙公公會意,馬上叫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太監(jiān),圍住了杜氏。杜氏擔心沈謙昊和沈臻靜,沒注意沈賢妃的眼色,直到被包圍,她才感覺不對勁。沈賢妃沖杜氏冷冷哼笑幾聲,大步走在前面,杜氏被人擁簇在后,一行人朝梧桐苑走去。 梧桐苑門外有一個三畝大的小花園,四周有幾排精致的花房,栽種的都是奇花異草。這小花園的構(gòu)造設(shè)計頗得杜氏喜愛,里面有許多花草都是杜氏親手栽種的。此時,小花園里圍滿了人,嚎叫聲、哭喊聲、議論聲、吆喝聲不斷。聽說沈慷等人在小花園里折騰,不用看到,就知道這精巧的小花園已狼籍一片了。 沈賢妃等人剛走到小花園的入口,就看到馮副統(tǒng)領(lǐng)親自帶侍衛(wèi)押了幾個人往這邊走來。他們羈押的人除了文嬤嬤和玉柳,還有兩個粗使婆子,都是在家廟里伺候杜氏的人。杜氏一見她們都被五花大綁,心里咯噔一聲,突然明白了什么。 “馮副統(tǒng)領(lǐng),這是怎么回事?”沈賢妃很溫和地詢問。 “等見了連大人,一并回稟娘娘,娘娘想知道就去看看吧!”馮副統(tǒng)領(lǐng)不買沈賢妃的帳,只沖她躬身行了禮,腳步都沒停,就押著人走到了他們前面。 玉柳、文嬤嬤還有那兩個粗使婆子都被堵住了嘴,無法開口。文嬤嬤走在前面,一副低頭認罪的模樣,看向杜氏的目光很冷淡。玉柳則掙扎嗚咽,給杜氏使眼色,好像有所暗示。那兩個粗使婆子似乎一臉迷茫,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樣。 “去看看?!鄙蛸t妃又一次給趙公公使了眼色。 “沈大太太,得罪了。”趙公公當即就讓人綁了杜氏。 杜氏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高聲叫罵,“沈忻,你好陰毒的,你……” 趙公公扇了杜氏兩個耳光,又從她的裙子上撕掉了一塊布,緊緊塞住了她的嘴。馮副統(tǒng)領(lǐng)押著文嬤嬤等人走在前面,沈賢妃帶人押著杜氏跟在后面。到了小花園,眾人一見,似乎都猜到了什么,議論聲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