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就是真正的新嫁娘,面對新郎,還有這么多看熱鬧的人,也會緊張到手足無措。何況孟興華本身就是贗品,就是提前準(zhǔn)備得再充分,她也沒有理直氣壯的氣勢。蓋頭掀開,看到唐璥那張俊臉,她的心都?xì)g喜得要化掉了。之前,她聽說唐璥長得俊美,卻沒想到他這么俊美無儔,而且唐璥身份又尊貴,南平王府資財又雄厚,朝中人脈廣博。嫁給這樣的男人,哪怕做側(cè)妃,她也感覺此生足矣。 可看到唐璥面色森涼,眼底的充滿惱恨,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又在谷底急促亂蹦。沈忺和沈老太太等人都安慰她說沒事,只要她能替嫁過來,屬于沈榮華的一切都是她的。她不用回南平王府、對婆婆和正妃晨昏定省,可以在津州城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側(cè)妃。她當(dāng)然憧憬這樣的日子,可一看到唐璥欲加陰沉的臉,她就感覺自己的希望和期待都慢慢破碎,直到在她眼前碎成了粉塵。 雁鳴和周嬤嬤被擠到人群外面,看到朱嬤嬤這么積極,周嬤嬤很氣憤。滬菊帶山芋山藥及張二山媳婦過來,聽說新郎揭了蓋頭,就問雁鳴和周嬤嬤為什么不在里面伺候。又見鸝語溜出來,雁鳴想叫她問問情況,鸝語不理睬,悄悄溜走了。 “這年頭,什么怪事都有,連新娘子都能換,這也太兒戲了?!?/br> 聽到這句話,山芋山藥互看一眼,馬上撥開人群,沖進(jìn)房間。滬菊和雁鳴幾人略微怔了一下,也反映過來,顧不上多想,也趕緊跟著進(jìn)去了??吹阶诖睬暗娜耸敲吓d華,她們都大吃一驚,山芋抽出劍架到孟興華的脖子上,山藥則用劍逼進(jìn)唐璥。滬菊看到一起來送嫁的朱嬤嬤等人,趕緊過去把她們揪過來。 “我們家姑娘嗎?”山芋山藥齊聲問出這句話。 唐璥擋開山藥的劍,厲聲呵問:“你問我嗎?我倒要問你,你們家姑娘呢?” 孟興華嚇得渾身哆嗦,看到朱嬤嬤又一次手眼并用暗示她,她反映過來,趕緊跪到唐璥腳下,“世子爺,那、那個賤人,不,華、華表姐,她跟人私奔了?!?/br> “胡說?!鄙剿幰粍μ舻裘吓d華頭上的花冠,再一次呵問沈榮華去了哪里。 “你問她也沒有,她們已經(jīng)設(shè)計好了,絕不會跟我們說實話?!鄙接髶蹰_山藥的劍,想了想,說:“定是姑娘身邊出了內(nèi)鬼,人在沈家就被換掉了。去迎親的人到達(dá)之前,有人說我們煞氣重,讓我們到門外等候,我估計她們是那時候動的手。我們被人耍了,她們讓我們跟在送嫁隊伍后面,就是怕我們發(fā)現(xiàn)端倪?!?/br> 滬菊和雁鳴一聽這話,趕緊去抓朱嬤嬤,逼問沈榮華在哪里。周嬤嬤一聽沈榮華在沈家就出事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就開始哭,張二山媳婦急忙扶她。朱嬤嬤幾人在孟興華身邊跪下,看到唐璥面色陰沉,她們不敢說話,只讓孟興華說。 唐夫人聽說鬧出了這么大的笑話,呵令道:“把沈家來送嫁的人全部拿下?!?/br> “誰敢?”山藥揮劍逼向唐夫人,利劍閃耀寒光。 “找姑娘要緊?!鄙接笪鑴Ρ仆吮娙?,拉著山藥離開了南平王府別苑。 聽到唐夫人下令抓人,來看熱鬧道喜的貴婦小姐們趕緊退到門外。十幾名健壯的婆子堵在門口,隨時準(zhǔn)備沖進(jìn)洞房,之前悄悄溜走的鸝語也被抓回來了。 孟興華是驕縱之人,心機不夠深沉,年紀(jì)不大,面對這樣的情景,她心虛又害怕。朱嬤嬤一再示意她說話,可她提前演練過數(shù)遍的話,此時也說不上來了。 “世子爺,世子爺饒命。”朱嬤嬤見孟興華怯場了,忙爬跪到唐璥腳下,哭泣說:“老奴是我們家老太太身邊的管事嬤嬤,今天的事老奴最清楚。我們家二姑娘嫌做側(cè)妃品級太低,不愿意嫁,她答應(yīng)要嫁不過是想迷惑世子爺。二姑娘早有相好之人,她求老太太成全她,求孟表小姐代嫁,就是想和相好之人私奔。” 朱嬤嬤開了頭,被沈忺和沈老太太派去送嫁的其他丫頭婆子趕緊補充,完全顛倒了是非。孟興華見下人都說開了,也抬起沾滿眼淚的臉,楚楚可憐訴說。只可惜孟興華那張臉化上濃妝充其量算中等,實在是勾不起唐璥憐香惜玉之心。 忠于沈榮華的下人想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沈榮華被人算計了,都心急火燎。聽朱嬤嬤等人胡說八道,她們趕緊反駁,只是她們?nèi)松?,占不到上風(fēng)。周嬤嬤只顧著哭了,張二山媳婦嘴笨,滬菊和雁鳴根本說不過朱嬤嬤幾人。 “鸝語來說,她伺候二姑娘幾年了,說話最可信?!敝鞁邒甙邀Z語拉過來。 鸝語跪到唐璥腳下,瞄了他一眼,頓時面染粉紅,目露嬌羞,說:“回、回世子爺,我們家二姑娘確實和相好之人私奔了,她……” 滬菊抬手給了鸝語一個耳光,咬牙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內(nèi)鬼,姑娘對你不薄,你竟然幫著她們算計姑娘,枉姑娘這么信任你,她們給了你什么好處?” 孟興華怕鸝語說出實情,掩面大哭,邊哭邊說:“妾身仰慕世子爺芝蘭玉樹的風(fēng)采,聽說二表姐不愿意嫁世子爺,愿與人私奔,只道她不惜福,就……” “夠了?!碧品蛉藢嵲诼牪幌氯チ耍呗暫侵沽嗣吓d華。不管是私奔還是代嫁,都是沈家內(nèi)部的事,她不想跟她們糾纏是非,這些事她會找真月鄉(xiāng)君去說。 “仰慕我好說,大喜的日子,就別哭哭啼啼的壞了氣氛?!币恢背聊徽Z的唐璥站起來,臉上又流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只是他順手就掀翻的擺有謀面的圓桌。 “把沈家的下人都帶下去。”唐夫人掐著額頭吸了一口氣,瞪了孟興華一眼,對唐璥的大丫頭說:“今晚你們服侍新嫁娘,給我打起精神,好好伺候?!?/br> “是,夫人?!眱蓚€大丫頭互看一眼,自然明白唐夫人隱晦的意思。 唐家的下人進(jìn)來,把朱嬤嬤等人帶下去,唐夫人又叫唐璥到外面說話。今晚的事肯定已經(jīng)傳開了,南平王府的臉面已蒙了灰,還是要商量當(dāng)務(wù)之急怎么應(yīng)對。 唐璥看到婆子押著沈家下人出來,呵住她們,指著朱嬤嬤,說:“她很會說話,本世子喜歡,這樣吧!賞她一口金牙,再賜她一條玉舌頭?!?/br> “是,世子爺。” 婆子們押著沈家下人剛走出垂花門,就停下來了,片刻功夫,就聽到朱嬤嬤的慘叫聲響起。一會兒功夫,她就叫不出來了,只有凄慘的哀嚎聲在嗓子里嗚咽。 “是我辦事不利,才鬧出這樣的笑話,我向你賠個不是?!碧品蛉耸抢夏掀酵醯膫?cè)妃所出,也是庶出,對唐璥這根正苗紅的嫡支存有敬畏。 “姑母不必自責(zé),我們都被沈家人算計了?!碧骗`的媚眼里流露陰險狠厲。 “唉!你打算怎么辦?” “先入洞房,凡事明天再說?!碧骗`瞇起眼睛,媚眼中艷光閃爍。 唐夫人很不解,“你還打算入洞房?為什么不送回去、再要個說法?” 唐璥搖了搖手,說:“姑母也知道我好女色,我身邊有多少女人,我自己都數(shù)不清,不在乎多一個。建州知府的千金口口聲聲說仰慕我,愿意委身于我,我怎么忍心拒絕呢?跟沈家要說法須等到明天,與今晚入洞房不沖突?!?/br> “你娶的可是側(cè)妃,鬧出這么大的笑話,還不知道會被人怎么非議呢?!?/br> “我娶的是側(cè)妃,可我的側(cè)妃姓沈,是圣上親封的芳華縣主,不是孟知府的嫡長女。姑母只須記住沈家欠我一個側(cè)妃即可,余事就別多問了?!碧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看向洞房,禁不住身體的沖動,腦海里開始想象那番激烈了。 “知道了,這件事太過惡劣,我明天去找真月鄉(xiāng)君問清楚。”唐夫人囑咐了唐璥幾句,又交待了下人一番,就離開正院,親自到前面去照顧客人了。 唐璥跨進(jìn)洞房,沖已經(jīng)卸了妝的孟興華拋了媚眼,又讓丫頭熄了燈燭,只留了門外兩盞燈籠,光芒昏黃朦朧。丫頭們給唐璥寬衣解帶后,就識趣離開了,洞房內(nèi)一片旖旎。一會兒功夫,房間里就傳出了嬌喘低吟,一次又一次,欲發(fā)激烈。 第二天,天光大亮,唐璥才讓丫頭送水洗漱,穿戴好,就去了書房。兩個大丫頭看到癱在床上,雙目空洞呆滯的孟興華,嘴角都挑起輕蔑的笑容。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賴在床上、想混吃等死嗎?還不起來?!?/br> “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玩意兒,真當(dāng)自己是世子爺?shù)膫?cè)妃嗎?快起來?!?/br> 兩個大丫頭痛罵了一番,見孟興華還不起來,只在床上瑟瑟發(fā)抖,就去掀她的被子??吹矫吓d華渾身布滿淤青紅腫的掐痕,兩人愣住了,又見她身下的白布上在大片血跡,而不是幾滴落紅,還有血從她兩腿間流出,她們都嚇壞了。 一個丫頭給孟興華蓋上被子,顫聲問:“她、她不會死吧?” “死了活該,那是她的命,替人嫁進(jìn)來就想當(dāng)側(cè)妃?這腦袋也削得太尖了?!?/br> “還是、還是稟了世子爺,去、去請個大夫吧!” …… 又做了一個讓人舒服向往的美夢,沈榮華睜開眼睛,看到窗棱上映照著朝陽的光輝,她伸展腰肢,甜甜一笑。夢里,她漫步在無邊的花海,在清澈的溪流邊享受陽光的沐浴。夢里花香浸人心脾,一時間,她都分不清是夢是醒了。 聽到門響,她的神智才從睡夢中回轉(zhuǎn),又看清自己身處陌生的房間,才想起自己昨天嫁人了,過了一個有驚無險的洞房夜。她才皺起眉頭,回憶昨天和昨晚發(fā)生的事,吸了一口殘留在房間內(nèi)的淡淡的酒氣,她欲哭無淚。 與她同炕而眠的男人已不見了蹤影,他使用過的被褥疊得很整齊,屋里隱約還有他身上的味道。沈榮華又想起這個叫岳小虎的男人,不對,他不應(yīng)該是岳小虎??傊?,不管他是誰,沈榮華都對他萌生出幾分期待,想看看他陽光下的真容。 她活動身體四肢,跟自己說了幾句話,確定流蘇給她下的毒已解,她才慢騰騰掀開被子,準(zhǔn)備起來??吹阶约荷砩洗┲蠹t色的中褲,她差點叫出聲,又很驚訝地抖了抖腿。昨晚流蘇給她脫得一絲不掛,這條中褲是誰給她穿上的? 對,是那個男人,昨晚同她入洞房的男人。 她活動雙腿,檢查自己的身體,確定自己沒有被侵犯,心里又涌起的數(shù)個疑團(tuán)。要說那男人昨晚喝醉了,沒同她行夫妻之事,這也說得過去。今早起來,他的酒該醒了,還沒碰她,又給她穿上的中褲。那男人能對她嬌嫩如玉的身體視而不見,該是定力多強的人哪?不會是瞎子吧?難道不喜歡女人? 沈榮華強迫自己不要多想,等見到了就都明白了。她穿好衣服,又簡單地梳理了頭發(fā),打開門要出去,就要一個衣衫簡單、雙目有神的中年婦女給她端來的溫水,又送上洗漱用品。她洗漱梳妝完畢,伸著懶腰吸了一口氣,看向中年婦女。 “你為什么不說話?” 中年婦女頭也不抬,反問:“說什么?” “說什么都行,你進(jìn)來伺候我,總歸要跟我說句話吧!” “哦!說什么都行就好?!敝心陭D女并不緊張,她擦了擦手,說:“姑娘昨晚尿炕了,我家主子說差點把他給沖了,天還沒亮,就給姑娘換了被褥,還……” “你……”沈榮華服了,原來這里的奇葩不只那個洞房夜溜號的男人。她尿炕了,這、這也沒什么不可能,流蘇給她下了毒,她十二個時辰不能動彈,尿炕還不是正常事。只是被一個仆婦以那么隨便的語氣說出來,她萬分羞愧。 “姑娘還讓我說嗎?” “你別說了,你們家主子呢?叫他來見我?!?/br> 中年婦女牽著沈榮華的手走出房門,給她系好披風(fēng),指了指方位,說:“我家主子正練劍呢,不愿意讓人打擾,姑娘要是想見他,就到土坡那邊去找他。” 沈榮華重重點了點頭,裹緊披風(fēng),邁開大步向土坡走去。她爬上土坡,看到正在練劍的人,她驚得瞠目結(jié)舌,緊接著,她咬牙大喊一聲,向土坡下面沖去。 ......交流,吐槽,傍上書院大神, 人生贏家都在瀟湘書院微信號xxsynovel?。ㄎ⑿盘砑优笥压娞栞斎離xsynovel) ☆、第二百一十九章 錯嫁嫁對郎 朝陽東升,云霞爛漫,茫茫白雪映照晨暉,漫山遍野披上柔和的光暈。冷風(fēng)吹來,寒涼清新的氣息沁人心脾,隱約間,冬日原野的馨香氤氳彌散。 土坡有一丈多高,坡度平緩,上面的積雪已經(jīng)掃掉了,往上走并不費力。沈榮華三步并做兩步,很快就登上土坡,站在高崗上居高臨下張望。土坡下面是一塊平地,平地上有十幾人,有人練劍,有人打拳,男女都有,個個生氣凜然。 沈榮華站到土坡上,仔細(xì)看這些人,尋找中年婦女所說的主子,也就是她有名無實的郎君。忽然,她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那人一身青色夾棉短打,頭發(fā)披散,看不清臉。他正在練劍,劍舞生風(fēng),寒光閃耀,一招一式亦如游龍飛舞。 發(fā)現(xiàn)沈榮華正在看他,他停下來,收劍佇立,甩起黑發(fā),露出了臉。沈榮華看清了他的臉,一聲尖叫,就朝平地飛奔而去。現(xiàn)在要有菜刀多好,直接剁了他了事,反正也當(dāng)他死了。菜刀的沒有,只有一把禿掃帚,于是,掃帚就成了沈榮華的武器。她緊緊抓著掃帚,沒頭沒臉一頓飽打,驚得所有練武者都瞠目觀看。 “連成駿,你個笨蛋、混蛋、蠢蛋、傻蛋、王八蛋……”所有蛋字輩的用來罵人的話爭先恐后從沈榮華嘴里噴出來,混合著她的唾沫星子四處飛濺。 面對禿掃帚的光顧,連成駿護(hù)住了臉,賞了沈榮華一個背,讓她肆無顧忌地發(fā)泄這幾年的郁氣。也不知打了多久,罵了多久,只累得沈榮華紅頭脹臉、氣喘吁吁。而她手中那把掃帚就不是禿了,而是飛了,手里只剩下兩根干竹枝了。 “打累了吧?仔細(xì)手疼,先緩口氣,歇歇,一會兒再打?!边B成駿很溫柔地掰開沈榮華的手指,拿過那兩根干竹枝扔掉,“蟲四,去拿十把最結(jié)實的掃帚?!?/br> “十把夠嗎?”蟲四沒見過沈榮華,但一見連成駿那溫柔寵溺到骨子里的眼神,她就知道這美人是誰了,他嘻笑道:“干脆買上一百把備用。” “老四,你真蠢,這話能明說嗎?你偷偷買一百把掃帚備下,再買一車搓衣板,說不定哪天就用到了,免得讓你匆忙去找,你抓瞎?!闭f話的是蟲九,他一邊說話一邊沖沈榮華擠眉弄眼,“還要什么,你盡管直說,讓蟲四一并買回來。” “這、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她?”蛇影、蛇心等人看到沈榮華,都很驚訝。 蟲六陪笑上前,問:“沈二姑娘,你、你昨晚睡得好嗎?不,應(yīng)該叫……” 沈榮華面龐緋紅,彎下腰憋足一口氣,高喊:“滾——” 新婚三天不分大小、不論輩分,說的就是親戚朋友都能逗新娘子,逗得越熱烈就越喜慶。蟲六等人跟沈榮華很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就你一言、我一語調(diào)笑。至于昨晚洞房是怎么過的,他們不清楚,他們只知道入了洞房就成了。 連成駿趕緊扶住沈榮華,學(xué)著她的樣子,高喊了一聲,把眾人驚得馬上就散開了。沈榮華捂住耳朵,狠狠瞪了他一眼,甩開他,轉(zhuǎn)身就往土坡上走?;叵胱蛱熘钡浆F(xiàn)在發(fā)生的事,她忍俊不住,笑了,隨后又覺得鼻腔酸澀,放聲大哭起來。 哭也哭了,鬧也鬧了,沈榮華累了、渴了、餓了,就坐在雪地上望著茫茫原野發(fā)呆。連成駿就在她旁邊站立,不打擾她發(fā)泄,也沒勸說她??吹竭B成駿臉上的喜悅笑容如冰雪中的寒梅一樣燦爛綻放,沈榮華沖他咬牙切齒。 她有一個慘痛不堪的前世,心理承受能力相對強大,不會總沉浸在對過往的記憶中,不能自撥。連成駿生死不明的時候,夜深人靜,她會哭泣惆悵,沉思到天亮。睹物思人,每每想起曾經(jīng)快樂的時光,她也會傷懷感嘆。但對過往的記憶沒有阻止她向前走的步伐,記憶只會在她回頭時才會伴隨她去思念、去感慨。 如今,看到四肢健全、生龍活虎的連成駿就站在她眼前,她確定不是夢,對過往的回憶也只剩下一聲嘆息。前路無限寬廣,有心心念念之人同行,她會走得更穩(wěn),會走到青云直上,讓那些處心積慮謀害她的人象螻蟻一般永遠(yuǎn)仰視她。 沈榮華呲了呲牙,吼出一句話,“你怎么不說話?傻了嗎?” “娘子不說話,我哪敢說呀?”連成駿象小狗一樣跪坐在她身邊,很熱烈的注視她,柔聲說:“我心中縱有千言萬語積聚,娘子不讓開口,我也不敢說呀!” “誰是你娘子?誰是你娘子?”連榮華連問幾遍,才緩了口氣,“岳小虎呢?” “遠(yuǎn)在身邊,近在眼前,就是我。” “胡說,你不是自我標(biāo)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嗎?怎么又叫岳小虎了?” 連成駿坐到沈榮華身邊,把她攬到懷里,說:“神鷹山的小太爺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現(xiàn)在姓什么、叫什么都無所謂了。昨晚,我就是新郎岳小虎,新郎岳小虎就是我?,F(xiàn)在,你叫我什么都行,剛才你罵的那一串這個蛋、那個蛋,你隨便叫。只要娘子肯賞我名字,肯叫我,我的心都跟浸了蜜一樣甜。” “油嘴滑舌,哼!沒正形?!鄙驑s華輕輕捶了他幾下,“我問你岳小虎呢,人家孟老太太和岳老太太說好了,孟大小姐是要嫁給岳小虎的,他人呢?” “孟大小姐不也沒嫁過來,換成你了,你還找岳小虎干什么?”連成駿捧著沈榮華的手,就象一只溫順的小寵物恭敬地對待主人,只怕主人棄他而去。 “問你正經(jīng)話呢,再說費話撕爛你的嘴。”委屈、郁悶、欣喜和甜蜜融合在沈榮華心里,但面對連成駿,她還是把祖?zhèn)鞯臐妺D本質(zhì)發(fā)揮到了極致。 “我說我說,此事說來可笑,也是天意難違,上天讓最終成為我娘子的人是你。”連成駿瞇起眼睛看太陽,感慨一番,又抱沈榮華坐到他腿上,才說:“孟老太太是知恩圖報之人,當(dāng)年的相救之恩記了幾十年,現(xiàn)在岳老太太落了難,她就想讓她的孫女替她償還當(dāng)年的恩情,嫁給岳小虎,一起在岳老太太膝下盡孝。這岳小虎也是個執(zhí)拗之人,幾年前,他在北疆邊關(guān)和一個協(xié)領(lǐng)的庶女情投意合。在一次戰(zhàn)役中,那個協(xié)領(lǐng)吃了敗仗,迫不得已卸甲歸田,回了津州老家。 過了兩年,岳小虎在戰(zhàn)役中傷了腿,就回了津州,找到自己的心上人,才知道他的心上人已經(jīng)嫁人了。他就留在津州,就住在這個莊子上,跟漁民一起捕撈謀生。聽說岳家出了事,他就到京城把岳老太太接過來奉養(yǎng),沒想到又得了一樁好姻緣??伤麉s不樂意,擔(dān)心自己配不上富貴之家的小姐,整天愁眉苦臉,被岳老太太苦勸幾天才答應(yīng)成親。成親前三天,他的心上人托人捎信兒給他,說丈夫急病死了,婆家不容她,娘家也不留她,她無處可去了。岳小虎左思右想,終于做出了決定,在成親前一天,瞞著岳老太太留書出走,去找他的心上人了?!?/br> 沈榮華點頭贊嘆,感慨道:“岳小虎倒是有情有意之人,也有自知之明。接著說,最后怎么入洞房的變成了你,是不是你算計了岳小虎、就想著揀漏兒?” 連成駿繃起臉,問:“沈榮華,我在你心目中就這么齷齪不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