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jié)
“不行?!边B成駿很干脆地否了沈榮華的說法,他張開手,那封化成粉沫的信就隨風飄走了,“這樁秘密你知、我知、舅舅知,當然靖國公府知道的人也不少。我想利用這隱秘做一件大事,提前不能泄露給任何人,你可記住了。” 靖國公府現(xiàn)在是朝堂新貴,沒有洪濤父子與狄武赫勾結(jié)的證據(jù),光憑身世又能說明什么?要想保證隱秘足夠的份量,達到自己的目的,就不能透露給任何人。 沈榮華見連成駿面色沉謹,知道他有大謀劃,趕緊點頭,說:“你放心,我不會跟任何人提半個字,可我有時候說夢話,要是一不小心說出去,你可別怪我?!?/br> 連成駿陰惻惻一笑,“你怕說夢話泄露秘密?放心,這最好治。” “怎么治?”沈榮華有點膽怯了,看連成駿那神態(tài),還不知要用多么陰損的招術(shù)整蠱她呢。在神鷹山和京城惡名昭著的小太爺長大了,只會變得更邪惡。 “我陪你睡,早晨陪你睡懶覺,午后陪你睡你午覺,晚上陪你睡一夜,你說夢話說得口吐白沫、嘴起血泡,也只有我一個人聽得到,這方法最好用。” 沈榮華沖他呲了呲牙,氣聚丹田,才吼出一個字,“滾——” “一起?!边B成駿一下子把沈榮華舉起來扛到肩上,做出了滾的姿勢。 端陽郡主正和岳老太太在屋里說話,聽到外面有人說笑,就出來看了。連成駿看到端陽郡主,也沒打招呼,拉起沈榮華就回了他們自己的院子。 連成駿給林楠寫了回信,講述了自己對靖國公府的諸多懷疑,盛月皇朝這幾年與北狄國開戰(zhàn),靖國公府竟然成了贏家,他還請林楠幫他尋找能證明洪濤身世的證據(jù)。沈榮華也給林楠寫了回信,說了她與連成駿的事,把此次被沈家人設(shè)計陷害、錯上花轎之事也告訴了林楠。又言明若擺脫不了唐璥的糾纏,還需林楠出面制服唐璥。兩封信寫好,連成駿吩咐心腹暗衛(wèi)直接把信送到南安國給林楠。 沈榮華見連成駿發(fā)呆,拍了拍他的臉,直接問:“你打算什么時候正式娶我?” “為什么這么著急?”連成駿瞄了她一眼,眼底充溢甜蜜。 “我怕自己說夢話泄露隱秘,想讓你光明正大監(jiān)視我,你不愿意?”沈榮華知道自己問的那句話很多余,幾年的等待與堅守,她從不懷疑連成駿對她的真心。 “你說呢?”連成駿勾起沈榮華的下巴,聲音和笑容都充滿蠱惑。 沈榮華擋開他的手,輕嘆說:“老人們都說正月不娶、臘月不定,那最早也要等到明年二月??擅髂甓掠写洪?,還有選秀,我想去摻和摻和,肯定會很忙?!?/br> “你摻和什么?”連成駿急了,沈榮華不可能參加春闈,難道要參加選秀? “自有需要我摻和的事,無須你管。”沈榮華輕哼冷笑,面露狡詐與得意。 明年二月風光正好,杜昶要參加春闈,沈榮瑤要參加選秀,沈臻靜和杜昶還要成親。這幾件大事少了她還有什么熱鬧可言?人們都說多事之秋,她偏要說多事之春。前世,也就是這個二月,她結(jié)束了莊子里困頓貧寒的生活,被逼陪沈臻靜嫁到了杜家。今生,她早做好了規(guī)劃,這個二月將拉開她與某些人決戰(zhàn)的序幕。 連成駿沒繼續(xù)追問,他靠坐在炕廂上,面向窗外,臉上表情復(fù)雜,但卻不由露出笑意。沈榮華有主見、有心計,做事有謀略,無須他多管。他只需象林楠一樣在沈榮華需要的時候幫她一把,萬一她把事情做砸了,他會替她善后或墊底。 “你為什么不問了?” “我料定你也不會參加選秀,還問什么?你想怎么跟著摻和都行,只要你不背夫那啥,我就放心了,你有需要我?guī)兔Φ谋M管說,我會鼎力相助,不管做什么?!?/br> “需要你幫忙,我自然會告訴你,跟你無客氣可言。”沈榮華心里踏實而欣慰,緊緊靠在他身上,輕聲問:“你想什么呢?一直愣神?!?/br> “我在想靖國公府。”連成駿坐直身體,把沈榮華摟到他懷里,沉聲說:“兩年前,在順天府大牢想謀害你的黑衣人應(yīng)該是靖國公府豢養(yǎng)的死士,可見那時候靖國公府已和沈賢妃一派就勾結(jié)在一起了。調(diào)查那些黑衣人時,有許多線索都指向安國公府,應(yīng)該是靖國公府有意栽臟陷害。靖國公府和安國公府世代姻親,洪濤的妻子不是卻安家女兒,洪濤的姐妹也沒嫁到安家,可見這兩家已交惡。洪家和安家在前朝就世代交好,已有十代了,為什么到了洪濤這一代就交惡了呢?” 沈榮華想了想,說:“洪濤的母親、靖國公府的老太太出身安國公府安家?!?/br> “我知道,一個安國公府的旁支庶女,是洪濤父親的繼室?!边B成駿對靖國公府了解不少,可比起林楠那重磅的隱秘消息,他了解的人都是一些皮毛。 “用萬智一家來陷害我時,沈賢妃、五皇子和端悅公主都被削了封號。靖國公府若在那時候和沈賢妃一派勾結(jié)在一起,也是極有眼光的,燒冷灶比巴結(jié)炙手可熱之人更易達到目的。有靖國公府做助力,沈賢妃及其子女能這么快翻身也就不奇怪了。”沈榮華輕哼一聲,嘴角挑起詭詐的笑容,敵人越強大,她就越興奮。 流蘇今天去蘆園要銀子,帶去了十名高手,應(yīng)該是靖國公府的死士。流蘇在替沈賢妃做事,靖國公府的人也參與到這些小事上了,就說明靖國公府已公然相助沈賢妃。就在這時,林楠把洪濤的身世告訴他們,她和連成駿又能穩(wěn)cao勝券了。 連成駿沉思許久,低聲說:“連成馭是好大喜功之人,但也足夠謹慎,輕易用不會冒險,何況他還是主將,手下有精兵三萬??伤麉s偷了我的攻敵方案和布防圖,帶十萬兵馬偷襲北狄,其中有三萬是向靖國公父子借的兵,靖國公父子會不知道連成馭的計劃嗎?這一戰(zhàn)損兵折將、傷亡慘重,靖國公父子那三萬精兵也有去無回。韓將軍、花曠和我?guī)サ奈迦f兵馬也傷亡怠盡,花曠和韓將軍都死了。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無法收場,連軼和連成馭及吳昆父子誣陷我,連亙不問是非黑白,就砍掉我的胳膊,把我趕出了軍營,導(dǎo)致我歷經(jīng)九死一生。連亙不是莽人,他之所以這么做必有不為人知的內(nèi)情。在無名島療傷時,我一直在想這些事的來龍去脈,有許多關(guān)鍵的地方想不清楚,現(xiàn)在,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br> “難不成靖國公府已和狄武赫勾結(jié)成jian?連成馭冒然行事也是被靖國公父子鼓動的?”沈榮華深思片刻,又自語道:“這樣一來,靖國公父子就把吳家和連家的把柄都握到了手里。連成馭和吳家人要做螳螂捕你這只蟬,靖國公父子暗中幫忙,就是要做最后的黃雀。保國公祖孫三人到邊關(guān)去找證據(jù),被三軍統(tǒng)帥下令毀掉的證據(jù)也能找到,靖國公父子起了什么作用就不言而喻了。就在皇上準備對吳家和連家動手時,靖國公父子又跳出來揭露他們、擇清自己,可謂占足了便宜。連成馭等人投降北狄,吳家和連家毀滅,對靖國公府有百利而無一害。” “我的娘子真聰明,幾句話就把我心中的疑問全解了?!边B成駿已經(jīng)想清楚這其中的端倪,聽沈榮華說出來,更增加了他對事件梳理的清晰度。 沈榮華坐直身體,正色說:“你的娘子就是再聰明,把問題想得再通透,沒有證據(jù)也白搭?,F(xiàn)在,流蘇都能帶靖國公府的死士去蘆園要銀子,可見靖國公府幫沈賢妃一派已經(jīng)不遺余力了。舅舅給我們拋出一個份量極重的消息,要想讓這個消息成為他們的把柄、我們的籌碼,還需要我們費一番心思?!?/br> 連成駿點點頭,說:“我想想該怎么做,把行事的步驟理順再動手。還有我想去南安國見見舅舅,向他尋求幫助,有南安國做后盾,我們不擔心退路。另外,我們要想一個權(quán)宜之計,緩解一下局勢才好,別讓沈賢妃老盯著你?!?/br> “我明白?!?/br> 馬上快過年了,她想著明天先給沈賢妃送一份厚厚的“年禮”。她是有封號的人,還要給皇上、顧皇后和吳太后送節(jié)禮?;噬暇退懔?,這幾年,她把顧皇后和吳太后也喂得夠肥了,現(xiàn)在用她們也用得順手,就讓她們給沈賢妃上眼藥吧! “要不我們?nèi)ツ习矅^年吧!”沈榮華提出這個想法,馬上又否定了,“也不好,我跟你算什么?就這樣帶你去南安國不讓舅舅笑話才怪。” “說你跟和我是夫妻不為過吧?舅舅為什么要笑話你?” “因為……” “我到有一個主意?!边B成駿沖沈榮華抬了抬下巴,拋出一個不地道的媚眼。 “什么主意?” “我們?nèi)ツ习矅捎H。”連成駿握住沈榮華的手,說:“老人們說正月不娶、臘月不定,沒說臘月不娶?,F(xiàn)在正值臘月,南安國不冷不熱,我們成親正好。還有,南安國離西南省不足千里,走水路更近,你可以讓沈世叔和江陽縣主去南安國過年并參加我們的婚禮。沈世叔做學(xué)政,這時候也輕閑了,正好出去走走,順便為女兒辦婚禮。那邊都是你的親眷,我做上門女婿正好,正好多收禮金。” “不行,你說過三媒六禮娶我的,現(xiàn)在又要去南安國做上門女婿,媒人都省了,什么禮都沒有了,還想收我的親眷給的禮金,你害不害臊呀?” 連成駿捏了捏沈榮華的下巴,說:“媒人我可以找,一揪一大把,信不信由你。吳氏吞了我價值五十萬兩銀子的財物,不都歸到你的私庫了嗎?做聘禮、小禮和大禮足夠了吧?還有,你行及笄禮時,白島主送給你的石簪是我耗時一年磨制的,不比金簪玉簪更厚重嗎?你已插了石簪,就算我收了我的定禮。” “你都知道了?”沈榮華噘起嘴,可憐巴巴問。 “知道什么?” “被吳氏吞的那筆財物現(xiàn)在歸我了?!鄙驑s華覺得慚愧,她跟連成駿重逢之后,一直沒說起這筆財物的事,就是因為她有那么一點點私心。 連成駿輕哼一聲,“那點小事能瞞得過我嗎?那就是給你的,我沒打算要回來。你若嫁給我,就算我的聘禮,你若嫁了別人,就算我給你送的賀禮?!?/br> 沈榮華一下子撲到連成駿懷里,雙臂勾著他的脖子,白晰的小臉貼在他略顯粗糙的臉上。她的淚珠滴落,在兩人臉上流淌,慢慢化開,融合在心里。 “別哭了,傻丫頭,我們繼續(xù)商量成親的事?!?/br> “好吧!我答應(yīng)你,我們就去南安國成親,連cao辦婚禮都省了?!鄙驑s華又算計了一番,說:“我先寫幾封信送出去,先知會他們,十天之后出發(fā)正好。” 連成駿點點頭,說:“明日回門之后,把津州的事安排妥當,我要去趟京城?!?/br> “我正好也要去京城安排幾件事,我們一起去?!?/br> 兩人正商量成親之事,說正事也少不了玩笑,還要不時親昵一番。當下的事都已安排妥當,沈榮華讓連成駿鋪紙研墨,她要給沈愷和江陽縣主、盧夕顏還有水姨娘各寫一封信。主要跟他們說自己成親被算計,替嫁遇奇緣的事,并邀請他們到南安國參加她的婚禮,又格外提醒他們南安國禮大,讓他們做好準備。 她剛寫完給沈愷和江陽縣主的信,就手疼胳膊酸了,正想讓連成駿代筆,山竹就帶白水來了。端寧公主惦記沈榮華成親的事,派白水來看看,順便給她帶來一些京城的消息。沈榮華和白水說話,替她寫信的任務(wù)就落到了山竹身上。 “和嬪生了一位皇子?太好了。” “現(xiàn)在已是和妃了,說是等年前祭天祭祖之后才冊封?!?/br> 馮月玥無根基、無后臺、無家勢,進宮不足三年,就晉升到了妃位,又一直盛寵不衰,可謂羨煞眾人。她進宮一年就生了一位公主,被封為和嬪,現(xiàn)在又生下了皇子,成了和妃。在美色曾出的后宮,份位和寵愛固然重要,但遠遠比不上有兒女傍身。馮白玥有兒有女有份位,不出大事,她也能尊享榮華富貴到老死了。 沈榮華又聽白水說了一些京城的新鮮事,也講述了自己替嫁的奇遇,聽得白水陣陣驚呼。得知白水明天就要回京城,沈榮華只準許她和端寧公主等人講錯嫁嫁對郎的事,囑咐她先不要說那只“郎”是誰。端寧公主聽說這件事,不嚷嚷地整個京城都知道了才怪,不言明“郎”是何許人,端寧公主非急得跳了腳不可。 快過年了,沈家又給人們增添了笑料,沈賢妃又要成為京城的焦點了。策劃這件事沈賢妃也有份,她想害人,可她拗不過老天,這就是有福之人的命。光讓沈賢妃被人指斥議論、受人唾沫白眼還不夠,沈榮華還有“厚禮”要送給她。 明天,沈榮華要風風光光回門,就是要以她的奇遇福澤晃瞎那些人的眼珠子。 ------題外話------ 今天少更些,孩子病了這些天,真感覺很累,唉! 謝謝親們的支持與理解。 ......交流,吐槽,傍上書院大神, 人生贏家都在瀟湘書院微信號xxsynovel?。ㄎ⑿盘砑优笥压娞栞斎離xsynovel) ☆、第二百二十三章 高調(diào)回門 昨天傍晚,唐璥打發(fā)吳知府親自到沈家傳話,說今天要帶孟興華回門。吳憲來的時候還給沈忺和沈老太太等人帶了禮物,說是唐璥讓他奉上的。禮物都是番邦舶來的貨品,珍貴稀缺的物件,這就令沈忺和沈老太太等人眉開眼笑了。 今天一大早,沈家的主子們就都起來整理收拾,準備對唐璥和孟興華盛裝相迎。奴才們?yōu)咄ピ?,門口更換燈籠,通往內(nèi)院的長廊更是披紅掛彩,偌大的府邸洋溢著nongnong的喜氣。馬上快過年了,守孝時連年都過得憋屈。沈家自出了孝喜事不少,合府上下都期待明年更好,今年這個年也會過得喜慶歡愉。 嫁給南平王世子做側(cè)妃的是二姑娘,可南平王世子陪同回門的卻是孟表小姐。除了沈忺、吳氏和沈老太太等知情者,沈家其他人和族里人都一頭霧水。好事做成,沈老太太不想再隱瞞,就跟眾人說了實情,沈氏合族上下有人恭賀,也有更多人不滿。但沈老太太向來我行我素,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非議和指斥。 吃過早飯,除了真月鄉(xiāng)君,沈家其他人就都聚到了吉祥堂,連沈慷都向衙門告了假。他們都想第一時間目睹嫁給盛月皇朝最顯赫最俊美的南平王世子做側(cè)妃的孟大小姐的風采,也想跟唐璥熟稔了,說不定哪天就象吳憲一樣撈到大好處。 沈臻靜昨天回來了,沈家三、四、六、七姑娘正在碧紗櫥里圍著她說話,聽她講京城的新鮮事,也把沈榮華被設(shè)計的事講給她聽,設(shè)想沈榮華氣急敗壞的落魄模樣,她們都非常開心。尤其是即將成為五皇子側(cè)妃的沈榮瑤,更是擺起高貴的譜兒。沈臻靜聽說沈榮華中計,也解氣痛快,但她知道沈榮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敗的人。說不定什么時候沈榮華就要卷土重來,在沈家掀起偌大的風浪。 吳氏、萬姨娘和幾個族里的媳婦坐在暖和柔軟的大炕上,正恭維奉承沈老太太。沈賢妃派來的兩個嬤嬤份位較高,坐在腳凳,跟著湊趣。流蘇帶著蘇茗和紫語里外張羅,她是沈賢妃的人,這次又立了大功,在沈家可有臉面了。丫頭婆子侍立伺候,偌大的屋子內(nèi)外站滿了人,都跟著討好,歡聲笑語響成一片。 萬姨娘湊到沈老太太耳邊,說:“娘娘的意思是等那小賤人替嫁完了,就把她弄死,連她嫁的那一家子也一并除掉。今天南平王世子帶表小姐回門,顯然是對表小姐很滿意。這件事已做定,要是再讓那小賤人活著,肯定以后會有麻煩?!?/br> 吳氏趕緊附和道:“也不知道大老爺是怎么安排的,不是說先打探情況,再去蘆園拿銀子,然后夜里動手,放把火,把小賤人和那一家子都燒成灰嗎?” 沈老太太沉下臉喊道:“流蘇,你過來,我問問你。” 族里那幾個媳婦聽到萬姨娘、吳氏和沈老太太說私密話,又見沈老太太變了臉,趕緊找了借口下了炕,到外面去了。沈老太太心里不痛快了,罵了幾句,一屋子的丫頭婆子頓時退下了大半,沈賢妃派來的人想告退,被萬姨娘攔住了。 “老太太叫奴婢有什么事?”流蘇見沈老太太臉色不好,小心翼翼答話。 “我問你,娘娘不是說等替嫁完畢就把那小賤人還有那一家除掉嗎?還有大老爺讓你帶人去蘆園拿銀子的事辦得怎么樣?你怎么也不跟我說道說道?” 流蘇一聽沈老太太問她這些事,心里很別扭。事情一件也沒辦成,她把因由都告訴沈慷了,沈慷倒沒責怪她。可沈老太太是個不識數(shù)的,凡事只問結(jié)果,要是聽說事情沒成,非發(fā)脾氣不可。沈老太太一再催促詢問,她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她望向窗外,看到沈慷、沈惟正和幾位公子說話,她心里才有了底兒。 “回老太太,把小賤人送過去的第二天,奴婢就帶人去了岳家住的地方,想先摸清情況,晚上再動手。我們到了那里,才知道那個莊子叫義勇莊,他們……” “我問你人除掉了沒有?你說這么多廢話做什么?想糊弄我嗎?”沈老太太聽流蘇這么說,就知道到事情沒辦成,火氣不打一處來,當下就罵開了。 “回、回老太太,人沒除掉,奴婢不敢糊弄老太太?!?/br> “娘娘派過來十幾個人,全部由你帶著,居然連這么點小事都辦不成,真不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吳氏趕緊扇風點火,只怕沈老太太不生氣,“這么說昨天你帶人去蘆園拿銀子也是空手而歸了?你可真沒用,枉娘娘這么信任你?!?/br> 沈賢妃派來的人都是靖國公府的死士,說是要護衛(wèi)沈家平安,其實就是過來對付沈榮華的。他們不但要取沈榮華的性命,為沈賢妃報前仇,還要巧立名目霸占沈榮華的產(chǎn)業(yè)錢財。吳憲是津州知府,若沈榮華在津州出事,他自會把事情壓下去或者變個說法。這樣一來,靖國公府死士做見不得光的事也就沒后顧之憂了。 這些死士到了沈家之后,沈慷就想讓沈惟帶領(lǐng),而沈賢妃卻讓流蘇帶領(lǐng),說是做事方便。因為流蘇是沈榮華的奶娘,沈賢妃讓她帶人害沈榮華,萬一事發(fā)也不會牽扯到沈家,讓流蘇頂罪也傷不到五皇子一派??缮蛭┑热藚s沒考慮這么長遠,他們只想到帶人搶奪有好處可撈,美差讓流蘇搶去,吳氏也就恨上了流蘇。 沈老太太被吳氏一挑撥,更加生氣,立起眼睛呵問:“是不是銀子也沒拿到?” 流蘇趕緊看向沈賢妃派來的兩個嬤嬤,希望她們能說句公道話,求求情??赡莾蓚€嬤嬤卻對她求救的目光視而不見,反而是一副看熱鬧的神態(tài)盯著她。她是沈賢妃埋下的暗線,跟這些人沒什么交情,再說她們還嫉妒她得沈賢妃重用呢。 “沒……”流蘇剛一張口,沈老太太就掄起一個茶壺向她砸來,一壺熱茶全灑她身上,燙得她直哆嗦,卻不敢出聲。否則,沈老太太真敢讓人痛打她一頓。 “這是怎么了?”沈忺進來,看到流蘇一臉沮喪狼狽,趕緊詢問。 “你問她,問這個賤胚子?!鄙蚶咸种钢魈K大罵了一頓。 “行了行了,今天是好日子,別壞了氣氛,我出去教訓(xùn)她。”沈忺拉著流蘇往外走,聽流蘇說了因由,她不便多說,只安慰了流蘇一番,讓流蘇去換衣服。 除掉沈榮華和岳家人、到蘆園搶奪銀子這兩件事沒辦成另有因由,還真不能怪流蘇。流蘇為討好新主子,盡快站穩(wěn)腳,已經(jīng)很賣力了,只可惜她運氣不好。 流蘇帶靖國公府的死士去義勇莊摸情況,看到義勇莊的牌匾,靖國公府的死士就不愿意動手了。原來這些死士多數(shù)都跟靖國公父子上過戰(zhàn)場,聽說義勇莊住的都是傷殘的將士,他們有同命相憐之感。他們到蘆園去拿銀子,碰上了蟲六和蛇影等人。不用交手,他們就知道蛇影武功不錯,又見蟲六詭詐,就知道蘆園的主子有背景。被蛇影跟蹤,他們好不容易才擺脫,也不敢明目張膽對蘆園動手了。 靖國公府的死士不出手,流蘇就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做成這兩件事。她和沈慷說了因由,沈慷表示理解,沒說什么,可到了沈老太太這里就說不通了。 “多謝姑太太,奴婢……”流蘇揉著眼睛哽咽。 “你就別多說了,換好衣服到門房找我,我有事讓你去做。”沈忺見流蘇失落迷茫,又說:“我們家老太婆派來的兩個死婆子非看到我女兒完好無事回門才肯回建州復(fù)命,要是看到南平王世子帶我女兒回來,她們跟老太婆說了,老太婆肯定會找我的麻煩。你跟她們一起送二姑娘到那邊,來回兩趟,混得很熟了,替我去糊弄她們。只要今天這件事不敗露,等我回去想好說辭,也就能擺平了?!?/br> “那兩個婆子知道又能怎么樣?姑太太何必在乎?大不了我派人把她們殺了滅口?!绷魈K見沈忺求她,又想到自己手里還有沈賢妃的人,說話有了底氣。 “我也想過讓她們永遠閉嘴,省得總指手劃腳惹人煩,可一想到我女兒嫁給南平王世子做側(cè)妃是喜慶幸運之事,就不想跟她們一般見識了。你能說會道、心思活絡(luò),先去穩(wěn)住她們,等我女兒回來跟她們說幾句話,打發(fā)她們回去了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