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母親大人是那時居住隴西的唐王貴族之女,出身世家,大家閨秀,溫柔美貌才華橫溢。她認(rèn)定了我父,放棄人間富貴繁華、貴戚宗親,就那樣孤身一個人,跟隨我父來到靈界,愿意做他的王妃,與他一生一世?!狈壳q頓了一下,突然轉(zhuǎn)頭看向楚晗:“楚晗,上一次指揮使對你說的靈界十條鐵律,你誤會了,你根本不必信他!所謂天規(guī)戒律,是用來約束那群鬼衛(wèi)和普通靈獸的,怕那些人敗壞我靈界血統(tǒng)門規(guī),才給他們樹牌坊、立規(guī)矩。鳳飛鸞是自己犯了錯心虛,他怕得要死!但鐵律與我家族毫無干息,我父王與我等兄弟也不受天條約束。我與普天之下任何人交好,都是隨心所欲自由抉擇,我不會遭到任何約束懲戒,你明白嗎。” 房千歲說這些時傲然平靜,眉宇間一片金紅,帶著血脈里與生俱來的貴裔氣度。 但楚晗覺著,一定有哪里不對,不是這么簡單。 果然,房千歲繼續(xù)說道:“唯一的是,我族身為龍軀,背負(fù)神州圖騰血脈,擁有其他獸類不具備的龍息和神力,龍息強(qiáng)大到足以覆蓋任何其他活物、以及常人的氣息。我母親既然嫁給父王,就須一生永遠(yuǎn)陪伴我父身邊。只要有了親密之情,魂魄自然接受我家族的血脈龍息,成為神界靈獸。” “他們新婚恩愛第二天……”房千歲嘴唇一抿,說到敏感處耳尖犄角微紅:“我母親在青龍?zhí)端禄癁橐粭l非常飄逸靈秀的龍。我父王是青鱗,她是金鱗,兩人出入成雙成對,伴游形影不離,后來就生下我大哥,是一條青金色龍。那些年他們一直住在玉泉山下。過了幾百年,又一次夫婦恩愛之后,她化作一頭白額血瞳灰發(fā)的狼。我沒有機(jī)會見到,但以我父王的話講,氣度極優(yōu)雅高貴,俊美非凡,世間絕無第二人見過那么漂亮的狼……然后生了我二哥。我父就一起遷居到北面貝加爾湖外的草原,在雪地冰湖畔建了城堡。這一住,又是數(shù)百年?!?/br> “……”楚晗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房千歲,那時身體隨松樹枝蕩在懸崖一側(cè),已是心懸一線不知身在何處,清風(fēng)在耳畔呢喃訴說。 房千歲說:“再之后,我母親有一次化作神鳥鳳凰,生了我。也因此我是龍軀,天生肩帶鳳翼。我二哥就飛不動,只會在大漠草原上傻跑,還不如我!呵,因為他是一頭狼,有須有角?!?/br> 楚晗的聲音飄渺在云中:“……我明白了?!?/br> 小白龍的家世,原來是這樣的。 說直白了,靈界社會秩序與人間也差不多,社會階層也分成三六九等,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那些“異族野花不準(zhǔn)亂采”的清規(guī)戒律,只能拿來約束普通小老百姓,比如神都里那些黑驢蹄子白驢蹄子之流,只準(zhǔn)勾搭其他蹄子不準(zhǔn)覬覦人類。小龍嘲風(fēng)在這地兒,屬于典型一位紅/二代,受家族庇蔭,就不用服那個管。他可以為所欲為,寰宇之下三界之內(nèi),隨意娶妻納妾,想跟誰cao就跟誰cao,cao完之后還能逍遙法外,根本不用擔(dān)心哪天做不成龍?zhí)恿恕?/br> 被/cao的人才要倒霉,難道要受rou身形滅的懲罰? 而且龍族婚姻法明顯胳膊肘往里拐,嫁進(jìn)去就甭想離,沒的后悔,必然終身為伴。 房千歲神情莊重,略帶害羞顏色:“你解釋得對一半。我不受戒律轄制,對誰動情與誰相好,全憑我一人性子心意。但是,三界之內(nèi),神都秩序下,并不認(rèn)為入我龍族血脈是一種懲罰。龍息封印不是懲戒,反而認(rèn)作是世世代代神明賜予的圖騰榮耀。我族伴侶,永生永世陪伴身邊,長生不死,千年不老,在靈界內(nèi)享受數(shù)不盡的富貴榮華……” “后來,母親大人有次化身東海水下一頭靈龜,我父親又不辭辛苦找到了她。我父就在東海修筑一座富麗的水府行宮,以水晶和珍珠堆砌,專門陪伴守護(hù)母親……無論化成什么模樣,流落世間哪個角落,他們總能找到對方。我父從不曾離棄母親,也絕無二心,終生只與我母為伴?!?/br> 房千歲話音是壓抑下的平靜,眼底有滔天巨浪,最終化作一片黑色漩渦緩緩流走,也在掩飾內(nèi)心的萬水千山。 楚晗胸膛微微顫抖,眼眶驟然濕潤。 他有個瞬間被洶涌的云海波濤淹沒,陷入強(qiáng)烈的情緒無法描述。 無論化成什么模樣。 無論流落世間哪個角落。 如果小千歲說的實情,世人代代相傳龍性yin/蕩,原來是個天大的誤解。一對神仙眷侶,我自風(fēng)流,相偎相伴千百年不離不棄,哪管凡間一群無知庸人的刻薄嘲弄與冷言蜚語? 也怪不得,那天早晨他們從水潭里出來,小千歲那樣驚痛的眼光撫摸親吻他全身,吸吮他手指腳趾,把他翻過來調(diào)過去地查驗,是怕一覺醒來,捱到天明時,眼前的楚晗已經(jīng)不是昨夜枕邊之人。也難為了左使大人隨琰公子,對他心存虧欠欲言又止,下跪求他留下,還試圖買一送一,給他搭配男妻美妾,也是怕他得知真相終歸是要堅決離去吧……家世才貌都能匹配三殿下的楚公子,將來走哪也都是人中龍鳳,娶誰嫁誰不行?誰會甘愿承受如此重大的抉擇犧牲,這世道誰離了誰還不能活了? …… 紅日升上神都上空,普照萬頃疆域。 光芒披灑在楚晗肩頭,穿透他的靈魂,在他血液里沸騰激蕩,讓他一低頭仿佛就能看穿胸口勃動的心。 他身旁的房千歲,輪廓平靜,薄唇緊闔,眺望遠(yuǎn)方東海,他父母仙居的世外桃源。這人舉止儀態(tài)自始至終維持著驕傲和尊嚴(yán),并不說一句示弱、撒嬌或者懇求的話。房千歲唯獨牢牢攥著楚晗的手指,掌心濕漉的水汽暴露了不平靜。 楚晗明白,小千歲有意把個愛情故事講得婉轉(zhuǎn)美好,綺麗多情,苦難的部分通通略過不表。然而,兩位當(dāng)事人這些年上天入地看盡滄桑風(fēng)華,一定經(jīng)歷過許多磨難,都不對外人提了。悠悠千余載,共守赴白頭。 心里驚濤拍岸,一腔情緒涌到嘴邊,楚晗輕聲道:“你父母親連生了九個兒子?……他倆一定非常相愛,恩愛夫妻相伴千年竟然都沒分開,仍然彼此忠貞,讓人敬佩。以后如果有緣認(rèn)識,是我福分?!?/br> 房千歲:“……” 房千歲一手猛地一攥,牢牢地,幾乎捏疼楚晗的手,眼眶也驟然紅了。 他沒想到楚晗頭一句是這樣的話,看對方都看得癡了。 半生唯獨鐘情一個楚公子,認(rèn)作是知己,果然沒有交錯了人。 ☆、66|第九話.千年傳說 第六十七章洗禮 房千歲一手扶住楚晗,另一手輕輕捋過他頭頂、胸口、下腹幾處大xue,那時是這樣給他解釋。一個人rou身積聚成形,是精氣、血氣、靈氣三息合一,缺一不可。精、血、靈的氣息由身軀百xue生發(fā)出來,融匯貫通聚合成形,這才讓世間所見的飛禽走獸個個都有了不同的神態(tài)模樣。 而靈界龍族,身為華夏疆土之上的圖騰神物,龍息強(qiáng)大無往不勝,蓋過普天下任何活物氣息。一旦發(fā)生那種靈/rou合一的親密,龍精無可阻擋一瀉千里融入對方四體血脈,貫入百xue;龍息必然沖破神庭、顱息、檀中、神闕、任脈這幾處致命大xue。人的三息難以避免就被龍精的氣息強(qiáng)勢覆蓋,如同覆上龍族封印,必然失去一個人原本的模樣,最終化作靈界某一只禽獸。能化成什么樣,還都說不準(zhǔn),要看那人自身精、血、靈的氣場,脈象,要碰運氣了。 那回在水潭下日了一宿,楚晗竟然沒有絲毫受損,傷處愈合也就好了,也是奇怪。或許就是當(dāng)時沒有射進(jìn)里面,龍息沒能將他覆蓋? 老龍家族的男人世代忠貞,父子都是情種,卻架不住他們竟然受累于自身的強(qiáng)大。做他們的伴侶,是要接受龍息反噬的“洗禮”,從此失去本來面目。這種關(guān)系必然不平等,而且損失不可逆。 這么個實情,迫使三殿下面對楚公子時躊躇卻步。沒到那個位份,誰懂高處不勝寒? …… 把實情想直白些,也非常簡單。好比嫁個基督徒就要跟著入教受洗,嫁個伊斯蘭從此黑紗蒙面,沒準(zhǔn)兒還要接受對方養(yǎng)三妻四妾,入鄉(xiāng)隨俗么。靈界里的規(guī)矩,看來是嫁雞隨雞樣,嫁狗隨狗樣,跟了這位三殿下,再世為人就很難了…… 楚晗遇事不喜歡怨天尤人,挫折當(dāng)前遠(yuǎn)不至于就灰心喪氣,也不會想不開找根繩什么的,他想要與對方一起尋找出路。他抱住人用力拍拍背,哄著說:“以前我誤會你了。你早該告訴我實情,我……我也沒想到這樣?!?/br> 房千歲這輩子也就這一回如此坦白坦蕩:“楚晗,我一開始是覺著,你我總之不會在一起,遲早要分開,沒必要對你講出只有我族人才知道的家務(wù)事。后來……后來是存了私心,怕你聽了以后頭也不回就走開了,不會愿意留我身邊?!?/br> 楚晗:“你覺著我會離開你?” 沒料到房千歲說:“你現(xiàn)在不會?!?/br> 楚晗:“……” 房千歲看他的眼神微妙:“楚晗,我了解你為人。你這人就是這樣。你可能會因為沒那么稀罕我,或者將來不再互相喜歡,而跟我分開;但你絕不會因為要背負(fù)承受怎樣的代價犧牲而在這時選擇離開我。你心里所固守的道德,義氣、忠誠,都決定了你十有八/九還是選擇送掉自己,寧愿逼迫自己到山窮水盡無路回頭,也不愿讓我難過。我守了這么久今天說出來,也是一種自私,終究可能要拖累你沒辦法回頭?!?/br> 房千歲難得鄭重其事,一字一句,言語間都是抱歉疼惜。楚晗眼眶一酸,都說不清是欣慰還是難過,以前還是看淺了對方,以為就是個憤世嫉俗的逍遙浪子。 小千歲太了解他,一針見血戳了他軟肋,果然是個知己。 楚晗連忙問:“還有別的解嗎?” 他心里一晃而過的是另一個解:命中注定的,你小子就跟我回家吧!倒插門兒沒什么丟臉害臊的這也算是一條路。彩禮嫁妝兩份楚家全出,我又當(dāng)媳婦又當(dāng)爺,懇請你屈尊下嫁。三太子我娶你。 這念頭也就一閃而過,又默默將這一條劃掉。逃到人間可也仍然逃不過滾了床單就“受洗”的命運吧?逃也沒用。 他也見識過流浪凡間的三殿下與回歸靈界的三殿下,心知肚明不同的境遇簡直是云泥之別。小千歲不舍得難為他,他舍得強(qiáng)迫為難對方? 要說楚晗心里沒有陷入深刻的震動猶豫,不可能的。他是臉上淡定,兜得住事,不做怨夫。然而,誰沒有父母家人大好前程,誰就天生自帶圣母光環(huán)樂意為愛拋家棄業(yè)呢。所以小千歲不會開口求他留下,不愿委屈了他。他倆如果在一起,小千歲在靈界四海之內(nèi)永遠(yuǎn)仍是指揮使御下萬人之上的龍族,然而楚晗將不再是他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即使將來還能破界回到人間……如何面對身邊親人? 懸崖之巔,萬頃云海。遠(yuǎn)處是青灰色山脈,巍峨的一線在云浪中滌蕩起伏,山谷中回蕩萬年不變的動聽的沉吟。 房千歲摸楚晗的嘴,很淡定:“你想好再說,也不必急著回復(fù)我,不要將來后悔。” 后悔留下來,或者后悔沒有留下來。 楚晗也實話實說:“我至少先回去跟我爸打個招呼,也不能就不告而別。再不露面,我爸那脾氣,他老人家抑郁癥要犯了?!?/br> “成。”房千歲痛快應(yīng)道:“明早送你們幾人回去?!?/br> 答應(yīng)得飛快,仿佛生怕自己也有猶豫或者節(jié)外生枝。房千歲親他腦門紅痣一下,回復(fù)往常灑脫,單腳一撐從老樹枝干上站起來,垂眼對他瀟灑地一笑:“楚晗,你不用為難,我一定送你們平安回去。你如果遇到牽絆不能回來,我也絕不怨你。我還有兩千五百年壽命,自然一生一世惦念你的好處,不辜負(fù)相識一場?!?/br> 楚晗:“……” 楚晗側(cè)過臉去掩飾眼眶的酸熱,遙望遠(yuǎn)處的云海,不知還能說什么。 …… 說話間耳畔朔風(fēng)呼嘯而過,楚晗已經(jīng)由山崖之側(cè)的松樹枝上兀自躍下,整個人失重,風(fēng)中徜徉。 他被小千歲裹在懷中,先蕩到斜側(cè)一棵樹上,再躍向不遠(yuǎn)處另一株樹,順著山崖峭壁走“之”字形路線,蕩到山底。 房千歲下到山腳,正待要走,鼻翼一動,猛地回頭。 兩側(cè)山崖峭壁,陰翳成片,并無異動。 “怎么了?”楚晗問。 房千歲用力聞了聞:“鬼衛(wèi)的酸臭氣?!?/br> 楚晗:“……指揮使?!” “那人從山谷里爬出來了?” …… 房千歲攜著楚晗迅速匯合軍中,隨即吩咐手下禺疆等人,圍攏兵馬隊伍,在方圓十里水陣四周布置層層哨卡,提防有不明的敵方搗亂偷襲。 今夜過后就要與楚公子一行人分道揚鑣,再拔營回去北方。 探子來報,鳳指揮使已經(jīng)被趕來接應(yīng)的部下救上去了,估摸抬回神都療傷去了。那批人馬,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先前火線追擊九殿下的青銅部隊……如果不是,那么追著九殿下不放的銅人軍,又是哪個派系來的? 老七老八兩位同志站在造飯大鍋旁,一左一右搭著九殿下肩膀,逗小孩聊得正開心。平時動不動互相一臉嫌棄樣,如今捱到離別時,果然人之將走其言也善,再看誰誰愣都覺著比以前順眼了。 九殿下不怕燒的,“騰”得一下跳到灶火上干燒著的一口大鍋里,盤腿一坐,天真地說:“兩個哥哥既然舍不得,就不要走嘞。握帶你倆往西邊去,青海湖里玩幾天再走!” “咳,出任務(wù),得回去向我們領(lǐng)導(dǎo)交差!你以為都像你似的,沒上級沒領(lǐng)導(dǎo),整天傻吃傻玩啊太子爺!”八同志咬著煙屁股。 八爺隨手從旁邊鏟起一鏟子花椒大料,炒羊rou用的,往九殿下身上一灑,揮著大鏟子說:“你小子的rou,燒出來味兒也挺香,我鏟你了??!” 楚晗聽說,今早一群糙爺們酒醒后,老七先就上腳把八爺踹了一頓,上槍托鑿人,說“你丫這回喝醒沒有?!” 老七后來悄悄跟楚晗通氣,“別跟小八一般見識,他那人就那樣。他心里有歉意,就是嘴巴毒,還不能服軟?!?/br> 楚晗也聽老七說,小八是他表弟,所以兩人模樣身材很像,穿上制服再戴一大蛤蟆鏡,跟雙胞胎似的。小八從小跟著表哥屁股后面,愛玩兒槍,野小子的熊脾氣。但是出門做活兒肯玩命,是個硬漢作風(fēng)。 中午時分,營地放飯。 在用膳的時間一定能見到沈大少爺身影。沈承鶴捏著一塊鹿rou叉燒,賴了吧唧地蹭過來:“晗,我昨晚胡咧咧來著,幫我跟你老公說兩句好話?!?/br> 楚晗眼一橫:“你自己去說。” 沈承鶴很無賴的:“我哪敢,怕他真撕了我。我就是嘴賤么,嘿嘿!” “鶴鶴這事你確實理虧。”楚晗怒其不爭的:“你以后再嘴賤,我撕你菊花?!?/br> 楚晗說完自己也樂了。沈承鶴感慨嘆道:“咳,這人啊,你我二十年竹馬情誼,抵不過你跟他兩個月的rou/體交情!” 沈公子啃完鹿rou叉燒,抹抹嘴巴,就盤腿坐在水沼里一塊大蒲團(tuán)上,雙眼發(fā)癡似的遙望神都方向。離得太遠(yuǎn),城廓影子都看不見,瞪得眼都紅了。 沈公子眼底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突然說:“晗,我要是你,我就不回去。” 楚晗:“為什么?” 沈承鶴嘴一歪:“有人真心盼著你,干嘛回去?干嘛傷人心啊?” 楚晗輕聲道:“如果是你,你留?” 他心里也亂,剛才隨手撿一塊木頭,用小刀在手里削。心有所屬,削著削著,就削出個房三爺?shù)娜诵文印?/br> 沈承鶴自嘲道:“楚晗,我真羨慕你,走哪都他媽有人愛你愛得要死要活的。神都這么個富可敵國的二代,給你下了個沉甸甸的金玉良緣的大offer,臥槽你還拿架子,你還猶豫?” “你能有選擇走還是留,老子都沒選擇。我忒么也惦記著誰給我下個聘,這輩子也讓我有機(jī)會進(jìn)宮封個妃啊大貴人什么,享受享受有人疼我的日子……cao/他媽的,有人疼愛過我嗎?!” 楚晗分明從沈公子故作吊兒郎當(dāng)?shù)目谖抢?,聽出那么五分悵然若失,三分壯志未酬,或許還有兩分賊心不死。 楚晗攬過好哥們的頭,狠狠揉了揉:“我沒疼愛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