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邢卉轉(zhuǎn)頭望了過來,看見顧婭便微微一笑。那逐開笑顏的瞬間,不知道是不是顧婭多心了,隱隱帶著一絲炫耀在里頭。 滕洲也瞧見她了,不咸不淡地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路過她的時候,他的腳步?jīng)]停,于是,顧婭只好出聲叫住他,“滕先生,有沒有空說幾句話?” 滕洲轉(zhuǎn)頭,“我們沒有預(yù)約吧?” 顧婭一怔,在德國和教授、醫(yī)生、律師什么的見個面,一般都先約好時間。她沒想到,滕洲會這樣回答。不過,轉(zhuǎn)念想想覺得也正常,嚴(yán)格說起來,他是校長,她是學(xué)生,學(xué)生要見校長,確實(shí)得事先預(yù)約。 “那你明天有空么?” 滕洲想也沒想,一口回絕,“沒空?!?/br> 顧婭微微一皺眉頭,暗忖,下個星期學(xué)校就放假了,明天她和尤里安去他父母家過節(jié),今天要說不上話,就得等明年了。 于是,只好厚著臉皮懇求,“我就幾句話,你只要給我5分鐘就行。” 滕洲看了眼她,沉默了一會兒,道,“那你先等著,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 見他讓步,顧婭一喜,趕忙點(diǎn)頭,“好的好的。我就在圖書館里等你?!?/br> 滕洲點(diǎn)頭,然后帶著邢卉走了。 沒事干,顧婭就從書架上找了本專業(yè)書瞧瞧,翻了十來頁,滕洲走了進(jìn)來。顧婭剛站起來,后面邢卉也跟著進(jìn)來了,顯然他不是來找自己的,不免一時尷尬。 滕洲瞧都沒瞧她,倒是身后的邢卉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舌頭,“不好意思,再占用一點(diǎn)時間?!?/br> “沒關(guān)系,你們忙。我不著急?!鳖檵I又在位置上坐了回去。 滕洲坐在電腦前,邢卉就站在他身邊,她一手撐在他的椅子靠背上,另一手撐在電腦桌上,因?yàn)榻暤脑?,還時不時彎下腰去看屏幕。從顧婭這角度來看,兩人的動作行為有些曖昧。 滕洲低聲問,“是不是這個?” 邢卉點(diǎn)頭,“是的?!?/br> “定了?!?/br> “多久能到?” “走集裝箱的話,要一個月。飛機(jī)的話,三天?!?/br> 邢卉甜甜地笑,“謝謝了?!?/br> 自從兩人進(jìn)來后,顧婭就看不進(jìn)去書了,胸中那顆八卦的心幾乎要爆炸。好奇的目光在他們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暗忖,邢卉這是咋勾搭上這只冰山傲嬌的? 他們交談的聲音很輕,也就偶然吹來幾句,沒頭沒尾的,聽不出個端倪??雌饋硭麄冞€有一會兒要磨嘰,于是顧婭拿出平板電腦,想聊聊天刷刷博。誰知,剛打開游覽器,冷不防跳出一個色.情網(wǎng)站,一個全身赤條條的金發(fā)女人挺著兩個大球,岔開了雙腿在那邊嗯嗯啊啊的叫.春。那聲音太yin.蕩了,想忽略都不能,讓房間里的三人不約而同地渾身一震,猶如春風(fēng)拂面般,三顆心臟同時激烈一蕩。 顧婭反應(yīng)過來后,頓時臉就紅了,七手八腳地將關(guān)掉音量,見滕洲和邢卉兩人轉(zhuǎn)頭望過來,忙搖頭道,“不是我……” 平板拿在她手里,聲音是這邊發(fā)出的,不是她還能是誰?顧婭啊顧婭,你這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用腦子想,她也知道罪魁禍?zhǔn)资钦l。除了尤里安這沒節(jié)cao的死小子,丫的還能是誰? 怪不得這幾天抱著她的平板不放,還以為他在學(xué)中文,原來在看成人電影!他也滿拼的,看片看到她電腦都中毒了,也不怕精盡而亡。 在心里頭把尤里安罵個十七八遍的時候,滕洲起身,向她走了過來,看不出表情地道,“你一個女孩子居然也看這個,很好很強(qiáng)大?!?/br> 顧婭本來就臉紅耳赤,被他這么一說,更是無地自容。發(fā)生這種事,就算渾身是嘴,都說不明白了。 滕州見她窘狀,沒再說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問,“你找我什么事?” 撞見邢卉好奇的目光,她忙道,“有些話我想單獨(dú)和你說,這里恐怕不方便?!?/br> 聞言,滕洲找了一間空教室,將門關(guān)上后,道,“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說吧,什么事?” 等兩人坐下來后,她決定開門見山,“關(guān)于稅?!?/br> “然后呢?” “我想和你商討下稅金的事,你的會計師算出來了嗎?我一個月具體需要支付你多少。” “450。之前不是就說過了么?!?/br> “之前你就籠統(tǒng)地提了一下,現(xiàn)在要還你錢,所以我得知道一個具體數(shù)額。”說到這里,顧婭咬了一下嘴唇,厚著臉皮要求,“你能每個月都給我一張工資單么?這樣我好知道,具體的扣稅情況?!?/br> 滕洲皺起了眉頭,聲音中有些不悅,“你這是不相信我?覺得我會騙你的錢?” 她忙將自己想好的說辭說出來,“不不不,當(dāng)然不是,你別生氣呀。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要工資單,萬一想擔(dān)保父母來歐洲旅游,移民局也需要看稅單呀,是不是?而且,在德國,這些都是重要的憑據(jù),將來回國,牽涉到養(yǎng)老稅退還什么的……總之,對我來說,用處多多。” 聽她這么解釋,他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道,“工資單都是一年一發(fā)。我可以和會計說一下,讓她每年年底的時候給你寄一份?!?/br> 顧婭聽他這么說,心里頓時松了口氣,一件說完繼續(xù)說第二件,“還有關(guān)于還錢的事?!?/br> 他有些不耐了,“有話直接說,別吞吐。” “一個月450歐元,六個月2700,我能不能半年還你一次?” “可以?!?/br> “還有,我可不可以讓我爸爸在國內(nèi)轉(zhuǎn)人民幣給你?我覺得這樣比較保險,德國銀行查得太緊了,我怕會被移民局查到我們有交易,繼而取消我的簽證。反正你也經(jīng)常回國的,人民幣也需要,匯率我就按照當(dāng)時銀行的算,你看怎么樣?” 滕洲扯了扯嘴角,道,“你想得倒仔細(xì)?!?/br> 她追問,“這樣可以么?” “可以。” 顧婭知道這幾萬人民幣的小錢,他大老板不放在心里,不過,對她來說卻很重要,所以能想周全點(diǎn)最好。 “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不打擾你忙了?!?/br> 滕洲站了起來,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又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問,“這錢你打算伸手問父母要?” 她有些無奈地道,“在我自己賺錢之前,只能先讓爸爸幫我填補(bǔ)一下。不然還能怎樣?” “讓男朋友幫你付。” 她搖頭,“他沒那么多錢?!?/br> “那就找個有那么多錢的?!?/br> 顧婭一怔,他這是在暗示什么,還是自己又想多了?實(shí)在猜不出他的心思,所以一時間,也不敢開口亂說話。 滕洲側(cè)轉(zhuǎn)身,手搭在門柄上,卻站著沒動。一雙眼睛緊緊地虜獲她,雙唇微抿,似乎在思考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教室里很安靜,只剩下顧婭的心砰砰直跳。她忍不住暗忖,要是他現(xiàn)在突然將一些話問出口,自己又該怎樣回答呢? 然而,這只是她一個人的想入非非,滕洲自始至終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 下星期就是圣誕節(jié),顧婭答應(yīng)和小鮮rou一起回他父母家過年。他的父母住在林堡,離法蘭克福才80公里,開車過去也就一個多小時的事。腿還傷著自然沒法開,不過尤里安說了,有人帶他們一程,所以她隔夜就將行李準(zhǔn)備好了。第二天她照常上課,等放學(xué)后,他拿著行李過去接她,然后一起上路。 見女票從學(xué)校出來,尤里安立即開門下車,瘸著腳迎了上去。 兩人擁抱了下后,顧婭在他懷里撒嬌,“你怎么才來?我都等了一個小時,你再不來,我就打算一個人回家了?!?/br> 尤里安還沒來得及回答,前方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嬌滴滴的,還挺動聽,“對不起,是我車?yán)锏男铍姵赜帽M了,我們臨時去找加油站充電,所以才耽擱了?!?/br> 我們? 不知是她多心了還是怎么的,這一句我們讓她聽得很不舒服,有種被排除在外的即視感。她抬起頭,從尤里安胳膊的縫隙中望了過去,隨即看見一個金發(fā)妹紙。先不說長得怎么樣,但她胸前的風(fēng)景卻絕對偉岸,跌宕起伏、珠圓玉潤、有容乃大……總之,完全就是兩只柚子藏在衣服里,以至于顧婭一見到她,目光就沒再離開過那個部位。 內(nèi)啥,至少得有doubled了吧。 她干咳一下,掩飾下眼底對同性的驚艷,拉了下尤里安的袖子,問,“這位是?” 他給兩人介紹,“她是我的物理治療師之一,麗薩.格爾希?!?/br> 聽到名字,顧婭頓時了然,原來,她就是那個星期六晚上還打電話來sao擾尤里安的人! 女人就是這樣的敏感,看見麗薩后,她腦中拉起紅色警報。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這個女人的胸又大又誘人,走一步抖三下,連她這個女人看得都血脈噴張,更別提習(xí)慣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動物了。 麗薩等他介紹完畢,立即走過來熱情地和她握手,“你好,顧,我可以和尤里安一樣叫你婭婭嗎?” 出于女人的直覺,顧婭已自動將她歸為情敵一類,只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只好敷衍地扯了下嘴角,問,“你也去林堡?” 她點(diǎn)頭,“我去波恩。正好順路。” “不順路啊。要繞個圈吧?!焙?,欺負(fù)她不是德國人,不熟悉德國地圖么? 被揭穿了,麗薩有些尷尬,掩飾地笑了笑,道,“時間不早了,上車吧?!?/br> 顧婭想也沒想,直接拉車門坐進(jìn)了后車座,還以為尤里安會坐在自己身邊,誰知,這小子在替她關(guān)上車門后,一委身鉆進(jìn)了副駕駛。顧婭見了,眉頭頓時皺成一團(tuán),不開心地腹誹,哎,你怎么回事啊,居然把我一個人扔后座! 她湊過身體,將手伸到前座,悄悄地擰了尤里安一把,發(fā)泄心里的不滿。誰知,這個沒眼識的蠢蛋居然還嗷嗷地叫了出來,“你干嘛擰我?” 臥槽!顧婭雙手抱胸,氣呼呼地向后靠在座椅上,在心里罵道,丫的你個不轉(zhuǎn)彎的二百五,快去給智商沖個費(fèi)。 他沒反應(yīng)過來,反倒是麗薩從反光鏡中瞧了一眼過來,笑著解釋,“我不認(rèn)識路,所以請尤里安坐副駕座指路?!?/br> 心情不好,顧婭不打算客氣,一針見血地道,“不是有g(shù)ps導(dǎo)航儀么?” 被她一堵,麗薩頓時沒話了。 車子很快就駛上了高速公路,顧婭望著兩邊倒退的風(fēng)景,心情不爽到家。兩人在前面聊天,完全將她晾在一邊,他們說的都是一些德國娛樂節(jié)目,作為一個外國人完全摸不到笑點(diǎn)。不能融入,這不是她德語好壞的問題,而是文化的空缺。就好比,一個老外中文學(xué)得再好,你和他說跑男,他就算知道這節(jié)目,但也未必能體會到其萌點(diǎn)。如果這個時候,尤里安能潤滑一下,時不時地解釋兩句,那就是另一片光景。 所幸的是,這段路程總共才80公里,時間眨眼就過去了。麗薩再不舍得,也得說再見。尤里安提著顧婭的行李下車,車呼嘯而去。他突然覺得后背有些涼,一回頭,就看見顧婭瞪著一雙眼睛,極其幽怨地看著自己。 他嚇一跳,忙過來摟她,問,“路上你為什么這么安靜?” 嘿,還惡人先告狀了!顧婭氣著呢,用力甩掉他的手,不讓碰。 見她氣呼呼,尤里安不解,“怎么了?” “你和她聊得開心吧?” 他不知死活地點(diǎn)頭,“挺開心?!?/br> “去死?!鳖檵I用力踢了他一腳,轉(zhuǎn)身就走。 尤里安哀叫了聲,忙一瘸一拐地追上去,按住她的肩膀,道,“怎么了?。俊?/br> “你裝什么死?這個女人喜歡你,你感受不到?” 尤里安后知后覺地吃了一驚,“她喜歡我,你開什么玩笑,人家有男友的啊。” 顧婭冷笑,“信不信,我和你分手后,她立馬也和她男友分手?” 他不顧她掙扎,將她抱在懷中,“你怎么了啊,為什么突然變得那么敏感?就算她喜歡我,對我來說,她也只是我的一個治療師而已。你想太多了?!?/br> “不是我想多,是你少根筋。好,先撇開這個不提,我們再來算下一筆賬?!鳖檵I氣鼓鼓地責(zé)問,“你為什么把我一個人扔在后車座?” “她又不是出租車司機(jī),我倆都坐后頭,多不禮貌啊?!?/br> “那把我一個人扔在后面就禮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