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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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德中興后,皇權(quán)與世家妥協(xié),謝琰在位時的許多法令條規(guī)被廢除,其中關(guān)于書院招收女子入學這一規(guī)定,雖未明文廢除,卻也已形同虛設。出身書院的那幾位女學生中,賀同芳是許多世家都想拔掉的眼中釘,韓三娘在門風清正的世家眼中也是“不守婦道”、“自甘下賤,與販夫走卒為伍”的墮落標桿,余下諸人中雖也有柔順貞婉的,卻畢竟是少數(shù)。 這樣一來,世家自然不愿將女兒送去書院,可書院是天下俊杰最為集中之處,因此當時的世家硬生生逼得顯德帝在鶴望書院中再辟一女院,女院學生不學經(jīng)世致用考科舉的學問,只學針織女紅,烹調(diào)禮樂,詩詞歌賦。 如此一來,世家貴女憑借女院學生的身份為自己的婚事加上一重籌碼,出身書院的世家或寒門學子從女院中尋得溫柔解意知書達理的賢良妻子。 真真是皆大歡喜。 顯德一朝至今,鶴望書院再無鶴望書院女學生,唯有鶴望女院學生。 襄荷要入農(nóng)院,那便自然不同于女院的那些貴女們。 崔實說地義正言辭,什么才名、賢名、孝名必須占一才可入書院,但“名”字下面一個“口”,有名無名,還不是人說了算。 可農(nóng)院不同,哪怕農(nóng)院再怎么沒落,它也是鶴望書院自建學起便有的十一院之一,而想要入這十一院的學子,即便是天皇貴胄,也得經(jīng)過考核這一關(guān),當然——考核時有無放水作弊是另說。 那唯一一批女學生便是與當時的男學生一樣,一樣擇院,一樣參與考試,合格者入學,不合格者被刷掉。二十個女學生中,公孫磬出自兵院,賀同芳出自法院,韓三娘出自商院,章之蕙出自醫(yī)院,其余女學生則遍布除名、農(nóng)、陰陽、縱橫四院以外的各院。 理論上說,若襄荷真能入得農(nóng)院,那她將是農(nóng)院四百多年來第一個女學生。 當然,目前看來只是理論。 襄荷說了一通,崔實臉上的嘲諷卻更重,他鼻子里輕哼,哂笑道:“小娃娃懂得到不少,還知道歂岳帝說過的話啊,那你知不知道,如今是哪朝哪代?如今是大周朝,不是大宋朝!大宋朝的書院有女學生,大周朝只有女院學生!” “再說如那賀同芳之流,越俎代庖,牝雞司晨,沒一絲婦人賢德不說,居然還公然豢養(yǎng)男寵面首,實在是天下女子之恥!若非顯德帝感念舊情,準她老死宮中,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得將她淹死!你這小丫頭竟拿她做榜樣,可見心思yin邪,我鶴望書院院風清正,又怎能收你這種壞胚子!” “崔王八,閉上你的臭嘴!”卜若地忽地爆喝,黧黑的面皮上青筋跳動,“她一個七歲的娃娃懂什么,別拿你那腌臜心思揣測人!” 這個世界雖不像襄荷前世宋朝那般注重女子名節(jié),但被鶴望書院的山長當眾說成“心思yin邪”,對一個無根無據(jù)的農(nóng)家女孩兒來說,卻不啻于一盆污水從頭潑到腳,洗也洗不清。 這時的人,尤其是大字不識的人,對讀書人天生便心存敬畏,譬如秀水村中,孫氏只因有個秀才娘子的身份便比村里其他婦人多受份尊敬,寧秀才在世時,雖身子羸弱又一心死讀書,說的話卻也被一般莊稼漢有分量的多,扯起那些玄乎的大道理來,更是能將秀水村的村民們給忽悠地心悅誠服。 一個秀才尚且如此,更何況鶴望書院的山長? 鶴望書院的山長們要么是名動一方的名宿大儒,要么是因種種原因致仕的朝廷官員,于功名上,便起碼也得是個進士。崔實便曾是一州長官,當年也是二等進士出身,寫得一手花團錦簇的好文章,可惜實在不通政務,任州府長官時反被下面人架空,他又沒什么背景,只得任人擺布,后來實在憋屈,斂了些財后便索性效仿名士,做出一副兩袖清風狀掛冠歸去,并寫了篇頗有名氣的《忘齋筆記》,表明其不慕富貴權(quán)勢,只愿遨游清風明月間的傲氣,當時書院招攬他,便有一大半是為他那篇《忘齋筆記》。 對于鶴望書院的山長們甚至學子,附近鄉(xiāng)里可以說是奉若神明。 一方是德高望重的書院山長,一方是無依無靠的農(nóng)家女,輿論會相信誰可想而知。若崔實今日這話傳出去,襄荷絕對免不了被指指點點。 這也是卜若地將話說成那樣的原因,以往他與崔實雖有齟齬,但起碼還控制著,這般當著許多學子的面喝罵,已經(jīng)是撕破臉的節(jié)奏。但若他不出頭,襄荷的名聲就真的毀了。 每隔十日的經(jīng)義坪授課日,其他各院的山長們多是讓門下弟子在圓臺上授課,只有卜若地,雖然擔了一院之長的名頭,卻幾乎事事親力親為,尤其是圓臺授課,他幾乎每次都到場,有時自己講授,有時讓弟子講授,自己在一旁提點。 但是,來經(jīng)義坪聽課的人還是有志科舉的學子占多數(shù),每次授課時,儒、法、墨三家的圓臺前都是最熱鬧的,因這三家在科舉上占了大頭;其次是醫(yī)、商、道三家,這三家一個吸引醫(yī)者,一個吸引商戶,最后一個最有趣,吸引的竟多是信徒;至于名、兵、縱橫等幾個則是與農(nóng)家同病相憐的難兄難弟,這幾家的圓臺前最是冷清。 會聽農(nóng)院的課的,幾乎只有附近的鄉(xiāng)民,而鄉(xiāng)民們多是于稼穡上有了疑問才來,鮮有一次不落只為聽課的。這樣一來,襄荷便顯得格外顯眼,女娃、年紀小、來地勤快,卜若地想不認識她都不容易。 卜若地冷板凳坐久了,早就習慣了自家圓臺前寥落的樣子,冷不丁有個“忠實粉絲”,雖然是個幾歲的小姑娘,也足夠他大感安慰。 襄荷培育大南瓜的法子便是從他這兒聽來的,有時看醫(yī)書有什么不解,但醫(yī)院那邊人又多時,也會拿著去問卜若地,卜若地即便不能解答也會幫著參詳,一來二去,兩人倒好似忘年交。前陣子襄荷一直沒來,卜若地還暗暗失落,想著到底是小姑娘,就跟他那小孫女似的,大了就喜歡好看的衣裳首飾了,又哪里還會對臟兮兮的土坷垃感興趣。 誰成想,再一見面,襄荷便給了他這么一個大“驚喜”! 他當著眾人的面跟崔實撕破臉,雖然能將襄荷的名聲挽回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若想真正消弭影響,如今的情況下,則只有一個辦法。 ☆、第36章 | 崔實被卜若地這樣下面子,當即便惱了,正要反擊,忽聽得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在自己身后響起: “呵,原來崔山長竟是如此看待賀氏!” 崔實猛地轉(zhuǎn)身,就看到法院院長莫問荊正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聽了多久,只見一張黑臉冷如寒冰。 他心頭猛一跳,這才想起,賀同芳乃法院第一批學子,雖然外界對其評價褒貶不一,但在法院內(nèi)部,卻還是備受推崇的,直至如今,法院先賢祠的先賢碑上都還刻著賀同芳的名字。 “賀氏雖是一介女流之身,但處重卻不擅權(quán),功成而不戀棧,變前朝苛法,立刑名之教,上束天子,下約庶民,不別親疏,不疏貴賤,使得朝綱上下為之肅清,天下諸事有法可依,史書稱其為‘顯德中興之基’?!?/br> “如此功勛卓著,彪炳千秋之人,崔山長竟只看到其后院的幾個男寵面首,呵。” “——真可謂,yin者見yin!” 莫問荊一番話擲地有聲,“yin者見yin”四字一出,周圍頓時為之一肅。 站在莫問荊身后的幾個法院學子不由把同情的目光投向崔實,心中為他默哀。法院上至山長,下至學子,哪個不知莫院長平生最推崇的人除了各位圣賢,便是前朝顯德女官賀同芳。有些剛?cè)雽W的愣頭青不知院長脾氣,對著先賢祠里賀同芳的名字大放厥詞,最后無不被院長收拾的聞賀色變,真真是可憐可嘆。 崔實的臉早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若是可以,他自然恨不得像對待卜若地那般,指著莫問荊的鼻子毫不留情地反駁,但莫問荊與卜若地不同,雖然俱是一院之長,但農(nóng)院之長與法院之長,就像那京都 “哈哈,老莫這話說得好!”一邊的卜若地卻絲毫不留情面地拍腿大笑,“崔王八你還有臉說人家小姑娘,我怎么記得你院子里的丫頭小妾可比誰都多啊?上個月不是還剛納了個十幾歲的清倌兒?可得注意身體喲,我看你臉色青白走路不穩(wěn),這是腎虛之兆?。∫晃易屍堅洪L給你開副藥?” 這話一出,圍觀的學子們都有些尷尬又有些興奮。學子們都是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紀,哪個沒有點旖旎的小心思呢?但山長的風月八卦卻沒人敢談,再說也有不敬師長之嫌,因此,倒真沒幾個學子知道,平日一臉正氣的崔實竟也是個性好漁色的。 不過卜若地沒能笑多久。 “卜院長,私事私了?!蹦獑柷G將崔實堵地臉色青白后便不再管他,轉(zhuǎn)而像卜若地問道,“有學生報說此處有人違反規(guī)定爬登天梯,此人現(xiàn)在何處?” 卜若地喉嚨里還含著笑聲,一聽這話,頓時便卡殼了。 崔實的雙眼卻立刻亮起來,惡狠狠地指著一直站在一旁的寧霜與襄荷,嚷嚷道:“莫院長,就是這二人!違規(guī)作弊不說,被發(fā)現(xiàn)后便耍賴狡辯,這女娃兒還說什么要考入農(nóng)院,真是笑死人了,編瞎話也不知編個靠譜的!” 莫問荊執(zhí)掌法院,同時也是鶴望書院戒律堂的主管,犯了規(guī)的學生都要在他那兒記下名字定處罰,如寧霜這般違反規(guī)定要被去除考試資格的,也是要在他這兒登記,因此之前崔實才叫了他一聲,便是要他處理寧霜,哪知道一時得意忘形,最終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莫問荊看向?qū)幩c襄荷,上下打量一番,又看向周圍,問道:“最初是誰發(fā)現(xiàn)這兩人,當時是怎么個情形?” 一直沉默著侍立一旁的周清晗便上前一步,將方才說與卜若地何崔實的那番話又復述了一遍。 周清晗是周冷槐之子,莫問荊自然認得他,也對他心性為人有些了解,知道他不是會扯謊之人,聽了他的話便點了點頭,隨即轉(zhuǎn)頭望向襄荷,問道:“你說這書簍是你的,可有什么證據(jù)?” 襄荷呼吸一窒,垂下眼睫,腦海中飛快地回想著書簍中的東西,待梳理清楚,便說道:“山長認為什么才算證據(jù)呢?這書簍原本的確是寧大哥之物,里面還有幾本書,也是寧大哥舊日所用,但就在前幾日,寧大哥聽說我也想入書院,便將書簍與幾本不用的舊書轉(zhuǎn)贈于我。今日要來考核,我便背著書簍,又帶了筆墨紙硯,與寧大哥一起來爬登天梯,誰知會被認為是幫助寧大哥作弊?!?/br> 莫問荊讓一個學子將書簍遞過來。 書簍里的確如襄荷所言,里面有幾本舊書,還有些嶄新的筆墨紙硯。舊書上還有寧霜做的筆記,因為太多次翻閱,書皮都打了卷兒,看在周圍一干家境富貴的學子眼中,倒的確像是棄之不要的舊書。 但實際上,這幾本書恰巧是因為足夠舊,分量也輕,所以才被襄荷留了下來,那幾本嶄新或半新的書,都因為太重而被她留在了黃槲樹下。 但這可不能證明這書簍就是襄荷的,送與不送,還不是襄荷說的,就算寧霜沒送,如今他也不會傻傻地跳出來指出真相,除非他腦子壞掉了。 “那你為何又兩手空空?”莫問荊忽地問向?qū)幩?/br> 寧霜咬著嘴唇,鼻息粗重卻說不出話來。 “咦?這儒生似是有咳喘之癥?”圍觀的學子忽地分開一條道,走出幾個人來,竟都是其他諸院的院長或山長,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儒院院長周冷槐與道院院長方淮山。 周圍學子紛紛朝山長們行禮,卜、崔、莫三人也與一行人打過招呼。 而說話的人,正是醫(yī)院的院長,茍無患。 襄荷一看各院院長都來了,心頭便暗道糟糕,尤其當看到茍無患也在內(nèi)的時候,臉色也不由像寧霜一樣“刷“地一白。 說過這話,茍無患便上前來把住寧霜脈搏,又查看了下他眼睛苔色,隨即便放下寧霜的手,吹胡子瞪眼道:“你既有這病還來爬什么登天梯?!不知道你這病不可勞累不可心緒過激么?方才是不是犯過一回???算你命大這次沒死,下回能不能這么好運氣可就說不準了!” “哧~原來如此。”崔實頓時恍然大悟狀,興奮地朝莫問荊道:“莫院長,我看定是這儒生有病不能負重物,才讓這女娃來背書簍,什么前幾日所贈,什么考農(nóng)院,都不過是這女娃扯的謊,小小年紀就這么滿嘴謊言,可見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恨方才襄荷害他出丑,因此最后還不忘再踩她兩句,只是再不敢說什么“心性yin邪”,便只好拿撒謊說事兒,反正這也不算污蔑。 說完這些,他便洋洋得意地看著襄荷。 他如此得意不是沒緣由的,只看周圍人的反應,便知大半人都信了這個說法。 只因眼下也只有這個說法最符合邏輯,看上去也最像是真相。 這當然是真相,但襄荷能認么? 難道掙扎一番還是逃不了寧霜被處罰的命運? 她看向?qū)幩?,便見他眼里已滿是絕望。 她趕緊低下了頭:那絕望刺地她眼睛發(fā)疼。 旋即眼前忽而變得陰暗起來,她抬起頭,便見卜若地那如老農(nóng)般蒼老的面孔,他蹲下|身,視線剛好與她平齊。 “丫頭,我認真問你,你是否真的想入農(nóng)院?” 還未等襄荷回答,崔實頓時又笑了起來,彎著腰捂著肚子,一副憐憫狀看著卜若地:“我說卜山長,你莫不是想招生想瘋了?即便連四十人都招不滿也不用想招個鄉(xiāng)下丫頭吧?招她做什么,拎鋤頭還是挑大糞哪?若是這樣倒好辦,山下好幾個村子,村夫一大把,入了咱們書院可是每月有米糧供應的,說出去農(nóng)院要招人挑大糞發(fā)米糧,肯定有一大把村夫來報考,而且準保能把活兒干得比這小丫頭強。就是不知你們農(nóng)院是不是入學考試也只考拎鋤頭挑大糞?雖說你們農(nóng)家沒什么典籍,但也總得做做卷子吧,這小丫頭識字么?你可別說您真要考她拎鋤頭挑大糞,傳出去丟咱書院的臉!” “崔山長!”那原本管著登記冊子的農(nóng)院學子一聽他這話,不由漲紅了臉,也不顧尊師之禮,紅著臉道:“農(nóng)家雖沒落,但典籍古有《神農(nóng)》、《野老》,近有《齊民要術(shù)》、《汜勝之書》;遠有許子教民農(nóng)耕,近有賈公著書傳世,還有無數(shù)先賢,紛多典籍,我等農(nóng)院學子與別院學子一般熟誦經(jīng)書,山長又怎能以尋常村夫相比?” 崔實聽了這話卻并不惱,反而笑著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孤陋寡聞了,如此倒明了?!闭f罷又轉(zhuǎn)向卜若地,“卜山長,不能考挑大糞,你是準備拿什么考這小丫頭???別倒時交張白卷上來惹人笑話啊。” “夠了!”一直默不作聲的周冷槐這才皺著眉出聲,沖崔實道:“崔山長,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吵吵鬧鬧言語粗俗,實在有失君子風度?!?/br> 崔實臉一僵。 周冷槐又繼續(xù)說道:“書院雖并無禁收女子入學之規(guī),但數(shù)百年來男女分院而治,不可為一人破例?!?/br> 他又看向?qū)幩骸澳慵冗`規(guī),便沒了考核資格,待莫院長登記過后便下山去吧,今后三年不許再上鶴望峰?!?/br> 寧霜早已認出眼前這人是書院權(quán)威最重,也是他所要報考的儒院之長,聽見他親口說出這樣的處罰,眼前登時一黑:“不……” 話未說完,身子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寧大哥!”襄荷驚呼一聲,連忙扶住他身后,但她人小力弱,因此也只是當了寧霜的墊背,兩人一起摔倒地上。 各院山長都皺起了眉頭,雖說是這儒生違規(guī)在先,但他若在這里出了什么事,書院原本的七分禮便也只剩下三分,外人說起指不定還會說書院太過嚴苛不近人情。 茍無患當即便上前為寧霜診治。 但寧霜方才便犯過一次病,此時又犯,勢頭便更加猛烈,呼喝之間已聞得氣鳴之聲,茍無患迅速查看了一下,便急忙朝身后一青衣小童道:“決明,快去取我藥箱,要快!”說話聲十分快速且急切。 看茍無患這樣子,各院山長都不由變了臉色。 決明剛走不久,躺在地上的寧霜突然發(fā)出一聲嗚咽般的嘶鳴,隨即眼瞼開始上翻,露出大片的眼白。 茍無患頓時急得站了起來:“怎么還不來!” 茍無患的藥箱放在醫(yī)院的住處,而醫(yī)院,卻恰巧是離經(jīng)義坪最遠的一個院,來回起碼也要一刻鐘。 襄荷跪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握著寧霜的手,感覺手中的溫度逐漸變涼,仿佛生命也在逐漸流逝。 “勞煩讓讓。” 一聲蒼老卻稍顯尖利的聲音忽然自人群后響起,與此同時的,還有車輪從青石板上碾過的輕微響聲。 人群驀地分開。 ☆、第2章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