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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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了決心,又想到還有不到兩年就可以出府,心里便愉快了很多。 吃過一頓簡單的飯,姐弟倆在一起說話。 抱香一臉心疼地看著似乎更加消瘦的寧霜:“怎么又瘦了,身子還沒好轉(zhuǎn)么?是不是大夫不行?要不我托三少爺找個好些的大夫……” 寧霜搖搖手:“不用了jiejie,鎮(zhèn)上大夫醫(yī)術(shù)也不差的,方子都托小荷讓謝小神醫(yī)看過,他也說無礙的。你畢竟是在人家做事,能不麻煩三少爺就不要麻煩他。” 知道寧霜是怕自己被主家嫌惡,抱香心中感動,也不再說什么,便又問起他的功課來。 寧霜的臉色卻更白了一些。 他垂著頭,無精打采地。 “怎么了?”抱香敏感地察覺到他的低落。 “姐……”寧霜抬起頭,因熬夜讀書而泛著紅絲的眼睛里有著深深的疲倦,“我……不想讀書了……” 抱香嚇住了。 她首先看了看房門,察覺到?jīng)]人后才低聲喝道:“你瘋了!讓娘聽到這話該有多傷心!” 寧霜重又低下了頭,囁嚅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我真的不想讀了,我考不上秀才的,考不上……”他的身體緊繃,雙拳緊握,像只被大雨淋透的雞子,羽翼全都濕透,凍地瑟瑟發(fā)抖。 抱香便又心疼起來,抱住弟弟的頭:“別擔心,考不上就考不上,有jiejie在呢。” 寧霜的身子卻更加顫抖了。 他已經(jīng)十九歲了,十九了!村里這個年紀的男娃,要么已經(jīng)成了家,獨自支撐起一個家,要么分擔家中許多事物。唯獨他,像個廢物一樣,被jiejie養(yǎng)著,每日逼著自己讀書,一點也看不到考中秀才的希望。 他想干點別的,想為jiejie分擔些負擔??墒撬睬宄刂?,娘不會同意,所以他壓根沒敢跟娘說。 抱香抱著寧霜的頭,拍著他的后背,像小時候一樣哄著他。 寧霜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他扯出一抹笑,剛想讓jiejie不要為自己擔心,便聽見孫氏的聲音,“秋菊,別跟你弟弟說太久了,他還要讀書呢!” 寧霜臉上的笑變地更加僵硬了。 門外孫氏又在催:“快來幫我纏線,讓霜兒讀書,可別耽誤了他?!?/br> 抱香只得出去。 不久,寧家再度響起讀書聲,有些氣弱,有些生澀,時不時還伴著一兩聲咳嗽。 蘭家這邊,自抱香走后,襄荷便心緒不寧。 她萬萬沒想到居然還能見到那個害自己和老爹遭了趟罪的跋扈,更沒想到那跋扈的身份果然得罪不起。 最得寵的貴妃的親弟弟,還受皇上倚重,這不就是個楊國忠么?這般炙手可熱的人物,偏又是那樣跋扈不好相與的品性,如今突然跑來襄城當個什么學院監(jiān)察,襄荷不得不擔心。 但她最擔心的卻不是自己,也不是書院,而是謝蘭衣。 抱香最后那句話讓她心驚rou跳。 初見時那情形,李恒泰分明不喜謝蘭衣。而在之后,隨著與謝蘭衣日漸相熟,偶爾談及京中往事,謝蘭衣雖未多說,但從那一鱗半爪中,她也多多少少猜出一些。雖不清楚具體經(jīng)過,但李恒泰似乎在謝蘭衣離京一事中出了一份力,當然,他才沒安什么好心,恐怕是怕謝蘭衣在京中礙著他的事,才將其逼出京城。 誰知這樣卻是如了謝蘭衣的愿。 如今他又來了襄城,萬一想起謝蘭衣,想要再折磨折磨他怎么辦? 因此不等休沐結(jié)束,她便急急忙忙地上山,找到謝蘭衣,皺著小眉頭,憂心忡忡地把自己的擔憂說了。 謝蘭衣正在看書,他翻著書頁,目光沒有偏移半分。 他說道:“無妨,五年前我忍他,避他,讓他,如今卻不必了?!?/br> 襄荷不解:“為什么?不是說他如今更得皇上寵信了么?” 謝蘭衣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腦袋:“襄荷,你記住,狐假虎威,能逞一時猖狂,卻逞不了一世猖狂?!?/br> 這種被當做小孩教導的感覺是腫么回事?襄荷囧了一下,但心中還是不解?!拔抑?,自身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嘛!可是現(xiàn)在姓李的不是還有虎威可以借么,皇帝……”她放小了聲音,“也不像快要死的樣子啊……” 謝蘭衣面色未改,絲毫沒覺得議論皇帝生死是多么大不韙的事情,淡淡地道:“皇帝是不是快死我不知道,但如果李恒泰來招惹,他會死?!?/br> 那雙鳳眼微微瞇起,丹丸似的點漆黑瞳蘊于其中,似收斂了一江秋水的寒意,又似林間靜棲的猛虎,一動不動也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襄荷呆了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謝蘭衣。 看出她的怔忡,謝蘭衣鳳眼微翹,露出一絲笑意,方才的寒意和危險氣息瞬間消失不見。 “總之,不必為我擔心?!彼麥芈暤馈?/br> 襄荷點了點頭。 雖然他沒具體說,但她莫名地就是相信他。他說不用擔心,那就是真的不用擔心。 又等了幾天,李恒泰那邊并無動靜,似乎望了書院還有謝蘭衣這一號人物在。襄荷又跟周清芷打聽,得知那李恒泰整日跟著襄城的官員們飲酒作樂,似乎連書院的事也不準備管,心里便安定了些。 放下這事,她便將全部心力都放在為劉寄奴送行上了。 去往北地的兵員們不日便要動身,兵院幾乎空了一半,書院中處處可見其他學子為兵院學子送別的場面。 襄荷只專心為劉寄奴準備行李,并未將李恒泰回襄城的事告訴他。 一來她覺得告訴了也沒用,二來他馬上就要走,她不想讓他臨走還擔心。 很快變到了動身那日。 襄荷一早便將為劉寄奴準備的行李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她為劉寄奴準備的許多東西,但因為普通士兵都是要徒步走到北地去,因此最終還是去掉不少原先準備的,只撿重要的帶上。尤其是從謝蘭衣那搜刮來的藥材,都分門別類的放好,又將整整五千兩的銀票或塞進荷包,或縫進衣裳夾層,還另備了些碎銀子方便劉寄奴隨時取用。 檢查完行李,襄荷與蘭郎中一起去城外的長亭。 去北地的兵將們,都要在那里集合。 一路上,襄荷不斷回憶自己匱乏的軍營知識,絮絮地說著,希望能幫到劉寄奴一丁半點。蘭郎中也在一邊不時插兩句,將自己當年在軍中的經(jīng)驗。劉寄奴認真聽著,不說話,只鄭重的點頭。 襄荷說著說著,又覺得自己對軍營的認識基本都是得自前世的經(jīng)驗和今世蘭郎中的吹牛,便怕自己說地不對誤了劉寄奴,因此又趕緊道:“我說的也不一定對?!?/br> 劉寄奴微微笑道:“無妨,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我都知道的?!蓖nD了片刻,他又道,“因為……父親的緣故,我對軍營并不陌生?!?/br> 襄荷點點頭,想起他親生父親畢竟也是兵將,他也算長在軍中,恐怕對軍中的了解比自己還多,因此心下便也不太擔憂了。 到了長亭,只見人頭涌動,車馬轔轔,襄荷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有附近鄉(xiāng)里子弟,也有書院的同窗,有人離去,有人送別。 襄荷親自將劉寄奴帶到姜武身邊。 “學妹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令兄!”姜武拍著胸脯保證,然后便收到同來送行的周清晗一個不輕不重的白眼。 戰(zhàn)場無情,除非縮在后方,只要上了戰(zhàn)場,誰又能保證得了誰的安全? 姜武意識到自己夸大,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 襄荷并不介意。她所要的,只是姜武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稍稍照顧一下劉寄奴,不要讓他像普通兵丁一樣輕易便死了。 劉寄奴只朝姜武抱了抱拳,并沒說什么。 動身時刻很快到了。 姜武和劉寄奴與無數(shù)兒郎匯聚成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踏著征塵,邁向去往北地的路途。 隊伍出發(fā)前,襄荷望著劉寄奴的背影,大聲的喊了句:“哥,我和爹等著你回來!” 周圍有無數(shù)送行的人喊著類似的話語,有年邁的前來送子孫的老人已經(jīng)泣不成聲。 那么嘈雜的環(huán)境,那么遠的距離,襄荷覺得劉寄奴應(yīng)該聽不到自己的話了。 但是,很快她就看到,那個身影轉(zhuǎn)過身,用力地朝這邊揮了下手。 “這小子……”蘭郎中帶著重重的鼻音喃喃著。 襄荷翹首看著那支隊伍的最后,看著那個背影轉(zhuǎn)過身,隨著隊伍越來越遠,越來遠遠,最終再也看不清。 ☆、89|6.07 征兵隊伍的離去使得襄城許多人家上空籠罩著一層憂傷的氣氛,但日子仍舊要過,過些時日,時間沖淡了離別的愁緒,只沉淀成一份淡淡的思念留在心底。 蘭家也一如往常。 有襄荷從藏書閣抄來的醫(yī)書,又有與茍無患這樣的名醫(yī)探討醫(yī)理的寶貴經(jīng)驗,蘭郎中如今的醫(yī)術(shù)早已今非昔比,雖然還稱不上妙手回春,但一般病癥也少有難得倒他的了,因此如今蘭鎮(zhèn)上的醫(yī)館也經(jīng)營的有聲有色。雖然相比鶴望花鋪掙得不多,但卻讓蘭郎中有了自己的事業(yè),也不必奔波忙碌。 而花鋪方面,五年來不斷推陳出新,不斷改進經(jīng)營,如今的鶴望花鋪足可稱得上日進斗金,蘭家也因此成為一方豪富,家底比許多積累了數(shù)代的鄉(xiāng)紳都要厚。 與不斷增長的收益成正比的,自然是不斷擴大的店面,和不斷增多的雇工。 如今的秀水村,幾乎所有妙齡未嫁的少女及婦人都為蘭家打工,僅是店鋪自然用不著那么多人,但襄荷在秀水村附近買了上百畝地都用來種花,這些雇工便被雇來做種花、剪花、打包等活計。 襄荷給的工錢不少,因此如今的秀水村許多女人掙的比家里男人還多,那些早已成婚的年長婦人還不顯,但那些跟著襄荷念過書,之后又被蘭家雇傭的女孩子們,卻顯露出不一樣的光彩。 相比普通村女,她們更加自信,或者說,更加彪悍,更加有底氣。 田菁就是最顯著的例子。田菁與襄荷最親密,也受襄荷影響最深。她如今也在花鋪幫忙,掙的錢比田大叔田大嬸加一起還多,加上長得討喜,上門求親的幾乎踏破了門檻。田大嬸為此笑開了嘴,卻也挑花了眼,整天念叨著哪個后生好,想早早給田菁定下親事。 但田菁小姑娘卻有自己的主意,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挺好的,與其日后嫁給個不知根底的男人,還不如自己掙錢自己花呢。 當然,她沒敢把這想法告訴田大嬸,只私底下跟襄荷說。 襄荷嚇了一跳。 襄荷其實是贊同她的想法的,但問題是,世人不可能贊同,田大嬸更不可能贊同。而且田菁明顯被襄荷教育地過了頭,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法子妙,連平日看待村里的男娃時,都頗有些不屑一顧的架勢了,也越來越不稀罕跟男娃子玩。為此趙小虎還委屈地找襄荷訴苦,說田菁突然不理他了,那委屈憂愁的樣兒,活脫脫一個思春少年。 襄荷哭笑不得,只得勸說她先看看,若有適合的,自然是成親為好,反正只要自己不當包子,總不會憋屈死。 又勸說她不妨多觀察觀察身邊的男孩,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嘛。 田菁這才恢復了以前的樣子,也不再對趙小虎之流不屑一顧了,喜得趙小虎眉開眼笑,跟屁蟲似得總“無意間”出現(xiàn)在田菁出現(xiàn)的地方。 田菁懵懵懂懂看不出這小子的心思,田大嬸卻不懵懂,一看趙小虎這樣子心里就有數(shù)了。都是一個村的,相互知根知底,趙家家境不錯,人也都是本分人家,田大嬸對趙小虎很滿意。 于是,在田菁不知道的情況下,田大嬸找上小虎娘,兩番一合計,互相看對眼,得,定親吧! 等襄荷知道的時候,兩家已經(jīng)在商量著什么時候成親什么時候抱娃了…… 襄荷目瞪口呆。 “我才不嫁那個笨蛋!”田菁氣哼哼跑過來找她訴苦,不過,看那表情,與其說是訴苦,倒不如說是嬌嗔。 于是原本襄荷原本準備的開解的話便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