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這是準備重用她還是借刀殺人? 在明月去院子里通傳說小娘子要見她,說的還非常的客氣,杜嬤嬤下意識的覺得這位小娘子比她想的還要難以應付,就拿那幾句隱隱帶著威脅的話來說,杜嬤嬤就無奈的放下手上的念珠跟著明月來了,她地位再高也高不過皇帝親自分封的郡主,她有多大的能耐讓郡主“等著”她有空才召見? 如果她真的拿喬,下場估計不會比昨日被扇了十個巴掌的林嬤嬤好些,所以杜嬤嬤非常順從的跟著明月來了長樂苑。 林嬤嬤的腫脹的臉皮抽了抽,看著杜嬤嬤的眼神頓時有些不善,就算是知道杜嬤嬤是重錦推到前面來的給她搶手里的權利的,但是到底搶的人是杜嬤嬤不是? 杜嬤嬤下意識的就想拒絕,只是抬頭就看到重錦含笑的看過來,黑白分明的眼睛卻是一片森冷的寒意,和嘴角的笑意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尤其現(xiàn)在還尚未長開的臉上,竟然讓杜嬤嬤僵住了身體,微張的嘴巴也僵住了,馬上就要吐口而出的話就這么消失在喉嚨里。 直到重錦移開視線,杜嬤嬤才察覺到后背上已經(jīng)汗?jié)窳?,干澀的抿了下唇才欠身,“多謝小娘子看中?!?/br> 看樣子杜嬤嬤比林嬤嬤識時務多了,重錦對識時務的人很欣賞,就多說了兩句,“杜嬤嬤在小佛堂不理事時間已經(jīng)長了,可能對府中的事情不太清楚,林嬤嬤,你回去就把府中的事情給杜嬤嬤交代一下,畢竟這么多年以來都是你在掌管府中的事物。昨日出了那般的丑事,近日不宜再出什么大事,至于青二娘到底如何處置,兩位嬤嬤回去商量下,明日再來我這里匯報,林嬤嬤也想想該把手里的那些事物分給杜嬤嬤打理,明日一并過來說吧。” 林嬤嬤干笑的看著重錦,“要不要去娘子那里匯報下?” 林嬤嬤的意思是娘子才是祁王府正經(jīng)的當家主母,而小娘子現(xiàn)在年紀尚幼,管理府中的事物名不正言不順,林嬤嬤管理祁王府的權利就是祁王府親口允諾的,而現(xiàn)在要收走她手里的一半權利是不是要去祁王妃那里說一下?說到底,林嬤嬤還是不甘心。 重錦冷笑一聲,絲毫不給林嬤嬤留面子,“我阿娘念舊,嬤嬤管事出了這么大的紕漏,我阿娘對嬤嬤失望沒有當面說嬤嬤一句也是顧念著舊情,嬤嬤也念著阿娘的恩情才是,若是換了別的王府出了這般的丑事,說句心狠的話,嬤嬤能不能保不保得住的性命還是兩說,我阿娘一句都沒有說嬤嬤,讓杜嬤嬤一起管理府中的事物我昨日就已經(jīng)請示過阿娘了,阿娘正心煩,嬤嬤何必再拿這點小事去煩阿娘,還是嬤嬤認為我說的話不管用?” 林嬤嬤又被說了一頓,反應已經(jīng)沒有昨日來的強烈了,只是還是覺得羞恥,她活了大半輩子了,到頭來居然被一個還沒有十歲的小女孩念叨?!不過想到杜嬤嬤還在旁邊虎視眈眈,僵硬著臉道,“是我的疏忽,小娘子見諒?!?/br> 重錦,“林嬤嬤近日來一直在疏忽!林嬤嬤若是暫時還學不會細心,那就學學杜嬤嬤,謹言慎行!” 重錦把林嬤嬤從頭到尾削了一遍就把林嬤嬤和杜嬤嬤攆走了。 重錦讓夏至從書房找來一本游記,又讓人把美人榻搬到外面,三月的天剛好,陽光明媚,正適合去外面曬太陽。 夏至把披風給重錦蓋上,遲疑了下,擔憂的道,“小娘子這么說林嬤嬤,是不是不太好?” 夏至憂心忡忡,夏至也不是以前從京城帶過來的丫鬟,而是在來了錦官城之后才從牙婆手里買來的丫鬟,自從她進府之后,就是林嬤嬤子在掌管著府中事物,林嬤嬤身邊伺候的人都能給娘子身邊的大丫鬟臉色看,夏至對林嬤嬤就有些敬畏,近些年重錦的要的東西,下面侍候的人來越來敷衍,夏至至多也只敢找當事人的場子,也不敢把火燒到林嬤嬤那里,就是這樣,林嬤嬤有時候也不滿意,找了夏至兩次麻煩,娘子不是個能給她撐腰的,郎君耳根子也軟,林嬤嬤面上做的滴水不漏,郎君無心庶務,對這些事情從不經(jīng)心,林嬤嬤越發(fā)的猖狂,小娘子身體不好,夏至從來都是小心的侍候,從來不肯把這些糟心事告訴重錦,也不認為還沒有十歲的小娘子能把林嬤嬤的氣焰壓下去,只一直以來也就只有避其鋒芒。 現(xiàn)在看著重錦連番敲打著林嬤嬤,夏至心里痛快,也有些擔心,她下意識的就認定,林嬤嬤不過這樣的罷休,小娘子這么說她,會不會讓林嬤嬤暗中使絆子? 重錦閉著眼慢慢的笑了下,睫毛動了動,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陰影,“要得罪的話早得罪了,昨日我那一頓巴掌打下去,林嬤嬤能忍的下去?” 夏至更加擔憂了。 春困秋乏,這么曬了會兒太陽,重錦就覺得眼皮子沉的不行,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說話的聲音也不由的放輕了,“就算忍不下去又如何?我是主,她是仆,我說的她就得聽著,聽不下去也得聽,忍不下去也得惹?!?/br> 重錦根本沒有把林嬤嬤放在眼中,即便所在的世界不一樣了,身份差距等級制度還是一樣存在的,單單的身份她就能壓死林嬤嬤,重錦說擔心的也就是入如何花費最小的力氣把林嬤嬤壓下去。 重錦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拖過身后的軟枕就靠上去,夏至忙吧薄毯給重錦蓋上,在她以為重錦睡過去的時候,就聽重錦突然道,“你讓明月去別的院子里打聽打聽,胡管家從長樂苑走了之后做什么去了?!?/br> “等著吧,我們的胡管家不出三天就要哭著來找我?!?/br> 重錦嘴角彎了下,似乎在笑,但是仔細看來,臉上卻沒有什么笑意,溫暖燦爛的陽光穿過花木在她臉上形成光斑,白瓷一般的皮膚卻沒有被溫暖的樣子,依舊白的不真實,夏至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一些,想了想又轉身從屋里拿出來一件披風蓋到重錦的身上。 *** 事實上,胡管家哭著來找重錦的速度比她想的還要快。 才過了兩日,胡管家就哭喪著臉來求見重錦了。 重錦這次沒有干脆利見他,端著廚房剛做出來的一碗羹,拿著精致小巧的白勺一點點的喝著,剛做出來的,上面還冒著淡淡的白氣,扇了林嬤嬤一頓之后,廚房那里反應最為迅速,想要的東西不但沒有在拖拉敷衍,甚至積極的送上來掌勺師傅剛琢磨出來的新點心,重錦對孝敬全都笑納了,這次的羹就做的不錯,淡粉色的羹里飄著幾片緋色的花瓣,在白色的小瓷碗里起起伏伏,漂亮的幾乎讓人舍不得下口。 錦官城的花多,每到了春夏兩季,鮮花幾乎能將整個錦官城覆蓋住,濃郁的香氣隔上好幾里都能聞得到,而這里的廚師也都喜歡隨地取材,那各色的鮮花用在各種餐食上,既美觀又好吃,而這碗羹,就是用剛采摘下來的鮮花做成的,上面雖然只飄著一種花瓣,但是這個淡粉色卻是用好幾種鮮花熬制而成的,看著不起眼,吃到嘴里就覺得香氣撲鼻,就像是前面放了一大捧的時令鮮花,滿嘴滿鼻都是那濃郁的香氣。 重錦這般挑剔的人對這碗羹也挑不出來毛病,聽到夏至說胡管家在外面求見,順口就道,“先讓他等著,我吃完這碗羹再談其他?!?/br> 重錦有些重口腹之欲,這是府中都知曉的事情,三五不時的就讓廚房做些點心送過來,祁王和祁王妃雖然覺得這樣有些不好,女兒家這般重口腹之欲傳出去有些不美,但只要想到女兒差點病的命喪黃泉,兩人再多的堅持也妥協(xié)了。 等重錦慢悠悠的把那一小碗鮮花羹給吃完,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一刻鐘了,胡總管在外面也已經(jīng)晾了一刻鐘了,重錦拿過帕子擦了擦嘴,“讓他進來吧?!?/br> ☆、第14章 財政危機 胡管家在外面晾了一刻鐘,這個時候的太陽正好,曬著也是暖洋洋的,風也異常的溫柔,半點寒意也沒有,胡管家卻出了一身汗,一開始四平八穩(wěn)的心也這么一晾也變的七上八下的了。 胡管家一邊時不時的看著門的方向,一邊想著一會兒見到小娘子之后的說辭。昨日小娘子把杜嬤嬤從小佛堂里請出來直接分了林嬤嬤的一半的管家權幾乎傳遍了整個王府,胡管家當時就心里咯噔了一下。 郎君和娘子都是軟乎的人,郎君整日和一眾好友清談游玩,對黃白之物根本不在意,對王府的事物也只有哪天想起來就問一句,娘子倒是管過,只是越管越亂,弄的整個王府烏煙瘴氣,最后為了平息眾怒,還搭上了一個貼身丫鬟,之后娘子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對這些方面真的不太擅長,自暴自棄的就把管家權給了林嬤嬤,一直管到現(xiàn)在,祁王府里面的脆弱的平衡感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胡管家執(zhí)掌前院,還有郎君的對外交際,林嬤嬤掌管后院,兩人井水不犯河水,保持著那點微妙的默契,而現(xiàn)在這種平衡和默契已經(jīng)打破了。 不同于郎君和娘子的軟和,雷厲風行的就拿掉了林嬤嬤的大半個權利,就是看這樣行事,胡管家實在不敢小瞧了這位小娘子,況且才把他叫過去吩咐了一件事,轉頭就做出這樣的事情,胡管家實在不得不多想一兩分,這真的是小娘子有意拿他開刀了? 胡管家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瞧見了找了清風走近,“胡管家,小娘子請您進去?!?/br> 胡總管忙把萬般思緒壓下去,跟著清風往里走,清風不同于明月,她更靦腆些,一路就悶頭往前走,胡總管想套話也找不到機會。 重錦見到胡管家之后也不等他開口,就先聲奪人,“胡總管來見我是匠人已經(jīng)找齊了?事情辦妥了?” 胡總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來這里正是要找小娘子說一下這件事?!?/br> 重錦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了下來,“意思是事情還沒辦妥?” 胡管家苦笑道,“小娘子,不是我故意拖延,實在是此事……有些難辦。”一副危難至極的樣子,胡總管在心里苦笑了聲,以前他對郎君萬事撒手不管的性格非常欣喜,這種主子才好撈好處,而這次卻是被坑了一把。 祁王總有種文人的清高,對黃白之物特別的不經(jīng)意,平日里壓根不屑于提起,而這次胡管家吞吞吐吐的告訴祁王,小娘子有意修葺王府,王府的現(xiàn)在的閑置的資金可能有些吃緊。 管家也沒算說謊,有了兩位不會經(jīng)營的主子,外面的生意每況愈下,每年收上來的賦稅也越來越少,祁王府的資金已經(jīng)越來越吃緊了,現(xiàn)在維持原來的生活用度都有些困難了,想要修葺一下整個王府,不是不可能,但是估計要把整個閑置資金全都填進去,管家當然不干,重錦沒讓他把拒絕的話說出來就把他趕出來了,胡管家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找祁王委婉的告狀。 祁王卻很理所當然的給管家說,“既然阿錦想要修葺,那你就去辦吧,這么小的事情以后不用跟我說了,阿錦想做什么盡管去做好了?!?/br> 語氣那叫一個風輕云淡,完全沒有聽出管家那隱隱的為難,接著捧著心得的一幅畫愛不釋手的賞玩。 管家木木的站在原地半天,就見祁王揮揮手,“我這里不用你侍候了,你去辦阿錦的事情吧?!?/br> 胡管家退出了屋子滿臉的平靜就是化作了一臉的惆悵,在屋里把自己關了一天,再聽說了杜嬤嬤被請出來了之后,胡管家又對著燃燒了一半的蠟燭坐了半宿終于還是決定還是老老實實的去找小娘子。 現(xiàn)在胡管家就把王府的財政狀況給小娘子說了一遍,“……娘子的陪嫁大部分都京城,隨著郎君就藩時候,除了一棟三進的院子,在京城的幾處鋪子還有莊子幾乎都已經(jīng)處理完了,郎君的幾處莊子這幾年一直往里面賠錢,今年的封地的賦稅還沒有交上來……” 所以王府現(xiàn)在是真的沒錢。 鋪子莊子都是生錢的,而祁王妃卻賣掉了所有的鋪子莊子,只帶著賣掉的銀錢來了蜀州,現(xiàn)在花的七七八八了,郎君連封地都沒去過一次,幾處莊子也是圣人隨便賞賜過來的,又遠在京城,什么狀況她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些錢一直在賠錢,而封地的賦稅就那么多,這幾年收成又不好,經(jīng)常收不上來,祁王也不能硬逼著老百姓把報名的糧食交出來。 總之,就是王府現(xiàn)在很窮,不要說修葺王府了,再這樣下去,胡總管甚至想著怎么發(fā)賣掉一些丫鬟了。 重錦知道王府的情況很糟,沒想到比想的還要糟,居然到了要發(fā)賣丫鬟的地步了,她剛和林嬤嬤說要買上一些丫鬟,她初步估計是買上十幾個看看情況再篩選。 胡總管愁眉苦臉的跟重錦訴苦,“小娘子,不是我故意推諉,而是府里真的沒錢了?!?/br> 重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半響沒有說話,胡總管也不敢說話,忽然就聽重錦道,“沒有人來拜訪阿爹么?” 胡總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拜訪?有啊。” 祁王再不討皇帝喜歡,也不妨礙他滿腹才學,長的又是俊美絕倫,在京城尚且受到追捧,更不用說錦官城了,所以祁王根本不缺好友。 等重錦伸手暗示性的敲了敲桌子之后,胡總管才反應過來重錦說的是冰敬碳敬,老臉一紅,“這個……沒有?!?/br> 重錦不可思議的反問,“沒有?” 胡總管羞愧的又點了點頭。 重錦無奈的扶額,她阿爹到底是多不被圣人待見啊,居然讓錦官城一個來討好皇子的人都沒有! 按理說,祁王就算不得圣人喜愛,還被發(fā)配到蜀州,但在蜀州,他身份最高,堂堂的皇子,居然一個過來孝敬討好的官員都沒有? 按照一個王爺?shù)臉藴蕘碚f,她阿爹混的相當?shù)钠鄳K。 胡總管這個時候覺得奇怪了,小娘子一直養(yǎng)在閨閣,幾乎沒有出過院子,更不要說參加各色的宴會了,娘子又不是個懂這些的人,更不像是會跟小娘子說,小娘子怎么會知道官場的這種規(guī)矩? 重錦忍耐的接著問道,“那封地呢?封地的情況怎么樣?我記得王府應該是要建在封地才對,封地的王府現(xiàn)在建的如何了?” 胡總管覺得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的尷尬,很想含糊的說過去,就見重錦挑眉看過來,極大的壓迫感迎面就傳來了,胡總管身體一僵,片刻后才恢復如常,額頭上的汗更密集了,“我一直隨著郎君呆在錦官城,尚未去過封地,封地的情形不太清楚,現(xiàn)在也說不清楚,至于王府……” 胡總管頓了下,才用難以啟齒的口氣道,“當初買下這處宅子之后,已經(jīng)沒有余錢了,封地的王府就一直耽擱到現(xiàn)在?!?/br> 當初從繁華的京城來了蜀州,祁王和祁王妃都不太適應,恰好祁王妃又病了小重錦也開始咳嗽,小孩子極為難養(yǎng)活,就是精心養(yǎng)著,還有夭折的可能,祁王當機立斷的就決定不去封地了,就在錦官城好了,反正圣人只是讓他去蜀州,沒說一定要去封地,把建造王府的錢全都挪了出來買了這處宅子,娘子也添進去不少。 重錦:…… 重錦對她阿爹阿娘的感情再次復雜了不少,對著管家抑揚頓挫的道,“難道當時不應該‘借住’么?” 這里他最大啊,這處宅子是荒廢了很久的前朝郡王的一處府邸,一直空著,按理說就是圣人的,不是誰的私產,他要住進去跟蜀州刺史說一聲,他能攔住你不讓你進去?那種情形,若是她阿娘或者她出了什么事情,他肯定推卸不掉責任,你反正是“借住”,住進去他還能把你趕出去?住多久還不是隨著你的意思? 能想到買,重錦只能說她阿爹比她想的要正直。 只是能把建造王府的錢全都搭進去真的讓重錦無言以對。 她不太清楚這里的一棟宅子的價錢,這處宅子也肯定不便宜,但是這絕對不會超過一座王府的價值,竟然還她阿娘貼進去一點。 重錦只能想到一個答案,她阿爹估計讓人糊弄了。 胡管家尷尬的笑了笑,低下頭也不說話,對小娘子那難以置信的樣子表示很理解,他當初聽說的時候事情已經(jīng)被拍板了,一肚子話就憋在了肚子里。 有時候有這樣一個上司,是福是禍很難說。 重錦對接下來的問題也不抱希望了,“那阿娘呢?” 這次胡管家聽懂了,木著臉道,“剛來錦官城的時候,方家韓家等幾位當家娘子也請過娘子去赴宴,娘子不喜出門,全都推了,時間久了,幾位當家娘子都知道了娘子習慣,一般不會再遞帖子過來了?!?/br> 重錦總結就是她阿娘已經(jīng)被排除在錦官城的頂尖社交圈以外了。 ☆、第15章 大概是今日說了好多,胡管家的話匣子也打開了,不等重錦再次發(fā)問直接道,“郎君喜好文采風流之人,府中尚且還有郎君請來的二十幾位清客,這二十幾位的郎君的家眷在住在府中。” 胡管家最不滿意的就是這點,二十幾位吃白飯的也就算了,拖家?guī)Э诘某源┳∪妓闫钔醺?,若是祁王府還是最初的富貴也就算了,現(xiàn)在拮據(jù)的胡管家都準備裁剪人員了,看那一群人就越發(fā)的不順眼了。 最讓胡管家郁悶的就是,他在心里再不滿意這群人在祁王府吃白飯,在面子上也要做的體貼周到,誰讓這群人是郎君的心頭好呢? 胡管家哭喪著臉對重錦道,“小娘子,府中真的是沒錢了,庫房里粟米也不多了,修葺您一個院子還算寬泛,若是把整個王府返修一遍,估計下個月丫鬟小廝的月錢都發(fā)不出來了。” 胡管家長的極為俊朗,現(xiàn)在哭喪著臉也不算難看,面露苦澀的樣子極為的心酸。 重錦知道恐怕事情沒有胡管家說的那般嚴重,估計也差多不離了,頓了下,慢吞吞的對著胡管家道,“這樣啊,事情確實有些難辦?!?/br> 胡管家聽到重錦的話差點抱頭痛哭,確實啊!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br> 胡管家的權利看著比林嬤嬤大多了,卻遠遠沒有林嬤嬤過的舒服,還沒有訴苦的對象,日積月累下來,心里的郁悶越積越多,現(xiàn)在終于聽到一句勉強算是理解的話,胡管家差點心酸的流淚。 重錦頓了下對問胡管家,“王府的長吏呢?” 一般來說王府和公主府都有位長吏來協(xié)調王府的內外的事物,而重錦卻從未在王府聽說過這個人,只有胡管家和林嬤嬤分別掌管內外。 胡管家眼角一抽,眼神漂移,猶豫的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講,重錦,“胡管家?” 胡管家尷尬著一張臉,含蓄的隱去了一小部分,對重錦道,“王府原先確實有位長吏大人,只是后面因為一些事情,那位長吏大人去參加科舉了,郎君極為欣賞那位長吏大人,之后又尋了幾位郎君皆不滿意,就再沒有尋過了,這個位置就空了下來。” 實際上是在祁王跪求圣人讓莫家退親的時候,那位長吏就氣急的掛印而去,在祁王府門口做了一首詩諷刺祁王,把祁王罵的狗血淋頭,那首詩做的還精彩決絕,在京城傳閱一時,祁王也沒惱,反而拿著那首詩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