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不然他日日夜夜都要寢食難安了。 過了半響之后,太孫突然好奇的道,“你準(zhǔn)備如何找茬?讓他下定決心和他們一條路走到黑可不容易?!?/br> 并不是說這個西平伯是個堅定的太子派,而就是個墻頭草,哪邊的風(fēng)強就倒向哪邊,現(xiàn)在他明顯占據(jù)上風(fēng),西平伯只要不是太傻就不會跟他作對。 重錦輕聲道,“我準(zhǔn)備燒了他們家祠堂?!?/br> 太孫,“……” 驚愕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你……” “反正圣人總不會要了我的命的?!?/br> “阿兄你只要站在我這邊就好了?!?/br> 她就是要逼他站隊,只要他意識到等太孫掌權(quán)他不但撈不到好處還可能會遭受因為一些原因被冷遇,他沒有野心還好,有野心就有可能拼死一搏,沒了這邊,賭注也就只能壓那邊了。 半響后太孫敲了敲桌子,斜看了看重錦,“阿錦你竟然也會開玩笑了?!?/br> 一開始聽的很驚訝,等反應(yīng)過來就知道這不太可能,重錦難道還能搶闖到西平伯侯府去燒了他們家祠堂不成? 重錦,“看來你還不是太笨?!?/br> 太孫:“……” 看來她的心情真的不怎么好。 被人小小的耍了一次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了,想著她既然心情欠佳自己今日還是不要多嘴了好,只是太孫著實沒想到重錦居然在光明正大的行兇! 看著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弓箭只覺得有些眼暈,話哽在喉嚨里半天都沒說出來,等咽下那口氣之后才冷不丁的道,“阿珉的傷不會是你弄的吧?” 當(dāng)時他還調(diào)查了好久死活沒調(diào)查出來,現(xiàn)在想想,再想想在床上修養(yǎng)了好長時間時間的阿珉,在心里默默的說了聲對不住,看來這件事注定要成為懸案了。 罪魁禍?zhǔn)仔廊灰恍Γ皼]錯,我看他不順眼,就送了他一程?!?/br> 這話真的略兇殘。 估計世子聽完之后要哭的心都有了。 他躺了幾個月就是因為這句看你不順眼,太孫殿下摸了摸下巴最后決定還是把這件事當(dāng)成秘密給永遠(yuǎn)的埋葬吧,不然如果阿珉過來找茬總覺得結(jié)果會很血腥。 正在太孫神游的空當(dāng),重錦已經(jīng)面不改色射出去了一箭,緊接著眼睛眨也不眨的把弓箭塞進了太孫殿下的手里。 太孫:“……” 本來就是來挑事的,現(xiàn)在對方還沒人上來,重錦自然要坐著等著,順便和今日之內(nèi)已經(jīng)數(shù)次無語的太孫殿下聊一些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果然一切如她預(yù)想到的一樣,那一箭是她精心計算過的,絕對不會要了他的命,但也足夠讓他修養(yǎng)上兩個月,光天化日之下遭此橫禍,估計西平伯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且知道這一箭還是他千方百計想弄死的女兒射的,估計心里更是埋怨怎么早些年沒一點點的弄死她。 事情如愿鬧到了圣人跟前,太孫殿下態(tài)度堅定的站在重錦這一邊,作證那一箭是失手,兩人本來比劃著箭玩來著,沒想到出了點事故,只怪太巧了,沒想到西平伯正好路過。 太孫殿下說這等推脫之話的時候也是風(fēng)度翩翩,一臉誠懇,只讓聽的人吐血萬分,圣人也認(rèn)為此事雖然有些惡劣,但是純屬意外,若是西平伯還追著一個小娘子不放實在不像話,罰了重錦閉門思過,不過到底覺得理虧,派人送了好些賞賜。 西平伯本來還只是覺得郁悶,也沒想過重錦就是故意的,可是重錦改日派人登門道歉的時候就送上了一個匣子,西平伯打開匣子之后就看到一只蒼老的血淋淋的手。 西平伯心猛的一顫。 終于確定了,這孩子果然是來討債來了! 看樣子她是誠心要要了他的命??! 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剛剛動作過大牽扯到了傷口疼的厲害,臉色也因為失血過多發(fā)白的厲害,眼睛卻是陰郁的厲害,輾轉(zhuǎn)想了半宿,終于下定了決心。 *** 今年的圣壽節(jié)真的是久違的熱鬧,往年分散在各地藩王都到齊了,還有各個藩王府的世子小郡主也都來了,熱熱鬧鬧的,身體情況越發(fā)不好的圣人看著這么的孫子孫女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臉。 每個王府都最起碼坐滿了一桌,只有祁王府一共才三個人,在一眾人當(dāng)中頗顯得冷清,祁王妃一向不太喜歡這種場合,低著頭悶聲不吭,祁王不知道在想什么在這種恍惚還是一臉恍惚,而重錦倒坦然,坐在那里坦然的接受時不時掃射過來的視線。 自從重錦做出了那么彪悍的舉止,病弱倒是沒人再提了,只是更讓人避之不及了。其余府中的小娘子之間這幾個月中多有走動,大都熟悉了起來,只是她一直在“閉門思過”,倒是錯過了所有的小聚,和這些小娘子倒算是第一次見面,只是礙于她驟然過于彪悍的名聲沒人過來打招呼。 重錦樂的自在,獨自一人坐著自斟自飲也不算無趣。 宴會從來都是無趣的很,除了開場的歌舞就是藩王的生辰賀禮,第一位當(dāng)然是太子殿下。 這還是重錦第一次看到這位時常被人遺忘的太子殿下,和儀表出眾的太孫殿下比,太子殿下的相貌就有些普通了,而且正據(jù)重錦看來,這位太子殿下腳步虛浮,眼睛下面隱隱帶著青黑,怎么都像是縱欲過度。 其實轉(zhuǎn)而一想倒是還可以理解,太子殿下本該才是名正言順的儲君,本該萬人矚目才是,現(xiàn)在卻是圣人不喜,太孫過于能干,為了大局他還只能忍氣吞聲,如果心胸寬廣也就罷了,但是看這位太子殿下并不像是胸懷若谷的人,把憋悶全都發(fā)泄在女色上也能理解。 這位太子殿下的身體好像并不太好,再這么揮霍下去估計就要英年早逝了。 重錦突然心神一動,英年早逝不正是太孫最為期盼的么,等到圣人去了,太子登基,若是太子也正好去了,他豈不是名正言順的成為了皇帝? 眼皮子跳了下,垂下視線,這其中到底有沒有太孫殿下的手筆都和她沒有關(guān)系。 旁邊的一個宮女正在給她斟酒,重錦接過來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手心多了一樣什么東西淡淡的瞥了眼宮女,宮女眼觀鼻鼻觀心,看不出任何的異常,等宮女走了,重錦才打開右手,里面是個卷成圓筒狀的小紙條,悄悄的打開,上面寫著兩個蠅頭大小的字,“小心?!?/br> 正是太孫殿下的手筆。 看完之后順手就把紙條塞到了荷包里,自然而然的看去就看到正低頭和太子妃說話的太孫,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猛的往這里看了下,悄無聲息的點了下頭。 重錦再去看十三皇子和莫貴妃的時候就格外仔細(xì),敏銳的察覺出十三皇子今日確實是有些過于安靜,按照往日的情形,十三皇子早應(yīng)該到圣人面前表現(xiàn)了才是。 原來他們定的是今日。 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圣壽節(jié)自然是戒備森嚴(yán),只是今日來來往往的人頗多,若是想在今日做什么手腳也是最為容易的。 重錦瞥了下似乎還在狀態(tài)之外的祁王,祁王妃,嘴角瞅了下,側(cè)身對今日特意女裝打扮的止戈道,“等會兒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記得跟在我阿爹阿娘身邊,記住,一步也不要離開。” 止戈眼睛一動,“小娘子的意思是?” 重錦低著頭擺弄了下那個小巧玲瓏的小酒盅,低低的哼笑了一聲,“明白就好,一會兒注意保護好她們。” 就怕她們兩個傻乎乎的站出去當(dāng)靶子。 交代好了之后重錦就專注的看向莫尚書的那一桌,莫貴妃身處后宮,十三皇子不成大器,就是想要逼宮也沒有這么能力,其中出力最多的肯定是莫尚書。 等到快輪到十三皇子獻禮的時候,莫貴妃似乎是身體不適,對著圣人低聲告罪了幾聲就帶著眾人退下了,而重錦也注意到莫娘子也似乎找了個由頭出去了。 重錦悄悄的坐直了身子。 大概是該緊張的早已經(jīng)緊張過了,等到十三皇子獻禮的時候就顯得各位鎮(zhèn)靜了。 而發(fā)難也顯得措不及防。 十三皇子拿著尋來的話問圣人,“阿爹,兒子獻上的賀禮可喜歡?” 圣人笑呵呵的捋著胡子,“喜歡喜歡。” 十三皇子“那阿爹是否愿意給兒子一點賞賜?”這話雖然有些出格,但是十三皇子自幼就得圣人得喜歡,和圣人更像是父子,出口討賞也不是沒有。 圣人,“你想要什么賞賜?” 十三皇子這個時候終于按捺不住激動,臉色漲紅,看著圣人,一字一頓的道,“阿爹,立我當(dāng)太子如何?” 此話一出,本來還熱鬧的地方頓時鴉雀無聲,齊齊的看向十三皇子,而圣人臉上的笑也頓時凝固住了。 十三皇子一字一頓的重復(fù),“阿爹,你不是最疼我了么?那你把太子之位給我好不好?” 圣人終于意識到了,臉一點點的變的鐵青,看著十三皇子本來親切含著笑意的眼神一點點的變的冰冷,“哦?” 似乎是覺得已經(jīng)勝劵在握,現(xiàn)在也不必故作姿態(tài),十三皇子猛的站起身子,“阿爹,明明你早就說過,太子平庸!明明你之前答應(yīng)阿娘的!君無戲言,是你先反悔的!” 圣人臉上的尷尬一閃即逝,看來他是真的答應(yīng)過莫貴妃,重錦眼角一抽,怪不得十三皇子現(xiàn)在這么憤怒,原來把太子之位視作掌中物,但是眼看著它離他越來越遠(yuǎn),心里肯定不好受。 十三皇子,“阿爹,明明之前你看中的是人是我是我!可是自從他出生之后你的態(tài)度就變了!這一切本來都是我的!” 大概是忍了太久了,十三皇子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他的不滿,本來在太孫出生之前,一切都好好的,結(jié)果等太孫出生長大之后,一切都開始變了,本來都快摸到手里的東西也沒了在。 重錦開始聽的不耐煩了,你要動手趕緊動手不知道么,越拖越容易生變,就這樣難怪成不了大器。 而那邊十三皇子終于訴說完了自己的心里不滿,沖著圣人一揮手,“阿爹,我想要的東西你既然不愿意給我,那我就親自動手來拿好了?!?/br> “這里里外外的我的人已經(jīng)控制住了,若是不想被射成篩子,還請阿爹重新做決斷?!?/br> 剛說完外面就進來一對帶著刀的侍衛(wèi),冰冷的刀鋒對著眾人,其余的人已經(jīng)完全傻眼了,誰也沒想到十三皇子會趁著今日逼宮。 十三皇子自認(rèn)為已經(jīng)萬事俱備了,對著圣人道,“為了諸位兄弟的安危,為了大昭的江山,還請阿爹早做決定才是!” 一直沉默的太孫突然站起來,十三皇子立刻調(diào)轉(zhuǎn)視線,仇恨的看過去,若論仇恨值,太孫絕對太子的仇恨值來的高。 太孫,“若是我不同意呢?” 十三皇子哈哈大笑,“過了今日你不過是個死人,你不同意又如何?” 言下之意早已經(jīng)對太孫下了殺意。 圣人卻突然問了句,“莫貴妃也知道此事?” “自然?!?/br> 聽到此話,圣人好像驟然蒼老了許多,他寵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和兒子為了一個皇位竟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圣人沒有再問十三皇子準(zhǔn)備如何處置他,能做出這等事,就算不立刻逼著他退位,也是準(zhǔn)備架空他的。 十三皇子扭頭對著眾人道,“諸位若是有現(xiàn)在肯棄暗投明的,我自然以不計前嫌,若是執(zhí)迷不悟,也不要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幾位老臣被他的這話氣的搖搖欲墜。 而圣人卻疲憊的往后面靠去,對含笑的太孫道,“你自己處理吧。這事不必再向我匯報?!?/br> 十三皇子皺著眉,“什么意思?” 太孫卻是恭敬的朝著圣人行了一禮,“謹(jǐn)遵圣命?!?/br> 行完禮轉(zhuǎn)身對十三皇子道,“若是十三皇叔現(xiàn)在考慮回頭,倒是可以酌情減輕罪責(zé)?!?/br> 十三皇子冷笑一聲,正欲再說什么,就見太孫輕輕的拍拍手,外面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刀劍相撞聲音。 十三皇子臉色驟變,鐵青的看向太孫殿下,就見太孫殿下拂了拂衣袖,“我多日之前就察覺皇城有多處異動,特意向阿翁稟告,只是阿翁心慈,不相信皇叔能做出這等膽大妄為之事……”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十三皇子冷笑道,“究竟鹿死誰手怕是現(xiàn)在還沒又定論吧,都給我上!能砍死幾個就砍死幾個!有這群達官貴人給你們陪葬若是身死也不冤。” 說著從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就沖向太孫,眼里閃爍著寒光,刀鋒上還有不詳?shù)乃{色,想必是淬了見血封喉的毒藥,圣人沒想到他事到如今居然還想要拉著太孫墊背,剛剛太孫起來周圍并無人保護,眼下那些侍衛(wèi)又開始聽從十三皇子的命令開始?xì)⑷耍車黄靵y,眼見十三皇子快沖動太孫跟前,簡直目疵欲裂,“快住手!” 太孫立刻敏捷的往后退去,只是因為十三皇子的一席話,場面非常混亂,身后并無可躲避的地方,眼看著十三皇子要撲到他身上了,太孫突然張口就喊,“阿錦,救命!” 這讓所有關(guān)注這邊的人一愣,阿錦是誰? 作為京城的透明人士,重錦的名字倒是甚少人知曉。 而本來就準(zhǔn)備出手的重錦嘴角一抽,差點不不準(zhǔn)備出手了,不過誰知道上面的毒藥是什么,萬一見血封喉太孫真的掛了,她真的哭都沒地方哭去,腳尖輕點了下地,順手拔下手上的金釵就飄了過去,動作極快,幾乎是上一眼她還在原地,下一刻就跑到了太孫跟前,伸手一把抓住太孫的領(lǐng)子往后面一拖,層層裙子掀起來,上面的刺繡幾乎要飛起來,而那雙可以稱之為蓮足的腳就這么狀似輕輕的踢在十三皇子的手腕上,看似軟綿綿的力道就讓十三皇子手腕猛的一痛,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匕首頓時被踢飛了,緊接著胸口猛的一痛,整個人倒飛了出去,而踢人的人在空中輕輕巧巧的換了一個姿勢落地沒有半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