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秋葉想起那個綁匪曾對他說只要乖乖呆十天半個月就放他走,明白了法斯特的目的就是故意不讓他參加考核,一瞬間又暴躁起來:“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憑什么綁架我!他怎么可以剝奪我考核的權(quán)利!” “因?yàn)樗静徽J(rèn)為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在他看來我們都是任他揉捏的螻蟻,一群侵犯到他大貴族尊嚴(yán)的卑賤者,所以他就用這種手段來處罰我們。”鳳起言辭尖銳。 秋葉握緊拳頭,骨節(jié)發(fā)出摩擦的聲音:“我不甘心?!?/br> 鳳起深邃的眼眸暗藏洶涌:“我知道了?!?/br> 像是做了一個什么決定,但沒有太多浮于表面的承諾,只是沉沉的一句知道了。 “你再睡一會,休息夠了我們回帝都星?!兵P起替他掖好被子,“我會讓他受到教訓(xùn)的。” 秋葉點(diǎn)了點(diǎn)頭,閉上眼睛。 臨近傍晚,秋葉睡醒后兩人整頓了一下準(zhǔn)備出發(fā)回帝都星。 他們還在關(guān)押秋葉的小樓里,打斗的痕跡還在,地面上墻壁上都是被利器割碎的裂痕,破碎的桌椅隨意地堆在一起,血水被沖刷過,留有淡紅色的影子,但所有的尸體都不見了,秋葉從樓上房間走到院門的都沒有看見。 “那些尸體呢?”秋葉問。 “我處理了?!兵P起面無表情地回答。 秋葉不想去問他是如何處理的,反正只要放心交給他就行,法斯特是肯定不敢把綁架秋葉的事說出去的,死了手下也只能自吞苦果。 離開小樓,他們前往星際碼頭。 走在昏暗的街道上,秋葉意識到這顆星球和以前去過的地方大為不同。如果說伽羅星帝都星是繁華,藍(lán)雪星是貧窮,那這顆星球就是混亂。 街道兩邊的建筑房屋骯臟破敗不算,到處可以看見滿身血污的人橫在腥臭的水溝里,不知是死是活,根本就沒有人管,陰暗的街角總是蹲著些樣貌兇悍的人,手里把玩著利器,眼神貪婪而*地盯著過往的路人,不少衣著暴露的妓女沿街站著,沖經(jīng)過門口的人搔首弄姿。 難怪綁匪會把他帶到這里,就算死了人隨手丟在下水道里,恐怕十年八年都沒人管。 鳳起神情坦然,冷著一張臉目不斜視地向前走,秋葉走在身邊,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陣仗的他,略有點(diǎn)不安。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只要他看誰,誰就會怯生生地避開視線。起先他還不明白為什么,后來想起憑他現(xiàn)在這張恐怖的疤痕臉,都以為他是個霸道陰狠的角色,哪怕他在街上橫著走,都沒人敢輕易招惹他。 兩人來到碼頭,鳳起帶著他轉(zhuǎn)悠了很久,最后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秋葉疑惑,他明顯發(fā)現(xiàn)鳳起帶他回到了原地。 鳳起陰沉著臉,說話的聲音能把人凍出冰渣子:“穿梭機(jī)被偷走了?!?/br> 秋葉傻眼:“你把游子薰的穿梭機(jī)搞丟了?” 鳳起臉色難看至極,因?yàn)楫?dāng)時趕著去救秋葉,所以一靠碼頭他就急急忙忙跑了,沒有做好防護(hù)措施。不過就算是他做好防護(hù)措施,小偷們憑借高超的偷盜技術(shù),還是能偷走的。游子薰的穿梭機(jī)酷炫又帥氣,還是今年的限量新款,停在一堆破船中間簡直就像是在吶喊快來偷我,他一走就是好幾天,怎么可能不被人偷走? “很貴嗎?”秋葉rou痛。 “小貴,大概一兩個億吧?!?/br> 秋葉差點(diǎn)沒抽過去:“他會讓你賠嗎?” 鳳起慢慢地轉(zhuǎn)過臉來:“眼下關(guān)鍵的問題還不是他會不會讓我賠,而是我們怎么回去?!?/br> 這片星域并沒有開通帝國航線,沒有公共艦船,來這里的只有私船和不怕死的商船。 “走吧。”鳳起摟住秋葉的肩膀,“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diǎn)東西?!?/br> 秋葉摸了摸肚子,自從離開科學(xué)院后他就沒有吃過東西,的確已是饑腸轆轆。 他們邊走邊看,找到一家看上去還算正經(jīng)的小酒館。 熱鬧的酒館里大多是跑船的船員,一個個身材魁梧,形容彪悍,都是趁停船的空隙跑來喝酒聊天的??諝庵谢旌现刮逗途莆叮惶寐?,但還好兩人都不是挑剔的人。 兩人走進(jìn)小酒館,船員們看到他們進(jìn)來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說話聲,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喧鬧的酒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論是鳳起身上冰冷而強(qiáng)大的氣勢,還是秋葉那張駭人的傷疤臉,都足以吸引他們的目光。 不過他們很快回過神,繼續(xù)自顧自地喝酒罵人,酒館里又熱鬧了起來。 鳳起警惕地掃了一圈,走到吧臺:“來點(diǎn)吃的?!?/br> 酒保跟那些船員一樣,也是五大三粗,一臉橫rou,連嗓門都很大:“想要吃什么?” “兩份飯吧,差不多就行?!边@里的食物也沒有什么可挑的,基本老板賣什么就得吃什么。 酒保用一塊臟兮兮的抹布擦著酒杯:“兩份飯四百?!?/br> 還好沒有想象中貴,秋葉心想著就要用通訊器刷錢。 啪的一聲,酒保厚實(shí)的巴掌擋住掃描區(qū):“是八百元。” 秋葉瞪起眼:“什么?剛還不是四百嗎?為什么突然就翻倍了?” 酒保一副你愛吃不吃的樣子:“用通訊器支付的話就是八百元?!?/br> “為什么?” 喝酒的船員們見秋葉完全不明狀況的樣子,嗤嗤地在邊上偷笑,秋葉視線掃過去,他們連忙轉(zhuǎn)過臉去。 酒保理所當(dāng)然地說:“因?yàn)槟阌猛ㄓ嵠鞲犊钗乙欢?,帝國收我那么多稅,我?dāng)然要賣貴一點(diǎn),八百元吃不吃?” “吃,說好四百的?!兵P起拿出了一張交易卡,在掃描區(qū)照了一下。 酒保瞄了一眼賬戶信息,驚訝地張大了眼睛,又瞅了鳳起好幾眼。 “快點(diǎn),很餓了?!兵P起催道。 “好好。”酒保趕緊輸入數(shù)字四百,沖廚房喊做飯。 這不是一張普通的交易卡,而是由黑市最大的地下錢莊發(fā)行的卡,不是一般人能獲得的。 兩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秋葉好奇地問道:“你怎么會有黑錢的?為什么那個酒??吹侥愕目ǎ凵穸甲兞??” 鳳起漫不經(jīng)心道:“以前我不是在黑市打工賺錢嗎,那里都是用交易卡的?!?/br> 秋葉了然點(diǎn)頭,沒有多問。 兩份飯很快端上桌,的確很是簡陋,連rou都沒有幾根,但餓壞了的兩個人管不了那么多,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這時又有幾個船員模樣的人走進(jìn)酒館,打頭的是一個身高高大,胡子拉碴的大叔。幾人一進(jìn)酒館就熟門熟路地喊:“卡爾,把酒拿出來!” 被叫做卡爾的酒保應(yīng)了一聲,立刻從吧臺下拎出十來瓶酒,左右手十個指頭夾著,送到他們桌上:“來咯。” 邊上有個船員吆喝:“提姆,這趟你們載來了什么好東西?” 大叔這邊的一個船員回應(yīng):“卡里特羊的羊角,德拉若熊膽,還有紅梅星的黑鉆,想要嗎,價格合適就拖走。” “靠,你們到底怎么弄到這么多好東西的?這回又能賺多少?” “羨慕嗎?嫉妒嗎?想來我們船隊嗎?快點(diǎn)跪在我們老大面前!”這個叫提姆的船員喝了口酒,“不過我們還是不會收你的。” 那個船員咒罵了一句,酒館里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 被稱為老大的那個胡子拉碴的大叔摸著下巴上的胡茬,粗狂地笑了幾聲,仰起脖子對著瓶子灌酒,酒液溢出口角,順著他粗壯的脖子流到肩膀,他用手背隨意地擦了擦,咂了下嘴。 秋葉和鳳起聽著他們鬧哄哄地說話,把食物塞進(jìn)肚子。 “吃飽了嗎?”鳳起低聲問。 秋葉點(diǎn)點(diǎn)頭。 “走吧,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一晚?!?/br> 兩人臨走前,鳳起又走到吧臺前,敲了一下桌子。 “還有什么需要?”酒保還靠在吧臺上還在擦杯子,斜眼看鳳起。 鳳起拿出他那張價值不菲的交易卡,在桌上敲擊著:“你知道最快有什么船去帝都星嗎?或者其他大行星也行。” 酒保瞅了眼他的交易卡,又盯著鳳起考究的衣服多看了幾眼,放下酒杯,對大叔那桌喊:“袁老大,你們最近不是要去帝都星嗎?這里有兩個年輕人想搭順風(fēng)車。” 鳳起朝那大叔看去,大叔懶洋洋地扭過臉,露骨地看著鳳起,又打量了一下秋葉,他明顯在秋葉臉上多停留了幾秒,似乎對他的臉很感興趣。 秋葉無奈地撇嘴,很想找個東西把臉遮起來,但想想又有些火大,干脆理直氣壯地回瞪大叔。他這才看清,這大叔身材健碩,肌rou虬結(jié),相貌雖然普通,可輪廓十分深邃清晰,眼神更是銳利有神,暗藏鋒芒。 “想要去帝都星啊?”大叔似乎有點(diǎn)興趣地重復(fù)了一遍。 鳳起望著大叔目光平靜:“你們是什么船?” “什么船?”大叔和他的船員們對視一眼,嗓音低沉地笑了幾聲,“商船?!?/br> 他們口中的商船實(shí)際上是走私船,來往于各星球間倒賣一些高稅種的商品。因?yàn)榈蹏囟?,所以走私船利潤很大,很多人愿意冒著生命危險干這一行,帝國屢禁不止。 “你們兩個人?”大叔一條胳膊架在椅背上,歪著身子看他們。 “是的,我們兩個。” “帝都星遠(yuǎn)著呢?!贝笫暹至艘幌伦臁?/br> “價格會讓你滿意的。” 大叔嘿嘿笑了一聲,好像是笑鳳起還挺識相,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包煙,抖出一根,又在身上摸來摸去,好像是找打火機(jī),但是半天沒有找到,邊上一個船員拿出打火機(jī)擦亮,大叔湊過去將煙點(diǎn)燃,隨后深深吸了一口,舒爽地吐出青煙。 透過繚繞的青煙,大叔瞇著眼睛,視線像刀一樣把秋葉和鳳起從頭到腳割了一遍,眼芒微微一閃:“好,愿意的話就跟我們走吧?!?/br> “什么時候開船?!兵P起追問。 “明天下午三點(diǎn)。” “停在幾號碼頭?我們怎么找你?” “你們到碼頭找我袁老大的船,大家都知道?!贝笫宕笮?,又抽了一口煙,身邊的船員跟著笑了起來。 “好的?!兵P起回轉(zhuǎn)身,沖酒保抬了抬下巴,“拿兩瓶那種酒?!?/br> 酒保從酒柜里拿出兩瓶氣泡果酒,又拿出自己的交易卡,打了個數(shù)字。 鳳起看都不看,直接刷了卡,一手拎起兩瓶酒,一手摟著秋葉的肩膀。 一直到走出酒館,他們始終感到那道凌厲的視線在注視著他們。 兩人在碼頭附近找了間干凈的旅館住下,秋葉洗過澡正在照鏡子,平時就愛臭美的他,整個人都快貼在了鏡子上。 “徹底毀容了,丑成這樣,我都不敢見人了?!鼻锶~按著臉上紅腫的傷疤,雖然現(xiàn)在比白天又消退了一些,可要完全好,還不知道要多久,今天他可是被人看夠了。 鳳起走進(jìn)浴室瞥了一眼,秋葉立刻捂住臉:“不要看我!” 鳳起笑著從背后抱住他,拉開他的手,看了一下臉上的傷:“很快就會好的,一會我再給你涂點(diǎn)藥?!?/br> “肯定會留疤的。” “去修復(fù)下就好了?!?/br> 話雖如此,可那么多裂痕呢,而且萬一以后哪次再裂開不是又要受一次罪?秋葉想想就心煩。 涂完藥膏,兩人抱著坐在床上,一人開了一瓶氣泡果酒,酒瓶輕輕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秋葉喝了一口果酒,又甜又清爽,心滿意足地在鳳起身上蹭了蹭,覺得幸福的事也不過如此了。 “你說,那個大叔可信嗎?”秋葉問。